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奏

第01章 前奏

2024年，4月20日。

倫敦時間晚上7點半。

挽月穿着寬大的長袖T恤和休閑褲半躺在自己的工作椅上，表情麻木地看着電腦上還未完工的建模，她握着鼠标的手感覺到一陣酸痛。

視線一轉，低頭看着桌下一堆外賣殼，她突然感覺到頭昏和一陣強烈的耳鳴，當即從背包裏摸出一版藥片掰開錫箔紙取出一粒，仰頭直接吞了下去。

這兩天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深呼吸幾次，又把鼻梁上的眼鏡摘了下來，操縱着椅子默默轉了個身朝向落地窗外。

這裏是挽月MA（碩士）在讀學校——皇家藝術學院，簡稱RCA，是全球排名第一的藝術類大學，雖然目前挽月體會下來感覺排第一的只有本校的學費。

不過學校依舊高傲，并且只設立了碩士和博士階段的課程，而她現在所在的專業正是design product（産品設計），簡稱DP，能排進本校最卷專業的前三名（此處排除IDE專業）。

她所在的工作室大樓是在巴特西校區，算是目前學校最大的校區，挽月的專業位于最著名的studio building第四層，這一整層被一分為二給了兩個專業，其中一方占地面積較廣，就是挽月所在的産品設計。

不過不要誤會以為另一個專業比不過DP，另一個專業的全稱叫innovation design engineering（創新設計工程），一個能拿皇家藝術學院和帝國理工大學雙碩士學位的專業，簡稱IDE，又被大家戲稱為RCA親兒子。

所以産品設計占地廣的原因不言而喻，人太多了，IDE是小班精英教學，而DP是大鍋炖，所以理所當然擁有更大的教室，裝下更多的中國學生。

挽月從四樓的角度往窗外看去，外面陽光依舊，時間仿佛依舊停留在下午。

透過玻璃窗，陽光折射出彩虹一樣的光暈，撒在她有些油光泛濫的秀麗臉龐上，疲憊的雙眼也被直射的有些睜不開。

這一秒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被陽光照得睜不開眼，還是困得睜不開眼，或許兩者皆有吧。

她擡手半拉下遮光簾，又舉起手機拍了一張此時的景色，編輯朋友圈文案：夏令時的晚8依舊能見到超贊的陽光呢~

圖片的角落裏照出了她所在的環境，于是很快有人點贊留言。

[同桌，你春假不和杜簡一出門旅游嗎？怎麽還在學校待着？]

[我得趕進度啊，他倒是家裏待着呢，A區只剩我一個人了。]

她回複對方。

[哇塞——，你好刻苦哦同桌，加油！]

挽月看着他的評論，心裏五味雜陳，有點想哭，手機對面這家夥進度老快了，又坐她旁邊，把她影響得也不自覺開始趕進度。

沒等她收起手機，她突然聽到從工作室隔牆的另一邊區域，傳來了好幾聲哀嚎。

“這邊I區還有人！”

“熬到十點！”“求Alon這次別卡我的方案啊！！”

……

好家夥，都在上網摸魚。

挽月對于這些吐嘈聲感觸頗深，但轉念一想又有點慶幸，她至少方案沒被老師否掉，還有一些人連方案都還沒過……

等這次春假結束開學就是第三個學期，也就是最後一個學期，開學的時候還沒過方案的人基本是确定延畢了。

因為他們時間上來不及了，就算趕出來也很小的可能過關，在作品要求上學校真的蠻嚴格的。

至少每年畢設都很嚴格。

挽月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又去廁所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回到座位開始收拾需要帶回公寓的東西。

迄今為止，她已經熬了三個大夜，産品造型改了又改，昨天總算通過了，然後她就想一口氣把建模搞完。

但是現在還沒搞完，因為她的身體宣告熬不動了。

反正中期審核ddl還有一段時間，好像也沒必要這麽着急。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忽略在家的男朋友兩三天了！挽月快速背起書包離開教室。

就在跨進電梯的前兩秒，突然有人用她的中文名字叫住她。

“挽月！先別走，Bob老師找你！”

挽月下意識轉頭，然後就看見E區的劉瑩瑩撐開教室的門，正在向她招手。

Bob？他春假居然來學校？況且這都快晚上八點了。

她有些疑惑，心裏莫名感到一陣的不安，但還是笑着向對方打招呼：“劉姐你也還沒走呢？今天打算奮戰到幾點啊？”

劉瑩瑩笑了笑，指了指大樓又指向手表，“待到大樓保安攆人為止咯~”

挽月狀似驚訝的捂嘴，“那不是晚上十點半？！這麽晚？厲害厲害！”

她說着又追問對方：“劉姐你知道Bob找我幹嘛麽？我整個人稀裏糊塗的。”

劉瑩瑩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但又立即補充說道：

“不過有可能是關于畢設提案的事情，聽說最近幾天老師們都會陸陸續續找自己手下的學生了解畢設事項，其他組陸陸續續有人收到導師的郵件了，親自來學校找人的……Bob倒是第一個，祝你好運。”

挽月聽完淡定地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但轉身表情立馬變得猙獰起來。

她內心掙紮地朝另一邊的教師區域走去，內心瘋狂OS：這人不會是來檢查她進度的吧？！建模沒搞完哪有新的東西給他看啊！

劉瑩瑩看着她緩慢掙紮的步伐很是理解，表情也帶了一絲憐憫，剛擡手想招呼她回來，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

她剛才看到Bob今天是收拾打扮過的狀态，心情看起來還不錯，挽月今天一個人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她斟酌兩秒還是沒有跟上去，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挽月走得很慢，但路總有盡頭，看着眼前隔開DP和IDE的大門，只用推門再走幾步就能看到老師們的常用專座。

沒錯，IDE和DP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擁有同樣的教育資源，只不過他們需要去帝國理工上課，DP不用。

挽月輕輕的推開門，隔着他的教師工位還有一段距離就開始觀察Bob的狀态，然後她就看到了對方今天精心打扮過的造型，西裝革履，略顯正式。

Bob是個長相深邃迷人的年輕白男，身高身材都不錯，被剛開學的大家戲稱為“麻辣教師”，但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這家夥到學校來上課開始不修邊幅，搞得很多原本對他有意思的男同學、女同學都大失所望。

他此時正操作着電腦，臉上沒什麽表情，挽月有些難以揣測他此時的心情如何。

考慮到調節尴尬氣氛，挽月走到他面前時下意識調侃了一句：“Bob你今天是有約會嗎？穿的特別帥哦~”

Bob似乎是才意識到挽月的到來，轉頭很客氣的笑了笑：“确實剛結束約會。”

他說完随即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直接把手裏的電腦往旁邊移了移，示意讓她看屏幕。

“Gloria，我來是想問一件事，你應該知道我們學校絕對不允許抄襲的事情，對嗎？”

挽月一臉疑惑的看向顯示屏上的內容，自己的畢設提案被标記了紅色的水印圖案，什麽意思？

她有些茫然但還是輕輕點頭回答：“知道。”

怎麽？是她的這份提案涉嫌抄襲？難不成是有啥地方涉及版權的引用部分自己沒标注嗎？

她神色露出一絲緊張，雖然不知道哪裏有問題，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了胸腔裏一陣提心吊膽的怦怦心跳聲。

“我想你需要重新提交一份提案，因為你的idea和另一個同學的高度相似，但對方比你提前很多天就已經提交，所以……”

說着他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這種情況挽月處于劣勢。

她瞬間皺起眉頭，眼睛也微微瞪大，臉上充斥着不理解。

對于他說的情況挽月着實一頭霧水，畢竟她的提案也早在八百年前就提交了。

雖然她前期有找一些同學讨論，但她想應該不至于到兩個人的想法高度重合的地步吧？

而且更關鍵的是，他作為導師，為什麽沒有提前通知她這種情況？反而昨天還讓她通過了最後一版産品造型，那她之前為了設計造型熬的夜算什麽？算她挽月倒黴？

這是他的失職造成的吧？

挽月眼裏的火氣幾乎要壓不住的往外冒，礙于Bob的導師身份還是閉眼冷靜了兩秒，再睜眼時又恢複平靜。

“等一下Bob，我需要知道是誰和我撞提案！這是一件需要被嚴肅對待的事情。”

但是Bob又搖了搖頭，再次遺憾地通知她：“不能這樣，Gloria，在産品展出前這涉及別組同學的隐私，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另一個同學的前期調研和工作日記都十分完整，除非你能拿出對等的證據鏈證明自己，不然這件事你只能退讓。”

挽月聽到可以自證瞬間眼前一亮，但等她思考兩秒自己平時做作業的習慣，又忽地如鲠在喉。

除了已經提交的作業，更細節的、日常的證據……她拿不出來。

Bob也察覺到了挽月的欲言又止，頗有些憐憫的看向她，十分善良地補充道：“作為你的導師，出于同情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重新提交一份。”

不是！重新想提案這和要她的命有什麽區別？她模型都快建完了！

而且離開學時間只有一周多了，拿不出新方案大概率自己就要延畢了。

這絕對不行，她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眼見挽月面色急切地想要追問更多信息，Bob在她開口前就打斷她的話茬，然後故作遺憾的聳聳肩。

“很遺憾今天通知你這個壞消息，但現在還沒開學，所以我要離開了，有事情郵件聯系。”

說完這話對方直接戴上了耳機，一個眼神都不給的收好電腦轉身就走，健步如飛，根本不給她挽留的時間。

挽月一時間腦子一片混亂呆立在原地，嘴唇顫抖，死盯着他的背影啞口無言。

等腦子裏的邏輯和語句終于對接上後，對方已經從教室推門進了電梯間，她趕忙追了幾步，卻發現對方已經從電梯下去了。

這讓她本來就難以在老師面前直抒胸臆的性格更難開口了。

挽月沉默的望着電梯門，手緊緊纂成拳頭，忍不住在原地深呼吸好幾口，總算壓住了眼裏的淚意。

死英國佬，跟她玩這套！

她覺得這很不公平。

學校憑什麽就這麽輕易的下判決說她抄襲？萬一是另一個人抄襲她呢！就憑另一個人方案交的早？

雙方至少也要攤開來對比才行吧？就這麽讓導師來通知一下就結束了？！

想到這一點都不公正的決斷她氣不打一處來，紅着眼眶怒氣沖沖的沖回DP教室想找人吐槽，但剛走到一半又慢下了腳步。

看着最近的還有人在奮戰的I區，她大概的掃了一眼，外國人居多，零星幾個國人都不太熟。

糾結了半響，她還是選擇悄悄回家。

因為別人還真就能憑借方案交的早占理！更別說人家設計思考過程完整。

這個事情和抄襲有關聯，萬一她貿然吐槽被傳出去，然後另一個人真的早就有這方面的靈感所以老早提交了，那她之後真的太尴尬了。

萬一別的同學以為她是真的抄襲怎麽辦？她不想接受一整學期審視的目光。

因為上個學期就出現過這種撞靈感的情況，但當時不同于畢設，再加上産出效果不一樣，老師才沒追究。

但是這次是畢設！提案環節就很嚴格。

挽月一路上垂着頭憋屈的忍住情緒，但一直到她回到公寓都沒想明白，到底是誰的腦回路和她一摸一樣？

她嘴角向下一撇，脫鞋就往旁邊的鞋架用力一甩，然後光着腳就這麽把自己往客廳的沙發上一摔，躺平。

杜簡一在房間裏聽見客廳有動靜，于是從房間裏出來，看到挽月整個人面無表情地癱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回來了？今天吃麻辣燙，我特地跑老遠去買的ucl旁邊那家。”

挽月聽見他說的話了，但沒有動靜，只是默默朝沙發裏轉了個身。

于是杜簡一自顧自先把去飯桌上把碗筷擺好，随後走到沙發邊上拽着挽月的手輕輕一拉，把人提了起來，又仗着身高優勢從背後抱住挽月，再把下巴輕輕放到她頭頂。

挽月默默轉過身把臉埋進對方的胸口，順勢蹭了蹭，把沒忍住的眼淚全蹭到了他的胸口。

杜簡一今天穿了一件柔軟的薄毛線材質的內搭，頭枕着很舒服，吸水性更好，胸口這塊已經讓她哭濕了。

“怎麽了？在學校受什麽委屈了？”

挽月沒回答，只是臉蛋接着又輕蹭幾下，過了兩秒她的手臂一勒，有些奇怪的擡頭看向他，“你什麽時候瘦了這麽多？和年初剛開學比起來腰細了好多！背着我減肥了？”

杜簡一聽到她鼻腔濃重的聲音又看到她紅紅的眼眶，反而有點想笑。

于是用手輕輕拍了拍挽月的頭，也跟着轉移話題道：“你關注點都跑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會誇我今天的衣服摸着起來很舒服。”

挽月臉又埋了回去，這下她更清晰感受到了對方胸似乎也變大了些，不太正常，不過她還是沒繼續扯話題，順着杜簡一的話回他。

“衣服料子是不錯，毛茸茸的，什麽時候買的？沒見你穿過呢？”

“今天逛街剛買的，看來導購推薦的沒錯，讓你抱着摸着有沒有開心一點？”

挽月聞言擡起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哭了，只是又拿頭頂他胸口，“哪能那麽快，還是很郁悶……哎。”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果然沒我在你身邊就不行啊。”他一邊詢問一邊逗她。

挽月輕輕推開他然後走到飯桌坐下說道：“是啦，你這幾天在家倒是輕松，有時間跑出去逛街還不帶我，我就是倒黴蛋，Bob今天特意找到學校來跟我談話。”

杜簡一略微一愣，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追問道：“他怎麽去學校了，找你說了什麽？”

“說我的提案和別人撞了，高度相似，讓我重新提交。我問他是誰他也不透露，只告訴我對方的提案交的比我早很多，并且前期的調研和工作日記很完整……我現在心煩的很，你也知道我有些丢三落四的，每次把作業一交，那些源文件我就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想找證據都難！氣死！想想自己目前的工作全都要打水漂，好難受！好傷心！！”

“怎麽辦啊杜簡一，我好擔心自己延畢！”

挽月一邊愁眉苦臉一邊手不停夾菜往嘴裏塞，很快腮幫子就鼓了起來。

她一邊嚼嚼嚼，一邊朝他眼神示意：說話啊你。

聽到這裏杜簡一輕輕笑了笑，伸手給她順毛，還安慰到：“沒關系，大不了再想嘛，我不是還陪着你呢？而且我有一個驚喜沒來得及告訴你，這次畢設我特意和人換了小組，下學期開始他也是我的導師了。”

挽月詫異地擡頭，“什麽時候換的？！”

杜簡一也不解釋，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剛才乍一聽有些驚喜，但等她冷靜幾秒後就打算勸他換回去。

“這、沒必要吧？我們組的方向和你畢設方向不一致啊？這麽冒險，萬一你的畢設也出問題怎麽辦，那得不償失啊。”

但是杜簡一卻是眼疾手快的夾走最後一塊蝦滑，輕描淡些地說道：“沒關系，我的方案早就在Alon那裏過了，Bob也看過，現在換組不影響項目的推進。

聽到這個消息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速度太快一時間難以言喻，她嘴裏還在下意識繼續為杜簡一的換組感到擔憂。

“是這樣嗎？可是Bob擅長你的方向嗎？他能指導你啥？你還是換回去吧，真的，沒必要為了我……”

挽月還打算再勸，但他卻已經拿起碗筷離開了飯桌。

随後轉頭刻意可憐兮兮地看了挽月一眼，接着打開水龍頭，一邊背着挽月刷碗一邊解釋原因。

“已經換完了，回不去了。再說你每次組會到發言的時候都緊張的不行，我們之前總是撞時間，所以沒有辦法幫你翻譯……如果我的項目遇到問題，我随時都可以找其他老師幫我參考……”

“而且不是還有你，女朋友，難道你不幫我嗎？”

他把洗好的碗筷一放，随後擦了擦手，轉頭走到挽月的面前，雙手放在她的椅背上，挽月整個人都被他環繞在胸前，像是被一條漂亮的蟒蛇裹在懷裏。

挽月看着眼前難得向她撒嬌的男友，一時間只感覺哈特軟軟，她不自覺臉搭在對方手臂上，笑得眯起眼。

“不過你的digital方向我不太懂哎，如果有什麽我能做的我當然會全力幫你啦！”

杜簡一聽到挽月的說辭眼神閃了閃，只是安慰她自己肯定會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然後話題就跑偏了，兩人突然決定趁着離春假結束還剩幾天去歐洲逛一圈，順便讓挽月找找新提案的靈感。

“那我們這次去哪裏呀？去幾天？”

挽月吃完飯半攤在他肩上仰頭問他。

杜簡一邊翻看着手機一邊回她：“去巴塞羅那，你之前不是想再回一次聖家堂麽？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也行。”

“別的地方……塞維利亞？好像是你之前和你某個大學同學一起去過的地方是吧？”

杜簡一突然擡起手刮了一下挽月的鼻尖，然後說：“這件事兒你倒是記得很牢，确實那邊很美，我記得當時我給你看照片你說教堂很漂亮，所以這次你想去看看嗎？”

挽月心裏有點感動，這種小事他居然都還記得，于是她用略帶誇張的口吻說道：“杜簡一你好細心呀~我更喜歡你了！”

随後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想去巴塞！上次沒看到完整的日落，都快形成我的執念了。”

說完她向杜簡一眨巴眨巴眼，對方捂住她的眼睛，只聽他聲音帶着笑意說：“好，我們連夜走，我現在就訂機酒。”

于是挽月拉下捂住她眼睛的手，順嘴在他手背上“吧唧”一口，然後徑直起身進自己房間收拾行李了，腳步歡快，看背影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開心。

杜簡一偏頭看向她離開的方向，被親過的那只手往大腿蹭了蹭，溫和的笑容下，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讓人頭皮發麻的涼意。

挽月在房間內突然打了個寒顫，然後她自言自語：看來氣溫還沒暖合起來，出去玩要帶一件厚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