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好好學習

第34章 好好學習

再快樂的宴會也有結束的時候，因此在吃完那頓驚心動魄的月圓之夜宴會後，接下來幾日期間，仙人們紛紛如逃命一樣離開了歸離集。

褪色者還去送別了幾位，可惜，直到最後，她都沒能摸到對自己抱有極高警戒心的移宵導天真君……的屁股。

年輕的仙鹿喲，就是太遜啦！

仙家們的離開讓歸離集暫時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再加上天氣漸漸有了些涼意，連褪色者都變得貪睡晚起，沒有先前夏天時那種精力旺盛到随時要把歸離集炸上天的既視感。

這一日，她醒來時，忽然發現自己“長大”了一點。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外形上依舊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模樣，但作為一個能夠掌控自己身體變化的褪色者卻清楚地感受到——一覺醒來後，自己變得成熟了一點點。

大概就是增加了半歲的成熟度左右，身高個頭也增長了幾厘米……倘若不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發現的。

當然，胸部重量的話……當然也是沉重了一點點的程度，咳！

褪色者非常開心。

事實上，先前一直找不到權柄、無法成長為完全體的魔神這件事令她內心深感憂慮，一度懷疑是不是與自己是個外鄉人有關——難道她這輩子都要保持這幅幼崽的模樣嗎？！

雖然可以一直以此為由的當熊孩子，但褪色者也想早點成年啊！

現在看來，這具魔神之軀依舊走在正确的生長發育的道路上。

褪色者胡亂地披上外衣，一溜煙地跑出卧室，想要找個熟人宣洩自己“長大了”的快樂心情——然後滿臉無辜的若陀龍王扛着一棵漂亮的、不知名的粉色樹苗恰好迎面走來，看起來是打算把樹苗種在這附近的哪個地方。

“若陀，若陀龍王！我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褪色者蹦過去，圍着對方進行逆時針的旋轉和跳動，仿佛在跳什麽古怪的邪神祭祀舞。

若陀一下子被她跳得眼花頭暈，連忙擺擺手：“你說你說，我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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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了！”

“啊？什麽長大了。”

“哎呀，若陀你這人……仔細看看我的外表？”停下來的褪色者驕傲地挺起胸膛，希望這個直男憨憨龍王能看出自己與往日的不同。

然而若陀龍王無論怎麽睜大眼睛，都沒看出她與平日裏有什麽差異……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我沒看出來。”

而且棱游你這個不靠譜的勁兒依然存在，真的有長大嗎……他暗中嘀咕。

褪色者勃然大怒，往前走了兩步，那惡狠狠的氣勢吓了若陀一跳：“我朝着魔神成熟期更近一步了，笨蛋！”

“啊……啊！哦哦，恭喜恭喜！”若陀龍王樂呵呵地說，也不介意被後輩幼崽痛罵是個笨蛋這件事。

見他說得誠懇，褪色者這才直哼哼地原諒了他的眼瞎問題，順口說：“你別不信，我真的長大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摸摸我哦。”

“摸、摸哪裏？”

“哪裏都可以呀！”褪色者說着，還擡手掂量了一下自己胸前沒二兩的軟肉，“這裏的重量變化特征比較明顯，你可以試着比較一下。”

——先前我們就說過了，褪色者在某種意義上是個沒有性別界限的神經病，時常差點當着異性的面前更衣，或者打着打着就撕掉上衣、光着膀子砍人之類的……

問題在于，若陀龍王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甚至随手放下了小樹苗，真的打算伸手去稱量一下，棱角分明的剛毅面容上還露出了爽朗至極的笑容：“哈哈哈是這樣啊，我以前也沒摸過女人的胸口，謝謝你啊棱游……”

眼看若陀的雙手就要放到褪色者的胸前了，這個關鍵的時刻，一位白發飄飄、雙目金紅的女子微笑着登場。

“若陀，我要的樹苗你帶來……登徒子！！不得對那孩子無禮啊——”

兩個腦子裏都沒什麽性別界限的憨批家夥從來沒見過如此狂暴的歸終，只見她如電光一樣沖了過來，擋在了褪色者的面前。與此同時，歸終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把方形的、散發着岩元素力的奇特神鎖，直接狠狠地砸在了若陀龍王的臉上！

砰！

歸終這含怒一擊，直接把若陀龍王打進了不遠處的山壁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凹陷坑洞。

片刻後，那個洞裏才傳出若陀龍王虛弱又迷糊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

“你還真有臉說啊，若陀！”歸終氣得怒發沖冠，收起武器，一手扛起樹苗，另一只手拉住滿臉驚訝的褪色者就走，“真是恬不知恥，無恥之尤！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若陀——我要跟摩拉克斯好好說道說道去！”

能把平日裏溫婉可親的白毛大姐姐給氣得一邊走路還一邊罵罵咧咧，可見真的是被傻逼龍王給氣到了。

可憐的褪色者則是被吓到了，宛若一只被捏住命運後頸肉的貓崽，傻乎乎地就跟着姐姐走了，直接把若陀龍王給忘在腦後……

明明只是來送一棵樹苗的無辜龍王從坑裏爬出來後幾欲落淚：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

……

聽完歸終的告狀後。

“啊？”摩拉克斯難得地露出了同樣呆滞中帶着些許震驚的神色，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茶也不喝了，稍顯怒氣地說，“棱游，你別怕！我這就替你好好教訓一下若陀，回頭讓他親自向你賠禮道歉……哼，他先前拖欠的男德私塾班也該好好補補了！”

一旁的歸終愣住了。

等等，你剛才說了“男德”是吧？

這個私塾課堂的主講老師該不會是摩拉克斯你自己吧！

你這是誠心要把歸離集上下都變成如你這般守男德的石頭嗎？！

直到此刻，褪色者終于反應過來，她連忙一五一十地把實情說了，還表示這一切都不是若陀的錯。因為……

“是我邀請他來掂量一下重量的呀。”褪色者單純又無辜地說。

歸終：“……”

摩拉克斯：“…………”

兩位成熟可靠的成年魔神對視了一眼，紛紛從中看明白了某些意思。

這孩子沒救了。

删號重練吧。

于是歸終語重心長地開口：“棱游啊。”

摩拉克斯緊随其後：“我等已經決定——你也來男德私塾補課吧。”

褪色者：“诶？”

…………

……

最後，褪色者還是沒有上成男德補習班。

因為她逃學了。

另外一提，目前該私塾培訓班的學員只有削月築陽真君和其它幾位仙家，他們都算是摩拉克斯的弟子。不過他們目前都不在歸離集，而是放寒假（？）回家去了。

所以如今只有缺乏性別常識的若陀龍王被好友抓着瘋狂補課，而褪色者則是趁機變成了一只鴿子飛了出去。

是啦，我們這些學渣就是這麽屑啦。

今日的鴿子褪色者是一只通體深灰色的鴿子，象征着她在邁向成熟階段中不可避免的青春期和叛逆的特征！

鴿子褪色者，今年11個月大，已黑化！

因為黑化所以變得非常邪惡的學渣鴿子褪色者一路咕咕叫地飛到了某個人類家裏蹭飯。

她沒有貿然敲門，則是先停留在敞開的窗口向裏頭張望，很快就看着趴在床上牙牙學語的女童。

“鳥……鳥……”

小丫頭指着窗臺上那只安靜地歪着腦袋注視自己的灰色鴿子，開心得大叫。

一個皮膚黝黑、單側手臂是金屬義肢的女子走了過來，看見那只有些與衆不同的鴿子，自身的奇妙直覺又發動了。

愛雅的隐藏天賦：100%在各種動物裏一眼找到塔尼斯特，從不出錯，絕不看漏。

她先是覺得無奈，随後又有點好笑地伸出手：“你怎麽今天得空來我這兒坐坐？”

“咕咕？”鴿子裝傻，用黯淡的、黃豆粒大小的暗紅色眼睛盯着她。

“別裝了。”愛雅靜靜地說，“塔尼斯特，你的眼睛很奇妙，看一眼就不會忘記。”

“嘿嘿嘿~”褪色者這才開口講人話，撲棱着翅膀飛到了好友的肩窩裏坐下，“愛雅，你又發現我了！”

愛雅擡手摸了摸它光潔的羽毛，随口道：“塔尼斯特，我有個疑問——你既然是魔神，為何不在變化中順勢遮掩眼部的異常？這樣別人就難以發覺你與尋常動物的差異了。”

褪色者想了想，也許是因為鴿子的形态存在，這令她與平日裏不願意太多吐露自己真實心聲的下意識僞裝有所差距。

于是愛雅聽到肩膀上那只鴿子歡快的、沒怎麽動腦子地說道：“因為我想要被你們辨認出來呀！”

愛雅沉默了數秒。

什麽啊……盡管是魔神，到頭來還是個想要被朋友們愛的孩子呢。

因此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當然，這微弱的笑容在她那已經有些皺紋的黝黑面孔上并不明顯。

“塔尼斯特。”

“咕？”

“這是我的女兒，若言。”愛雅指了指那個趴在床鋪上，滿臉好奇和純真的小姑娘，言語裏不知不覺中也變得柔軟了許多，“你要跟她認識一下嗎？”

“真的可以嗎？”鴿子開心地飛起來，咕咕直叫。

“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等她再大一點，你們可以交個朋友。”愛雅溫和地說。

她慈愛的目光，一直注視着自己的骨肉親人，以及……褪色者所化作的鴿子。

興奮過頭的鴿子褪色者在屋子裏盤旋着飛來飛去，小孩子發出了驚奇的叫聲與笑聲。

在玩鬧中，褪色者忽然詢問：“那麽愛雅，我可以在你女兒頭頂上投擲排洩物嗎？”

愛雅：？！

——愚蠢的塔尼斯特，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愛雅黑着臉轉身，拿起了自己打造的鐵鍋，然後對準那只鴿子的腦門狠狠地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