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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第 31 章

在德嫔閃神的工夫, 烏蘭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胤禛，悄悄地後退了幾步。

胤祉被胤禛的哭聲吓得渾身一抖, 手裏的點心也掉落在了地上, 碎成了渣渣，他看着地上的點心，又看了看哭着喊阿瑪的胤禛，哇的一聲也跟着哭了起來。

康熙看着屋裏哭得厲害的兩個孩子，他冷着臉走了進來，伸手把胤禛從烏蘭的懷裏抱了起來，另一只手牽着胤祉的手，聲音溫和地道：“小三, 小四乖, 別哭了。”

他有幾天沒有見到小四了，總覺得身邊少了點啥，就專門來承乾宮過來看看他。在聽到梁九功說, 正殿還有人給佟佳氏請安, 這才轉道來了偏殿。只是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小四的哭聲！

這就是德嫔說的喜歡小四, 想小四想得心絞痛？！

胤禛軟乎乎的小手摟着康熙的脖子, 嗚嗚咽咽地告狀道：“阿瑪，有壞人。她抓我，還要打我。”

胤祉則是抱着康熙的小腿不撒手，他抽抽噎噎地道：“阿瑪, 壞人偷小四。嗚嗚……”

他反應慢, 但是卻不傻，尤其是小四都哭得如此悲痛, 那就一定是眼前的這個人太壞了。他額娘說了，小四哭的時候，他跟着哭，小四笑的時候，他跟着笑就行。

康熙看着倆人的模樣，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把倆人都攬在了懷裏，冰冷的視線朝着德嫔掃了過去，對着她問道：“說罷，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要說之前他還相信德嫔的話，現在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了。

什麽想念小四，都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

德嫔從看到康熙的瞬間，就渾身僵硬，臉色變得蒼白，她腦子裏也在飛速地轉動，想着如何應對，直到聽到康熙的聲音之後，她才猛然間驚醒了過來，聲音嗫喏地道：“皇上，妾身只是太想念小四了，妾身今天在外面遇到了宜嫔，她和妾身訴說對五阿哥的思念，正好說中了妾身心中的痛。”

說到這裏，連她自己心裏都相信了她對胤禛的愛了，她低垂着眉眼開始落淚，聲音期期艾艾地道：“皇上，妾身當年雖然拿着小四換了現如今的地位，但是妾身換了之後就後悔了。妾身這麽長時間都想着讓孩子回到妾身的身邊，現在妾身是臉面也不要了，請皇上成全。”

她不知道剛剛強迫胤禛的時候，皇上看到了多少，既然已經做出強迫胤禛的事情，那麽她其他的都不能再說，說多了都是對皇上的不敬。

當年她拿着小四換現今的地位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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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皇上，知道的人不少，就是她現在不說胤禛将來也會知道的，與其将來讓別人給他說，倒不如現在就挑明了自己的立場。他現在願不願意跟着她，都沒關系，有她這些話，将來他說不定會念及她對他的感情。

到最後勝利的人，還是她。

胤禛的聽到這裏，抽噎聲戛然而止，奶聲奶氣地告狀道：“阿瑪，她不是這樣說的，她說我額娘把我從她的身邊搶走的，還說佟額娘是壞人，不讓我們母子團聚。”

說着他臉上的淚再次流了出來，邊哭邊說道：“但是我之前都沒有見過她，我生病的時候，她也沒來過。還把我弄得那麽疼，怎麽就變成佟額娘不疼我了呢？！阿瑪你給小四說，我該相信誰？”

德嫔一聽這話，猛然間擡頭看着胤禛，又低下眼睑，那低垂着的眼睑斂起了她陰狠的眸光。

她倒是沒有想到，他比那天和老親王對話的時候更加的難纏了，說出來的話，也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說的，就像宜嫔說的那樣，這樣的孩子就是要回去，可能也是白眼狼，不能帶給她任何的利益。

還是她從小帶着的小六和她最親。

康熙聽着胤禛的那軟糯糯的哭聲，心裏只覺得難受，他用手輕輕地拍着他的背脊，柔聲安慰他道：“小四乖，快別哭了，哭得阿瑪都心疼了。”

說着他拿着帕子溫柔地給胤禛擦拭他臉上的淚水。

正殿這邊，佟佳氏聽到宮女的彙報，臉上的神色倏地一變。人就從椅子上匆忙地站了起來。

惠嫔趕緊地往前走了兩步，用手扶着佟佳氏的胳膊，對着她溫聲勸說道：“貴妃娘娘，你別着急，剛剛小宮女不是說了嗎？皇上也到了，小四一定不會有事的。”

榮貴人聞言，站在了佟佳氏的另一側點頭道：“貴妃娘娘，惠嫔姐姐說得是，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同尋常啊。”

她摸不準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心裏總有種感覺，讓她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

佟佳氏聞言，深吸了兩口氣，接過秋梨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慢慢地平複了下來，她聲音帶着寒意，對着人道：“我知道她想要做什麽，想要把小四哄走，小四跟她走了，那正好。就是不跟她走，消息傳到我這邊，我也會出現慌亂，到時候再匆忙地去偏殿，要是一個不注意，肚子裏的孩子可能就危險了。”

說到這裏，她眸子裏的寒芒不斷地閃爍，泥人還有三分火呢，要不是念在她是小四的生母的份上，她絕對不可能如此放任她！

但是這次她的手真的是太長了。

惠嫔和榮貴人兩人聽到佟佳氏的話，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要是真的是因為去找小四的時候，貴妃流産的話，那小四和貴妃的關系也即将走到盡頭了。

到時候德嫔再想要把小四帶走，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佟佳氏看着倆人滿是擔憂的神色，蒼白的臉色也慢慢地恢複了正常，她對着人道：“你們放心，我不會遷怒小四的。莫說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出生，就是出生了，也不可能越過他去的。”

說着她用手輕撫着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聽家裏的老人說，有些孩子命裏帶着福氣，而小四，就是我的福氣。”

惠嫔聽到佟佳氏話，想到胤禛那稚嫩的小臉上帶着的笑，止不住地嘴角上揚了起來，她點頭道：“是啊，小四是個有福氣的。”

自從胤褆不挨揍之後，她就覺得胤禛是個有福氣的。

佟佳氏平複了一下心情，伸出纖細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襟，這才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三人走到偏殿門口，就看到被康熙抱在懷裏的胤禛。

胤禛的眼睛哭得和兔子一樣紅，臉頰上還帶着一道細長的血絲。

佟佳氏只看到這裏，眉頭就擰了起來，她滿是心疼地朝着康熙走了過去，走到跟前，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紅着眼睛對着胤禛問道：“小四疼嗎？”

她的小四，她從來都不舍得對他說一句重話，德嫔好膽子竟然敢這樣對她的小四，就是她是小四的生母，她都不會原諒她！

想到這裏，她眸光冰冷地朝着德嫔掃了過t去。

胤禛擡手抱着佟佳氏的胳膊，哇的一下子又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阿瑪，小四好疼啊。嗚嗚……”

德嫔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擡眸朝着佟佳氏看了過去，只是一對上她那冰冷的眸光，心髒倏地一下驟停，又飛快地跳了起來，她倒是沒有想到佟佳氏竟然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康熙低頭看到胤禛臉上的血絲，又是一陣的心疼，他擡眸帶着怒氣地朝着德嫔看了過去，冷冷地道：“德嫔，朕記得你對小六可不是這樣的？你剛剛說得如此好聽，但是你真的有把胤禛放在心上嗎？這就是你說的思兒成疾嗎？！”

說到這裏，他的手啪地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茶盞随着他的動作劇烈地跳了一下，又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茶盞倒下，茶水流出，落在了地上。

他之前還覺得德嫔對小四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但是現在看來他真的是低估了德嫔對小四的心狠程度。

要知道小六但凡有一點紅痕，她都能大發脾氣，把下面伺候的人懲罰一頓。

但是現在小四的臉都破了，出血了，她竟然還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着對小四的思念，想讓小四回到自己的身邊，就她現在這樣對小四，他又怎麽放心讓小四回到永和宮呢？

想到這裏，他眼底的陰霾越來越盛。

德嫔被康熙這一下，吓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她呼吸有些急促，低垂着眉眼，看着地面，好半晌之後才道：“剛剛妾身只是一時情急，才沒有注意到，請皇上責罰。”

說着她趴在了地上對着康熙叩首。

康熙看着趴在地上的德嫔，眸光微微地閃爍，對着人道：“來人，德嫔禁足一年，降嫔位為貴人！”

說到這裏，他看着胤禛臉上的血色有些不解氣地道：“在承乾宮外跪一個時辰！”

佟佳氏一聽這話，低垂着眉眼道：“皇上，在承乾宮外跪一個時辰還是不用了，小四承受不起這樣的請罪，只是最近三藩之亂到了尾聲，不如讓德貴人去佛前給衆将士祈福吧。”

跪一個時辰真是太便宜她了，到時候等小四長大了，說不定還要給小四按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去佛前為衆将士祈福，那就是每天了。

敢對小四動手，就足以知道小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既然對小四沒有什麽感情，那她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康熙聞言，點頭道：“行，就按照貴妃說的做。”

德嫔趴在地上，臉上的神色有些猙獰，只是沒人能看到罷了，她順從地對着康熙微微地行禮道：“是，妾身遵旨。”

現在看來，小四這裏可能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從佟貴妃這裏下手了。

到時候就不是他想不想回來的了！

康熙掃了一眼德嫔，看着上火，他抱着胤禛擺了擺手道：“行了，從今天開始就去祈福吧。”

德嫔聽到康熙的話之後，從地上爬起來，慢慢地退了出去，等出門，她臉上的謙卑之色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猙獰。

等德嫔離開之後，康熙才對着胤禛哄道：“小四，別傷心了，阿瑪給你報仇了。”

胤禛抽抽噎噎地點頭，一雙黑琉璃般的眸子愈發的水潤。

只是他朝着德嫔離開的方向看去，半晌才斂下眼底的寒意，轉頭抱着康熙的脖子，蹭了蹭，聲音帶着一絲委屈道：“謝謝阿瑪，多虧你來了，你要是不來，我就被壞人給欺負了。”

說完之後，他趴在康熙的頸窩裏，眼眸帶着淡淡的寒意，玉牒的事情，他還要再加把勁。

只有玉牒上他是他佟額娘名下，他才能和德貴人徹底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