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意外陡生

第70章 意外陡生

那股威壓秉雷霆之勢而下，當即就将秦化壓得跪倒在地，口吐鮮血，也算是讓秦化深刻明白元嬰和融合一階之間到底有多大的鴻溝，他平時小日子過的太過順暢，沒什麽人真的敢傷害到他，一時之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澹臺景珩這也算是給他個教訓，讓他長個心眼兒。

對此，林子謙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有心情在一邊說風涼話：“化歸小師侄，有的人明明沒有實力得罪，就不要強行去得罪了。”

每次秦化喊林子謙青朝小師叔的時候，語調尾巴都有一點點上揚，明顯是帶着調侃和調笑的，這次轉過來讓林子謙喊他小師侄，便是明晃晃的嘲諷了嘲諷他不知好歹不自量力。

秦化恨恨地看着這師徒二人，遠處的家仆看着這幾個人神仙打架也不敢下場勸告，直到秦化跪在地上才忙不疊的都過去扶起來。

秦化甩手将他們甩開，自己踉踉跄跄從地上爬起來，擦掉嘴邊的血跡，沾了血的手指頭，指了指澹臺景珩的方向：“本少爺記住你了，醜八怪。”

林子謙一點不客氣的呲回去：“你長得能有多好看？秦少爺方才那一下沒吃住口無遮攔的教訓嗎？”

“再多說一句，你便是想滾也滾不成了。”低沉渾厚的聲音從澹臺景珩的方向傳來，秦化原地狠狠喘了幾下粗氣，方才看見林子謙的旖旎心思因為那一跪也消失殆盡，他轉身想走，遠處卻有家仆連跑帶嚷地奔來：

“家主出事了！！”

林子謙和澹臺景珩對視一眼，跟着家仆一并往主屋卧房的方向趕過去，秦化這會兒被震傷，索性不重，也跟着一并過去。

主屋內外圍滿了人，陸妍在屋裏繃着一張怒氣橫生的臉，林子謙和澹臺景珩撥開人群進到主屋去看，所有人皆面目凝重，白麓桉更是緊鎖眉頭，捏着手裏的方子，紙都皺爛了，顯然這方子又廢了。

林子謙這才剛剛幫馮鷹祛毒沒一會兒，走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麽就這會子功夫就出事兒了？他看向床上躺窩着的馮鷹，眉頭也是一蹙：他臨走前馮鷹縱然還是不能怎麽說話，可臉色已然紅潤了許多，這會兒卻面色烏黑，明顯是中了劇毒的樣子，眼看着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林子謙想要上前救人卻被馮虎攔下：“你要做什麽？”

林子謙沒有好氣兒：“救人啊看不見嗎？”

馮虎微微松開手，身體還是擋在馮鷹面前：“剛才除了大夫只有你碰過家主，焉知不是你下毒殺人！”

林子謙簡直要被氣笑。

陸妍在一旁倒也沒糊塗，讓家仆攔着馮虎的手：“這種時候自然是救人為上，作何攔着青朝真人！”

林子謙一點也不着急，反而站定不動了：“若是我下毒，這會兒你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我不跑反而要從人群裏鑽過來救人，我要救人你倒不肯，還要攔着我，這毒到底是誰下的，還未可知呢。”

陸妍放下身段求人：“青朝真人，求求你快救救老爺吧！”

林子謙懶得啰嗦，陸妍一直都很是客氣，她既求情，沒有必要拂了她的面子。便撥開擋路的馮虎，探查經脈，果然是有人在他走了之後給馮鷹下了劇毒，只是發現的快，現在救還能救回一條命來。

他将神識探入，催動清木花的靈識将馮鷹體內的劇毒先轉到自己體內，再由清木花緩慢的化解出去，毒素轉移的時候林子謙的面上也開始慢慢滲出一片不自然的青紫色，從臉部開始，蔓延到脖子、肩膀、直至看見的手臂處都帶上這種顏色，堪堪到了手腕子才停止。

拒絕旁人攙扶自己的手，林子謙借着澹臺景珩的力氣，将自己挪到一側人少點的地方，原地盤腿打坐開始給自己排毒，好在他平日裏毒藥吃的多，這種毒再猛烈也沒有他對自己狠，想來過會兒自然能解開。

馮鷹呼吸平穩下來，臉色好多了，然經過這麽一番折騰，丹方的事情恐怕拖不下去了。

少了林子謙的伶牙俐齒在一旁說話分辨，馮虎又開始依依不饒起來：“進來家中屢生事端，也不知道是傷了什麽陰鸷。”他看了一眼林子謙打坐調息的方向，口中喋喋不休：“要我說，就是家中這些外來人太多，擾亂了風水，不然家主也不會病了好好了病，更不會遭人暗算下毒！”

白麓桉聽不得這話，他扯下手中揉皺的丹方，冷笑一聲，氣質還是文雅，只是言語間有些質問的意味：“聽您言下之意，我們倒是錯接這宗懸賞了，既然您不希望家主身體回轉，我們宗門自然退回所有定金，日後也和宗門說，馮家的事情我等一律不參與，免得沾染是非，您看如何？”

馮虎一拍桌子，指着白麓桉：“我高低也算是年紀能做你長輩的人了，小小年紀說話如此不知輕重！”

白麓桉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旁支出來的，自然見過世面，不會被馮虎三言兩語給唬住：“長輩？在宗門之中，你的女兒尚且要喊我一聲師叔，我至少要與你同輩，怎麽讓你一兩句話就說成了小輩？既要這麽說，豈不是我的師尊旋星真人，還要與你同輩了？”他冷哼一聲：“我白家尚且對景仙門客氣規矩，沒想到馮家還越在白家前頭了，當真好大的本事！”他也是難得拿世家說事兒，緊張的手心冒汗，擔心人家拿他旁支的身份念叨。

白家的人？若是這麽得罪了，馮家只怕也沒有幾兩重的骨頭好開罪得起。

陸妍這會兒也只能出來做和事佬：“諸位真人，我們也是太過着急，想來大伯哥也不是故意要這樣說話的。”她拿餘光看馮虎，眼神中沒有多少善意：“也是兄弟情深的緣故吧？”

她一邊說一邊将其他人遣出去，這一遭又一遭的事情下來，陸妍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了，留下主屋給馮鷹休息，其餘所有人都移步正廳，要将事情講清楚。

正廳之上，陸妍正襟危坐，馮承嗣坐在她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其他人原先來過的，該在哪兒還是在哪兒，幾個大夫也被領了過來，戰戰兢兢不知道手腳如何安放是好。醫者父母心，他們一邊記挂着病入膏肓的馮鷹，一邊還要承受來自當家主母的威懾，心中哀呼賺錢不易。

“來人。”陸妍聲音剛落，就從外面進來兩排孔武有力的家仆，這些人同一般的雜役家仆不同，穿着短打，手裏提棍，看着像是打手，林子謙感受了一下，裏面每個人都至少是築基一階到二階的修為。

“你們，去搜查各個院子，務必給我找到毒害老爺的兇手！現在事态剛發，下毒之人未必來得及将東西藏好，若有人要違逆，直接給我丢出去！”陸妍發出指令，打手們“喝！”了一聲，算是應答，四散開來去完成任務。

這各個院子，自然也包括西院，澹臺景珩出來之前給房間下了禁制，不擔心院子被翻亂，只是稍後解釋的時候也許會有些麻煩。

馮虎手心冒汗，他不知道陸妍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下毒一事确實是他臨時想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将東西銷毀，避免留下罪證。

陸妍又将管家喚上來：“這些時日你天天跟着老爺，守在老爺的房門前，最近什麽人是離老爺最近的？”那慢性毒沒有找到兇手，如今這劇毒還能找不到嗎？

管家謹慎地看了一眼衆人，誠惶誠恐地回答：“回夫人，近幾日，除了幾位大夫和蘊雅真人需要時刻在房間內觀察老爺的情況之外，大少爺、青朝真人還有馮虎老爺，來了幾位小夫人，不過大多都沒什麽機會見到老爺，馮路和馮瑤二位少爺小姐也來過，但是次數不多，和老爺接觸的時間也有限，且全程有人盯着，應該是沒有下手的機會。”

管家回報的事無巨細，陸妍聽完之後點點頭，将面色微微柔和了些：“景仙門的真人們倒是沒有必要懷疑，人家本就和馮家非親非故，若非我馮家張貼懸賞恐怕也不會來至東境，其他那些小夫人……”陸妍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們沒有膽子下手，老爺倒了她們自然就廢了，于她們而言有什麽好處，嗣兒和大伯哥……”陸妍的眼神在自家兒子和馮虎之間來回轉了幾圈。終于對着廳內其他人道：“原是家醜不可外揚的事情，勞煩諸位浪費時間來聽妾身的一番胡言亂語了。”

陸妍先是看向自己的兒子：“嗣兒，近幾日你在你父親房間之中究竟做了什麽？自己一一說來！”

馮承嗣沒有被自家母親吓到，他拱了拱手，應對得宜：“回禀母親，這幾日青朝真人因着要為父親拔除毒素的緣故，兒子留下偶爾略做幫手，之前母親也曾見過，祛毒過程之中父親痛苦掙紮，故而兒子是留下幫忙壓制父親手腳的。這太過于僭越，也許除了兒子，也沒什麽人願意做。”他看了看陸妍的表情：“兒子在的時候青朝真人也是一直在的，兒子願為青朝真人作證，想來青朝真人也是知道承嗣沒有做過手腳。”

林子謙突然被提了名字，還愣了一下，聽見馮承嗣的話，心裏古怪卻還是點點頭：“是，在下在為馮家主治病之時，大少一直在側，沒有過可疑行為。”

陸妍點點頭，對林子謙的話表示很滿意，她的兒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忤逆不孝的事情來呢？

那剩下的就是……

馮虎看見陸妍轉頭看向自己，心下一慌，仍強裝鎮定，對着林子謙的方向冷嘲熱諷：“青朝真人可真會做人，一時間互作證明，人情也賣了自己還撇幹淨了，好一招計謀。”

林子謙見他潑髒水都不論什麽人了，冷笑一聲，都懶得拿正眼看他：“馮虎先生這話好奇怪，若是我下毒，我何必再第一時間去救人？再者說，即便是我下了毒，又有何好處？”

“挾恩圖報，欲求不滿！”馮虎自然接上：“萬一你是看上了馮家的家業，想要用幾次三番救了家主的性命來獅子大開口怎麽辦？我們馮家還能任你宰割不成？你當我們是冤大頭？”

“我看你是将我當成冤大頭了！”林子謙見他這麽說話也不生氣了，反而帶着一股子笑意，他就是再不明白，看見一邊馮瑤解氣的笑意也能明白了，合着這是人家父女倆把自己當成階級敵人了。馮瑤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又和秦家剛剛定親，秦化對自己不依不饒的，她自然将自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逼得她父親出了葷招。

活該馮虎沒有腦子繼承家業，虧得他還以為這家人能在馮鷹之下明哲保身這麽多年有什麽大智慧，原來是靠夠蠢。

馮虎這人一萬個好處不提，只有一點過于溺愛妻女的錯處，就足夠讓他倒一次大黴了。

林子謙反應過來，向陸妍方向颔首示意，陸妍自然是讓他随意說便是。

“一開始馮家主中的是慢性毒，且是長期侵染所致，直至我們來幫忙一并解毒之後，許是有人不想家主活下去，所以趁着衆人看不到的機會下了毒，若是同一人所為，方才夫人你派去搜查的人可能查不出來什麽。但是若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将罪名按在別人的頭上，為了一些糊塗主意才想要對家主痛下殺手，那麽若是銷毀不及時，應該也是能查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你什麽意思！”馮虎拍案而起。

“呵呵呵，一番簡單想法而已，您又何必這麽着急呢？”林子謙的眼睛裏充滿狡黠，馮虎有一種被看的無所遁形的錯覺，秦化在一邊看了看馮虎又看了看林子謙，對林子謙的興味更濃烈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