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準備閉關

第53章 準備閉關

林子謙哪敢說實話，只能搖搖頭。

澹臺景珩這種性子的人，即便是生氣了也不會表現在表面上，別人還能看着他們師尊的臉色行事，自己的師尊好不好的臉色都是那個樣子，偶爾眼神會有些變化，但是一直盯着師尊的眼睛看似乎也是挺失禮的。

林子謙心裏又矛盾又不知道如何去表達，這種詭異的患得患失感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姑娘。林子謙不甚開心地揉揉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自打進了霜寒峰，像是被下了什麽蠱似的，小家子情緒變多了，又不夠成熟穩重。

也是，就算把他上一世的年齡加起來，也不過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眼前是一個三百多歲的大佬，這麽一對比，再成熟穩重也趕不上人家活的零頭啊。

澹臺景珩不知道林子謙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只是看着林子謙惴惴不安的樣子承諾：“若是以後為師有何不滿之處，必定說與你聽可好？”

林子謙看他：“師尊可當真？”

“當真。”

這下林子謙心中愉悅多了，眯縫着眼睛點頭。方才的那些不安和慌亂，唯恐澹臺景珩厭棄的心思全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師尊當真覺得徒兒閉關是好事？”

澹臺景珩點點頭，寬厚的手掌微微撫了撫林子謙的肩膀：“少年人修行的時候多數會呆不住，你若能有耐心閉關十數載，自然是好，不過你如今未達築基，又多用辟谷丹來解決飲食問題，待你出關之後，為師要帶你多祛除體內冗雜之物。”

“是。”林子謙道。

“何日閉關可想好了？”澹臺景珩問。

林子謙扣着手指頭一天天算日子，他沒有把自己已經花掉一半多的貢獻點的事情瞞着澹臺景珩，只說是給了朋友讓他們做研究用，以後賺回來的錢還是會回到自己身上的。所以這幾天需要研制一些能夠傳音的法器之類供幾人使用。

畢竟每次傳紙鶴都會從同樣的路線進去，被檢查過無虞才會放進護山大陣之內，若是能有個同步傳音或者同步接受信息的法器供幾人使用的話，就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紙鶴會被截獲。雖說并沒有特別見不得人的內容，可是隐私這種東西還是不想随意就讓別人看到。

關于這種法器的問題，澹臺景珩想了想，應該也是有的，他去洞府更深處裏的庫房翻查了一番，拿出幾個小木片片似的挂件遞給林子謙：“也許這個可以。”

林子謙好奇地接過來，小木片顏色是淺棕色的，上面還刻着他目前還看不懂的符紋，正中間一點紅色朱砂，木片頂端開了個小孔，有絲線穿過，想來是方便佩戴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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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景珩又扔給林子謙一本書籍，名曰《新式法器大全》。

林子謙：“……”

澹臺景珩收回手，讓林子謙回小竹屋看書，等到這幾本書看完了，他的事情做完了，就可以閉關了，屆時他會在霜寒峰找到一處适宜閉關的位置，讓林子謙直接進去便好。

照着林子謙的意思，霜寒峰無論在什麽地方的靈氣都比靈氣室的要足得多，不過師尊發話了，他老老實實照做就是。

林子謙捧着一堆書，吧嗒吧嗒邁開步子跟上澹臺景珩出洞府的步伐，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高質量睡眠，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完全沒有建設性的問題：“那師尊這幾日能陪着徒兒一起晚休嗎？”

澹臺景珩往外走的步伐頓都沒頓：“嗯。”或許這個徒弟确實還太小了，需要有人陪着才行。

“多謝師尊！”

待林子謙回到小竹屋之後，拿出那幾個小木片研究了起來，他一邊翻看那本《新式法器大全》一邊一一對照着圖片的式樣比對。終于找到了這個小木片的歸屬。

這小木片還是玄級法器，叫群鈎木。主要作用就是能在範圍內構建神識鏈接，只要将木片分派給到需要的人手裏，這些人在方圓三尺的範圍內，将神識輸入，構成鏈接，同時在木片上，用靈力畫出上面的符紋，就能簡單構成一個神識鏈接了。而鏈接構建好之後只要是在景仙門的範圍內，就可以将神識灌注到木片裏面留言，雖然不能實時對話，但是比起紙鶴來，确實方便了太多。

唔，等明天約他們三個人出來把這個鏈接構建起來好了。林子謙當即折了三個紙鶴，分別送往森淼峰、鶴鳴峰和戮情峰。這樣子他即便閉關了，其他人有消息也能在中途修煉稍歇的時候看到，不至于真的耽誤什麽大事。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霜寒峰的夜因為寒冷的緣故總顯得格外漫長，林子謙才要度過第二個晚上就已經開始有了習慣的苗頭。看書看得太久，他長長伸了個懶腰，擦擦眼角因為幹澀而流出來的淚花，想要透過窗戶看看月色，沒想到卻看到了澹臺景珩絕世獨立，站在月下的身影。

“師尊怎麽站在外面？”霜寒峰白天下了一場雪，這個時候萬籁俱寂，厚厚的雪層鋪的漫山遍野都是，唯獨庭院之內，被澹臺景珩以靈力劃出了一片清潔過的地方。中間是一方小小的石桌，桌子上似乎是一壺酒，林子謙沒有喝酒的習慣，他只能聞得出淡淡的酒香，曉得那酒香醇厚撲鼻，卻聞不出來究竟是什麽好物釀造而成的。

澹臺景珩站在月下，手裏執着白玉的小巧酒杯，對着無限的月光，偶爾抿上一口，回頭時還能看見林子謙在案前苦讀的身影。對于這個小徒弟，澹臺景珩還是相對滿意的，雖說晚上要人陪着睡覺這一點還像個小孩子，但是觀他今日言行，一舉一動都已經很有自主意識，絲毫沒有需要操心的地方。就這一點比起其他同齡的孩子來說，已然是很早熟了。

或許是家中變故的原因。

想到魔修，澹臺景珩的眼神暗了暗，近日來不斷收到消息說魔修有卷土重來的可能，宗門中其他派遣出去的弟子在一些較為偏僻的地方發現了魔修的蹤跡。和以往魔修嚣張跋扈的行事風格不同，這次魔修的行動更加像是陰暗潛伏，不知道是在密謀着什麽，偶爾抓到的一兩個魔修也來不及審問就自爆真元而死，決計不肯吐露半分話出來。

讓掌門老爺子很是頭痛。

今日掌門傳信過來，說是又派出去了不少內門弟子，若有魔修的消息會盡快傳遞，只是他們剛想要大舉搜查的時候，魔修一下子又沉寂了下去，像是躲避着正派。估計這波派出去的弟子大概率會無功而返，若說內門有內鬼的話，卻又不像。并非只有景仙門派去弟子搜查的地方魔修隐蔽了起來，其他宗門聯合派出搜查的弟子也都沒有再看到魔修的影子。

也許只是最初逃竄的魔修近日生事罷了，總歸他們行事向來也是沒有什麽理由，一切都随心所欲而為，若非他們傷天害理的太過，又怎麽會引得正派宗門紛紛追擊。

澹臺景珩正在想魔修的事情，冷不丁聽見自家徒弟看完書之後小貓似的喚自己的聲音：“師尊怎麽站在外面？”

澹臺景珩托起一塊顏色甚是豔麗的靈石，那靈石自己飄飄悠悠順着林子謙推開的窗子飛進了小竹屋裏，安安靜靜躺在書案上，通體赤紅的靈石之中似乎還有鎏金的色彩閃過，和澹臺景珩一向黑白灰三色的風格一點也不相同。林子謙看着顏色略有眼熟，想起來似乎是今天穿的那件紅色小襖的顏色，眼中驚喜，捧起那塊靈石愛不釋手：“師尊，這是給我的？”

“嗯。”澹臺景珩不欲多言：“有急事可以聯系我。”

今天下午的書林子謙可沒有白看，這靈石的樣式和形狀，正是用來聯絡神魂的玄心石。林子謙從指尖逼出了一點有自己神識的血液滴在玄心石上，石頭很快把血液吸收了進去，閃了閃，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玄心石算是天級法器了，在法器之中處于中等的品質，不過在用作聯絡的法器裏，品級已經是很高的了。玄心石的溝通沒有距離的限制，只要是兩個人佩戴有互相感應的一對，就能在千裏之外聯絡上，只是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也許是今天林子謙說到聯絡的問題一事提醒了澹臺景珩，讓他事後找了玄心石，以備不時之需。

看見林子謙将血液融入了玄心石裏，澹臺景珩走過來，拉着林子謙還不夠自己半個手掌大的小爪子，右手拿着自己那塊玄心石，神念微動，一股微微寒涼的氣息就将兩個人席卷包裹起來。林子謙被澹臺景珩牽着手不敢動，沒等一會兒，就被自家師尊松開了小爪子。

澹臺景珩手指微微動了動，方才小孩兒手上柔嫩的觸感還沒有完全消散：“好了，以後若有危急，随時聯系我。”

“是。”林子謙把玄心石好好裝在最貼身的小儲物袋裏，又把儲物袋緊緊系在腰帶之上，拍了拍腰帶上面的墜墜：“徒兒已經妥帖收了！多謝師尊！”

“不必言謝，你我師徒，不必如此生分。”澹臺景珩看着林子謙頭上微微翹起的呆毛，一時之間總想把他捋順，又想着時辰差不多了，小孩要睡覺了，一睡估計又要把頭發壓住，故而也沒有再伸手。

林子謙将書籍都收整好，散了腦袋上紮起來的小揪揪，他的發質細軟，散下來之後越發顯得小孩面目精致柔順，不知道長大了要多驚豔。他摸摸頭發，又把外面的紅色小襖脫下來，穿着裏衣坐到床上，脫了小鞋子，一挪一挪給自己挪到床裏面，把床外面的一大片地方空給了澹臺景珩：“師尊要休息嗎？”眼神裏寫滿了：你答應我陪我睡覺的，你不陪我我就要鬧了！

澹臺景珩知道林子謙不可能鬧，卻也不想食言而肥，所以也卸了外衫躺在床的邊上，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比尋常人都涼，所以也盡量不去觸碰林子謙。誰成想這小火爐自己貼過來，抱着澹臺景珩的胳膊撒嬌：“我給師尊暖暖。”

澹臺景珩雖不習慣，到底也沒把手撤開。只是腦子裏不由得想起來蘇白月剛剛拜師的樣子，那個時候蘇白月已經比林子謙年齡大了，已經超過了需要他陪着睡覺才能适應環境的年歲，所以這種經歷于他而言也算新奇。

一時之間倒真覺得自己在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