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素未謀面的1978

第13章 素未謀面的1978

楊大和楊母把人一送到就提醒張瘸子趕緊走人，最好明天一大早就離開，說完頭也不回的推車走人了。

張瘸子看着挽月一臉忍辱負重的坐在他的床榻上，感覺心情大好，開口道：“你放心楊二，既然你家把你嫁給我了，我會好好對你的。”

“唔唔唔！！”

挽月突然發出聲響，但是楊母之前塞的布條還在她嘴裏，張瘸子有突然些好奇對方會怎麽罵他，于是上手給她扯掉。

挽月看到對方的手朝自己伸過來往後一躲，張瘸子跟着向前一探，那張讓挽月有心理陰影的臉離她更近了。

她心裏莫名發顫，一股反胃的嘔吐感直直的沖到了她的喉管，但她強行忍住了這股勁，于此同時背在身後的手抓緊陶瓷碎片，蓄勢待發。

“刷——”挽月極快的出手，甚至有破空聲響起。

張瘸子瞳孔一縮反應不急，瓷片狠狠劃傷他的臉頰，鮮血瞬間從他臉上淌了下來，但凡他剛剛再慢一點點，他的眼球就要被這女人戳爆了。

“媽的……”張瘸子後退一步，下意識摸了臉上的傷口，血沾了滿手。

張瘸子當然不是一個善茬，他兩只手直接掐住了挽月的脖子。

挽月雙手抵抗了一下，但沒擋住，對方不知為何力氣大得驚人，使勁想要掰開他的手都沒有用，怎麽反抗都被輕松化解。

挽月嘴裏還塞着帕子，只能靠鼻子呼吸，沒過多久已經一張臉憋的發紫，眼白都快翻過來了，她感覺肺快炸了，嘴裏也已經能嘗到血腥味了。

手也從原本快要摳進對方的肉裏逐漸減小力道，最後雙手耷拉下來，她被掐的窒息暈死過去。

見挽月沒動靜了，張瘸子的理智終于回來了。

看着對方一張憋得發紫的臉，他以為自己把人殺了，有些顫抖的拿手試挽月的鼻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受到挽月氣若游絲的呼吸聲，雖然很微弱但人還活着。

張瘸子放下心，把挽月嘴裏的帕子扯了出來，帕子從她嘴裏出去的時候帶出了一些晶瑩的絲線，張瘸子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正事”還沒辦呢。

不過碰到臉上的傷口他又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得先去止個血，不然也有失血過多的危險。

XX

挽月在窒息那一刻眼前的場景突然黑了，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又要結束了。

卻突然聽見了模模糊糊的聲音，十分熟悉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傳入她耳朵。

“我給你帶飯來了，換班吧。”一道再熟悉不過的女聲響起。

“行，那你看着，我吃完再來替你。”近處似乎有一道男聲回複道。

是爸媽的聲音！挽月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回馬燈？可是為什麽沒有畫面？不是說人的回馬燈會讓她記起一生中所有重要的經歷嗎？

挽月大腦還在思考着，卻突然聽到一整抽泣聲，離她很近，近到似乎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臉頰。

不對，她是真的能感覺到！這是她媽媽的手！

媽！媽！我在這裏！

挽月瘋狂呼喚着對方，卻沒有絲毫的回應，反倒是她感覺自己好像又要被抽離出這片黑暗。

不要！我不想離開！我不想回那個陌生的地方！媽媽救我！救我！！

挽月掙紮着，卻只能感覺自己離剛剛的空間越來越遠，原本近在耳邊傳來的聲音越走越遠，最後遠到像是從山巅傳來的一陣風聲。

“為什麽……我們挽月……”她最後只聽見她媽斷斷續續的聲音也消失了。

別走、別走！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不要！——”

挽月猛地睜開眼，此時已是天光大亮，看到周圍的場景，有那麽一瞬間挽月以為自己真的回到了現代。

但她很快意識到這個地方是公社醫院，上一次她來問曾二哥病情的地方。

這裏這麽陳舊，這麽簡陋，怎麽會像未來時間線裏的醫院呢。

“嗚……嗚啊啊啊！”

挽月被這一瞬間的落差感徹底擊中心髒，她再也繃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病房外的曾家老三和老四皆是被這哭聲一驚，意識到他們二嫂總算是醒了，但是聽着這哭聲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打擾她。

“你們倆是病人家屬嗎？就這麽在這裏幹坐着？！沒聽到裏面的病患情緒低落需要安慰嗎？！”

一個年齡不大的小護士聽到動靜急忙過來查看情況，結果就看到在病房外呆立着的哥倆，于是直接開口責罵道。

“噢、噢，好好好！”

曾三更快的反應過來，直接把曾四往病房裏一推，曾四被這慣力直接推攘進了病房。

“哐當——、當、當。”

挽月看一個人突然破門而入，哭聲卡在嗓子眼停住了，對方也是直接看向她，面面相觑，皆是僵住了。

這人也長得好像她外公年輕的時候/二嫂眼睛都哭腫了，兩人心想。

“二嫂，我是四弟曾令漢，你現在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曾四默默避開了剛才對方大哭的事情，提完自己的身份後轉而關心她身體有沒有哪裏不對勁。

曾令漢？這回……還真是她外公啊？

挽月一時間有些語塞住了，也沒有提及剛剛哭的事情，聲音還帶着鼻音，低啞着開口：“脖子……好像還有點痛，我為什麽在醫院裏？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曾四把曾三扯進病房，然後擡了兩條板凳坐到挽月的病床前，一左一右的講述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挽月這才知道，昨天她被運到張瘸子那邊的路途中遇到的幾個村民察覺到了不對勁，于是幾個人都跑去曾家知會消息了，曾家人這才知道情況。

然後一群人分成兩撥人打配合，一撥人去轉移張瘸子注意力的，另一撥人偷偷把她運出來。

等到把她偷回來之後大夥兒才發現挽月情況危險，于是除了曾三、春玲還有臨時拉上的曾四送她來了醫院，其他人今天一大早就去讨要公道去了。

春玲這會兒去買飯去了，她不放心大男人做這些細致活，于是就讓他們守在病房外，以防楊大和張瘸子那邊還有其他隐藏的漏網之魚。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們。”

挽月了解清楚後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道謝的話，然後沒有再開口，只是自顧自的重新躺下了。

兩兄弟自然也看出了這是趕人的意思，皆是默默的走出病房關上門，還是讓二嫂自己靜一靜吧，他倆也不太會安慰人，但相信嫂子能挺過來。

畢竟當初二哥意外去世嫂子反應比現在大多了，結果還是冷靜的一個人處理完葬禮，還能就這麽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

他們曾家可完全不是那種要把寡婦綁死的人家，當初春玲一衆妯娌都勸過二嫂再嫁，但是沒有任何作用。

屋子裏的挽月在他們把門關上的那一刻，眼淚再次沁入枕頭裏，她把被子拉到頭頂，整個人都被藏進被窩裏，中間護士和醫生進來換藥和詢問病情她都置之不理。

她在思索着這一次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她靈魂短暫的回到了現代，假死？還是說有別的因素？

她當初以為自己之所以能穿越過來，就是因為車禍身亡，所以第一天哭得那麽慘……但現在看來，她現代真正的身體似乎也還沒有完全死亡。

倒像是處于植物人狀态。

這一次她能回去也是因為處于假死狀态嗎？所以是不是只要她掌握好度，就能夠卡bug回到現實的自己的身體裏？

至于有沒有可能之前的只是一場夢，挽月直接排除掉了這個可能性，假死一定是正确答案，一定是。

挽月有些焦慮的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斷地那牙齒去啃噬上面幹裂的死皮，甚至啃到出血她都還沒有察覺。

“羊兒姐！”春玲回來了。

她拿着飯回來就聽到醫生、護士，還有曾三曾四都在說挽月狀态不行，并且也不配合醫囑，他們都很無奈，但也拿挽月沒有辦法。

春玲狠了狠心，直接進門一把掀掉挽月身上的被子，看到床上的挽月身體蜷縮着一動不動，臉埋在胳膊裏看不清處表情。

被子被掀掉，再加上春玲喊了身體主人的名字，挽月轉頭看向她，表情很冷漠：“有什麽事？”

春玲不知為何一點不怵她這個态度，反而把飯碗放在床旁邊的桌上，然後用力把她扒拉起來。

“叫你吃飯了，你剛餓了幾頓，營養得跟上。”

挽月此時十分想不明白一件事，于是直接了當的開口問了：“你為什麽還要管我呢？我躲了你四五年，再見後也沒有給你上面好臉色看，你不覺得累嗎？我們只不過是妯娌而已。”

春玲聽到這個問題擡頭看向她，眼裏充斥着一些挽月讀不懂的情緒，似心痛、似憐惜，說不上來那是一股什麽情感。

“是啊，自從因為我讓你錯過了見曾二死前的最後一面，我甚至都算不上你的朋友了，只是妯娌而已，不過沒關系，這件事情确實是我做錯了，沒什麽好說的，你當我是在贖罪吧。”

春玲說着，然後很灑脫的笑了笑，繼續擺弄碗筷，還招呼外面兩兄弟也進來吃飯。

挽月看着春玲臉上的笑容，覺得她一點都不灑脫，要是真灑脫的話壓根不會說這一番話，更不會吃力不讨好的來照顧自己。

不過也不對。

挽月垂眸看了看手，她想照顧的不是自己，而是羊兒姐。

就像她外公一進門也叫的是二嫂，而不是外孫女，他們所有人都是基于她是羊兒姐，所以才關心她，照顧她。

因為在這個時間線裏，沒有挽月，沒有人會在乎真正的她，甚至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存在過。

所以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