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50章 第50章

時隔多年, 侯府的布置還是老樣子。

屋內器具古樸盎然,在外面已然開始興起高足坐具的時候,蘇露青仍坐在屋內鋪就的寬大坐席上, 目光越過正在擺正席鎮的女使,落到另一邊的矮榻上。

矮榻周圍的帷幔俱已放下, 裏面躺着據說體力不支還在昏睡的裴氏遺孤。

她跟着又随意往門外掃去一眼, 秦淮舟和侯府管事還留在門外,等待屋內的結果。

侯府女使正在她身邊恭恭敬敬的回話,“……請了郎中來看,只說是舟車勞頓,如今又正值天寒,她衣衫單薄, 這才引發了傷寒。”

蘇露青點點頭, “用過藥了?”

這間屋子裏只有熏香的香氣,她沒有聞到藥味, 猜着也許是先服過藥, 後安頓到這間屋子的。

“藥正在熬,還不曾用過,”女使說着,從袖中取出郎中留下的方子,躬身放在桌上, “這是藥方,蘇提點請過目。”

藥方就是尋常治傷寒的方子,考慮到病人體弱, 裏面有幾味藥被換成了藥性更溫和的。

看過方子, 她随口又問,“你們是如何判定, 她的身份沒有問題的?”

這些年有不少人打着裴氏遺孤的旗號來碰運氣,既然能判斷是假的,定然是有絕對的把握,或是憑一件信物,或是一句話,一件舊事,又或者……

“那位裴家小娘子的左臂上,有一塊天生的梅花胎記,是在這個位置……”

女使攤開手臂,指在小臂內側靠近手掌的位置。

“裴家小娘子幼時常被裴相帶着來侯府裏玩,平時挽袖淨手的時候,這塊胎記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來些,侯府服侍過的老人都記得,所以一看那些前來相認者沒有這塊胎記,便知道她們都是冒名頂替的。”

原來是這樣,她又點了點頭,“既然她的身份已經确認,侯府原本是如何打算的?”

Advertisement

“這……”女使往門外看了一眼,似是不知道這話該不該由她來說。

蘇露青見狀,也沒追問,剛端起桌上的酪飲,就聽見外面有人送藥進來。

她坐在席子上,示意屋內女使先給病人吃藥,又有人端着藥碗走去帷幔前,叫了裏面的人幾聲。

帳內始終沒有回應。

“蘇提點,裴小娘子大概還在昏睡,郎中之前叮囑過,藥熬好以後,要立刻給病人服下,如今這……”

蘇露青看了一眼藥碗。

剛熬好的湯藥,尚還冒着熱氣,直接這麽灌,怕是要燙傷喉嚨。

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烏衣巷裏常有熬不住刑昏死過去的人,未免出人命,醫官會替人犯灌藥,一勺一勺湯藥從嘴裏順進去,即使是昏死的人,也會因本能而吞咽。

“直接喂,人也能咽。”她說。

女使遲疑了一下,還是照做。

只是動作更加小心翼翼,一匙藥小心的送入口中,等看到裴小娘子咽過一口湯藥,才放心的繼續去喂下一匙。

一碗藥喂了約莫有一頓飯的功夫,藥碗終于見底。

蘇露青遠遠瞧一眼帳內裴小娘子的氣色。

面色白,兩腮略微凹陷,是吃過苦頭的樣子。

被扶起時,手臂不經意露出在外,袖口被動的翻卷上去,露出一截同樣白而細瘦的手臂。

袖口翻卷處半蓋不蓋着一塊殷紅,能看出露出來的半朵清晰的梅花形狀。

這胎記樣子的确獨特,但凡看過一次的人,都會記憶深刻。

她端起一旁的酪漿,終于喝到了味道。

接着道,“這段時日,讓她多多休養,想來她這些年颠沛輾轉,底子也不太好,可以再找郎中看看,吃些補藥。”

該說的話應該都說到了,她自覺沒有遺漏,起身準備出去。

卻又被女使叫住。

“蘇提點,”女使恭敬的詢問之後應該如何處置,“不知這位裴小娘子應該如何安置?此處雖是府中客房,短期安置還好,但時日久了,難免有些不方便。”

蘇露青想也沒想,“裴小娘子從前到侯府都安排在哪裏,如今就也原樣去安排。”

“蘇提點,如今再依舊例,有些不妥,”女使面露為難,“聽聞裴小娘子從前是安排在侯爺的院子裏的,老侯爺那時候說,裴小娘子與侯爺都是孩童,把兩人安排到一處也好照看些,可如今若再這樣安排,實在不妥。”

好像是有這麽些印象,蘇露青擱下酪飲,覺得這個問題更适合交給外面的那個人。

出去時,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這位裴小娘子,叫什麽名字?”

“裴昭。”

……

周圍靜下來,燈火逶迤,遠處時不時傳來一串爆竹聲。

看到她從房裏出來,秦淮舟上前幾步,“蘇提點打算如何處置?”

蘇露青也問,“她的情況,你應該都清楚了吧?”

見秦淮舟點頭,便說,“那正好,怎麽安排住處,你決定。”

平白在這裏耽擱這許多功夫,她有些不耐,打算回府去看看卷宗。

然而邁出的步子又被對面的人阻斷。

她被迫停下,看過去,“還有事?”

“不知蘇提點若遇到久未謀面的人,會選擇如何處置?”

“若是人犯,要防着有人用替罪羊,自然要着人到其住處核查,不過,”她回頭看一眼客房的方向,“今天這種日子,說這些,煞風景吧?”

“……世間萬物都有相通之處,若只看表象,恐怕處處都是惑人陷阱,蘇提點就不打算再仔細确認一下?”

蘇露青壓下心頭浮起的一點異樣,目光裏帶出審視,“這麽說,大理卿一定要讓我來此處,是因為關心則亂,而旁觀者清,等我再替你确認一番,你就安心了?”

不等他開口,她接着又道,“她還在昏迷,藥是強行灌進去的,就算我想把人撬開口,仔細審一審,你難道不會參我一個‘動用私刑’的罪名?”

秦淮舟移開目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前些年的時機更合适,卻始終沒有尋到人,如今時過境遷,又忽然全部對上,太過湊巧。”

“有緣千裏來相會,她歷盡艱難來尋親,侯府總要拿出些誠意,至于如何安置麽,”她像是在說毫不相關的人,“裏面還在等一個安排,你去吧。”

“侯府裏有一處單獨的院子,與主院距離很遠,”秦淮舟緩聲道,“那裏清淨,平常不會有人相擾;還有一處別院,在曲江附近。”

他問,“這兩處地方比較合适,你覺得,安置在哪裏更好?”

“哪裏都好,”她随口道,“要是沒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等等。”

秦淮舟攔住她,又給另一頭的管事使了個眼色,管事會意,進去安排。

然後讓開路,側身與她并行,“我與你一同回去。”

年節時候不設宵禁,坊門開着,馬車順利駛出。

路上花的時間有些長,馬車行在夜色裏,街上偶爾也會有其它車馬來往。

蘇露青掀起車簾向外看了看,看回坐在另一側的人,“這件喜事,可知會過老秦侯了?”

“暫時還未去信,如今父親在玄都觀內,諸事繁多,這件事往後放放也無妨。再說,此事來的太過湊巧,或許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嗯?”

她有些意外,“聽聞侯府對要尋之人的特征早就熟記于心,她差不多都能對上,你卻還覺得,是有人冒名假扮?”

想到先前看到的那半朵殷紅梅花胎記,她有些感慨,“胎記大多沒什麽形狀,位置對得上,樣子又那麽鮮明的,實在少見。就算有人假扮,也要事先看過真的,記得真正的樣子,才好仿造吧。”

“你剛剛……看到了?”

她忽地一笑,“看到了,一朵梅花,栩栩如生。”

她對這個話題的興趣很快過去,才說過幾句,覺得乏了,靠在車廂,閉目道,“世上能有如此巧合的人不多,恭喜你,心願了了。”

話音落,她尋了個更舒适些的位置,直接開始小憩。

車內光線昏暗,她新換的位置光線更暗,從秦淮舟這邊看,只能看到一大團暗影。

燈火偶爾會順着縫隙鑽進來,卻好像照不到她身上。

……

聽說裴小娘子被安排到了曲江附近的別院。

蘇露青聽完這個消息,不置可否,只将心思放在眼前的布置上。

玄都觀的三清殿重新裝潢一新,祖師神像也重新漆了金粉,如今站在殿內,只覺得金碧輝煌。

“蘇提點,是不是神像還有什麽不妥之處?”

她身邊的林叢和梁眠互相對視一眼,林叢率先出聲詢問。

再有兩個時辰,帝後的車駕就會駕臨玄都觀,蘇露青接到旨意,協同厲溫所率禁軍,在三清殿附近加強值守。

她看着幾乎高聳入殿頂的幾座金光神像,又目測了一番前面香案的距離,道,“這裏再派兩個人守着。”

“是。”

林叢朝外面一招手,有兩名親事官進入殿中,兩邊各自守住一個位置,随時觀察神像四周的動靜。

“誰在那邊!追!”

忽聽遠處傳來厲溫的一聲大喝。

蘇露青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率先走出,“過去看看。”

到近前,正與厲溫打了個照面,他似是無功而返,身後跟着的幾人也都喘着粗氣,仍在四處張望。

便問,“厲統領,發生何事了?”

“蘇提點你來的正好,剛才有個跛腳賊人跑過去,你可看到了?”

他們來的這一路上并未看到什麽跛腳之人,當即搖搖頭,“如今玄都觀內把守嚴密,怎會無故出現賊人?”

“我也覺得奇怪,離着老遠就看那人一瘸一拐鬼鬼祟祟的,還不知抱了個啥東西,我一喊,他撒腿就跑!真是邪了門兒了,瘸腿跑得倒快——”

蘇露青回身向林叢道,“帶人去周圍看看,可有異動。”

“你們也往那邊看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的東西。”厲溫也朝身後的人擺擺手。

兩撥人檢查一圈,都回說并未見到異常。

厲溫仍有些摸不着頭腦,“邪門兒啊,今天可千萬別再出事兒了,上次老子就倒黴,差點兒連這身皮都被扒了,這次要是再來,老子找到那壞事兒的種,非把他的皮給剝了不可!”

時辰将近,有宮人前來通傳,帝後車駕已行在朱雀大街。

玄都觀衆人已經在兩旁候立,蘇露青帶人與厲溫所率禁軍在一處,靜心等待帝後駕臨。

又過了一陣子,有鐘罄聲響起,是帝後駕臨。

衆人齊聲高呼參拜,迎着帝後車駕駛進玄都觀。

觀主玄鈞道人恭敬引着帝後進入三清殿,禮官唱喏,祭禮開始。

蘇露青候在殿外,看着一衆道士手捧進香之物送入殿中,又無聲退出。

末尾一人不知是不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在走出殿門時,不慎絆了一腳。走在他旁邊的道士見狀,連忙拉他一把,小心的往周圍看看,生怕他們這邊弄出的動靜太大,驚擾聖駕。

在離殿門稍遠些的地方,厲溫走到剛剛那人身側,鷹一樣的眼睛上下掃視一番,問,“剛才怎麽回事兒?”

那道士打了個稽首,“罪過罪過,貧道第一次見駕,心潮澎湃,不慎亂了道心,做出失态之舉,還望将軍恕罪。”

厲溫沒覺察出什麽異常,不多時就把人放走。

裏面燒過青詞,進過香,禮官正欲宣告祭禮結束,忽然指着香案上的香爐,失聲道,“火!着火了!護駕啊!”

話音還未落,殿內衆人等發現不對,也已經晚了。

沖天火光從香爐裏噴出來,神像也在一瞬間爆炸。

“轟——!砰——!”

“護駕!”

“陛下小心!”

“啊——泰王!老秦侯!小心!”

殿內“護駕”聲不斷,又有人堵在殿門口一邊喊“護駕”一邊驚慌失措不知往哪邊去,

以至于聞訊救駕的禁軍一時之間無法快速進入殿中,全擠在門口。

等到外面的人好不容易進入殿內,看清殿內情形,立時又有人出來通傳。

“傳禦醫!”

短暫的混亂之後,殿內重新恢複秩序。

玄都觀被禁軍重重圍住,觀內的所有人都被關在屋內,不準出入。

被炸傷的人依次被擡出去單獨救治。

禦醫背着藥箱匆匆進殿,看到毫發無損的帝後,先松了口氣,

等看到撲到在帝後身前昏迷不醒的兩個人,又是一驚,連忙上前查看。

“陛下!皇後殿下!”

厲溫心情沉痛的抱拳跪在一邊,“罪臣疏忽大意,險些陷陛下與皇後殿下于險境,罪臣失職,請陛下、皇後殿下責罰!”

三清殿內充斥着火油氣味,與濃郁的降真香混合在一起,混雜成一股刺鼻的氣味。

元儉拒絕了元康健要扶他離開三清殿的提議,咳出幾聲,道,“泰王與老秦侯為護駕而傷,衆多将士為護駕而亡,這神像為何會爆炸?這些天,禁軍在這裏值守,竟不知神像被人動過手腳?”

“是臣失察,臣有罪——”

厲溫以頭搶地,心中生涼。

“查,”元儉看着殿內一片血肉狼藉,“去查!”

“蘇提點呢?”

孟殊在殿內看了一圈,忽然問。

厲溫猛地擡頭,四下張望一圈,“蘇提點剛剛還在——”

“陛下,殿下,”蘇露青提着一個人的衣領,把人帶進三清殿內,“臣等在殿外抓到形跡可疑之人。”

下一刻,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被掼進殿內。

蘇露青抓着那道士,向帝後行過一禮,“殿內危險,還請陛下與殿下移駕別處。”

“不必,朕就在這裏,朕這個真龍天子,還怕神像再炸一次麽?”

元儉直接坐在身後的空地上,“朕就在此處,等你查明此事。”

元儉不走,孟殊只得向身邊人使個眼色,另有人送了椅子進來。

元儉坐在大殿一角,等待審訊結果。

大殿另一邊,厲溫一見這人,一把把人按在地上,“好小子,竟然是你啊!”

而後轉頭去問蘇露青,“蘇提點,你是從哪兒抓着這孫子的?”

“就在他離開三清殿不久,殿內突然爆炸,我見狀不對,帶人堵住他,把他拖了回來。”

話音落,厲溫繼續按着那道士,喝道,“從實招來!”

那道士只咬緊牙關,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神像處又有發現,“陛下!發現一塊有字的石頭。”

元儉示意蘇露青去看。

那石頭面上平整,像是從什麽石板上敲下來的。

上面刻着字:

天星搖,世出妖。

蘇露青看到刻字,神色立時一變。

又是天星谶。

她将石塊呈到元儉近前,“還請陛下移駕回宮,此處恐還有賊人同夥。”

元儉看到上面的字,深吸一口氣,“就在這裏查,這些人還能在這裏再炸朕一次不成?”

說話間,又有人踟蹰着,捧來半塊東西,“陛下,殿下,神像之內還發現了一塊……東西。”

元儉示意元康健,“呈來。”

然而元康健同樣面色古怪的回來,神情凝重的将東西呈給元儉看,“陛下,這……”

元儉與孟殊一道看去,目光齊齊一震。

蘇露青之後從元康健處接過那東西。

半塊被崩裂的牌位,殘留的這一面依稀能看出牌位所刻內容。

是已故前宰相,因謀反被定罪賜死的裴相——裴衡。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