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單身
第25章 單身
遲逢睜眼時有種瀕死的窒息感。
高中時的一幕幕有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 她恍惚不已,一時間以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
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事情到底有沒有真正發生過。
坐了半天, 意識慢慢回籠, 想起來昨晚在靳越開的live house,她喝得爛醉如泥。
現在,她頭痛欲裂,連是誰送她回家的她都不記得了。
摸出手機一看, 朱思琳給她發了很多消息,還打了兩個電話。
遲逢慢吞吞給她回過去,響過三聲, 那頭接起。
“醒了?”
遲逢“嗯”了聲, “你昨晚打電話給我了?”
朱思琳笑了下:“你這是斷片了吧。”
“還行吧, 還記得。”
朱思琳顯然不信,挑最關鍵的問:“喲,還記得你吐靳越身上的事兒?”
遲逢:“……”
昨晚, 她和靳越鬧得不歡而散, 兩桌也就分開坐了, 但靳越雖已經離開, 關于他的讨論倒愈發明目張膽了起來。
遲逢再沒往那邊看一眼,垂着眼百無聊賴轉着酒杯,聽着幾個人閑聊着關于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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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個顧瑩只是他發小啊……”
“能看出來,他倆基本就是普通朋友,另外那個女生倒還有點不一樣。”
“他那個小師妹?”
“對,他話不多, 但出去一趟都要跟她說一聲,這不就是報備麽, 什麽關系需要報備啊……”
闫舒婷聞言,轉頭看遲逢,沒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後面,她喝酒愈發喝得猛了,有一種不知死活的架勢。
等她醉得癱倒被扶出去時,偏偏在外頭又碰上了靳越他們。
陳胤之見遲逢站不太穩,全靠闫舒婷和趙若扶,轉頭看了靳越一眼,問:“老朋友都在你的地盤喝成這樣了,不送下?”
靳越擰了下眉,說了句:“有的是人送她。”
江耀見闫舒婷扶得費力,過來攥住遲逢手臂:“你搞不定,我送學姐回去吧。”
闫舒婷瞧了眼靳越,氣不打一處來,替遲逢不值。
她能看出來遲逢一晚上都挺難受的,前幾年遲逢是什麽狀态她也都知道。
可誰能想到,為的就是這麽一個狠心的男人。
她沖江耀點了點頭,笑說:“你小子挺會找機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大學就一直暗戀遲逢。”
江耀倒也坦蕩,扶着遲逢,笑說:“小心讓她聽到,畢竟是暗戀。”
半真半假的語氣,剛剛全程坐他旁邊的女生還笑着接了句:“什麽啊,那你還一晚上對我獻殷勤。”
江耀也笑:“我暗戀學姐,明戀你。”
幾個人全笑了起來。
遲逢慢吞吞問了句:“什麽?”
江耀神色微變,收起了玩笑的樣子,說“學姐,我送你回家。”
似乎是察覺到兩人離得太近,遲逢掙了幾下,江耀怕弄疼她,壓根沒用力。
遲逢踉跄幾下,卻不小心撞到靳越。
靳越伸手扶了她一下,動作疏離,在她站穩後又松開。
她恍惚着,仰脖看他側臉,莫名其妙喊了一聲:“靳越……”
在場衆人靜了一靜,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都愣了下。
遲逢擰着眉,手掌壓在胸口上,接着說了句:“我頭暈……”
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跟他撒嬌,她心裏明白,她一撒嬌他就沒轍。
可現在,在兩人分手多年重逢的這個夜晚,他們明明相處得很不愉快。
她這句話的語氣卻切實像極了撒嬌。
然後,她就吐在了靳越的身上……
遲逢腦子不清醒,朱思琳提醒她後她想起來了,她确實好像是吐到了靳越身上。
回家後她還打電話去騷擾朱思琳,大哭特哭了一晚上。
她忙給朱思琳發消息道歉,并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等她洗漱完,闫舒婷的電話也進來了。
“醒了?”闫舒婷問。
遲逢“嗯”了聲,“頭疼。”
“你還記得昨晚幹什麽了嗎?”
遲逢:“吐他身上了。”
闫舒婷笑,“你記那麽清,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遲逢用冰箱裏冰過的鐵勺熨貼在眼皮上消腫:“你就別取笑我了。”
闫舒婷繼續說:“你別想他了。”
遲逢回:“知道了,昨晚還發生什麽了麽,我就記得我吐他身上了。”
闫舒婷避重就輕:“什麽也沒發生,別想這個了。”
遲逢也懶得再問,左右都已經丢臉了,再知道前因後果也于事無補。
她比誰都清楚,靳越對她不可能還有什麽感情。
周六她休息了整整一天,整個人看起來終于沒那麽憔悴了。
當天晚上,周林溪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寶,明天跟我徒步去?”
遲逢想了想,應下:“行啊。”
周林溪提醒她:“穿個防曬,戴帽子,免得把你曬黑。”
遲逢說:“知道了,還需要帶別的東西嗎?”
周林溪說:“不用,我這都有。”
轉天一早,周林溪早早在下面等着遲逢下來,遲逢一眼便看見副駕駛上的她,再往旁邊看,開車的是個長相不錯的男人,看起來跟她很熟的樣子。
等遲逢拉開後座,才發現後面還有一個男人。
皮膚不白,是很健康的膚色,頭發是幹淨利落的短發,整個人看起來幹練又帥氣。
遲逢坐下,聽見他說的那句“你好”,關上車門後沖他點頭,也跟着說:“你好。”
“我叫賀長風。”
周林溪接着說:“交警隊的,優秀青年。”
賀長風擺了擺手:“沒有沒有。”
周林溪又指了指開車的人:“這是李群,叫李哥就行,開戶外運動俱樂部的。”
“你們好,我叫遲逢。”
李群邊開着車邊接話:“聽林溪講過你,果真很漂亮。”
遲逢一時間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周林溪從前面給遲逢遞過來個面包,随後說:“她跟我可不一樣,i人一個,你們多照顧。”
賀長風轉臉看着遲逢被吹亂的頭發,默默關上了點窗戶。
遲逢察覺到,沖他笑了下:“謝謝。”
今天是個大晴天,萬裏無雲,車子停在歷空山腳下的露天停車場。
李群打開後備箱,裏面東西一應俱全,他給遲逢遞過來一根登山杖,一對新的護膝。
周林溪幫遲逢綁上護膝,又教她登山杖怎麽用。
等過了會兒,她才知道,這次來爬山的不止他們四個。
幾輛車陸續到達,隊伍幾乎湊出了十幾個人。
周林溪看起來跟大家都挺熟。
遲逢小聲問她:“都哪認識的人啊?”
周林溪:“群裏,有戶外群、飛盤群,還有西臨相親群,你要進嗎?”
遲逢搖了搖頭:“算了吧。”
周林溪卻仍是拿起手機,給她推了一個人,嘴上說着:“你就加吧,多認識點人,多接點心理咨詢也挺好啊,阿姨那不是還需要挺多錢麽。”
“我給你推這個是群主,你得先加他,登記了之後才能加群。”
遲逢瞧着那個名字叫“一退就是一輩子”的名片,想了想,還是點了添加。
找她咨詢的客戶群體不穩定,這周末就沒接到活,多認識人總是沒錯的。
她問周林溪:“群主要驗證什麽?”
兩人邊跟着隊伍往山上走,邊說着話。
周林溪挺來勁地說:“你不知道啊?之前有已婚男女,假裝單身,在相親群裏騙.炮。”
遲逢聽着她如此直白的用詞,左右看了眼,好在都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而是各自聊着天。
遲逢小聲問:“還有這樣的?”
“當然,那幾個群瓜可多了,有個女生是酒托,每次都帶男生去某家酒吧,點很貴的酒,後來被扒出來了。”
“還有個女生加群挂人,說戀愛談了三年才發現他男朋友已t婚……還有一個男老師,老婆孕期,來群裏裝單身找女人睡覺,還說自己最喜歡穿絲襪的女生,人倒是摳得不行,分幣不掏,開房的錢都讓女方出。”
周林溪一講起來就滔滔不絕,遲逢聽得目瞪口呆,又聽見周林溪說:“所以群主才需要驗證身份,發現誰有問題直接挂人,以免到時候治不了這些老鼠屎。”
遲逢點了點頭,又說:“直接挂人嗎,會不會被告?”
周林溪笑了:“這個群主雖然大家都沒見過,但又有錢人又剛,早就在群裏放話了,随便告,他賠得起。”
爬到半途,周林溪因為講了太多話,累到不行,拖着遲逢陪她休息。
旁邊,賀長風也停下,站在一旁給遲逢和周林溪遞水。
周林溪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笑着問他:“風哥今天怎麽回事,那麽體貼。”
賀長風瞧了遲逢一眼,“沒有的事。”
遲逢轉頭看他,問:“你們平時工作忙嗎?”
賀長風點頭:“挺忙,只不過還有時間爬爬山。”
周林溪接話:“那以後有時間談戀愛嗎?”
賀長風看了遲逢一眼:“那還是有的。”
周林溪笑,能看出來賀長風對遲逢還挺有那個意思。
于是後半程的時候,她緊趕慢趕跑去找李群,還交代賀長風:“你幫我看着點她,保護好人民群衆的安全啊交警叔叔。”
遲逢知道她有意撮合,但她對賀長風并不厭惡。
反而,她覺得這人懂禮節也知分寸,說話也挺尊重人,不像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
對她這樣家庭情況的人來說,賀長風已經是很好的選擇了。
一天接觸下來,兩人互換微信,口頭約了下次一起吃飯。
晚上,周林溪給遲逢打電話:“你可別怪我,我也是接觸了他幾次,覺得他人很不錯,才這樣的。”
遲逢忙說:“沒事,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周林溪見她這反應,樂了:“你之前不是還很排斥這個嗎,現在怎麽好像還挺樂意,讓你加相親群你也加了……”
“沒排斥。”遲逢說着,心想,之前可能是因為還有幾分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現在沒有了,她也該試試開始新的生活了。
周林溪又說:“反正那個群你也加了,群主一般都會往群裏發新人的簡歷,到時候肯定有很多男的來加你,多認識幾個試試,挑個最好的。”
遲逢瞠目結舌,還有這種社死環節?
一時間,她又有些後悔把簡歷和個人信息發給那個群主了。
……
華燈初上,霓虹點亮夜色,車流密集。
靳越坐在後座,扯松領帶,去看窗外。
“老板,回家嗎?”
靳越“嗯”了聲,飯局上還沒吃飯就喝了不少,他并不是很舒服,于是給阿姨去了個電話,讓她過來做一份養胃粥。
等挂了電話,看了眼手機,發現陳胤之發了消息過來。
一退就是一輩子:【兄弟,被偷家了。】
靳越:【?】
陳胤之就像守着他的消息一樣,立馬回過來:【遲逢加相親群了。】
附一張截圖,上頭是他和一個小蝴蝶頭像的人的對話框。
靳越擰眉,點開一看,頂頭ID是“走走”。
他頓了頓,視線垂下去,開始看截圖中她發給陳胤之的那兩段話——
【群主你好,我叫遲逢,在嘉尚中學當心理老師,25歲,單身,單親。】
【相親簡歷:25歲女生,某私立中學老師,165,希望可以找到一個有責任心、工作穩定、上進的男孩子,年齡上下不超過五歲的都可以。】
靳越瞧見最後那句,嗤笑一聲。
司機陳樣在前面不防抖了抖。
他剛上班還不到一周,這是,剛剛那腳剎車沒踩好的意思?
他正忐忑着,靳越電話響了起來。
是陳胤之,靳越接起,“幹嘛?”
“你說,她這簡歷我發不發?”
靳越:“她不是有男朋友?”
陳胤之:“喲,打聽過?我就說你那天晚上怎麽那麽冷漠……”
靳越無所謂道:“随你發不發。”
陳胤之“害”了聲:“真有男朋友還是假有?她要是有男朋友還在相親群裏找,那多過分。”
“關我屁事。靳越直接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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