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第42章

田契之事勉強說開, 兩人各自梳洗,準備就寝。

蘇露青坐在梳妝臺邊,卸下簪釵, 梳順頭發。

目光不經意一轉,忽然從鏡子裏瞥見秦淮舟已經靠坐在床頭, 手中拿着卷書, 正湊近燈燭随意翻閱,不由得有些意外。

以往兩人同處一室時,這人都是端着一副樣子,等在最後的。

或許是她注視的時間有些久,鏡中映出的人似有所感,忽然擡頭, 目光從書上轉向鏡子, 視線通過鏡子與她對上。

她仍一下一下自然地梳頭,見他看過來, 開口問了一聲, “明日觀禮,你準備了什麽賀禮?”

“十匹絹。”

蘇露青回身看向他,“不愧是富商,随便一出手,就是十絹。”

絹可做衣服, 也可以像銀錢一樣流通。

如今一匹絹約莫近三百錢,十匹差不多是一個七品官的月俸了。

“張武侯畢竟是開明坊內的武侯,日後少不了打交道, 如此也算行個方便, 更何況……”

秦淮舟說着,又擡頭往她這兒看過一眼, “如今這田一分為二,一家之田分做兩半,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果然,他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對田契之事耿耿于懷。

心裏想着,面上已經展開笑意,“那自然是郎君愛憐,架不住妻子央求,只得分一塊田到妻子名下,總歸郎君家大業大,一塊田而已,分出去也無傷大雅,算是一顆定心丸喽。”

似是聽到秦淮舟發出一聲輕笑,“如此一來,田裏的把式也要單算,這又算什麽?”

Advertisement

“這個麽……”

蘇露青早已想過說辭,“算是各有各的打算,相互不插手。”

相互不插手,秦淮舟心中明了,她這算是借此話知會他一聲,今後兩邊各查各的,莫要節外生枝。

他沒馬上開口,只垂下眸光,落回到書上。

燈火照亮書頁,最亮處泛着光,一時看不清光點裏的字。

心裏跟着嘆一口氣,還真是……

過河拆橋,得魚忘筌。

跟着點點頭,“固所願也。”

眼前忽地晃過一片陰影,擡頭看到她往床帳邊走來,打算起身的時候忽然改了主意,動作頓了頓,仍維持着靠坐床頭的樣子。

冷不丁說道,“聽聞今早烏衣巷打着大理寺的名義,進了靳府,查看過屈靖揚的遺物。”

蘇露青的步子一頓。

靳府這段時間一直閉門謝客,表面上不與外人接觸,但這消息倒是往外傳得夠快。

“別處還不知道,只傳進了大理寺,”秦淮舟說着話,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意有所指,“白日裏楊少卿專門來問過我,是不是給烏衣巷發了什麽手令。”

他只給烏衣巷發過一道手令,是在當初兩處衙署同查鴻胪客館使臣遇害案的時候。

只不過這道手令後來被蘇露青鑽了空子,又反複用了幾次。

為此,他們之間曾有約定,手令只剩下最後一次使用機會,顯然,這最後一次機會,被她用在了靳府。

蘇露青只思索一瞬,走近床帳邊,“這是從哪裏傳出的謠言?秦卿公務繁忙,這等傳言,也要分神信嗎?”

說到這裏,她接着也抛出一個消息,“聽聞昨夜光福坊靳府附近,有過一場搏殺,其中一方似是大理寺。”

她觀察着秦淮舟的反應,“大理寺不慎落于下風,途中有人解圍,是老秦侯?”

昨晚他忽然搬出老秦侯來,明顯是算準她不會一同前去拜見,正好借此機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聽完大理寺來人的回禀。

秦淮舟面上不動聲色,阖上書卷,“那道手令,用過不可再留。”

兩人的态度說明一切。

“明日觀禮是什麽時辰?”蘇露青重新将話題說回張武侯兒子的那場婚事。

“酉時。”

蘇露青算了算時辰,“也好,觀禮結束,倒是能趕在宵禁之前離開。”

秦淮舟看她一眼,“喜宴之上賓主盡歡,主人家會提供住處給酒醉難歸之人,張武侯會提供的住處,八成便是那處茅舍。”

觀禮之人多是如張武侯一般的百姓,像這種難得能放松玩樂的日子,大家定然會不醉不歸。

到時,就算觀禮的客人不多,聲量也大,酒醉以後若有人想要到處走走醒酒,也是個很好的理由。

更何況,觀禮地點,是在開明坊內。

蘇露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矮身搭坐在床沿, “唔……茅舍,是個好地方。”

說着話,身子往他的方向傾,“不過,到時若是多方客人在茅舍同歇,人多眼雜,秦卿确定能應付得過來?”

秦淮舟靠在床頭,沒動,先以目光測算兩人的距離,跟着開口,“蘇卿還要考校?”

“考校麽,倒也談不上。”

蘇露青直起身,改為跪坐在一側,目光仍是落在他身上。

月白寝衣熨帖的偎在他身上,身前衣襟因着靠坐的動作,略略有些敞開,向外不經意的曲出一點弧度,隐約露出一小片玉色,經側方燈火一晃,便也似搖曳生光。

她慢條斯理挪進帳內,偏目光一直萦繞在他周圍,像打量,像觀察,也像借此時機思索,該怎麽讓他聽從自己的指使,做希望他去做的事。

秦淮舟握着書卷的手緊了緊,“只是去觀禮,不是參加鴻門宴,蘇卿也不必過于警覺。”

蘇露青笑道,“秦卿難道忘了,見微知著?”

秦淮舟回視她,“其實,只要與先前一樣便好,太明顯,容易過猶不及。”

“秦卿說的有道理,只是不知秦卿所說的明顯,是如何明顯?像這樣?”

說話間,她擡手輕按在他垂在身側的腕上,力道不重,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手虛虛地控住他的脈門。

腕上傳來的異樣,讓他垂頭看去一眼,另一只握着書卷的手又緊了緊,想了想,還是搭在身前,随後屈起一條腿,是随時準備着起身的姿态。

“蘇卿言重了,這不過尋常而已。”

“這樣啊,”蘇露青點點頭,手沿着他的手腕,向上,虛虛扶在他的小臂,“那處茅舍,秦卿去過多次,對裏面的布置應該很熟悉吧?”

秦淮舟沒料到她會忽然說起這個,微愣了一下,點點頭,“的确如此。”

“茅舍各處屋子相隔甚近,隔音自不必說,加上屋內空間狹小,雖有放置床榻,但比起這個來……”

她以目光丈量帳內,床帳寬大,兩人夜夜睡在此處,中間楚河漢界鮮明,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以說是相隔千裏,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那處茅舍,做得到如此麽?

秦淮舟跟着也想到那邊狹小的榻。

本來就不是安居之處,只是充作客舍,臨時招待一二,至于能宿在那裏的人,本也是秉着“湊合”二字。

耳邊傳來她毫不掩飾的揶揄,“冬夜不比盛夏,這般在外徘徊一夜,人恐怕可以直接送去冰井務了。”

“蘇卿說笑了。”他側過頭,看她悄無聲息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人更是近在咫尺,眉眼浸潤在燈火裏,瞳孔映着燈光,黑亮如點漆泛金。

身周萦繞的是一種幹淨到極致的氣息,似清潤山泉,滌蕩一切混沌。

這個距離,的确是适應那處茅舍窄榻的最合适的演練機會。

手下的溫度在攀升,燭火猛地一晃,大概是窗外的風吹得猛了,燭火險些被壓滅,驟暗複明時,屋內炭火也迸出幾簇火星,傳來哔哔剝剝的幾聲。

蘇露青往帳外看去一眼,手上不經意逶迤到貼近他胸口的位置,這次能明顯察覺到他呼吸時帶出的起伏。

寝衣薄,衣料子照尋常相比更軟,也更貼身,因而任何蛛絲馬跡都被清晰顯現出來。

察覺到掌下的變化,她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秦卿還是覺得,觀禮之後,需要留下麽?”

留下就要宿進茅舍,睡在茅舍窄榻上,和她一起。

她刻意加重一點手上力道,“到時候……過近的距離,避又避不開,該怎麽決定,秦卿可想好了?”

“查案時常有極端情形,蘇卿遇到這種時候,會如何做?”秦淮舟竭力保持語氣平穩。

但身體的表現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蘇露青。

她感覺着掌下愈發明顯的起伏,善心大發的松了手,改為撐在身側,距離上雖沒有拉遠,倒也算給他留下一些回轉的餘地。

然後才道,“自是不能錯過蛛絲馬跡,迎難而上。”

話音落,她直視他的眼睛,“秦卿有此問,是在給自己找認同的理由麽?”

深眸湧動一層波瀾,不知是被燈火照染的,還是因着熱度攀升,玉容之上似有紅暈,淺淺的一層,薄而又薄的融進玉的肌理。

然後,她看到他額角處,被燈火晃着的,微微泛出的晶瑩。

……好像試的有些狠了。

握着書卷的手仍在收緊,書被卷出一種扭曲的折痕,連同整只手都僵作一處,骨節指節都泛白,維持着強撐出來的鎮定自若。

讓她不免有些好奇,于是心裏的疑問化為說笑,“看來,開明坊對秦卿來說,是一處必須要闖過的龍潭虎穴。那位靳禦史真該多沐浴焚香幾日,多去三清祖師座前發願,保佑你千萬不要查出什麽指向他的證物,讓他安安心心的在殺人毀證以後,繼續穩坐禦史臺。”

“……查明線索,搜齊證據,解死者冤屈,明要案本真,最後,還疑者以清白,降罪者以刑罰,”秦淮舟緩聲道,“如此種種,本就是在其位所謀之事,沒有什麽闖過龍潭虎穴一說。”

迂回是迂回了些,但她聽得出來,他這話的意思是,明天觀禮過後,還是要留在開明坊。

便也點點頭,“秦卿此言,令人佩服。”

跟着随手一抽,将那卷書從他手底抽出來。

這一下抽得猝不及防,餘光裏瞥見他倉促抓來卻抓了個空的手。

她沒去看手裏的究竟是本什麽書,目光仍是鎖在他面上,看他眼底反複烤出的豔色,恍若玉浸猛火。

再然後,她調整了一番身形,似是要從上方覆向他。

被鎖住的目光輕顫,睫羽如蝶振翅,時不時投下一片陰影,呼吸是緊而若有似無的,像被人主動的拼命扼住,以此對抗天然的反應。

又随着她的無限迫近,洩掉淩亂的氣息。

垂在身側的手,和擱在身前的手一樣,有時會試探着想要擡起,更多的時候是被緊繃的弦扯住,固定在原位。

時間一息一息漫過,一息比一息漫長。

極輕的一道聲音忽地響起,像霧氣裏和着夜露一同下墜的葉子。

“秦卿歇息時也要帶着書一起麽?”

蘇露青的手臂伸出帳外,将剛剛從他手裏抽出來的書,放到帳旁矮幾上。

原來是在替他放書麽……

秦淮舟目光松動,微微松開手,“……多謝。”

心裏卻還像是懸着什麽東西,無處落地。

目光随着身前的人移向裏側,看她枕上枕頭,是要安睡的模樣。

緩緩換過一口氣,他正要活動一下像是僵住了的身子,冷不防聽到她問,“你當初到屈府想找的東西,現在在哪兒?”

他的反應先于思量,“有線索指向靳賢,但——”

意識回籠,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但沒有确切證據,還要深查,對吧。”

蘇露青故技重施,這次沒看他,仍是閉着眼睛,用一種均勻的語速,替他補足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話。

但嘴邊揚起的弧度騙不了人,她現在心情好極了。

不用看也知道,秦淮舟如今的臉色一定精彩極了——可能眼神又冷又懊悔,眼角會暈出紅暈,也許是氣的,也許是自惱。

她最喜歡看這樣的秦淮舟。

于是心情更好的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嘴角繼續輕快的勾起,很輕很淺的溢出一聲笑。

所以,他也那麽執着的不肯放過開明坊內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是因為那個線索,同樣也指向開明坊田地。

但這同樣也意味着,這些線索,有被他搶先占據的可能。

這樣想着,心情漸漸從起初的輕快,轉為沉沉。

身側有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過不多時,燈燭熄滅,屋內陷入黑暗。

……

臨近年關,各處都在走動,各處都很繁忙。

烏衣巷裏也堆放了許多由各處衙署送來的禮物,魯忠篩過一批,餘下的蘇露青看過,揮手讓梁眠安排分發下去。

梁眠等安排完這些事,回到蘇露青這邊,說着自己打聽來的總衙那邊的事。

“……那幾個犯官,已經被總衙那邊趁夜擡出安化門了,對外封鎖消息,只說這些犯官全部招供,對謀反之事供認不諱,證據确鑿,已經全部送往禦史臺,由禦史臺宣判。這個結果,宮裏也沒有表态,應該是默認了。”

蘇露青聽到這裏,想起皇後當時的反應,總覺得,在這件事之外,正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撥弄風雲。

便只道,“宮中既然默認了,此事就到此為止。”

梁眠點點頭,“是。還有,屬下查到玄都觀代理的那些田産,玄都觀每年都會将田間收上來的東西賣往外地,田裏每年都只種麥子,有固定的買主,那些買主認為這些麥子長在天子腳下,比別處的麥子更多了一層龍氣,吃下便會得到皇帝的庇佑,所以買主們出價也很高。”

只是為了吃一口有“龍氣”的麥子?

蘇露青沉思着,如果玄都觀送往各個府上的分紅只是這些,就算被馬孚撞見,應該也不會引發這麽嚴重的後果,更何況還要這麽大費周折的僞裝成送普通“栗子糕”的無關緊要的人。

想來想去,她覺得,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那種像麥子但又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麥子的東西上。

如今秋收已過,距離來年春耕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眼下雖查不了種子,但種田的這些人,或許可以查出端倪。

交代過這些,她又另問了一句,“玄都觀将這些麥子收上來以後,都存放在什麽地方?”

“開明坊內有幾處糧倉,轉運的時候都暫時停放在西市渡口附近的倉庫。”

“走的全是水路?”她隐約發現一點問題。

水路運糧成本雖低,但考慮到玄都觀售賣的麥子數量,除非那些買主都處在沿水路可到達的地方,否則地點太過分散,若水路不通,再轉走陸路,在路線安排上反倒更耗成本。

“是,而且只運到一個地方,似乎這些買主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運到哪裏?”

“绛州。”

绛州這個地方,蘇* 露青總覺得,她前不久剛剛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不知什麽人在尖利的大叫,蘇露青不悅的向外瞥去一眼,梁眠連忙出去查問,回來時似有喜色,“蘇提點,是林叢抓了個方士回來。”

蘇露青眼前一亮。

方士擅長觀星,最初“烏衣巷放火燒了屈府”的流言,便是這方士最先假借天象透出,如今他落網,或許可以從中得知天星教更多的線索。

前去牢房的途中,正好碰到長禮帶着總衙那邊的親事官往這邊來,看樣子,似是也要去牢房。

兩撥人打了個照面,長禮拱拱手,“蘇提點。”

蘇露青往他身後看一眼,長禮足足帶了十二名親事官,看情形來者不善。

“不知小使君又是奉了魯使君的什麽令?”她問。

“使君聽聞那引流言惡語中傷烏衣巷的方士被抓到了,想要親自審問,便派我來知會蘇提點一聲,人,我們總衙就帶走了。”

說着就要帶人往牢房裏去。

“小使君留步。”蘇露青從背後叫住長禮。

值守在牢房附近的親事官也攔在前面,兩撥人各自準備着拔出武器,一場沖突蓄勢待發。

“蘇提點這是……?”長禮緩緩轉過身,面上那層谄媚的恭敬淡去。

宦官服穿在他身上,似乎過于寬大,随着他轉身的動作,晃蕩着轉出半圈。

蘇露青站在原地沒動,眼中同樣帶出迫人神色,“真是不巧,此人關乎流火案,宮中已命我全權接手此案,事關陛下安危,本使不敢有失,還請小使君回禀魯使君。”

長禮向前一步,“蘇提點說的有理,不過……流火案的刺客,蘇提點不是已經抓到,将案子審完,已經結案了麽?魯使君知道此事關乎陛下安危,所以更為關注,聽聞這名方士與天星教似有關聯,魯使君護君心切,自是不敢有失,蘇提點難道信不過魯使君?”

最後一句直接扣了個帽子,蘇露青卻恍若未聞,“這麽說,魯使君進宮下過軍令狀了?”

長禮一愣。

蘇露青笑道,“還是說,魯使君為了表現自己的護君心切,甘願置陛下于危險之中?”

“蘇提點慎言!”

蘇露青直接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此人狡詐,探事司為抓他,很是費了一番功夫,若是出了差錯,令此人逃脫,做出對陛下不利的事——我想,魯使君并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

長禮看一眼蘇露青,又看向周圍虎視眈眈盯着他們的親事官,一甩袖子,“既然蘇提點執意阻攔,我也只能照原話回禀魯使君了!”

蘇露青仍是微笑着,“不送。”

等人一走,她的面色沉下來,徑直往關押那方士的牢房走去。

斜陽沉進天幕,蘇露青看了看時辰,讓林叢繼續審,自己匆忙出了烏衣巷,打算先回府去換一身“阿昭”會穿的衣服,再去開明坊。

才走出安福門不久,就見道上停着一輛馬車,車裏的人朝她打了個手勢,讓她上車。

“在府中等了你很久,時辰來不及了,這些衣服,你選一身,就在車裏換吧。”

說話間,馬車已經緩緩行駛起來。

蘇露青看着面前擺着的三套疊得規規整整的衣服,又看一眼換過一身裝束的秦淮舟,從中選了一身與他顏色相配的。

“……換好了叫我。”

秦淮舟說着,轉身背對着她。

車內空間有限,他轉身也只能保證側對着她。

雖然他緊緊閉着眼睛,但當她開始換衣服的時候,還是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些東西沒有位置放了,你轉過來,替我拿着。”

“我……”

蘇露青直接将巾帕疊了幾折,蒙上他的眼睛,也堵回他想說的那些抱歉失禮之類的話。

巾帕蒙住眼睛,秦淮舟忍不住眨動了幾下眼睛,覆在眼睛上的觸感有些涼,也有些滑。

鼻梁會将巾帕頂起一些,他在巾帕之下,偶然發覺眼下露出的一些微光,微光裏偶爾會晃過一點光潔手臂。

他下意識低下頭,手上不斷的搭上新的東西,人卻一動也不敢動。

只剩下眼睛悄然在巾帕的蒙覆下,随着手裏被動觸及的流動的衣料,有節奏的眨動。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