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浮屠城
第081章 浮屠城
“得想辦法把它們困住!”
時雲山大聲喊道, 向外跑去的動作卻毫不含糊。
連闕無語地看着跑得飛快的人,身後的鱷魚已蜂擁着向他們撲來。
他一邊跟在時雲山身後向洞外跑,一邊觀察着窄小而狹長的洞穴。
時雲山緩下腳步, 向身後窮追不舍的鱷魚群連開了數槍。
小鱷魚的鱗甲不似巨鱷那般堅不可摧,子彈擦過未進化完全的脊背, 帶起一陣陣痛苦的嘶吼。
但這些依舊未能阻攔鱷魚的腳步,後面的鱷魚踏過受傷的同伴迅速向二人爬來。
時雲山還欲再開槍便被連闕拉走,轉瞬間兩人剛剛經過的地方便已被鱷魚攻陷。
奪路狂奔中, 已臨近來時的洞口。
連闕心知不能再退,他打開手環掃過儲存的幾個技能,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項上。
“你先走。”
連闕打定主意,便推搡着時雲山快走,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将手按向兩側的石壁。
山崖內堅固的石壁頃刻便在指縫間碎裂塌陷, 堆積在他的腳下。
連闕看着逼近的鱷魚群,一邊分解着石壁一邊向後退去。
塌陷的石壁如雪崩一般随着他的退後将洞穴堵死, 窄小的通道被完全吞沒,直到連闕再聽不到變異鱷魚的嘶吼與爬行聲, 他這才在異能消退後收回了手。
Advertisement
兩人竟已不知不覺退至連接海邊的洞口。
“這洞口可封得夠死的啊。”
時雲山檢查過山體被分解後堵死的洞穴, 這才劫後餘生般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這是大E的異能?你倒是機靈。”
連闕沒接話, 只安靜将短刀在水邊洗淨, 又複重新收好。
“你的刀不錯。”時雲山不吝啬誇贊道,似想起什麽微眯起雙眼:“藏存儲器, 藏刀……為什麽你藏的東西就連科研所也發現不了?”
連闕正欲說話,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浮現——
“人間有句話,叫‘刀的真意不在殺戮, 而在于藏’。藏刀……就是它在你的手中,即便不用也代表着你是地獄之境唯一的神。”
淩亂的畫面一幀幀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連闕痛苦地捂住額頭,在記憶沖擊的暈眩中險些站立不穩。
那道聲音他無比熟悉,正是他進入十九獄時聽到的呼喚,和每一場夢境中熟悉的聲音。
是……
晏若紫。
“你怎麽了?沒事吧?”
時雲山的喚聲讓連闕回過神,渙散的目光逐漸對焦。
“什麽情況?還撐得住嗎?是不是今天用太多次異能了?木木說你身體不好,我怎麽把這茬忘了,我背你上去!”
連闕婉拒了他的提議,率先攀上崖壁向崖頂爬去。
朝陽散落在海平面上,入目所及海霧将微光灑滿每個角落,世界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柔暖的金色。
連闕看向被晨曦籠罩的土地,視線猝然定格在重重山林中的一處斷崖。
那個地方他似乎去過。
只遠遠一眼,便讓他感受到了沉重的悲恸。
“想想咱們還挺幸運,看不到光的時候就剛好有螢火蟲飛出來,你說怎麽這麽巧?”時雲山攀上崖頂,看着先一步到達的人站在原地未動輕啧道:“都不知道搭把手幫幫我這個老人家。”
但他擡起頭,卻發現沉默不語的人遠眺間,一滴晶瑩帶着晨輝自他的臉頰滑落。
轉瞬即逝,快得仿佛是他的錯覺。
“你怎麽哭了?”
時雲山見連闕不答心急地說道:
“明天你也別去科研所了,好好休息,你找到這裏、困住了這些異化鱷魚已經很厲害了,現在不就是要找到科研所知道長生的異化會波及人類的證據,這個交給我們。”
連闕收回目光,指尖疑惑劃過眼角,竟當真染上了淺薄的濕意。
“你看錯了。”
連闕收回眺向遠方的視線,走向停在身後的車:“咱們得快點回去,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他們定罪的證據在哪了。”
“什麽?!”
……
晨曦的微光倒映在林間,時雲山的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速行駛在小路上。
二人用同樣的辦法通過了城門的守衛,一路狂飙回到院落。
木木與老班起得很早,已在院中晨練,其餘幾人還在車廂內休息。
時雲山走進車廂,将衆人喚醒。
“都醒醒,十分鐘休整,五點三十分準時到這裏開會。”
車內的幾人都在迷迷糊糊中起身,各自去洗漱。
連闕也跟着走進別墅,等他洗漱完畢,衆人重新聚回車內時,時雲山也剛好清點完車內的裝備。
他只匆匆沖了一把臉,便對衆人說道:
“我和小景在城外發現有人畜養本莎芭。”
“什麽?!”老班錯愕道:“那只異化鱷魚?它不是因為當時的吃人事件被處死了?!”
“它不但沒有死,還被人畜養繁殖。”
時雲山在大家的抽吸聲中繼續說道:“這件事我已經聯系最高裁決院的人去處理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的支援會分兩批,在十點前抵達N34城。”
“但是現在,既然發現了本莎芭,就更加确定了N34城的危險等級已提升至A級。”
時雲山看着連闕與他身側茫然的三人,解釋道:
“危險等級是最高裁決院對即将發生危險事故的預估等級,因為最高裁決院非常依賴大數據與人工智能,将危險等級依次分為:F級、E級、D級、C級、A級和S級。”
“裁決院的那位長老會通過人工智能的評估等級派遣相應的機械軍團兵力支援,不過……如今溫律在,機械軍團的城內指揮權就會在他手中,現在只能祈禱他和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
他說着瞥過連闕,戲谑的目光中哪有半點祈禱的意思。
“今天我們組的幾個人都必須先到科研所報到,所以城裏……”
時雲山說到這便看向連闕一行人,小魚見狀點頭應下:
“這個可以交給我們,我們的人繼續巡視,如果再發現有人異化也可以及時處理。”
“重點是,找到長生。”時雲山慎重道:“科研所的事情解決後,我們也會第一時間跟你們彙合,一切都以N34城的民衆安全為首要考慮因素。”
大E聽到這裏已開始摩拳擦掌:
“咱們去科研所,還是要先找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和他們知曉并暗中操縱一切的犯罪證據!”
“你留下。”
時雲山的話瞬間澆熄了大E躍躍欲試的激動情緒,見狀時雲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可都特別需要你和這位小兄弟的幫助。”
“知道了。”大E撓了撓睡得淩亂的粉毛:“一切聽老大的安排,我和同舟留在車裏有情況随時聯系。”
“進入科研所以後木木跟着我,老班,你跟着小景一起行動。”
時雲山的話讓非自然生物管理局的幾人皆是一怔,因為他說的并不是老班與實習生一組,而是确确實實地吩咐,讓他跟着那個實習生。
盡管驚訝,三人卻都沒有任何異議。
時雲山則再次将目光轉向連闕:“大家還有什麽要說的?”
見無人說話,他将一枚耳內通訊器丢給小魚。
“收拾一下,準備開始行動。”
衆人應聲後迅速開始整裝,木木一邊收拾一邊問道:“是不是一旦有危急情況出現,我們可以先斬後奏把汪所長扣下?”
“一切以民衆安全為首要因素。”時雲山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有任何問題,我擔着。”
“那就好,早就看那個汪所長不順眼了!”
木木剛揚起下巴,就在時雲山的目光下秒慫:“講證據、莫沖動,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自剛剛分配好工作後埋頭在光腦前的大E忽然回過頭,神色極為難看的轉向時雲山:
“科研所天臺發現了汪所長的私人飛行器,推測他極有可能要逃跑!”
“異化随時有爆發的可能,大家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溝通,切記萬事安全第一。”
時雲山當即肅穆起身,看向身後同樣嚴陣以待的衆人:
“行動。”
……
衆人在短暫的碰頭後分頭行動。
小魚帶着十九獄衆人搜索城市,大E與賀同舟留在廂貨車基地并照顧受傷昏迷的江霧,連闕與時雲山四人前往科研所報到。
衆人都不敢懈怠半分,進入科研所後,四人分開行動,時雲山與木木秘密前往汪所長辦公室,欲在他離開前将人攔下,老班收到連闕的指令隐去身形消失在科研所的長廊內。
連闕與老班分開後,便在機甲兵的帶領下來到院後的宿舍區。
“今天科研所人怎麽這麽少?”
連闕看着一路上明顯減少的巡查兵數量,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們隊長呢?”
機甲兵自然沒有回答,依舊肅穆在前方領路。
連闕卻像是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只再次感嘆般問道:“昨晚睡得怎麽樣?”
兩人已行至目的地,連闕的視線定在機甲兵的臉上,自然沒有錯過他神色中一閃即逝的恐懼與驚慌。
“你來這裏做什麽?”
連闕正欲繼續追問,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那名機甲兵聞聲立刻肅穆行了軍禮,徑直快步離開。
連闕将目光落向來人,只見那人正站在半敞的門後,或許是因為時間尚早未穿制服,他的上衣只穿了一件随意而松散的黑色襯衫戴着與之相襯的黑色手套,金屬面具也在門內的暗影中染上了一層陰霾。
“當然是來找你。”
連闕自然地答道,卻見對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半分讓他進門的意思。
冰冷的面具微側過頭,看向剛剛那名機甲兵離開的方向。
“認識?”
“當然不認識。”
連闕不知他為什麽會忽然問起這個,正疑惑間卻聽他再次說道:
“管理局已經健談到問不認識的人昨晚睡得如何?”
熟悉的聲音依舊機械刻板,說出的話卻讓連闕微怔在原地。
險些懷疑站在面前的人還是不是景斯言。
畢竟景斯言從來都将所有事藏在心底,就算受再重的傷或再有芥蒂,也不曾有半分情緒流露。即便是回到這樣的時間節點,他也始終依舊冷靜得近乎刻板。
對方似也察覺到了失語,僵硬別過頭便想将面前的門關上。
連闕這才回過神來,忙攔下欲關上的門,未語先笑:
“不請我進去坐坐?”
自剛剛開始他便将門半掩着,連闕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屋內,順勢便推門走了進去。
立在玄關處的人似有一瞬的僵硬,連闕假作不知也未再向房間內走,同他一起站在玄關。
“什麽事?”
連闕唇邊的笑意未散:“昨晚睡得好嗎?”
“你……”機械的聲音在視線觸及那雙笑意淺薄的眼睛時戛然而止。
“我們兩個這麽熟,是可以問昨晚睡得好不好的關系嗎?”連闕傾身靠近,打量着他微側過的冰冷面具:“上次你說別叫你‘溫首席’,那我應該叫你什麽?”
那人随着他的靠近下意識後退,直至背脊僵硬抵在身後的牆壁之上。
他的視線越過連闕看向房間的時鐘。
“早上六點,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面對他的不答反問,連闕同樣假作沒有聽到,回問道:
“有吃的嗎?沒來得及吃早餐。”
“食堂在走廊盡頭的左手邊。”那人回答得幹脆利落,已然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還有點口渴。”
“……”
那人示意連闕去沙發,推門離開了房間。
連闕環視着面前簡單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個簡單的衣櫃、一張沙發和角落的衛生間。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連闕看向那張明顯沒有入睡痕跡的床,想起自己走進房間時他一瞬的緊張和随後背脊抵上牆壁時的僵硬。
連闕走到那張床前,打量着床邊因落座泛起的輕微褶皺,視線下移。
如果剛剛在開門前他就是坐在這裏……
連闕在床邊掀起平整被子的一角,便見薄被之下是傷藥與未來得及收好還沾染着血跡的繃帶,他無意識攥緊了手中的被角,卻忽聽身後的衛生間內傳來細微的聲響。
他戒備起身,走向緊閉着門的衛生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觸及衛生間門的時候,身後門外卻已傳來了開門聲。
那人的視線瞥過連闕,走到一旁的沙發邊将帶回的食物和水放好。
連闕走到他身側坐下,将食物的包裝打開。
是簡單的全蔬菜小籠包和一瓶礦泉水。
連闕夾出第一個小籠包放在餐盒的蓋子上遞給身側的人,見他微微偏頭拒絕,便将餐盒蓋自然地放到他手中。
“傷好了嗎?”
“嗯。”
連闕的視線瞥過被放平的被角低頭繼續吃飯,二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計劃有變。”右側耳內通訊器中,時雲山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
連闕瞥過身側人忽然投來的目光,大方将耳內的通訊器音量調到最低。
“總要有點隐私,對吧?”
身側的人僵硬将頭轉開,卻聽連闕再次說道:“這樣就聽不到了?”
“……”
那人無語地剛站起身,就被重新拉回座位。
“我自己都有些聽不清了。”
他這樣說罷便側耳去聽,耳內通訊器的聲音因為已經調至最低,只有時雲山微弱斷續的聲音:
“汪所長不見了,辦公室、天臺都沒有,但是飛行器還沒有開走。手裏的工作都停一停,現在的重點是要先找到汪所長。”
連闕的目光越過身側,看向一旁緊閉着門的衛生間。
他将通訊器打開,毫不避諱身側的人:“不急,老班那邊什麽情況?”
“這邊的守衛很嚴格,還沒找到機會。”
“你們沒有在一起?!”時雲山聽着兩人的對話詫異問道。
“你們去幫一下老班,汪所長這邊交給我。”
“什麽?!”時雲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知道他在哪?”
連闕沒有回答,兀自切斷了通話再次看向身側。
“這就是你來的目的?”
“這是我剛接到的任務。”連闕手中的水瓶已快見底,他自然地将水瓶遞到那人面前:“我的目的就是來問你昨晚睡得怎麽樣,傷有沒有好。”
那人錯愕看着靠近的人,一時竟在他的目光中難辨話的真假,只略顯局促地低頭看向他遞來的水瓶。
“不用……”
“哦,我是想讓你幫幫忙,再把水裝滿。”
“你?!”
連闕将水瓶向他面前再次遞了遞:“不過你想喝當然也可以。”
“……”那人卻“噌”地站起身:“在你看來,異能只是被消遣的工具?”
連闕收回手,沒有半分被低斥的惱火,只平靜看向那雙隐在面具之下的眼睛:
“我們說的話,裏面的人能聽到嗎?”
那人半晌未語,最後還是說道:“不能。”
“好。”連闕将水瓶和食物放在一旁,起身正色與他對視:“那你告訴我,你的異能還在嗎?如果還在,為什麽傷口沒有愈合?”
面前人的身形在瞬間變得緊繃,他剛想否認,連闕卻再次說道:
“我看到過你背上的傷口沒有愈合,看到了你床邊的藥和紗布,如果你還是不想承認,我也可以自己檢查。”
“你們管理局的人都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他們确實喜歡多管閑事。”連闕在他閃躲中抓住了他的衣領提到面前:“但對我來說,你的事不是閑事。”
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抗拒的人如同被瞬間澆熄了火,反駁的話也頓在了口中。
在他怔忪的片刻,連闕的指尖已迅速探向那張機械面具。
但就在他的手即将觸及那張面具時,面前的人卻已回過神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做了一個夢。”
連闕未着急收回手,只在二人針鋒相對間放緩了語氣:“克拉肯脫逃,機甲兵死守科研所傷亡慘重,你也受了重傷。”
“不過是個夢。”
隔着手套相觸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輕微肌肉僵硬産生的反應未能避過連闕的洞察。
“是嗎?”連闕說着再次探向那張面具:“那你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僵持的平衡在這一瞬被徹底打破,連闕的手被擋開後并未放棄,轉而以另一只手再次探向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具。
但這場拉鋸比連闕想得要輕松,經過上一次休息室內的交手,連闕先發制人自他制服褲子的腰帶後摸出那副手铐,反制住他格擋的雙手迅速扣在身後,随即便順勢将他推向一旁的沙發。
連闕不知這樣一副手套能否鎖得住他,單手扣住他被鎖在身後的雙手,不敢有半分懈怠地順勢在他身上坐下,以此牽制住他的雙腿,探手便将他面上的機械面具取下。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以至于沒有錯過面具摘下一瞬間那人錯愕而微微漲紅的面色。
但他的注意很快落向面前人的左眼。
未結痂的傷口被匆匆縫合,平整的針腳下竟是一顆染着血、不仔細分辨便難以辨識的機械眼球。
連闕錯愕間怔在原地。
那人卻已在驚怒中回過神,低斥道:“昨晚的事,你怎麽會知道?”
“我說過,是夢。”
“夢?”青澀未脫的臉龐緊繃着:“你以為我還會像你說自己是人魚時那樣相信?還是這些是你們管理局慣用的伎倆?”
“我沒有說過自己是人魚。”連闕這才自莫名的情緒中回神,難得耐心地解釋道:“我說過我是這個世界的神明,或許是……神明的預知夢?”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神明。”
這一刻,連闕竟在他的眼底的猩紅間看到了一絲壓抑的痛苦。
就在這時,腕上的手環忽然閃爍了兩下,連闕想起這是賀同舟将芯片植入手環後的通訊提示,将面具丢在一邊,打開通訊器調低聲音後貼在耳側。
“聽得到嗎?”
手環內傳來賀同舟壓低的聲音:“那份文件破譯成功了……竟然真的是、真的是溫律的!”
連闕并未着急詢問,反而問道:“你身邊還有誰?”
“大E去搭建信號搜索器了,現在車裏只有我……和江霧,不過他還沒醒。”
“好。”
“這份資料是溫律在科研所進行改造的檔案,大概有幾次換骨的手術和觀察記錄,還有……”賀同舟翻閱着資料,話音忽而一頓。
“實驗對象八歲進入科研所,因異能特殊在十八歲前住在觀察室,在科研所期間幾乎與所有人都沒有交集,除了負責該研究項目的博士。”
“在其滿十八歲骨骼發育成熟後,經本人同意,進行骨骼機甲更換手術。初次換骨手術後,實驗對象逃離科研所,被追回後情緒穩定,再無脫逃跡象。該實驗對象異、異能……”
賀同舟說到這裏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異能……‘無限’,溫律、溫律就是……”
“嗯。”
連闕正欲切斷通話,手環通訊器中卻再次傳來賀同舟抽吸的聲音:
“最、最後一項更替手術就……就在兩個月前,但是……是、是……”
“心髒更換手術!!!”
連闕愣住。
在這片錯愕中,他本以為雙耳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賀同舟的聲音卻依舊磕磕絆絆地傳來:
“怎麽可能……你知道嗎?我剛在看研究所資料的時候看到了另一條訊息,異能者的異能普遍存在于腦內或心髒內,更換心髒這樣的手術非常危險,如果他的異能恰好源于心髒……那、那麽……”
“知道了。”
連闕切斷了通話,眼底的幹澀讓他閉起雙眸。
待情緒穩定後,他方重新看向眼前的人。
其實自連闕來到這裏以後,他一直不知道該怎樣去稱呼那個人。
是該叫他景斯言,還是溫律。
如果他是景斯言,為何會被稱為溫律;如果他是溫律,又為什麽會告知自己這樣一個假名。
為什麽那些機甲兵看向他的目光明明畏懼卻又帶着不屑,為什麽明明科研所的機甲兵同吃同住,他卻對同性別的自己也會有難為情的躲避。
因為在過往的整整十年——
他從不是以機甲兵的身份留在科研所,而是同那些變異動物一樣,被關在觀察室的“異類”。
明明是不可多得的異能者,本該是天真無憂的少年時光或是同時雲山他們一樣在非自然生物管理局過着肆意的日子,他卻只能同科研所的獸類般被畫地為牢,接受着一項又一項研究。
直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或許一切都并不重要,既然他說他叫景斯言,那麽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對他來說他都只是景斯言。
僅此而已。
“心髒更換。”
連闕将手伏在景斯言心髒的位置,感受着指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一旦手術失敗異能消失,你要怎麽撐這一身的鋼筋鐵骨?”
景斯言面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竟一時失語。
他僵硬地別過頭,似被剖開了一切讓那些不堪再無所遁形。
“讓我看看。”
連闕小心挑開他襯衫的鈕扣,那雙無論是拿刀還是持槍都異常穩的手此刻竟微微顫抖。
就在他神思混亂間,本該被手铐束住的人竟不知何時脫困,反手便擒住了那雙作亂的手,将他的雙手反扣在沙發的扶手邊。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連闕被扣在扶手上後才回過神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已迅速抽身,重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好好休息,八點博士會帶着海妖先行撤離,到時候你跟他們一起走。”
他說罷便将面具重新戴好,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