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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馬德裏的街道上,向陽給祁峰打着電話,同時還要指責和他一起出來找人的許堰。

向陽:“你不知道我之前兇過他了嗎?這種狀态難道不該你去跟他聯系一下的嗎?”

許堰:“你跟祁峰亂發脾氣,發錯了脾氣還不打算和他道歉?”

向陽:“我現在不是打算跟他道歉了嗎!”

向陽一心虛,就會喋喋不休的,還要給許堰說他的心路歷程。

向陽:“老子跟他做了大半年的室友了,哪怕是最早聯合室友排擠他的那會兒,我都沒和他紅過臉呢!”

許堰震驚了,怒火中燒:“你還聯合室友排擠他?”

向陽:“我那、那會兒不是不知道他踢球那麽厲害麽?嘉陵一中的尖子生啊,以為他莫名其妙地就被人騙來我們這裏踢球了,我們還不快點讓他回學校念書去!”

面對許堰的那張漸漸長開的,此時隐隐帶着那麽一點煞氣的臉,此時的向陽還是有些心虛的。

向陽:“你一打岔,我話都給偏了。我這不是,今天下午的時候破天荒頭一遭的和祁小峰紅了臉了麽?我不要點時間整理一下心情的嗎!這種時候你作為國青隊隊長,得發揮作用,懂不懂啊你?”

許堰:“別說了!”

向陽:“我就要說。”

許堰:“電話!祁峰接電話了!”

這一發現讓兩人這邊又是兵荒馬亂起來。

許堰眼明手快地在向陽的手機上按下揚聲器鍵,接着祁峰那猶猶豫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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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峰:“你們……你們找我呢?”

許堰:“對,找你好一會兒了。”

向陽:“是是是!哥正在街上呢!”

許堰和向陽絕對想不到,此時的祁峰也正站在街道上,手上拿着開了揚聲器的手機。

而且,在接他們倆的電話時身邊還站着徐起新和郎昊,這樣的事也的确是讓祁峰感覺特別不對勁。

于是他開口就是一句:“嗯,我也在街上。”

這句話被說出口之後,許堰和向陽還沒能反應過來呢,旁邊的郎昊就已經笑出聲來了。

向陽警覺道:“誰!峰峰,你旁邊是誰!”

祁峰:“是郎昊啦。馬競青年A隊的郎昊。”

徐起新咳嗽了一聲。

祁峰連忙又補充道:“還有徐起新。剛剛我和他們在一起聊天吃飯,沒看到你們的消息。”

向陽和許堰似乎都還有好多話着急要跟祁峰說,可聽到郎昊和徐起新這兩位現在都在祁峰的身邊,他們又有些怯場。

因而祁峰便說道:“我現在和他們一起去看看球場。他們都對馬德裏很熟悉了,不會有事的。我等晚上回來再跟你們說。”

什麽迎男而上,什麽男男暧昧雕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祁峰現在統統都不想和他們說。

于是千言萬語都只彙成了一句話——‘晚上回來再跟你們說。’

這樣之後,祁峰就終于挂了電話。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似乎是在問對方……這算不算過關了?

徐起新點點頭,又示意他看向不遠處的那輛車:“走嗎?”

這是徐起新留在馬德裏的車。

而他要開的這條路,也是讓他很熟悉的。

——從市區前往馬競主場的路。

當徐起新看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祁峰時,一種很明亮的想象就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想象中的他和祁峰并不是在黑夜中的這條路上,而是在傍晚時的這條路上。

想象中的他們,都穿着馬德裏競技隊的運動外套,也正坐在俱樂部的大巴上,周圍則都是簇擁着他們的球迷。

那應該,是一場馬德裏同城德比,又或者……是一場向着歐羅巴之巅進發的歐冠賽事。

可是很快,想象中的明亮畫面就因為紅燈變綠而在頃刻間消退了。

但,這一分的這一秒,也帶着讓人不住地嘴角上揚的魔力。

徐起新:“我其實,讓人準備了煙花。”

郎昊抓住了前排的座椅靠背靠近他們:“手持的那種?加泰羅尼亞要獨立的時候被人拿來打警用直升機的那種?放那種煙花還要來我們的主場?”

徐起新:“比那種要大一點,想在市區放會有點麻煩。”

作為馬德裏競技在前些年才啓用的新球場,萬達大都會球場在他們到來的時候還是漆黑一片的。

這讓祁峰愈發的懷疑起來。

他不曾在馬競的青訓營踢過球,對于這裏自然也就是不熟悉的。

又或者說,他只是在好幾年前來這裏參觀過一次。

當他在大晚上的來到這裏時,他則更是完全就不認識這座球場了。

祁峰:“你是找了人在球場邊上的空地放煙花嗎?”

徐起新沒有很快回答,卻是在黑暗中打開了手機上的強光手電筒。

他在停車場上對着球場的方向揮了揮他的手電筒。而後,在另一邊的方向就也有人對他揮起了手電筒,看起來就像是要來接應他們一樣。

并且,那手電筒的光還比他們這邊的要大得多得多!

郎昊雖早有猜測,可是看到眼下的這幅情景,他還是會有些震驚懵。

郎昊伸手敲了敲徐起新的胳膊:“哥們……自家兄弟過生日而已,真要搞得那麽大嗎?我可能被我的猜想給吓到了。”

他可真是服了這家夥了,明明都已經說了是要放煙花,可他們都已經到了球場了,卻還有着正在一步步走向謎底的期待感,以及說不出的心癢!

那兩名拿着手電筒的馬競俱樂部工作人員小跑着向他們而來,徐起新則在看了祁峰一眼後說道:“祁峰可能不止是普通的‘自家兄弟’。”

工作人員:“晚上好,先生們。我們可能得快一點了,煙花團隊已經準備好了。十點十五分可以準時開始演出。”(西班牙語)

這句話祁峰就聽得似懂非懂了,他的西班牙語聽力實在是發揮得很不穩定。

看着他有些懵懵的樣子,徐起新便給他輕聲地翻譯了一遍。

“走吧?”說着,徐起新向祁峰伸出了手。

祁峰點點頭,并把手放到了徐起新的手掌上。

對于兩人現在是什麽情況,郎昊其實是很不了解的。于是他便在此時哪壺不開提哪壺道:“你們倆手牽手就行了,別喊我啊。”

對此,祁峰給出的反應是——先和徐起新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對郎昊伸出手去:“我不,我就要把你也拉上。”

祁峰伸手,郎昊就躲。

郎昊一躲,祁峰就幹脆追着他跑了起來。

這兩位都是從邊鋒這個位置起家的球員在馬競的主場外面一路你追我逃着,跑到後來還要炫起技來,把蛇形走位以及彎道超車全都用上。

郎昊:“祁熊熊!你夠了沒有?”

祁峰:“夠什麽啊,我們不是趕時間嗎?”

郎昊:“你小心我拿出真本領來!讓你看看馬競青年隊主力邊衛的30米加速!”

晚上十點,萬達大都會球場內的照明設備毫無預兆地打開了。

這樣的不同尋常讓在今晚來到了球場附近的人都有些疑惑。

打開了夜間照明設備的萬達大都會球場看起來像是要有比賽的樣子,可是球場附近卻是一片寂靜,周圍只有晚上過來這裏散步以及玩滑板的人。

而在球場內,祁峰他們被負責引路的俱樂部工作人員帶着從球員通道引入球場。

當祁峰從馬競主場的球員通道走入球場的時候,他不禁把徐起新的手又抓緊了一點。

他輕聲問對方:“你特意讓他們帶我們從這裏進球場?”

徐起新:“嗯,雖然你早晚都會習慣從這裏進萬達大都會球場的。但我覺得,你可能會想提前演練一下。”

這樣的展望讓祁峰的眼睛亮極了。

“我沒這麽想過。”祁峰說:“但這會兒,我的确覺得……這是我想要的。起新,謝謝你。”

負責帶路工作人員:“先生們,一般來說,從這裏是不能到觀衆席的。但如果哪支球隊的主帥或者教練組成員被裁判罰上觀衆席,他們也就只能想辦法從這裏上去了。”

三人都被這種幽默的敘述方式給逗笑了。

并且,在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帶着他們進行了如此展望之後,知名教練穆裏尼奧的臉幾乎是立刻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中。

工作人員:“我不知道你們之中是否有人想過要在很遙遠的未來做一名足球教練。但如果你們有這樣的打算,我們現在就可以提前感受一下了。”

三人之中就屬徐起新的西班牙語最好,郎昊的西語水平就得差徐起新好大一截了,祁峰的西語則是重新撿起才不過半年,即便有徐起新的教學加持也依舊是時靈時不靈的。

因而徐起新便還得為兩人翻譯那些。

三名和馬德裏競技俱樂部都有些淵源的年輕球員跟着馬競的工作人員一起,體驗了一把球隊主帥被罰上觀衆席的感受,并順着觀衆席上的階梯走向了早已準備好了的VIP包廂。

專業球場內的VIP式座位有兩種。

一種是地勢較低的,空間開放的區域。

你可以約上三五好友,圍坐在距離球場很近的地方。

但更受歡迎的卻是地勢更高一些的,有着玻璃外牆的VIP包廂區。

祁峰他們被帶往的,也正是這一區域。

被先一步帶來了這裏的蛋糕已經被擺上了最中間的那張桌子。

桌子上有蛋糕,有鮮花,有蠟燭,也有着香槟酒杯。

看起來,該有的已經全都有了。

而當祁峰帶着些許不由自主的局促入座時,他便會看到穿着防火服站在了臨時搭起的平臺上的人。

他們将負責為今天生日的男孩送上煙花演出。

包廂裏的侍應生先是為他們每人都倒上一杯從底下不斷冒出氣泡的香槟酒,并用西班牙語問他們:“現在給蛋糕點蠟燭嗎?”

這句話,祁峰沒有聽懂,卻是看懂了。

在徐起新鼓勵的目光下,他告訴侍應生:“Si(是的)”

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裏,郎昊已經從躍躍欲試的“這題我知道,讓我答!”一直到被徐起新的壕無人性給震驚到無話可說了。

到了這會兒,他已經只剩用手機的錄像功能把這些全都記錄下來的力氣了。

的确,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張鋪着白色桌布的,擺着漂亮桌花以及蛋糕和香槟酒的桌子。

但是他們只要把目光放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僅為他們三人的到來而在今晚開放的整座球場,以及球場上的那個顯然能搞大事的煙花演出團隊,這一切的價值以及意義都已經不是能用簡單的語言就能描述的了。

不論是誰擁有這樣的生日慶祝,那都能讓他在往後的幾年、十幾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裏都記得這一切。

那讓祁峰的所有動作都比平日裏更慢了,也讓他的心跳變得更大聲了。

他帶着鄭重,以及擔心在這種氛圍裏弄出大動靜的小心翼翼問徐起新:“有人這樣在馬競的主場過過生日嗎?”

“應該還沒有。”徐起新說:“我本來打算在這裏給你開個派對的。但你說你不想邀請你在國青隊的隊友。”

郎昊這會兒已經開始查看自己剛剛錄下來的那些小視頻了。

這位馬競青年A隊的球員已經穿習慣了運動服,卻還沒把如此正式的西裝給穿習慣了。

他扯了扯衣領,說道:“我可算是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把我給叫來了。祁峰的國青隊隊友又不過來,這麽大一個VIP包廂如果只有你倆,那還不和求婚現場似的?”

祁峰:“……”

可以可以,郎昊的聯想能力不錯,就是這種事……現在提起真的還太早了!

祁峰心虛壞了,徐起新卻只是态度自然地讓他許個願,再把蛋糕上的蠟燭吹滅。

小徐總大費周章地租下了今晚的萬達大都會球場,并且還邀請了一個專業的煙花團隊來為他們送上演出。

可他對于今晚這場活動的要求卻是特別的少。

因而,留在包廂裏的工作人員自然會記得接下去的流程。

——球場裏的燈得在蛋糕上的蠟燭被吹滅之後關上。然後,他就該離開包廂了,煙花秀也就該開始了。

而這名工作人員也正是這樣做的。

他在蛋糕上的蠟燭點起時就關上了VIP包廂裏的所有燈光、并打開了對講設備,和負責場內照明設備的工作人員、以及煙花表演團隊的人保持起了聯系。

“呼!”

蛋糕上的蠟燭被祁峰吹滅了。

球場內的照明燈光也幾乎是在同時全都暗了下去。

緊接着,今夜的第一束煙花就在祁峰還在疑惑地看向徐起新的時候緩緩升空了。

它在球場頂端的天空中變成了一串銀色的瀑布,并拉開了整場煙花演出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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