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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你騙我!”
電話一接通,祁峰就用帶着委屈和氣憤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不等徐起新問他怎麽了,他就說:“你說你要等到我們和馬競踢比賽的時候再來西班牙的!”
聽到了這句話的徐起新連忙擡起頭來。
而後,他便看到了就站在陽臺上的祁峰。
徐起新:“我的行程原來是這樣安排的。但今天是你的生日。而且,還是你18歲的生日。”
站在旅店陽臺上的祁峰沒有接下話來,他挂斷了和徐起新之間的通話,轉身就走。
見此情景,徐起新連忙快步向國青隊下榻的旅店走去。
他走進了旅店的一樓大廳,并在摘下了墨鏡後和正好從樓梯上沖下來的祁峰打了個照面。
祁峰的确是在陽臺上轉身就走了,但他還能去哪兒呢?
他顯然不想這會兒就回隊友們聚集的公共區域,更不會想在經過了那片公共區域後再回他和向陽還有許堰一起睡的那間屋子。
所以他只能,只能一路沖下樓來,并在看到自己男朋友的時候瞬間就沒了怒火。
不僅如此,當徐起新似乎是想要向他賠罪地笑起來的時候,祁峰還一開口就是那句暗號般的:“我不會問你的。”
‘我不會問你的。’——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不會問你,但你如果想對我說點什麽。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祁峰總是在徐起新對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感到彷徨的時候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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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起新當然明白祁峰的意思。
他的小男友想要問他,心髒科的醫生怎麽說。
但現在可實在不是談論那些的時候。
徐起新走上那幾節臺階,把祁峰抱進了懷裏。
“對不起。”
他很幹脆地向祁峰道了歉,并用手輕撫祁峰的背,仿佛是在安撫對方一般。
徐起新:“我不該因為想給你一個驚喜就瞞着你的。”
祁峰輕輕地“哼”了一聲,卻也不表個态。
于是徐起新就又在他的耳邊說道:“生日快樂。”
祁峰這才在又是繃了好一會兒之後委屈巴巴地說道:“我今天一點也不快樂。”
徐起新:“那我覺得,你的這句話說早了。因為‘今天’才只過了半個多小時。”
說着,徐起新松開了祁峰,并對自己的小男朋友露出笑容來。
在這份情緒的傳遞下,祁峰竟覺得自己一下就沒那麽不高興了。
于是他也試着對徐起新露出笑意。
祁峰走下樓梯,說道:“我們……出去走走。”
兩人一起在附近寬敞的街道上散了會兒步。
和巴塞羅那的色彩碰撞不同,馬德裏的街道看起來十分典雅。
白色的,外牆結構十分複古的建築在這裏幾乎随處可見。
祁峰都在這裏住了好幾天了,可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附近居然有這麽多好看的房子,還有許多讓人一看就很想嘗試的小餐館和咖啡館。
他和徐起新走了那麽一段路,然後就進到了一家咖啡館,坐了下來,把這些天來的苦水全都倒給了他的男朋友。
祁峰:“我真的覺得好難啊……許堰和向陽明明都是挺不錯的人,但他倆就是要這麽敵對。之前還有周宇跟我一起,我們四個一起住四人間。
“但後來周宇老跑別人的房間睡,領隊就幹脆把我們換到了三人間。”
想想吧,想想。
這可是一間“家庭式”的三人間。
在底下的,是一張雙人大床。
而雙人大床的上鋪,則是一張小單人床。
許堰和向陽一進到屋子就默契地想要把對方逼去上鋪,還想搶占下鋪。
祁峰一看情況不對,就只得眼明手快地把自己的背包丢去了上鋪,說他想去上鋪,又讓這對對頭睡了底下的那張大床。
但把他這樣一個夾心人放在屋子裏,其中的心酸又怎會只有這麽一點。
那簡直是在玩走鋼絲,平衡一個玩不好就會讓其中的一個非常生氣,并覺得祁峰要抛棄他,去幫自己的死對頭。
祁峰:“向陽的小脾氣可大了。如果我幫着許堰多說幾句,他能怪叫老半天。許堰就不愛說,可他雖然不說,心裏卻是一直在想。
“我要是讓許堰委屈得厲害了,他倒是不發脾氣,但他會自己一個人難過。許堰要是難過了,比向陽還要難哄。”
祁峰這麽個對男朋友專一的男孩子,卻要在短短的十多天裏自行領悟這麽多,這實在是讓他覺得哪裏都不對勁了!
說完了向陽和許堰兩人的彼此針對,接下去的……就是他們輸的那三場球了。
總之,事情就好像祁峰先前說的那樣——‘我今天一點也不快樂。’
徐起新沒有着急去安慰祁峰。
他本來就不是兩人間更愛說話的一個。
并且,他也實在是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對方了。
因而徐起新便在祁峰說出那些的時候不住地看着祁峰。
看到後來,都讓祁峰感覺到不好意思了。
徐起新:“我本來是想問你……想不想把你在國青隊的朋友們叫過來一起過生日。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辦個派對。不到晚上十二點就散場的那種。”
祁峰:“不想不想不想。”
祁峰可真的是惱了,大有徐起新再提起這個,就要捂耳朵的意思了。
祁峰:“我今天晚上不想見向陽了,而且我也不想見許堰。其他人也全都不想見了!我就想……清淨一下,再冷靜冷靜。”
可這句話才一說完,他就很快看到了此時讓他并不抗拒的一位老朋友。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咖啡館的門口。
從裏面走下來的,是另外一個墨鏡男孩。
男孩擡起頭來看了看咖啡館的名字,而後就在看清了坐在裏面的祁峰和徐起新兩人後笑了起來。
那人正是郎昊!
在大半年前為了祁峰而跑了好多回的郎昊!
當祁峰看到對方的時候,他的眼睛裏一下就有了徐起新意料之中的驚喜。
“生日快樂啊,小東風。”
郎昊才走近他們的桌子,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并且,他還用祁峰被人起的綽號來打趣對方。
和徐起新這種衣品“高端”的有錢人相比,郎昊則更像是個緊跟潮流的時髦boy,一進到咖啡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郎昊摘下了墨鏡,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座位上。
郎昊:“之前徐起新這家夥跟我說要給你過生日的時候我還愣了愣。我說,你的生日不是在明天嗎。然後他就跟我說,這種事得按照出生地的時間來算。”
說着,郎昊就拿出了包得還不錯的一個襯衫盒子遞給祁峰:“喏,送你的。”
從郎昊那裏收到生日禮物,這感覺還真是既意外,又驚奇。
在和郎昊道謝之後,祁峰問道:“現在拆……?”
郎昊:“對,就現在拆。”
在祁峰把包裝上的蝴蝶結拆開的時候,郎昊就把墨鏡往桌上一放,道:“時間緊迫,我啊,就也沒怎麽準備,給你帶了一件我的簽名球衣。”
随着郎昊說出這些,祁峰也就從襯衫盒子裏拎出了一件郎昊的簽名球衣。
——馬競青年A隊的球衣,上面簽着郎昊的大名。
雖說收到郎昊送出的這件禮物祁峰還挺開心的,但他又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郎昊:“哦,我都出門了徐起新才跟我說,他在一家還不錯的餐廳裏訂了位置呢?那餐廳有多不錯?我穿成這樣能進去嗎?”
徐起新:“沒關系。”
徐起新說沒關系,意思是,正裝他們可以現買。
反正祁峰也還穿着運動服呢。
又或者,讓沒穿對衣服的郎昊現場跟他們一起去買衣服,這本來就是徐起新的意思。
但衣服可以買,讓郎昊感覺不到懵卻是不能夠的。
誰讓他出門的時候手上拿着一件才值幾十歐的球衣,還沒回家呢,就給換成了一套還挺貴的正裝呢!
站在那家服裝店裏的郎昊還想挑挑揀揀地找套更便宜的衣服呢,徐起新就已經直接替他付賬買了價格絕對不低的那一套。
而且,他還讓店裏的試衣顧問直接替郎昊把衣服上的吊牌給剪了。
徐起新是這麽對郎昊說的:“等你找到女朋友了,可以在和她約會的時候穿這套。”
道理郎昊還是很懂的,但……這種對話發生在如此這般的場景之中,它還是讓郎昊感覺到古古怪怪的。
不,應該說,他今年夏天回嘉陵的時候,就感覺到這兩人一起出現的時候,氣氛有點古古怪怪的了。
但有着一顆直男心的郎昊說不出那到底是怎麽樣的不對勁。
反正吧,這倆和好了,祁峰也越踢越順了,那就是好事。
至于在國青隊的時候因為踢得不好而被人罵,郎昊則直言:這實在是我們每個□□球員的必由之路。習慣一下吧,習慣了就好。梅西在國家隊都被罵呢,我們的這點小委屈又算個啥。
三人在徐起新訂的高檔餐廳裏享受了一把精致的美食,也興致頗高地回憶了一把過去一起踢球的時光。
不僅如此,徐起新還和郎昊一起,跟祁峰提起了他們在馬競青訓營的那些時光。
實在有太多事值得說了。
并且,那些也是祁峰在過去很想知道,卻沒能知道的。
或許祁峰都已經不怎麽想得起來了,他曾因為徐起新不願意和他提起這些而認為對方是想疏遠自己。
然後他就翻倍地不和對方說話。
但徐起新還記得。
那些祁峰曾和他抱怨過的話,他全都記得。
所以他才會在祁峰生日的這天特意找來了郎昊。
在這頓晚餐快進行到了尾聲的時候,祁峰的心情就已經真的真的好起來了。
可徐起新卻還提議說,要在這個時候帶他去馬競的主場——萬達大都會球場看看。
“你是說……現在?”
祁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外面的天雖然才剛剛全暗下來,但這會兒卻是真的已經九點半了。
徐起新:“對,就是現在。晚上的球場,說不定會比白天的時候更好看。”
說着,徐起新就穿上了侍者為他拿來的外套,并讓對方把寄存在冰箱裏的蛋糕給拿過來。
趁着這個機會,郎昊拉了祁峰一把,極為小聲地說道:“我懷疑這家夥在球場裏還有別的安排。”
祁峰:“球場……裏面?我以為起新就是要帶着我們在球場外面逛一圈。”
郎昊:“大晚上的去馬競主場,就為了帶我們在外面晃悠一圈?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徐總能做的事吧?”
祁峰:“你別這麽說起新。經營球隊很花錢的。”
在郎昊覺得他和祁峰應該站在同一陣營的時候,祁峰毫無自覺地把自己劃到了和徐起新同一陣線的地方。
并且,祁峰說起這些來,還有鼻子有眼的,全然忘了徐起新為了讨他喜歡就直接買了一臺發球機放在家裏。
祁峰:“記得嗎,尤文剛引援C羅的時候,阿涅利那麽有錢,都窮得都坐經濟艙了。轉機的時候還自己提着箱子坐接駁車,看起來老落魄了。”
等到徐起新拿了蛋糕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是祁峰和郎昊倆人以“咬耳朵”的方式分享消息的樣子。
對上徐起新的視線,倆人先是立馬坐正了,而後就正兒八經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徐起新嘆了口氣,打算和祁峰好好說說自己剛才的那一幕像什麽。
可郎昊卻還光明正大地拉住了祁峰,表示他還有悄悄話要跟祁峰說。
接着,他就當着徐起新的面,又在祁峰的耳邊說道:
“我嚴重懷疑這家夥想在馬競主場裏給你搞一個假金球獎的頒獎儀式。我跟你講……他之前還問起過我呢,晚上租馬競主場大概是什麽……”
眼見着郎昊的這一出實在是沒完沒了,徐起新只得走過來,一把拉過祁峰,并也在祁峰的耳邊說起話來。
徐起新:“不用聽他的,他說的懷疑錯的離譜。”
呵呵,這麽說我啊?我可聽到了啊。
郎昊又走上前去,打算把他這邊知道的消息全都和祁峰說一說。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讓祁峰感覺到有些說不出的熟悉。
對,如果不是徐起新在走出餐廳的時候悄悄地扣住了他的手,祁峰就會有一種……他又回到了那間三人間裏,面對着向陽和許堰的錯覺!
但是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新消息卻是在提醒着他:不,這不像!
因為,他在那間三人間裏,只需要面對許堰和向陽兩個人。
但當他和徐起新還有郎昊一起吃完了晚餐出來,他的手機卻是又能給他引入新情況。
原來啊,他在晚飯開始前給周宇發了一條消息,說他今天要晚些回去。
然後他就光顧着敘舊和說話,沒在看着手機了。
等到了這會兒,他便發現,向陽和許堰已經給他發來了好多好多的消息了!
向陽:[小峰,峰峰,小東風?還在生氣呢?]
許堰:[祁峰,你現在在哪兒?旅店裏的人都說沒看見你。周宇也說不知道你去哪兒了。]
向陽:[哥錯了好不好?哥向你承認錯誤,我不該這麽兇你的。我跟你說話的态度不好]
許堰:[我很擔心你。給我回個消息好嗎?]
向陽:[你快跟哥說你在哪兒。操啊,老子都急瘋了。]
許堰:[外面天都黑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的。馬德裏的治安雖然比巴塞羅那的好,但搶劫的事也還是時有發生的。]
向陽:[峰峰,寶貝給回個消息成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男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晃很危險的!老子剛剛在網上看了一堆外國人迎男而上的消息,找你的時候還路過了皮克和伊布卿卿我我的雕像,都要擔心死了知道嗎!]
郎昊瞥了祁峰的手機屏幕一眼,感慨道:“喲,還這麽受歡迎呢?不錯不錯。”
祁峰:“……”
祁峰動作遲緩地轉頭看向郎昊。
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這麽說他,但當着自家男朋友的面,他還是想解釋的!
然而,向陽的電話卻是就這麽打來了。
原來他忘了自己的手機在免打擾狀态了,所以向陽和許堰才怎麽都找不到他。
那,這個電話他到底接還是不接……?
在這樣一個需要小東風艱難抉擇的時刻,徐起新捏了一下祁峰那和他十指相扣的手,用讓人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道:“接吧。我們等你把電話打好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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