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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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嘆息好像玫瑰下的刺,草叢裏的蛇,猛然紮了薛策一道。不算很疼,也沒有危險,但因太過意外,心中還是生出離奇的怒意。
不過尚且來不及分辨,也并不必然要發作。薛策的神色在一瞬間似變化了一千遍,他端詳着沈少渝,沈少渝卻一動也沒有動。
“算了是什麽意思?”薛策沉了聲音,問。
“算了就是算了的意思。”沈少渝的嗓音幹澀,也許是剛才吻得太過,喉嚨裏都被掃蕩透了,“今天不做了,休息。”
是你叫我來的。
這是薛策在這一剎那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是你叫我來的,而今你說算了。
他的性器還沒有完全軟下去,但他心中的火已熄滅,他也感到了疲倦。
“那你休息吧。”他生硬地接了話,從沈少渝身上下去。
沈少渝沒有看他,也沒有再說什麽,一旦解脫束縛,他就起身去浴室了。
*
其實一切應該有跡可循,不是嗎?
浴室之中,沈少渝先打開了花灑,然後才慢吞吞将襯衫和內褲脫下。嘩啦啦的水聲四面激蕩,熱氣逐漸攀升,鏡子蒙上了霧,将他的臉也化作模糊的一片潮。
難道薛策沒有感覺到嗎?他盯着鏡中的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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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來,他們的性愛越來越疲乏,越來越應付,越來越索然無味。天知道他們最初形成這種關系是為了尋求刺激來的。
為什麽呢?悶熱的空氣不容許沈少渝做太多的思考,他轉身推開玻璃門,将自己關進大雨一樣的淋浴裏。
坦誠地說,薛策在技術上沒有出任何錯。甚至當薛策低頭要為他口的那一刻,他仍感到渾身通電一般地戰栗。但是沒有用了,沈少渝想。盡管內心有愧疚,薛策還在努力,可他已經知道,沒有用了。
這段關系已經變了味道,不僅不好吃,還讓人消化不良。
為什麽呢?生活本就難以索解,現在連性愛都變成了謎。
還不如索性當作自己陽痿,就不用思索理由。他伸手往下,盯着自己的東西,無奈地摸了摸。
他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們,各自血氣方剛,到校外的賓館,能從晚飯後做到第二天退房。他們跟随學校社團出去爬山,會偷偷地離隊,在山野裏滾一身泥,回去了他害羞,而薛策只會大笑。薛策從來不是個低調的人,他曾經為沈少渝制造的那麽多的刺激和浪漫,如果發到網上,是會被評論大罵“同性戀惡心”的程度。
就連後來,分手前夕,薛策回國與他見面,在他那15平的小單間裏,也做壞了一條床單一條毛毯,再也洗不幹淨,臉皮薄的沈少渝不得不把它們剪碎了團在垃圾袋裏扔掉。
沈少渝将頭靠在淋浴間的瓷磚牆上,眼睫毛顫了顫。他想他是懷念的。可是該如何對待這種懷念呢?
陰莖在手掌心裏發熱,囊袋裏似有不安分的東西在跳動。他握住了,用最熟悉的方式去安撫它,漸漸委身于一條仿佛是溫順無害的河流。
在這個密閉的、幾乎要被蒸汽籠罩一切的空間裏,漸漸地,他渾身都放松下來。
當然,薛策也并非從一開始就游刃有餘。他們在一起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慢慢靠近,從牽手到親吻,再到終于開房,像防狗仔的大明星似地隔了半小時一前一後地進去。兩人都很拘謹,但來不及再化生為熟,最原始的沖動讓他們裹在被子裏什麽也不顧,只胡亂地撫摸。薛策大概是從網上自學過,用最大的耐心給他擴張,幫他洗澡,小心翼翼地伺候了他很久,直到他無法忍耐地張開大腿,薛策自己卻已經在冷空氣裏軟掉。
沈少渝有些呆愣,看薛策氣急敗壞地撸了幾把那不争氣的東西,卻反而覺得這小孩好可愛,展開雙臂抱住他親。薛策既舍不得不親,又着急下半身,左支右绌,試了好幾次都由于不夠硬而進不去,蹭得沈少渝到處濕黏黏的,結果倒在沈少渝懷裏,一副要哭的樣子。沈少渝覺得好笑,又有點隐秘的溫馨,好像到這一刻,眼前的少年終于生動可感,抱在懷裏是實心的,沉甸甸的,他真正成為了他的“男朋友”。
沈少渝揉着薛策的頭發,柔緩地安慰他說,沒事,別着急。
薛策吸了吸鼻子,聲音悶在沈少渝的胸懷裏,他說,你真好,魚,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婆。
那一晚他們沒能做成,沈少渝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昏沉沉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卻有一根堅硬的東西擠着蹭了進來,他張開眼,黎明時分朦胧如梨花白的天光裏,薛策将他擺成很淫蕩的姿勢,俯下身,舔他眼睑下的臉容。
魚。薛策的聲音很沙啞,有萬古不易的柔情。我給你最好的。
沈少渝揚起了頭,下颌到喉結,形成一道脆弱起伏的曲線。嘩啦啦的水聲幾乎淹沒了他,愈來愈窒悶的空氣也帶給他快感。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覺得那是他聽過最美的情話。“我給你最好的”。年輕的許諾是如此輕易,像暧昧的小泡泡,旋轉出光怪陸離的霞彩。沈少渝的陰莖硬得充血,在手掌中時而冒頭時而隐沒,熱水淋得它很狼狽,但已經噴薄欲出。
這裏很好。沈少渝想。這裏,沒有人注視他,沒有人審判他。他可以暫時忘卻外面那個前男友,甚至忘卻自己在懷念而又沒法硬起來的就是那同一個人。
“嗯……”他皺緊了眉頭,另一只手在顫動中不得不抓緊了花灑下的水龍頭,一不小心轉到了冷水。水聲驀地放大,像一下子跳進了冰湖裏,他“啪”地關掉花灑,卻在這一刻終于射了出來。
他急促地喘息,明明射得不多,卻極其舒爽,爽得他疲累透了,撐着牆壁扯來紙巾,把痕跡一點點擦幹淨。遲鈍的大腦緩慢地轉動起來,他想着,為什麽會這麽冷?
原來是因為浴室門開了。
薛策仍然半裸,正斜斜地倚着門,長腿交疊,雙臂抱胸,冷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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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策:(表面冷漠)(內心一萬只土撥鼠在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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