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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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09
抱歉,不小心按到了
00:56:14
沒事,我們剛散場
00:58:23
[圖片][圖片][圖片]
01:11:43
難得穿這麽正式的西服,待會就換掉了
*
挂掉視頻後,沈少渝向後靠在轉椅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嘯鳴聲漸漸消失,警報解除,他的理性重新掌控了大腦。四周一片死寂,他按規定檢查三遍改好的代碼,終于,發送。
等待反饋的時間裏,他枯坐着,手指挪動,給薛策發了一句“抱歉,不小心按到了”。再過十來分鐘,投訴單全部消停,而薛策也發來幾張最後東倒西歪的合照。
合照裏他們笑得一個比一個憨,沈少渝便覺得片刻前為一句道歉患得患失左右為難的自己的确是個心重的傻子。
從內心深處,沈少渝好恨薛策這樣無處發散的活力,好恨薛策在這樣的夜晚帶着這樣的語氣來跟他打電話,恨到眼前空白,恨到雙耳震鳴。
但他也知道自己沒道理,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會為薛策的打趣而發笑,明明自己愛過這個人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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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掃了薛策的興嗎?是薛策包容大度不計較嗎?是他們再次配合默契地撲滅了一場即将爆發的争吵嗎?
因為彼此都很清楚,他們決不會再吵架了。吵架是戀人才會做的事。
他将薛策的照片放大,手指摩挲過無溫度的屏幕。是一件略浮誇的燕尾服,但穿在薛策身上也很合适,他本來就顯年輕,而夜半過後頭發的定型亂了,襯衫也扯出一截,讓他的少年氣又回光返照。憑什麽呢,沈少渝想,明明大家都在上班。
也許這才是最不公平的事。
*
“滴”一聲響,薛策用身子撞開客房門,将燕尾服脫下來随手扔掉。
他倒向雪白的大床,将臉悶在被子上,許久,一動也沒有動。
再去看手機,發去了兩條消息三張照片的自己堪稱殷勤,然而再也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複。
這就是沈少渝了。沈少渝會求和,但他的求和三心二意,半途而廢。盡管薛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責怪對方,因為工作,因為該死的工作,他不能抱怨沈少渝的工作讓沈少渝變得不可愛,這只會顯得他既天真又惡毒。
他轉過臉,看向房間裏一只布藝玩偶。是玩游戲贏來的小禮品,一只抱着瓜子的奶白色倉鼠。他感到奇怪,片刻前自己在興奮什麽?贏了一個布娃娃也值得跟沈少渝大呼小叫,像那種沒有羞恥心、非要登臺表演的小孩子。因為太幼稚,所以被沈少渝撂了冷臉,也算是咎由自取。
第二天,薛策去展館做了一些收尾的工作。看見組裏的女孩子休息時間都在刷手機,湊過去問了問,才得知今天正在大促。
“啊。”他呆了一下,手在口袋裏痙攣地一抓。
他知道大促意味着什麽。
原來沈少渝這次加班和以往都不一樣。
怪不得沈少渝沒法接受他說“反正工作一時半刻也做不完”。這句話太蠢了。
他感到懊惱,又不願承認。但是遲來一天的領悟又能如何呢?自己也不是沈少渝的男朋友了,沒必要因為不了解沈少渝的工作日程而反省不是嗎?譬如說談戀愛期間有義務默默地記住對方的生日,但炮友就不需要。何況沈少渝像個蚌殼,根本也不開口,難道還要自己去撬開他嗎?
可是沈少渝給他發了抱歉。他的心像被扔進沸水裏,虛弱地冒着咕嘟嘟的氣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沈少渝撈起來。本來即使沈少渝不原諒他也沒什麽,可是沈少渝給他發了抱歉。
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結果是他們整整三天沒有任何聯系。直到第三天清晨,上飛機前,薛策才終于收到沈少渝的信息:“幾點到北京?”
他對可涵的婚禮、薛策的西裝、深圳的一切一切,都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終于被撈出水面,薛策猛地深呼吸了一口。
*
10:01:56
幾點到北京?
10:05:34
剛登機
10:07:09
[位置]
這裏怎麽樣?
10:09:25
出差很累的話,也可以改天
10:15:27
好,等我
10:16:34
小狗狂奔.jpg
*
沈少渝放下了手機,沒意識到自己臉上挂了笑意,有點無奈似的。
大促最忙的幾天已經過去,那些搞過事的組員們也都泰然自若地回到工位上監視着屏幕。鍵盤聲單調、清脆、幹燥,就像春末的北京。一切有條不紊,今天應該可以按時下班。
盡管心情稍稍放松下來,但沈少渝并不很想做愛。他只是預感到這一回該由他主動發起邀請了。他是更忙碌的一方,他不開口的話,薛策只會以為他還在無限加班。
不知薛策是不是還有一些愧疚。否則,他不會回消息這麽快又這麽果斷。
房間訂好,在北邊,離機場和薛策公司都比較近。沈少渝想得很周全,薛策可以先回趟家,也可以直接過去。他們應該有這種默契,不吵架,用新的見面來覆蓋不見面時的委屈,如果見面還不夠,就做愛。
因為有了這個去處,今天的總結會上,領導着重提了幾次開發組收到的投訴,他也不甚在乎了。領導敲了敲桌,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徑自關上筆記本的屏幕,平靜地一個個用眼神迎過去。
他們都退縮了。
真有意思。沈少渝還是想笑。是誰給了自己膽量?
一到下班時間,他一秒鐘也不想多呆,提包刷卡走人。自動門打開,走出大樓,卻見一輛湛藍色的寶馬i3從不遠處的停車場開了出來,徑自開上大門外的過道,橫在他面前,還朝他按了按喇叭。
身後的同事吃了一驚:“找你的嗎,沈組長?”
那個富二代也聽見,眯着眼睛打量一下這臺車,好似也透過擋風玻璃打量了一下車內的人:“挺帥啊,怪不得組長急着下班呢。”也不知是說車還是說人。
好事的組員又嘻嘻哈哈跟了一句:“有人接當然要急着下班啦。”
沈少渝微微低頭,看見薛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撐着下巴,側頭朝他揚了下眉毛。他應該是回過家了,穿一身做舊的牛仔夾克,短款,即使是坐在駕駛座上,也能看出有一道勁瘦的腰。
而副駕駛上放了一只抱瓜子的小倉鼠,一臉窒息的樣子,因為安全帶穿過它的瓜子把它勒成了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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