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兩更半
第32章 兩更半
這些時日, 林湘幾乎快忘了原書中的男女主孟菁和蔣正豪。
她天天在家屬院待着,後來又去食品二廠上班,孟菁則是在軍區醫院, 兩人确實沒有任何交集點。
此刻走在單身宿舍的樓梯上, 林湘這才想起來, 孟菁對賀鴻遠還是有追求的心思的,她一個出身優越的大小姐,總是不甘心被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拒絕, 久而久之便成了執念。
林湘特想提醒她,不如看看你身邊的人, 蔣正豪才是你的男主啊, 們倆折騰錯過許多年才在一起,當真是虐戀情深了。
上到二樓, 林湘一眼看到賀鴻遠那間屋子大門敞着,她知道部隊裏的規矩, 要是真有女同志有事上門來,自然得将屋門大敞, 以免惹人嫌話。
等走近了,林湘便聽見了孟菁清脆的聲音。
“賀團長, 你有必要為了拒絕我,不吃這幾顆奶糖而編造自己處對象的事情嗎?”
孟菁已經從張華峰那處确認了,賀鴻遠确實有個娃娃親對象叫林湘, 是個漂亮姑娘, 不過賀鴻遠并不願意接受包辦婚姻, 已經和人退了婚。
估摸是為了補償吧, 他讓林湘去參加了招工,進了食品廠工作。
如此一來, 孟菁更加不在意,也頗為欣慰,賀鴻遠不管是拒絕自己還是拒絕文工團那個舞蹈女兵都幹脆利落,現在面對娃娃親對象也沒有例外。
這就夠了。
只是今日,孟菁上城裏郵局領了包裹,裏面有母親寄來的滬市的特産大白兔奶糖,她想送給賀鴻遠嘗嘗,卻聽他以自己有對象為由拒絕,孟菁震驚了。
賀鴻遠以往都是直接拒絕,并不願意多說幾句話,這次竟然會搬出對象的借口,讓自己不要再找他。
孟菁當然不願意相信,她怎麽沒聽說賀鴻遠處對象了?一定是賀鴻遠編的借口騙自己的。
賀鴻遠依舊面無表情,看着孟菁像看待任何一個普通戰友:“孟菁同志,我有對象,而且已經寫好了結婚報告,你不要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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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想到什麽,賀鴻遠頓了頓,第一次多管閑事道:“你有功夫不如看看你身邊的人。”
他可不想蔣正豪在來自己這兒犯渾,這兩人能不能別打擾自己。
就像現在,他剛準備出發去接林湘下班,就被不速之客孟菁攔住了,非要請自己吃奶糖。
“我不信,賀鴻遠,你少騙我了。”孟菁主觀情感上不相信,客觀分析也沒聽說賀鴻遠近來與哪個女同志走得近,這分明是騙自己的,“你現在為了拒絕我,連撒謊有對象都說得出口?你至于這樣嗎?”
孟菁的脾氣上來,總覺得受到了侮辱,自己是多不招人待見啊,賀鴻遠竟然能撒這樣的謊。
“随你信不信,我要去接對象下班了,你愛待這兒就待吧。”孟菁話音剛落,賀鴻遠也不想再費口舌,不願再搭理她,轉身就要離開。
“喂,賀鴻遠!”孟菁氣惱。
豈料,賀鴻遠剛邁出一步,眼前突然出現了林湘靈動嬌俏的身影,只見她擡手輕輕敲了敲木門,在一陣咚咚咚的動靜中開口。
林湘:“孟菁同志,賀鴻遠同志沒騙你,我就是他對象。”
在她心裏,林湘只希望孟菁早點看清自己的內心,你的真命天子可不在這兒。
孟菁詫異:“你...林湘?你們不是解除了娃娃親婚約嗎?怎麽還會...”
“張華峰又跟你嚼舌根了?”賀鴻遠眸色漸冷,心知張華峰這人總是被孟菁套出話來,真是沒救了,“婚約沒解除。”
她仍是不死心,追問道:“是因為你家裏定親的緣故,你屈從于包辦婚姻了?”
孟菁自诩是新時代女性,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更是一名光榮的軍醫,崇尚自由戀愛,也堅持女性擁有勇敢追求愛情的權利,不必像過去一樣只能被動接受安排,所以她對包辦婚姻這樣的老封建鄙夷,更加不敢相信賀鴻遠會屈從。
賀鴻遠仍舊是面無表情道:“是我追求的林湘同志,我喜歡她,有沒有婚約,我都會追求她成為我的革命伴侶。”
孟菁認識賀鴻遠數年,哪裏聽他說過這樣的話,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從這個冷漠冷情的男人口中聽到喜歡兩個字。
而他說喜歡的對象并不是自己,是眼前這個漂亮嬌俏的姑娘。
心頭湧上悲傷,孟菁猛地推開賀鴻遠,徑直跑了出去,不再管身後被自己遠遠甩開的二人。
她追求賀鴻遠多年,被他拒絕後傷心難過是有的,可知道他對誰都一視同仁竟然又不覺得難熬。
直達此刻,賀鴻遠有對象了,那樣的人是不屑于撒謊的,那便是真的。
林湘看着孟菁跑遠,瞧着是傷心透了,立時瞪了賀鴻遠一眼:“你還真是個‘禍水’呢!”
原本面無表情的賀鴻遠霎時被自己對象逗笑,這是什麽說法?
“我怎麽了?”賀鴻遠絲毫沒察覺有什麽問題。
“先不跟你說了。”林湘反問賀鴻遠,“蔣正豪的宿舍是哪一間啊?”
賀鴻遠剛剛上揚的唇角瞬間壓了下去,面色一沉,冷冷道:“你問他做什麽?你什麽時候認識他了?”
林湘這才第一次發現,原來看起來永遠處變不驚的賀團長還會吃醋?
“你想什麽呢?我準備幫一幫蔣正豪和孟菁。”書中男女主糾纏多年,後悔太晚才在一起,林湘想着自己這也是做善事。
在賀鴻遠黑着臉報出蔣正豪宿舍門牌號後,林湘獨自去敲了門,畢竟蔣正豪和賀鴻遠關系不好,她擔心待會兒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
蔣正豪這個書中男主也就是因為孟菁的緣故遷怒于賀鴻遠,其他時候對任何人都是如春風般和煦的,尤其他意氣風發,帶着濃濃的少年氣,在不少女同志心裏可有殺傷力。
面對賀鴻遠那個娃娃親對象,蔣正豪并沒有露出任何敵意,只是有些意外:“林湘同志,有什麽事嗎?”
“蔣正豪同志,剛剛孟菁挺傷心地跑開了,你最好去看看她。”
蔣正豪聽到孟菁兩個字便瞬間繃直身體,再聽着說她傷心,他眉頭緊皺:“孟菁怎麽了?”
林湘委婉道:“因為我和賀鴻遠處對象被她知道了...”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這種時候抓緊機會把你深埋心底的愛意傾吐,別再錯過了,少年!
蔣正豪緊鎖的眉頭漸漸舒緩,目光在林湘臉上打量一圈,倏地笑了:“恭喜你們。”
林湘目送着蔣正豪大步往樓下跑去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語:“果然是書中男主呢,瞧着各方面是很優秀,對女主也好,就是沒長嘴。”
“什麽沒長嘴。”答應林湘不露面的賀鴻遠從宿舍走廊盡頭出來,他隐隐發現,自己對象倒是很關心孟菁和蔣正豪。
“沒什麽。”林湘見賀鴻遠出現,忙抿了抿唇,哪裏敢在他面前露餡,“我就是覺得蔣正豪喜歡孟菁,就該早點表明心意嘛。”
賀鴻遠絲毫不關心:“少管他們的事,他們兩個自己折騰去。”
這兩人別來打擾自己就謝天謝地了。
林湘噗嗤一笑,不知道賀鴻遠怎麽能如此不八卦,這樣的人,怎麽那日在岩石上拉自己的手倒是挺會的。
......
蔣正豪和孟菁青梅竹馬長大,心知她這會兒出現在哪裏。
大步跑至軍區醫院頂樓天臺,果然看見了正在天臺吹風的孟菁,臉上倒是沒有淚痕,可是悶悶不樂的情緒浮在臉上。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孟菁頭也沒回:“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需要确認也能聽出是蔣正豪來了,兩人鬥嘴鬥得習慣了,孟菁開口就先攻擊。
蔣正豪看着孟菁背影的眼神溫柔,口中卻回答得随意:“是啊,來看看孟首長的閨女哭成什麽樣了。”
“蔣正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快走快走!”孟菁在他面前從不需要掩飾什麽,起身推了他一把。
在長輩面前得扮乖,在軍區醫院得收斂脾氣做個人人誇贊的孟醫生,在賀鴻遠面前得上趕着追求,只有在蔣正豪面前,孟菁能做自己。
“孟菁,我說你至于嗎?”蔣正豪雙手插在腰間,随着動作起落,能隐約感覺到一身軍裝下的結實胸膛。
他盯着孟菁漂亮的桃花眼中洩出的絲絲憂傷道,“賀鴻遠到底有什麽好的?咱們軍區那麽多優秀男同志,你就非得認準了他?人現在已經有對象了,對象還特漂亮,你可收起心思吧。”
“我要你管嗎?”孟菁心裏本就難受,她從沒栽過這麽大跟頭,從小到大都是人人讓着她,寵着她,有求必應的,唯有賀鴻遠不正眼看她,任憑她如何示好也無動于衷。孟菁就是不甘心。
可是現在,賀鴻遠真有對象了,孟菁好幾年的追求成了笑話,總歸是要悲傷的。
偏偏這時候,蔣正豪還來氣自己,孟菁上前對着他左腿踢了一腳,力道不算大,可總歸是發洩了:“你少來說風涼話!”
蔣正豪被孟菁一腳給踹笑了,故作疼得龇牙咧嘴地一把拽住踢了人就要跑開的女人:“要是你擔心沒人娶你,我可以...”
孟菁一驚,心口猛地一跳,瞪大雙眼看着蔣正豪。
原先的悲傷與打鬧霎時被夏日微風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兩顆心怦怦怦跳得劇烈。
蔣正豪繼續沒說完的話:“将就一下。”
孟菁輕顫了顫睫毛,臉頰微微泛紅地一把推開蔣正豪,怒道:“誰嫁不出去了,要和你将就?你以後才可能娶不到媳婦兒呢!”
說罷,轉身就跑。
蔣正豪薄唇微張,神色落寞,盯着孟菁離去的方向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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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好事——想着稍微加快一下原書男女主進度的林湘興奮地同賀鴻遠講起今天在二廠修設備的事情,兩人說着話回到賀鴻遠宿舍。
仍然是敞着大門,來來往往不時有軍人經過,也顯得敞亮。
賀鴻遠見林湘有些興奮,略一挑眉,道:“你本事不小。果然念過書的同志腦子活泛。”
賀鴻遠太早參軍,上學就不多,還是後來被推薦去京市的軍校進修了兩年才提高了理論知識和文化素養。
林湘知道賀鴻遠的意思,以為自己是高中畢業的學歷,在這個年代是香饽饽,她心裏腹诽,自己豈止是高中生,怎麽也是個大學生啊。
不過啊,這話說不得。
林湘還是第一次認真參觀男人的房間呢,她以前沒談過戀愛,上回來賀鴻遠宿舍又是被他調查後懷疑審問,哪裏敢細細打量。
這會兒回到宿舍,林湘直接開口:“我能到處看看嗎?”
賀鴻遠相當坦然:“當然可以。”
單身宿舍面積都不大,幾乎是一覽無餘,又因為賀鴻遠是軍人,處處都秉承着幹淨整潔的作風,林湘四處打量,又覺得沒勁,真是太整潔了。
她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回她瞥見賀鴻遠疊成豆腐塊的被子和擺列得如同強迫症一般整齊的書籍,就在心裏吐槽過,以後誰要是嫁給他,日子可怎麽過啊?會不會被時刻監督訓練成個潔癖,那也太慘了。
那時的林湘轉念想到賀鴻遠壓根兒不會結婚的,所以沒有哪個女同志會受這樣的苦。
所以...現在...自己要來受這個苦?
她悄悄地将視線從桌上書籍挪到賀鴻遠臉上,卻被他逮個正着,男人探究的眼神襲來,林湘怯生生地問:“你以後結婚了不會也讓你媳婦兒這麽收拾家裏吧?”
賀鴻遠一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林湘指的什麽,他眉眼染上笑意,雖說不清楚林湘怎麽會擔心這個,仍是道:“不用你收拾,我來。”
林湘見他将你媳婦兒幾個字和自己劃了等號,眼皮一掀,忙又盯着地上的暖水瓶去,耳朵有些發燙。
“可是你現在打結婚報告也太快了。”林湘仍是難以置信。
賀鴻遠像是要和她講道理,坐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循循善誘:“哪裏快了?張華峰和姜衛軍也準備打結婚報告了。”
“你該不會是想和他們比結婚速度吧?”都說男人最愛比較,林湘這會兒就有些懷疑。
“我跟他們比什麽?”賀鴻遠正襟危坐,背脊硬挺,“偉大領袖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林湘同志,難道你想對我耍流氓?”
林湘:“...”
不帶這麽扣帽子的!
林湘反駁:“我又不是你,我怎麽會耍流氓!”
“那就成了。”賀鴻遠自認為邏輯嚴密,“處對象了當然要結婚,現在結婚和過幾個月結婚有什麽區別?”
林湘見賀鴻遠一臉嚴肅,言之鑿鑿地訴說着他的理念,一時竟然無法反駁,怎麽聽着還真有點道理。
只是她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便輕聲嘟囔道:“從處對象到結婚可完全不一樣,結婚是要天天生活在一起的。我覺得我們還不夠熟悉呢,對彼此了解也不夠深,總得再适應适應。”
賀鴻遠耐心琢磨着什麽叫不夠熟?什麽叫對彼此了解不夠深?
他确實沒談過對象,甚至也是第一次生出和一個女人共度一生的念頭。
“我再講講我的情況?”
林湘見賀鴻遠以為了解是要自報家門做介紹,忙制止他:“不用,我是說相處中的深入了解,你那些基本情況我早就清楚了。”
這回,賀鴻遠這個鋼鐵直男着實犯了難,原來還有比打仗和訓練帶兵更難的事。
林湘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想笑,鋼鐵直男其他方面厲害,可是在感情上真是一竅不通。
“好了,我們再多相處相處吧,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林湘起身,兩人還要回周家呢。
可就在她半站起身之際,卻突見賀鴻遠起身一個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男人高大的身體擋在她面前,俯身貼近,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
說是吻,其實就是嘴唇輕輕地貼了一下,片刻後又移開。
賀鴻遠渾身冷硬,嘴唇卻是奇異地柔軟,帶着溫熱的氣息,撲打在林湘臉頰上。
他退了些距離,拇指卻撫上自己剛剛被親吻的臉頰,一臉誠懇道:“現在有沒有熟悉一點?”
林湘:...
——
臉紅得像蜜桃似的林湘走在前方,萬萬不敢相信賀鴻遠剛剛居然在宿舍裏親了自己一下。
這人到底是真會還是真不會,明明兩人确定關系後,賀鴻遠總是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禁欲模樣,這幾天下來,就算兩人有獨處的機會,他連自己一片衣角都沒碰到過,簡直太正經了。
所以此刻,林湘一時難以分辨他到底是不是借機‘耍流氓’。
偏偏他的眼神和語氣太過真誠,真像是為了兩人能快速熟悉似的。
重點是,賀鴻遠這樣的人怎麽能在宿舍做這種事,林湘臉頰緋紅一片,在心中吶喊——賀鴻遠,你崩人設了!
回到周家,林湘小臉還紅撲撲的,而賀鴻遠鳳眼洩出幾分春情,唇角始終高高揚起,那模樣哪有平日裏的嚴肅模樣。
兩人這樣出現,哪裏能瞞得住誰,當即就對周家人正式宣布了。
周生淮和馮麗面上一喜,相視一笑後欣慰道:“我就是說嘛,鴻遠最近天天往咱們家跑,感情是為了來看對象的。”
周生淮要內斂些。連着說了三個好字,不禁感慨:“鴻遠确實也老大不小了,有了對象是好事,早日成家立業。”
周月竹就要比父母激動多了,她昨晚聽林湘提過談了對象,可她只以為是林湘被食品廠的同事介紹了對象,這一天下來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誰成想,現在兩人就在自己面前,說他們好上了,處上對象了!
周月竹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上前攬着林湘的手臂,輕搖輕晃,用屋裏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嚴肅道:“那我現在能正大光明地喊堂嫂了吧!”
林湘:“...”
這堂哥堂妹怎麽都愛把人說得臉紅。
這一晚的周家又熱鬧許多,賀鴻遠以前因為父親的關系不愛和周家人來往,現在是沒辦法了,自己對象在人家裏住着呢。
周月竹同林湘說着悄悄話:“現在估摸是想趕堂哥走都不行了。”
林湘偷笑。
兩人宣布了關系,上回商量請客吃飯的事情也沒落下,正好星期天馮麗準備帶月竹和林湘去城裏百貨大樓買衣裳,還在休假的賀鴻遠自然就跟着去,請幾人在國營飯店吃一頓。
林湘和賀鴻遠談對象的事情很快傳開,畢竟昨日他們也沒在孟菁面前掩飾,當時宿舍走廊人來人往,也有人聽到只言片語。
賀鴻遠在部隊接受兩個兄弟拷打,張華峰圍着他啧啧稱奇地轉了一圈:“沒想到啊,之前是誰口口聲聲說不要娃娃親的,現在呢?啧啧,跟人處上對象了。”
姜衛軍笑得不行,一拍賀鴻遠肩膀:“總算是想明白了?我就說嘛,哪有人對談對象沒興趣啊!這下好了,咱哥仨都有對象,就看誰能先結婚了。”
張華峰激動地跳腳:“那肯定是我。”
姜衛軍不以為然:“你才跟嚴敏才好上多久?不到一個月,我這都談了好幾個月了,你邊兒去吧!”
兩人好勝心爆發争論起來,都覺得自己才是能第一個結婚的,當然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完全沒把剛剛有對象的賀鴻遠放在眼裏。
他啊,排最後吧。
這邊賀鴻遠正接受拷打,那邊,消息傳到食品廠,林湘也得了不少關注。
畢竟賀團長在部隊可有名,年年都立功,年紀輕輕就提拔成了團長,多有本事啊,關鍵人長得還俊,想把他張羅進自家的不在少數。
現在人被林湘扒拉去了,哪能不引起讨論?
二廠車間最愛嗑瓜子的大姐邱紅霞就吐了一地瓜子皮和旁邊人寒暄:“都說小林是賀團長家親戚,敢情是媳婦兒啊!”
幾人笑:“媳婦兒确實也算,到時候都是一家人。”
“哎呀,我還想着給賀團長做媒呢,這下沒影兒了,可惜啊可惜啊,賀團長這就被張羅走了。”
瓜子大姐不滿:“可惜啥啊?咱們廠小林也不是一般人兒,多厲害,設備都能讓她修好啰,姑娘長得還俊。”
衆人一想,也是。
就在二廠見到林湘都要恭喜她兩句的時候,一廠那邊動靜也大。
工作之餘自然是八卦最引人關注,一廠廠辦裏,不少人談起賀團長和林湘的關系,有人可惜有人遺憾也有人覺得兩人般配。
自打被全廠通報批評,當天還成了職工們口中的話題人物,何芬這幾日一直沉默寡言,少有參與任何話題。
這會兒她正埋頭寫報告呢,聞言只低聲冷冷道:“哼,也是林湘命好,還攀上賀團長了。我瞧賀團長以前不答應任何人的相親也是裝的,現在遇着個年輕漂亮的就不得了了。”
那語氣那模樣,說沒有什麽意見誰信?
大夥兒也就是看看熱鬧,閑着無事議論兩句,跟她這模樣可不一樣,聞言衆人互相對視一眼,沒再出聲,心裏卻泛起嘀咕,也不知道林湘怎麽得罪她了,能惹得她如此大氣性,上回改了人報名表,現在還背後冒酸水。
不過終究何芬才是廠辦的同事,也沒人多說什麽。
唯有新進廠辦的宣傳幹事沈春麗握着鋼筆一頓,她昨夜就聽表姐孟菁說了這件事,沈春麗安慰表姐一陣,孟菁沒多久也就冷靜下來,還道賀鴻遠眼光不算太差,說林湘看着是個漂亮,有精氣神的,自己看上的男人總沒去找個愛一天到晚嚼舌根的,也算是個安慰了。
沈春麗聽了就樂了,最後見表姐像是緩過來了,也琢磨着,賀鴻遠和林湘兩人看着還挺般配。
不過她并不在意這件事,只是這會兒聽着改了林湘報名表的何芬還背地裏說風涼話,聽着就刺耳,她冷冷開口:“有人有本事怎麽不去當面說呢,自己做錯了事情被全廠通報批評了,現在還能說風涼話的。真是不得了。”
“沈春麗同志,我怎麽得罪你了?”何芬面色一僵,像是被人直白地打了一巴掌,可礙于沈春麗是田主任親戚,她也發作不得,只能客氣地詢問,“你要這樣嘀咕我。”
沈春麗最看不得這種人,尤其是她不僅害了林湘,還害了自己,現在自己拿着個不明不白得來的宣傳幹事,像是撿別人錯漏的,真是憋屈,當即就沒給何芬好臉色:“你沒有得罪我啊,只是我看不慣有人做事不敞亮,嘴上還沒把門兒的。”
何芬少有遇上如此絲毫不顧同事情誼的,卻又發作不得,心知辦公室裏其他人都在看熱鬧,她臉上一熱,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扔下鋼筆便快步跑了出去。
臨走時還不忘找個體面的借口:“聽說這幾天趕産量任務,廠裏幾臺設備都報修了,我去維修隊看看情況。”
就在她跑出辦公室大門的剎那,身後便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明顯這些人都開始說自己閑話了!
想到還被關在公安局的妹子,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處境,被處罰,被全廠通報批評,被辦公室同事說閑話,陣陣委屈湧上何芬心頭,全都是林湘害的!
她從廠辦離開竟然覺得無處可去,似乎廠裏來來往往的工人都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似的,令她無所适從。最後還是只能想着那個借口,真去一趟維修隊。
一廠的蝦醬罐頭銷量好,遇上生産任務重的時候便能見着設備都要趕工趕冒煙了,這些設備都是大手筆的,真金白銀購置而來,是廠裏的大寶貝,遇上大寶貝罷工,都得維修隊師傅去修。
何芬準備裝模作樣去檢查一番這兩日設備維修情況,結果剛走進維修隊就聽到兩個維修師傅抽着旱煙提到了二廠。
馮師傅年逾五十,以前是個電工,後來兼任維修設備,在廠裏地位頗高,聽着徒弟小黃師傅說起二廠出了厲害人物,還能修設備了,只擡手敲了敲旱煙煙袋,輕蔑道:“二廠那邊一天到晚就瞎搞,平時瞎搞就算了,還敢動設備了?真要把設備弄壞了,到時候誰來賠?”
廠裏必然不可能給二廠撥款換新設備,就是一廠也難,這些設備動辄就是大幾萬大十幾萬的,太貴了。
越是貴就越是寶貝,維修師傅哪裏願意讓其他人亂動,都是些不着四六啥都不懂的,一廠的工人們都不敢亂動,更何況二廠的,動壞了誰賠得起?
小黃師傅跟着馮師傅學了七八年,如今剛剛二十冒頭,性情要平和些:“師父,那可不,聽說是讓剛分配去二廠廠辦姓林那個小年輕指揮着拆的,多年輕一小姑娘啊,膽兒太大了,偏偏二廠的全犯渾,還真敢讓她亂來。”
馮師傅聽着更覺頭疼,他原本就瞧不上二廠那副做派,每回被請去二廠修設備他都得磨蹭磨蹭,這會兒面色一沉:“胡來!還敢拆設備!”
“馮師傅。”何芬在門口聽了幾句,心頭一陣竊喜,這林湘真是惹出大事兒,踢到鐵板了,“咱們廠的幾臺設備修好沒啊?最近廠裏任務重,就擔心影響生産呢。”
見到是一廠廠辦的人,馮師傅面色好了不少:“修好了,指定不能耽誤廠裏的生産進度!”
“還是您老有手藝,要沒有您修設備,我們怎麽放心生産啊。”何芬清楚馮師傅的性子,剛正不阿,有什麽說什麽,因為手裏有技術,那是誰都不怕,甚至敢跟廠長叫板,她奉承幾句便将話題轉移到二廠,“就是聽說二廠生産不積極,還瞎胡來,汽水生産線設備也是大幾萬的東西,這些年不知道被他們霍霍成什麽樣了,現在竟然聽個小年輕的瞎拆設備,真要把設備內部哪裏搞壞了,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出來,出岔子可怎麽辦啊?”
何芬一番話當真是說到馮師傅心裏去了,他本就不信任這些外行,尤其是各項設備精密,還全都是當年食品廠籌建時托關系買的別的廠淘汰下來的外國貨,雖說是被其他廠淘汰下來的,可對于當時資金緊張的119食品廠來說,已經算不得了了。
馮師傅也是去人廠裏學習了兩個月才基本掌握了各項設備的情況,他看不懂什麽洋文,就死記硬背把設備印在腦子裏,出什麽毛病就整宿整宿地鑽研,這才成了權威。
“馮師傅,您有空還是得去檢查看看。”何芬繼續煽風點火道,“二廠真要把設備弄壞了,早點檢查出來也早維修嘛。”
“你說得在理兒。”馮師傅狠抽兩口旱煙,招呼着徒弟一塊兒,“走,上二廠檢查去,真要把設備弄壞了,我非得去廠長那裏說道說道,二廠全是瞎胡鬧!”
......
日日沉浸在歡樂摸魚,開心工作中的二廠并不知道危險即将到來。
大夥兒操作着林湘指揮修好的設備,順利地完成了一天的生産任務,各自準備着提前溜號。
趙主任媳婦兒今天生日,他也準備再早些走,結果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見到一廠維修隊那位暴脾氣又地位頗高的馮師傅過來了。
“趙建軍,你這是又要溜號啊?像什麽樣!”馮師傅可看不慣。
兩人是舊相識,趙建軍擡手摸了摸沒剩幾根毛的腦門,嘿嘿一笑:“哪有,我這是準備去巡視巡視廠區,為生産建設發揮餘熱嘛。”
馮師傅懈怠搭理他,張口又問:“昨兒誰讓你們動設備了?那大幾萬的東西是你們這些人能随便拆的嗎?聽說還是個剛招工進來的小丫頭拆的!人呢?讓她給我出來,真是沒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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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