25 無限流裏的小啞巴(二十五)

第25章 無限流裏的小啞巴(二十五)

點點細碎光芒消散在風中, 那位打扮奇異的西洋侍臣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地看着虞酒。

虞酒還探出指尖,小貓追逐蝴蝶似的, 想去觸碰散開的光點, 連顧循手指順着白嫩手腕上移時,都毫無察覺。

和他本人一樣古怪的問題, 戲法而已, 根本沒有必要在意真假。

“嘩衆取寵的手段罷了。”

在顧循伸出手時就冷着臉的寧決突然開口, 握住酒杯的修長雙手因為用力,攥出了明顯青筋。

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感情, 和面對虞酒時刻意柔和的語氣截然相反。

像是下達了逐客令的主人,臉上是隐隐地排斥。

顧循還是笑着,收回了握住虞酒纖細手腕的手掌,似乎沒聽到寧決冷淡的話語。

擡眸看着虞酒, 漆黑的瞳仁眼神極為專注, 紫色暗芒湧動,像團湧動翻騰的漩渦。

“人若是在夢中, 遲早會清醒過來,真真假假的,公主肯定能分辨出。”

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把小刷子,撓得人心裏癢癢。

顧循成功勾起虞酒好奇後,不等眼神清亮的公主進一步詢問,輕飄飄轉身離去。

衣袍翻飛, 留下煙塵燃燒殆盡後殘存的硝煙味。

莫名其妙的話,別人聽起來可能一頭霧水, 虞酒卻陷入深思。

顧循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周圍環境的總是給他一種不真切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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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這一切本不該出現, 現實不應該是這樣的。

殿外又是一陣鑼鼓喧天,打斷了虞酒的思考。

轟隆隆的車轍聲響起,有極重的物體被推進來。

原本歌舞升平的宮殿霎時一片寂靜,似乎看到了令他們極為震驚的東西,飲酒作樂的人群紛紛停下了動作。

王座之上的國主放下手中的酒杯,扶着靠椅顫巍巍起身,蒼老身軀佝偻着,渾濁的眼球在看到東西的那一刻煥發出興奮的光,枯枝一般的手掌不住顫抖。

他拍了好幾下扶手,像是在表達激烈的情緒,說出的話都連不成強調:“好、好、好。”

“龍神半身,終于讓我見到了。”

虞酒坐在王座下,能看清國主的反應,但離送進來的東西還有一段距離,隐隐綽綽只能看清模糊的輪廓。

國主口中的龍神半身,寧決和陸時越提到過,是初次龍神祭最重要的一環。

侍女還說,龍神半身事關龍息國國運,下至黎民百姓,上達皇親國戚,都和龍神半身息息相關。

車轍聲越來越大,虞酒擡眸,視野裏出現一輛四人牽拉的籠子。

難以言明的惡臭夾雜着宮宴間女眷的脂粉香傳來,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眼裏憋出了水光,細白小手捂住口鼻,虞酒強迫自己去看。

籠子很大,鐵水澆築的柱子比虞酒手腕還粗,但裏面的人卻占了很小的地方。

如果那血肉模糊的怪物還稱之為人的話。

籠子裏面的人身形比常人高大,膝蓋彎曲半跪在籠子裏,長發雜亂蓬松,像團茅草披散在肩上,上半身赤裸,露出線條結實的肌肉。

袒露的上半身滿是縱橫交錯的鞭痕,有的已經愈合結疤,有的是新添上的,猙獰的傷口還往外滲着血。

他低着頭,散亂的發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臉。

虞酒往下看,才注意到怪物身後拖着一條尾巴,亮晶晶的,上面布滿閃爍的鱗片,還帶着粘噠噠的水液,身下的枯草都濕了一片。

這就是龍神半身嗎?

虞酒莫名覺得割裂,龍息國舉國上下崇拜敬仰的龍神,它的半身就被人肆意虐待。

當作消耗品,獻祭了事。

沒來由的心裏不舒服,他并不是聖母心泛濫。

只是覺得,不應該這樣,怪物不應該被人關在籠子裏,被人這般對待。

郁悶酸楚的情緒席卷全身,再加上剛才混雜氣味的刺激,虞酒眼眶一下子紅了。

水汽蔓延上圓潤的貓眼,在眼眶裏打轉,水汽氤氲,好像下一秒就奪眶而出,他緊緊捂着嘴,指尖因為用力泛出了紅。

似乎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馬上就會哭出來。

寧決一直注意着虞酒的反應,他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擅自改變主意,把肮髒的龍神半身擡到公主面前。

血肉模糊的怪物吓到了柔弱的公主,看着身旁情緒低沉,肩膀在輕微顫抖的虞酒,漂亮的綠眼睛裏水光潋滟。

可憐又可愛,無助又倉皇地尋求庇護。

寧決升騰起一股戾氣,但更多的還是憐意。

他伸出手,繞道公主身後,把人輕攬入懷,修長手指擋在虞酒面前,合上懷中人眼睛,遮住了看向怪物的視線。

懷裏的人輕得不可思議,像團嬌小的幼貓,掌心被顫動長睫撓過,傳來細細密密的麻癢。

馥郁的甜香大股大股湧入鼻尖,驅散了原本廳內難聞的異味。

寧決手掌不自覺用力,指腹磨過薄薄的眼皮,徹底按住了虞酒的眼睛。

虞酒眼皮上傳來清爽的涼意,靠在冷冽氣息環繞的懷抱裏,發絲摩挲過衣物的細微聲響,以及平穩有力的心跳。

“別看。”

薄唇有意無意摩擦過耳垂,冷淡好聽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在胸腔回蕩。

寧決遮住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繼續看怪物。

朝臣席位上的陸時越目睹了兩人的親昵。

他拿起酒杯,用力猛灌了一口,似乎以這種方式疏解心中的不滿。

剛才龍神半身出現時,那個苒弱如同籠中金雀一般的小公主,吓得眼睛泛紅,快要哭出來。

陸時越的心不自覺揪起,從宮宴一開始,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虞酒,穿着和寧決登對相稱的服飾,毫不在意周圍人貪婪的視線。

暴戾的情緒翻騰上湧,他甚至想提着刀砍了所有觊觎虞酒的人。

直到小公主軟成一灘水似的被寧決攬在懷中,纖細柔弱的手指無力攀附在比他高壯幾倍的人身上,揪住背後男人的衣服。

還真是嬌弱……一刻都離不開別人保護。

情真意切,好不般配,大庭廣衆之下就如此親昵。

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攥住酒杯,快要把鐵質的酒杯捏碎。

酒醉上頭的官員見陸時越盯着虞酒,腳步虛浮上前來找他打趣,喝多了,腦子也不清醒。

“陸大人,你看見公主了嗎?”

“臉蛋紅紅的,小嘴也粉,就這張漂亮的臉……啧啧,我要是能娶回家……就算碰不到,放在府裏貢着也是頂好的…”

深邃眉眼升起濃重郁色,看到不遠處相依偎的驸馬公主,身旁官員口不擇言肖想虞酒。

“滾。”

“不想死的話,就滾。”

看着吓得連滾帶爬遠離的官員,陸時越幾乎克制不住自己心裏莫名躁動和怒火。

*

宮宴散去,寧決還有要事相商,留在宮內。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虞酒洗漱完,散開編織一夜勒住頭皮的長發。

床幔放下,圈住彌散的困意。

折騰了一天,虞酒有些累了,腦袋發昏,連帶着忘記去想白日裏奇怪的事,一貼到柔軟的軟枕,沉沉睡了過去。

洗過後還帶着水汽的濕潤烏發纏繞在脖頸處,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吐息輕緩。

原本合攏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大片雪膩的,泛着膩人甜香的胸脯。

寧決從外面匆匆趕回時,就看到這幅泛着春意的景象。

重重床幔堆疊,站在床榻邊,隐隐得以瞥見榻上隆起的小小一團。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像小貓入眠時打着輕悄的呼聲。

掀開床幔,虞酒因為晚上睡着熱,蹬開了身上的薄被。

他側着身睡,壓住的小半張臉印出了紅痕,好像墜入夢中,長睫翩飛,睡得并不安穩,似乎下一秒就會醒來。

臉上軟肉紅撲撲的,像催熟的桃子,一戳就流出香甜的汁液。

唇瓣微張,嘴巴紅紅的,隐隐窺見濕熱的口腔,探出一小截濕紅的舌尖。

寧決生出些渴意,喉結上下滾動,他想去舔一下,舔一舔床上安睡着的小公主亮晶晶的,柔軟的唇。

大手虛虛擁住虞酒細瘦的肩,入手都軟綿綿的,像揉捏一團雲,輕輕一用力,衣襟扯開大半,露出粉嫩圓潤的肩頭。

手指輕觸過肩頭,瞬間激起一層淺淡的粉。

香氣溢散,勾着寧決不住接近手中的那團軟嫩。

吻住虞酒毫無防備的雙唇,很輕易撬開牙關,勾住軟嫩的舌尖,去含虞酒的嘴巴。

寧決吻得并不用力,怕驚醒虞酒,力度甚至可以說得上輕柔,但親吻的動作卻極為強勢。

似乎快要攫取掉虞酒口中的空氣,把口腔裏甜滋滋的水液都舔幹淨。

虞酒做了個夢,夢中被一只體型巨大的狼狗按在利爪下,以為要被狼犬撕咬皮肉。

結果狼犬低下高昂的頭顱,伸出舌頭,有倒刺的犬舌舔的嘴巴,吃他的口水,又從嘴唇舔到全身,渾身上下都被弄得濕噠噠的。

舌頭又紮人,他全身都被弄得又麻又癢,身子被舔得發紅的,犬舌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紅痕,像催熟的果實。

虞酒感覺出有濕潤水液順着嘴角流出,但很快被人貪婪舔走。

像個快要渴死的變态,怎麽連人嘴巴都不放過。

夢裏的大狼狗生着一雙和寧決一摸一樣的冰藍色眸子,冷感的顏色,看着他的眼神裏确實不加掩飾的欲望。

“唔——”

虞酒夢裏又睡得沉,似乎陷入沼澤中,被無數雙手抓着下沉,想睜開眼睛看看舔他的人,卻始終睜不開,嘴巴又被含住,只能抽搭搭小聲嗚咽。

昏昏沉沉間,花瓣般泛着粉的纖細指尖握緊床單,握緊了又松開,床榻弄得皺巴巴的。

被弄得恍惚間,他一下子掙脫了夢境,綠眼睛惶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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