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行,這麽玩是吧

第87章  行,這麽玩是吧。

飯菜吃完, 上消食兒的茶。

第五闕對無臉女格外感興趣,得知這玩意居然是弦晝國女帝煉出來的魔種,倒吸一口氣。

第五闕:“這無臉女的戰力放到戰鬥天賦者裏, 絕對是超越S級的大殺器, 秦無商就是個S級的機械師, 她是怎麽打造出這種東西, 又能把控得了?”

沈逆:“那無臉女就是個半成品, 沒有思維也沒有臉, 只能執行任務, 不會說話也不會思考。她是秦無商煉出來的魔種。”

沈逆将無臉女的組成結構投影出來,說了這玩意的組成和特點, 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是機械師,聽完一頭霧水。

曾傾洛和自己十指相扣, 一邊思索一邊道:

“所以,這東西不是人類也不是機械, 是一堆,呃,凝膠生物?”

沈逆:“外殼是凝膠, 裏面應該也需要類似玉璧一樣的東西驅動。”

光是這麽聽,大家都有點想象不出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沈逆找一些能夠好理解的類比。

“你們都記得未來世代的歷史中, 低階人工智能剛剛出現時發生的事吧。低階人工智能可以寫文章, 可以畫畫, 還是做出各種風格的視頻。那時系統使用的方法很原始,通過收集海量的作品,當做訓練的數據, 提取特征後輸入神經網絡模型。這神經網絡模型就是模仿人類大腦的神經元,通過疊代慢慢生成具體的模型。訓練完成後, 模型能根據輸入的指令生成相似風格的作品。”

沈逆想了想,又道:“嗯,或許不能叫做作品,就是一種深度學習之後的模仿。”

沈逆這麽一提,邊燼想起來了。

邊燼道:“我記得,當時人工智能的繪畫總是畫不好手,多一根手指或者少一根,要不然就是手使用的方式不對,就好像人工智能并不能理解人類手的使用邏輯,所以無法正确描繪。這不正和秦無商煉出的魔種一樣麽。”

秦無商的魔種有機械臂輔助,而無臉女手和武器幹脆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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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為它們不懂手的邏輯,不會用手。

沈逆和邊燼的話,讓衆人雞皮疙瘩戰栗。

邊燼隐藏了一些她先前和沈逆交流過,關于李渃元的一些猜測,沒有當衆說出來。

李渃元那一手難看的字,還不會握箸,正是魔種的特征。

要是說李渃元的魔種是由秦無商師姐煉制,秦無商師姐煉魔種的技術比秦無商更好,所以更智能更鮮活,那就說得通了。

李渃元的事事關重大,是張重要的底牌,暫時不好讓賀蘭濯知曉。

賀蘭濯對魔種顯然也很感興趣。

賀蘭濯道:“所以,秦無商煉魔種的原理和未來世代低階人工智能相同,也是通過采集大量的目标數據,深度學習,煉出與目标高度相似的模型。她稱之為魔種。”

沈逆補充道:“這個數據很有可能是基因信息。”

曾傾洛搓了搓胳膊道:“這技術應該已經很成熟了吧,卻從未聽過。魔種和機械人還不一樣,機械人是制造出來的,而這種魔種就像是……竊取了人的基因,煉出了一個另一個無比相似的人。”

第五闕:“難怪秦無商能造出力量與邊燼相當的玩意,原來是在煉魔種。”

第五闕摸着下巴思索着。

“那為何偏偏做不出臉?”

沈逆想起那夜突然出現的邊燼,身上無與倫比的鮮活氣息,将無臉女襯托得像塊灰突突的抹布。

沈逆道:“和人體其他部位相比,人臉部是最難做的。就看現在的機械人,已經很接近真人了,但你只要認真看,特別是和真人對比的情況下,還是能看出違和感。商用和家用機械人臉部都很僵硬,軍用的索性不做臉。像秦無商這種照着別人弄出的玩意,還要什麽臉啊。”

第五闕看向邊燼,“秦無商煉自己的魔種很方便,要什麽數據自己采集就是了。那無臉女呢?也是采集了你的數據嗎?”

第五闕問得太直接,桌下,大腿被賀蘭濯膝蓋頂了一下。

第五闕:……

對哦,之前沒少傳邊燼和秦無商的緋聞,這麽敏感的話題她怎麽就脫口而出了。

邊燼倒是無所謂。

秦無商通過她的魔種在長安城興風作浪,邊燼遇到過兩次,大致能知曉此人秉性。

她絕無可能與秦無商在情感上有牽扯。

這些年邊燼經歷過太多生死,年輕時被人砍一刀都得還十刀回去。如今只覺得還活着就好,并不在意一兩次的失敗。

邊燼直言:“或許我丢失記憶的那三年,成了秦無商的實驗品。在她的反複測試下,煉成了和我力量相當的無臉女。”

她話說完,大家都有點安靜。

邊燼倒是反過來安慰大家。

“如今我們知曉秦無商的手段,便多了一層防備,回頭別讓她抓住煉出同款魔種就好。”

衆人:……

本來還沒想到這一層,被邊燼這麽一說頭皮都麻了一下。

沈逆已經去過邊燼的夢境世界,大受親睐,現在她心态穩得很。

不過穩歸穩,能早日手刃秦無商這夾腦癫子自然更好。

沈逆問第五闕:“阿闕,你有沒有問你小姑姑關于秦無商師姐的事?”

第五闕道:“我第一時間就聯系她了,但我這小姑姑最愛四處雲游,最近不知道跑去何處游玩,十日都未必會聯系家裏一次。上次與她通話她沒接,我已經給她飛鴿了。她看到了就會回複吧。”

沈逆:“好,等她消息。”

茶水換了一泡,開始談論破入禁區的計劃。

原本是萬姑姑來送茶點,但今日要議之事少一人知曉少一分風險,改由沈逆自己去拿。

沈逆兩只手疊了十個盤子回來,玩雜技似的十拿九穩。

第五闕“哇”了一聲,“機械師的手就是不一樣,這麽能幹呢?”

第五闕完全沒有其他意思,可有些人就是想歪了。

沈逆将邊燼喜歡的點心放在她面前時,邊燼的目光被她的手粘了過去。

那夜弄濕床面的水漬,就是順着這只漂亮的指背淌下去的。

發現了邊燼的目光,沈逆收手的動作慢了一步。

邊燼眨眨眼,裝作什麽也發生,收回目光。

心跳半天難穩。

那夜竟做成那樣……

是第一次,也必定是最後一次。

邊燼這頭心跳超常,那頭沈逆捂着心口,眼眉有些疑惑。

這不尋常的心跳來得突兀,就好像是別人傳到她心裏。

的确是邊燼傳給了沈逆。

連理模塊之中有一個功能,叫“情感共鳴”。

情感共鳴的功能是字面意思,當雙妻中的一位情感發生變化時,另一位會産生微妙的共鳴。

難過時會相互傳遞情緒,心動也會。

心緒相通,可以說沒有任何隐私可言。

邊燼本不想開。

可親密度不能掉,否則夢境互通的時常也會縮短,無奈之下,邊燼只能同意把連理模塊所有的功能都開啓。

開啓之時,邊燼還擔憂過,沈逆一些太過熱情的想法會不會影響自己。

沒想到,沈逆還沒影響她,她就連累了沈逆。

邊燼這頭因為想起那夜的極端放縱而體溫上升,沈逆額頭上也出了一層熱汗。

沈逆正好坐在曾傾洛對面,曾傾洛見她模樣有些奇怪。

“小師姐,太熱了嗎?這恒溫系統還能降低些溫度嗎?”

沈逆說了句話“還好”,拎起衣襟扇風。

她已經猜到是情感共鳴在作祟。

求助的眼神抛向邊燼,想讓她快點想想辦法,心跳別這麽快了。

誰知邊燼正閉着眼,完全不顧她正處于水生火熱之中。

沈逆:……

這倒黴的功能現在就直接關掉。

親密度加一。

沈逆:。

行,這麽玩是吧。

感覺會被玩死……

邊燼放空自己調節氣息,将情緒沉了下去,意識回攏時,聽到第五闕正在滔滔不絕說她的驚天計劃。

第五闕:“……只要這火能起來,他們自然會把最重要的東西運走。咱們都不用往裏面闖,就在外面等着劫道就行。”

沈逆撐着下巴,用“你醒啦”的眼神看着罪魁禍首邊燼,嘴上對第五闕道: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的絕妙計劃?”

邊燼已經沒事了,沈逆臉蛋還有點不自然的潮紅。

第五闕:“怎麽,有什麽不對的嗎?”

無辜被迫害的沈逆喝了一大杯的冰水,強行将燥熱壓下去,道:

“倒是沒有。可是最高研發署守備森嚴,這火要怎麽放?誰去放?”

第五闕:“呃……”

賀蘭濯接下第五闕的話。

“用催眠術僞裝成清潔人員潛入最高研發署,埋下火種,定時點燃。不過這需要侯君做些可以遠程操控,且不易被發現的火種。”

第五闕眼眸一亮,“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沈逆暫且沒有說話,看向邊燼。

其實沈逆有點不确定,這個計劃為什麽邊燼有意要叫上賀蘭濯。

這次的計劃是闖入最高研發署,絕對機要之地,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同行者一定得都是自己人。

曾傾洛自不必說,師出同門,邊燼曾經照顧過她,她對邊燼感情深厚,又與沈逆出生入死過。

而第五闕,是沈逆拿命換來的摯友。

賀蘭濯麽,沈逆甚至對此人的背景都不甚了解。

第五闕和賀蘭濯關系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意料之內。

賀蘭濯,沈逆了解得不多,只知道這位睦州節度使是賀家分支裏近幾年冒出來的官場新貴。

當初第五闕憑借着戰功、學識和家世,穩坐睦州節度使的位置。

結果賀蘭濯空降成為她的頂頭上司。

這事兒放在旁人身上該是挺氣人的,第五闕這般年輕氣盛,閃耀卓絕,卻只能當她的副手。

那時沈逆還在睦州,原本還想寬慰第五闕一番,擺好酒席,她若有什麽苦楚往好友這邊一倒,也能消愁。

結果那一夜,愁是沒見她倒,往外一倒全是她對賀蘭濯的花癡。

沈逆:?

第五闕完全沒有因為被搶了節度使的位置,而對賀蘭濯有什麽意見。

反而被迷得五迷三道。

恨不得将所有最美好的詞全都堆在賀蘭濯身上。

當時這二位還沒在一起——別說在一起了,人家賀蘭濯根本都沒正眼看過她——沈逆還能說上幾句嫌棄話。

沈逆:“你知道你的節度使大人這種一看就是千年妖精化為人形的蛇蠍美人,最喜歡什麽樣的嗎?”

第五闕:“我這樣的?”

沈逆深以為然地颔首。

第五闕特開心,“還真是我這樣的?為什麽啊?”

“缺心眼千金,妖精姐姐最愛。”

第五闕:……

敢情是在說我傻。

那會兒沈逆随口一句玩笑,沒想到一語成谶。

第五闕從此成了賀蘭濯召之即來的一只傻狗。

賀蘭濯要來長安城公幹,第五闕也自己找了差事,千裏迢迢跟來。

生怕她堂堂節度使應付不來公事,更怕她在長安城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負,非要追随在後,幫她全部辦妥心裏才踏實。

這會兒賀蘭濯還有些公事沒了結,說正在等戶部的人回應交差,讓第五闕先回睦州,她也不回,非得等賀蘭濯辦完事了,再跟她一起回去。

第五闕和沈逆患難與共過,肝膽相照。

也與賀蘭濯同心共事,床笫交歡。

可說到底,沈逆和賀蘭濯之間沒有共度風雨,只有那一夜的出手相助。

聯合賀蘭濯,是有風險的。

但邊燼讓她來,自有謀算。

果然,邊燼聽完賀蘭濯所言,贊成道:

“是個好方法。侯君,火種沒問題吧。”

沈逆:“這個簡單。”

邊燼拍板,“行,那等侯君做完火種之後,我們定具體時間。”

酒足飯飽,計劃也定好,第五闕和賀蘭濯離開侯府,曾傾洛也去沐浴了。

沈逆問邊燼:“你是不是在試探賀蘭濯?”

邊燼:“為何這麽想?”

“試探賀蘭濯是不是那日救走李極的人?她是李極的謀士嗎?”

邊燼猜到瞞不住沈逆,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她看穿了。

邊燼:“暫時還不确定。”

沈逆:“你是想看看,賀蘭濯會不會把此事回禀李極,以此為套,誘李極出現,再甕中捉鼈?”

邊燼:“我的确是這麽計劃的。”

賀蘭濯和第五闕回到帝國客棧。

賀蘭濯接到飛鴿,以公事為由出門上樓,去了頂層,将邊燼她們的計劃告知李極。

李極酗酒多日,昨夜嘔血之後今日消停了,沒再喝酒,早起畫畫到現在。

賀蘭濯說話的時候,她正在全神貫注勾線。

賀蘭濯說完沈逆她們的計劃後,分析道:

“邊燼故意告知我計劃,是想通過我的嘴引殿下出現。若是殿下出手,不僅有可能掉入她們設下的陷阱,更會讓邊燼确定是我在中間傳遞情報。”

李極單手撐着下巴,沒擡頭,精心地将畫中的美人臉勾完。

“放心,我不會出現。自會有人将功補過。”

賀蘭濯垂首不語。

看來李極還是要打秦無商這張牌。

此時,靖安侯府。

邊燼放下淨面的面巾,繼續對沈逆道:

“但李極剛剛被綁,現在定然是驚弓之鳥,不會輕易出現。”

沈逆腦子一轉,懂了。

“既然李極會跟秦無商合作,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秦無商的魔種來了,直接捆了丢到最高研發署裏,研發署丢了什麽東西都算到她頭上。要是無臉女來了,綁回來拆了研究。”

沈逆笑着,繼續道:“這樣好啊,只要讓秦無商大肆破壞最高研發署,回頭再把傾洛瞧見她和李極密謀的視頻往萬維網上一放,李極就會成為衆矢之的。這叛國的名聲她就好好背着吧。”

邊燼淡笑,她想的每一步沈逆都猜到了。

這世間恐怕不會再有人如沈逆般了解她。

沈逆一轉身,忽然挨得很近。

邊燼移開目光,撤走一步。

沈逆抿了抿嘴,果然還躲着她。

身子躲得了,夢躲不了。

沈逆躺到床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望着邊燼:

“冷卻時間到了,今晚讓我繼續去你的夢裏吧。”

……

李極将美人臉勾完,擡眸問賀蘭濯:“我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吧?”

賀蘭濯:“殿下想沉潭的記憶,我已經從曾傾洛的記憶模塊中消除了。但想要不被她發覺,也只能讓她無法提取往外播放,她本人并沒有忘記。”

李極将筆放下,對賀蘭濯甜甜一笑。

“這就行了。我可不想和邊燼一樣,背上叛國之罪。回頭民心可不是那麽好争取的。阿濯,你可真能幹。”

她拿起剛剛畫完的畫,展開給賀蘭濯看。

“像不像,喜不喜歡?”

畫中的女子是阿賜。

李極的确很有繪畫的靈氣,阿賜在她筆下宛若活了一般,透過紙張正對着賀蘭濯笑。

“送你了。”李極說,“你過來拿。”

氣氛立即變得微妙。

一直看着窗外和門口的康逸和繁之,聽到李極的話,也轉過身來。

賀蘭濯沉默了片刻,走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接畫卷。

就在她要碰到畫的瞬間,李極的手動了一下。

賀蘭濯指尖微縮。

下一刻,李極柔軟的手覆在賀蘭濯的手背上。

李極軟着聲音道:“上次我有點生氣,下手重了些。我向你道歉,別記恨我。”

賀蘭濯嘴唇不自然地繃緊,随後道:

“屬下不會記恨的。”

李極隔着手套捏了捏賀蘭濯的指骨。

“我的阿濯是最乖的。去吧,回去陪你的第五妹妹吧。”

賀蘭濯将畫卷卷起,要離開時李極忽然補了一句:

“你的第五妹妹長得那麽美,聽說她天賦異禀,好生厲害。反正你與她不過逢場作戲,她應該還算信任你。你去把她催眠了,送到我床榻上。”

李極慵懶地側卧在矮案後,打了個呵欠,道:

“也讓我嘗嘗是什麽滋味。最近我很寂寞,你知道的。”

賀蘭濯猛地攥緊手把。

半晌,沒能說出半個字。

看着賀蘭濯僵硬的脊背,李極突然開心地笑起來。

“逗你的。我怎麽會奪你所愛。”

賀蘭濯提了提嘴角。

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僵硬,也不想知道。

康逸看着賀蘭濯離開時蒼白的臉色,心想,殿下又正常了。

前幾日因那姓曾的女人,整個人焦躁頹唐,他半步都不敢離開,就怕殿下胡來。

嘔血之後,殿下似是想明白了些。

康逸別無所求,只希望殿下別再發瘋。

……

長安城郊外。

秦無商的魔種走到小巷深處,看到了什麽,“哎呀”了一聲,立即往前快步走。

“我找你找的好苦!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無臉女沒了一條胳膊,不知何時被黑魔方感染,肢體被擰得亂七八糟,喉嚨深處發出怪異的低吼。

秦無商哭喪了半天,無縫銜接成“咯咯”的笑。

周圍驟然響起應龍級異獸的警報聲。

“噓”。

秦無商立即将符紙貼在無臉女的額頭上,警報聲又漸漸弱下去。

巷子外,火速出動的金吾衛一頭霧水。

“怎麽消失了?”

“應龍級異獸,幸好沒真的出現,否則……”

“別說廢話,再搜一搜。”

秦無商探出一半腦袋,等金吾衛都走了,她再回到無臉女身前,看着那被越擰越猙獰的模樣,感嘆道:

“現在的你,才是真正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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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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