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醒啦?
第1章 你醒啦?
相傳,在交界地,真正統治世界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一棵遮天蔽日,宛若世界支柱的“黃金樹”。
黃金樹是至高大神【無上意志】親手所種下的大樹,可它終究只是植物,無法言語,自然也就無法統治世人。于是【無上意志】說:“我要有個代理人替我執掌交界地的一切。”
“代理人”瑪莉卡就此登上神明的寶座,因此人們敬畏而崇拜地稱呼她為【瑪莉卡女神】。
至于她的丈夫【初始之王】葛孚雷則是忠心拱衛女神的劍與盾。
但好景不長,在一次葛孚雷王外出遠征的過程中,負責看家的女神變了心。
她愛上了別的男人。
普通女人出軌頂多帶來離婚的糟糕結局,但是當一位女神給王者丈夫戴了綠帽子,後果就變得非常嚴重。
——葛孚雷與他的“初始軍團”遭到了最為徹底的背叛,被放逐,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冷酷無情的前妻瑪莉卡女神将這些人類永久性驅逐出去,生生世世不得返回故土。
這些可憐的軍團戰士們失去了黃金樹的賜福,眼睛裏不再有璀璨的黃金色澤,成為名副其實的“褪色者”。
褪色者們無法回到故鄉,這些世世代代在外流浪的游子們,只能在詩詞與歌聲中哀嘆着那悲慘不公的命運為何降臨。
然而在千百年之後的某一日,不知為何,瑪莉卡女神失心瘋了一樣将“艾爾登法環”砸碎,鑄下大錯。
“法環”是統治交界地的法則基石,誕生于樹的體內,就連貴為女神本人也要持有和守護它才能維持社會的正常運轉。
它碎裂的後果堪稱毀滅性——交界地整個世界漸漸變得動蕩不堪,瀕臨毀滅。
如今,王位空缺,萬物凋零,衆多失去理智且無法死去的怪物橫行于世。
眼看神明失德,舊王隐匿,交界地上的衆生竟然無一人能戴上那頂王者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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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感受到末日的來臨,那棵伫立在交界地大地上遮天蔽日的黃金樹向昔日子民們重新散播祂的光輝,黃金的落葉更是帶來了新的訊息:
“流浪于世界之外的褪色者啊,即刻起返回交界地!”
“你們要追逐法環的碎片,将其重新修複。”
“最終成功之人,理應成為新的【艾爾登之王】!”
蘊含最後一絲特殊力量的落葉向着四面八方飄散而去,黃金樹和無上意志的命令被傳達到諸多世界。
當落葉悄然落在了棺材上,無數已死的豪傑英雄就此被喚醒。
死而複生者們踏上歸鄉之路,交界地那破碎的命運似乎迎來了新的轉機。
…………
……
【提瓦特世界】
正因如此,在這時代的浪潮中,在這灰霧的盡頭裏,沉寂的山谷最深處,倏然傳出了腳步的聲響。
這一日,山谷的霧氣中走出了一個十分尋常的女子身影。她身穿着一套棕紅色的占星者布衣內襯,外罩一件漆黑的無袖連帽長外套,活像個在宗教審判所裏關了幾十年的苦行僧。
此人兩手空空,唯獨腰間懸挂一柄斷裂的刀劍與半根鑲嵌有輝石的法杖。
——看起來就像個死前被仇人砍得連武器都被打爆、同伴還沒錢給她換個好一點的陪葬品下葬的敗犬人士。
毋庸置疑,這是一名平平無奇的褪色者。
黑色布衣的兜帽下,是幾縷垂下的黑色短發發絲在随風拂動。
這位褪色者年齡并不算特別大,估摸着也就二十歲出頭的外表,面容蒼白如死人,本該青春洋溢的年紀卻愣是給人一種麻木疲憊、加班社畜的感覺。
興許是死太久了,忘了活着是什麽感覺。
然而年輕女子那雙碧藍的瞳孔黯淡無光,毫無黃金色澤的留存痕跡,這是身為“褪色者”的證明所在。
這樣的人會從棺材裏爬出來,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離開山谷、尋到一處高地的褪色者登高遠眺,她凝視着眼前的山川大陸,回望身後覆蓋灰霧的山谷,只覺得十分陌生,腦子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雖然離開故鄉“交界地”很多年,但依照記憶來看,應該不是這般風景面貌吧?
離開此地的年輕褪色者試圖尋找自己的“指頭女巫”——即黃金樹官方指定的新手引導者,通常來說都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但一無所獲。
沒有指引,沒有小姐姐,沒有其他褪色者的留言記錄,一切都與記憶中的使命描述相差甚遠。
——真可悲啊,如此說來,這世界上注定有一個指頭女巫要失去她的褪色者。同理,也有一個褪色者會失去自己命運般的小姐姐。
是我死去的時間太久了嗎?還是我來遲一步?以至于連交界地如今的模樣都認不出了?
痛失小姐姐的褪色者開始自我反思。
可惜,無人能為她解答疑問。
此情此景,讓褪色者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後的小腰包,摸到了一截幹癟的東西。
那是一根風幹的漆黑人指頭,末端纏繞着繃帶,露在空氣中的萎縮皮膚早已混雜着洗不幹淨的血跡凝結而收縮在骨頭表面上,指甲還特別長。
【褪色者老指】。
她一看就知道了這個道具的名字和用途。
雖然不知這是怎麽得來的,但是褪色者還是蹲在地上,像是拿着一支筆那樣的使用【褪色者老指】在地上寫寫畫畫。
——【接下來,跳躍會很有用】
是的,這是一只“留言筆”,只要其他褪色者靠近這段字跡,字跡就會發光亮起,給別人看到。
雖然不清楚這附近有沒有別的褪色者存在,但是如今這位褪色者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跟昔日的同類們開了個小玩笑。
看着這段忽悠別人跳崖的發光字跡,盡管前有悲傷(沒了命運的小姐姐),但褪色者最終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旁若無人地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從眼角掉落。
“我活過來了,我沒死!我又活多一次了!!”
“喂,你們都……看到了嗎……”
有一些人的名字本該浮現在記憶裏,褪色者卻立刻意識到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故事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笑容消失了。
恰好此時,褪色者的腹中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尴尬聲響,她因此轉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嘀咕道:“餓了?附近有沒有吃的?”
…………
山谷地區的這附近是一片略顯怪異和死寂氣氛的原始森林,沒有動物,沒有鳥獸,只有古怪樹木生長、小河湧動的尋常聲響。
雖然沒能按照預想中那樣捕捉到獵物來果腹,但褪色者依舊找到了一些“食物”。
饑腸辘辘、餓得兩眼發昏的褪色者在河邊的一些石頭背陰面與流水交彙處,成功找到了一些苔藓類植物。
她也不管有沒有毒性,看着覺得還行,所以就這樣蹲在地上生吃苔藓起來!
是啦,我們褪色者都是這種生冷不忌的貨色,在地上撿到什麽就吃什麽,哪怕在廁所裏也能大吃一頓。
區區苔藓,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吃了七八口,感受了一下嘴巴裏那股腐爛味道和泥巴土味後,褪色者咂咂嘴,擡頭看向河對面,開口問道:“誰在那邊?”
“啊!”
河對面的石頭後面跌出了一個被吓到、沒能站穩的人類小男孩,他手上還拿着一個空空如也的木桶,看起來像是來這兒打水的。
那是一個頭發蓬松如鳥窩,年齡五六歲的男孩。他光着帶有些許陳年傷疤的上身,脖子上挂着不知什麽野獸的牙齒項鏈,腰部以下圍着一圈草裙和木片相結合的“褲裙”,正一臉震撼地看着若無其事大吃苔藓的陌生女子。
可憐這孩子活了這幾年,都沒見過有傻子能走在路上就開始亂吃地上東西的場景。
定了定神,見到這陌生女子似乎沒有渡河沖過來毆打自己的意思,男孩這才開口說話了。
“*&R^FOO*#¥*):IT&……”
聽見這陌生的語言,褪色者眉頭一皺——壞了,語言包沒有加載進來……她聽不懂!
很快,小男孩也意識到她聽不懂自己的語言,當即沒轍了,只能跟褪色者傻乎乎地面面相觑。
至于這位像個老農民一樣蹲在河對面的褪色者一邊繼續吃苔藓當零食,一邊撓了撓後腦勺,卻見到那個原始部落的男孩對着自己瘋狂大叫,擺手做動作,随後這個男孩撈起地上一塊苔藓,又故意扔掉。
啥意思,不讓她吃嗎?可她都把這附近一帶的苔藓都吃完了。
看見那塊被扔掉、漂在河面上往下沖走的苔藓植物,褪色者恍然大悟。
——懂了!這是給我零食吃呢!只是扔過來的力度不夠罷了!
謝謝小朋友!
下一秒,這褪色者“噗通”一聲跳進河裏,游至河水中心,把苔藓一口叼走,吞入腹中。
做完了這一切後,她才橫穿河面,來到男孩所處的這一處河岸,沖他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睿智的笑容。
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離譜場面的小男孩:……
我的媽呀。
這人的腦子裏是裝着什麽。
說來奇怪,雖然褪色者給人一種“腦子不好使”“是笨蛋成年人”之類的感官,但男孩子并未從她身上感受到太多恐怖的壓迫感。
因此他鼓起勇氣,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發出了一個簡短的詞語。
“ALo。”
褪色者下意識重複道:“RUA?”
男孩子再次擺手,指指自己:“ALo!”
聽起來應該是他的名字。
于是褪色者再次似是而非的重複:“OH,NO?”
小男孩:“?”
一個名字你是怎麽發出兩個音節的?
褪色者:嬉皮笑臉.jpg
愣了幾秒,男孩子終于意識到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頓時笑着大聲喊道:“ALo!”
這回,褪色者終于念對了對方的名字。
“阿洛。”她像模像樣地說,贏得了對方的連連點頭。
那麽出于禮節,這位褪色者也該回複一個正式的名字。
“Tarnished。”她指了指自己。
——在那故鄉的古老語言中,這個單詞就是“褪色者”,即被玷污、失去賜福之人。
天真的男孩不懂這個詞語背後的哀傷與痛苦,他念了幾遍,就成了“塔尼斯特”。因此他就高高興興地翻來覆去地念着這個名字玩。
“塔尼斯特,塔尼斯特!”
“阿洛,阿洛。”
褪色者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的河邊給予回應,繼續撿這一側的苔藓吃。
“哇啊……真的求你不要吃了!”
阿洛真的受不了這一幕了,他沖過來阻止這個外鄉人亂吃東西。
因為他們部落的人都很清楚,這片土地是具有毒性的,直接生長在土地裏的東西吃多了是會遭受統治這片地區的魔神詛咒的!
被禁止吃飯,褪色者也不生氣,而是好脾氣地看着這個人小鬼大的男孩,發出了“阿洛?”的疑問。
“呼……”
阿洛盯着她那張年輕可愛的臉。
他長那麽大,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塔尼斯特比部落裏身手最厲害的女戰士姐姐都還要長得好看。
如果把她帶回去的話……大家一定會喜歡這麽漂亮的外鄉人的!
阿洛年少老成地嘆了口氣,打了一桶水,雙手辛苦地提着沉重的木桶,一颠一颠地往回走。
坐在地上的褪色者沒有動,也沒有主動幫他,腮幫子鼓鼓的像只無辜的倉鼠(趁機又偷吃了兩塊苔藓),因為她不确定這個孩子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
阿洛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幾步,回頭招呼褪色者跟上來。
“你還愣着做什麽,塔尼斯特,快來吧!跟我走!”
直到他再三呼喊,褪色者才确定他是要誘拐自己……行吧。
畢竟,有人聚集的地方,也許就有飯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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