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031:燕郡王之局(07終結!)(4300+字)
0031 031:燕郡王之局(07終結!)(4300+字)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短暫的喧嘩過後就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酒樓之下江聲如浪,奪了冠的龍舟隊伍正在歡慶勝利,可是宮宴之內卻無一人有去觀望的閑心。
晏珽宗淡淡打量了一番衆人的神色:皇帝眯起眼睛做沉思狀,皇後的笑意就快憋不住溢出來了,聖懿帝姬低頭望着琴弦,看不出她的表情,好似這一切都同她無關。
他向帝後拱手:“臣不曾犯此死罪。”
皇後搶先道:“此事事關重大,望宗,你何出此言呢?可是手中真是有了什麽證據,敢說我兒麟舟私着龍袍?”
晏望宗對曰:
“回禀陛下、娘娘,适才攝政王與壽王公子舞劍,兒臣在一旁吹笛觀賞,卻見攝政王衣袂翻飛之間、在日光照耀之下,蟒袍上的團龍紋中繡着的竟并非是四爪龍,而是只有君父帝王才可用的五爪真龍,故大驚失色。
陛下、娘娘有所不知,兒臣之妻單氏是蘇州人,故兒臣略微聽聞近年來蘇州有靈巧的繡娘新想出的繡法,名叫暗紋的,可使一件衣裳上出現兩種圖案,一層在明,一層在暗,暗處的繡線是特制的材料,需在陽光之下走動才能浮現出來。
兒臣想或許就是适才攝政王在舞劍時候這圖樣才不經意露了出來……”
說罷,他的頭便深深磕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彙聚到了晏珽宗的身上。
皇後重重拍了下桌案:“放肆!暗繡五爪龍袍,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人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晏望宗,此事你可要小心說話!”
晏望宗惶恐地說:“兒臣不敢。陛下、娘娘,兒臣本不願在衆人面前将此事宣之于口,只是兒臣又惶恐、宴席散去之後攝政王重新更衣,這證據就被他藏住了,故而才不得已為之……”
皇帝面色冷峻,始終一言不發,漠然看着皇後與燕王一來一回地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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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燕王言之鑿鑿,那就讓人去五王爺的衣裳上翻看一番即可真相大白了嘛。”
說話的是忠義侯劉璀,已經年逾七旬了。他是皇帝生母劉氏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也是皇帝的親舅舅。
皇帝登基後劉氏已故去多年,感念母親生前未能享到自己的福,皇帝就賞賜了她的娘家人侯爵和官位。
在做侯爺之前,劉璀只是個守城的無名侍衛。
而劉氏的親妹妹也被皇帝封了個正二品的吳國夫人。
為了扶持劉璀,讓劉家順理成章地成為皇都中名正言順的貴胄,皇帝還特意下旨,讓自己的親弟弟壽王娶了劉璀的嫡女,即如今的壽王妃;又讓早年間一位最快倒向他的楚親王的女兒章文郡主嫁給了劉璀的嫡長子。
吳國夫人的獨女,後來也嫁到了皇室宗親裏做了宗婦。
皇帝做這些無關乎為了給自己扶持勢力——因為劉家實在是平庸,本來對他的帝位來說就沒什麽用,只是為了彌補自己母親當年的遺憾,算是給母親盡孝。
若不是劉璀沒什麽大本事,礙于言官的勸阻,說不定皇帝如今早就封了他郡王了。
某種程度來說,他又是一個很在乎血親的人。
……
聽忠義侯都如此說,滿座衆人的竊竊私語裏也表示了贊同。
皇後剛想開口,晏珽宗卻單膝跪地給皇帝行了個禮:
“陛下,臣并未犯此死罪。
臣自生來仰承陛下、娘娘恩德,從未讓宦官宮婢近身搜查過,這是臣身為帝後嫡子的尊榮。
今日、臣亦不願受此屈辱。”
自皇帝登基以來,出入宮中的所有人:不管是臣工、女眷還是奴仆們,都要歷經三重搜身盤查,确保無人敢持暗器或是其他見不得人的東西進宮。
除了前太子璟宗和攝政王晏珽宗兩人。
——若是日後聖懿帝姬出降後回宮,應該也是如此的,只是身為女子,她不能像她的兄長們那樣成年之後就搬居宮外府邸,所以這項規定對她來說就沒有作用。
燕王擡起頭,不知是因為過于激動、還是一直低着頭血液流通不暢或是其他的緣故,他滿臉通紅,看起來十分亢奮又緊張。他伸手直指晏珽宗而罵:
“五弟,你為何不敢認!事已至此,你還不願向陛下和娘娘請罪伏誅麽!你為何不認!”
只要他伏誅了,帝位在他眼前便唾手可得……
一想到這,晏望宗渾身又充滿了鬥勁。
一直身在局外做看客的聖懿帝姬此刻卻感到了一絲不妙:晏珽宗分明自始至終十分冷靜自持,根本就不像是服用了離魂散,反而燕王舉止越發跳脫,越發地不似他以往那般畏手畏腳,他才像是吃了藥的人!
臺上的皇帝嘆了口氣,終于淡淡開了口道:
“麟舟,孤是賞過你和涼國公出入大內可持佩劍且不受內臣近身盤查的恩典,但你要明白,孤賞出去的東西,便能收回來。”
“是啊,如今不搜身,你的嫌疑如何排除?畢竟燕王都如此開了口了,恐怕也并非是空穴來風。”
皇後立馬接了口道。
晏珽宗擡起眉眼定定地看着他們:
“臣明白。君父和母親的意思,臣必然遵守。那麽不知如今陛下和娘娘認為該如何盤查臣的嫌疑?”
站在他身後的壽王三公子晏從穆卻跪地道:“皇伯父、皇伯母,從穆相信五堂兄未犯此罪。适才離五皇兄最近的明明是臣,可臣卻不曾有燕王堂兄那樣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瞧見五堂兄身上有何不妥之處。”
晏從穆此言一出,皇親們也感到一陣疑惑:是啊,方才攝政王和晏從穆舞劍的速度快成那樣,他們其實除了劍花之外什麽都沒看見,這燕王怎麽就看見了呢?
“婠婠,小九,陸家姑娘,你們剛才離得也近,可看見了什麽沒有?”
皇帝問。
婠婠低頭稱方才一直在撫琴,什麽也沒看見。
陸俏河也是一樣的回答。
小九亦說沒有。
“如此說來,竟然只有燕王殿下慧眼,瞧見了攝政王的身上有五爪龍了?”
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一道聲音。
燕王頓時炸了鍋,面色通紅指着那人罵道:“放肆!你什麽意思,是覺得本王血口噴人麽!”
他此舉已然十分不雅,稱得上是個鄉野潑夫了,有辱皇家斯文。
清海侯別過眼去,不忍看他這醜相百出的樣子。
被他罵了皇親反唇相譏道:
“燕王口口聲聲稱有,攝政王又并不承認,依本王之見,不知是否要打賭發個咒,這事方才有個了結啊?不至于讓誰被誣陷、誰受了委屈。天家兄弟,在衆人面前鬧到這個份上,不是打陛下的臉麽!”
他是皇帝的十八弟,先帝最小的兒子。
說話間,燕王猛地撲到了晏珽宗的身上去,欲要拉扯他的衣服:
“陛下,娘娘,兒臣真的沒有冤枉他!我今日就要讓衆人瞧見你的真面目,晏珽宗,你膽大包天罪無可恕……”
婠婠嘆氣:這已然是失心瘋了罷!
晏珽宗也不客氣,使了個巧勁一腳踹開了他,讓他飛出去一長多遠。
皇後起身疾呼:
“大殿之內豈容你毆打兄弟!晏珽宗,你讀的聖賢書去哪兒了!”
那個十八弟——愉郡王搖扇笑道:“皇後娘娘果真是愛子如命,不過方才五王爺讓燕王辱罵了半天,怎不見皇後娘娘想起他是燕王的兄弟,如今燕王讓五王爺推搡了半下,皇後娘娘就心疼着急。”
“燕王自稱事出有因,若按他的說法,罵兩句也是應當的。”
不知又是誰開了口。
“你就怎知事出有因,不是燕王蓄意栽贓陷害……”
“此事怎好栽贓,衣裳穿在各人的身上,誰能讓那龍爪跑到你身上去不成……”
眼見原本針落可聞的大殿又亂成了一團,各成一派的皇親們七嘴八舌,皇帝的脾氣也上來了,猛地拍了下桌子,桌案上的一盤水晶紫葡萄都滾落到了地上去:
“閉嘴!給孤去查!”
靜默片刻,皇後作無可奈何狀,道:
“麟舟啊,你也不必太傲了,好好的節慶,若不徹查一番,這是在諸宗親面前也沒法交代啊。”
晏珽宗也跪了下來:
“陛下,娘娘,臣只要一句話,若臣真的是被冤枉的,燕王該當何罪?”
燕王立馬道:“我若冤枉了你,我即刻自盡償你的委屈!你敢不敢?”
晏珽宗冷笑:“既然燕王二哥都開了這個口,甚好,若我真有罪,不待陛下娘娘發落,我也即刻舉劍自盡。”
諸座大駭:看樣子,今天這兩兄弟必然是只有一個能活了。
皇帝不語,默認。
晏珽宗随即向左右拱手致歉:“那只好請諸宗婦女眷恕麟舟今日無禮,只好以此自證清白了。”
他說罷便伸手解開腰帶,将婠婠親手給他穿上的那件蟒袍脫了下來,轉手交給身後的晏從穆:
“麟舟是陛下、娘娘生養的,只恐旁人覺得陛下、娘娘有包庇之嫌,污損娘娘慈名。
故自作主張将此衣轉交在座諸王公,人手傳閱,若有人發現五爪者,還請陛下、娘娘封賞。”
晏從穆捧着他的外衣,從皇帝下首的第一位壽王處開始傳閱。
他只着中衣直挺挺跪在那裏,身形如松柏一般挺拔。
對比軟塌塌如死狗一般的燕王,實在是叫人沒眼看。
皇帝道:“既然麟舟都如此說了,那麽在座諸位,煩請逐一看過罷。”
壽王第一個經手此衣,還讓壽王妃将他的西洋老花鏡拿了過來,把這件衣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壽王看的時候,他的幾個兒子和小孫子們也都湊了過來一塊看,壽王妃和兒媳們避諱男人的衣服,并不湊前。
兩盞茶的功夫都過了,壽王終于站起身向皇帝拱了拱手:
“臣弟一家已看過,并不不妥之處。”
皇後臉上的笑意繃不住了,又問了一遍:“當真無不妥之處?”
壽王肯定地回答:“當真。不過臣難免有老眼昏花的,還請接下來諸王一一看過呢。”
于是又傳到愉郡王處。
愉郡王狂放不拘小節,他家的女眷也大都如此,故愉郡王妃和世子妃等兒媳也跟着一塊從頭看到尾。
又是兩盞茶的功夫過,愉郡王起身行禮:“臣一家也未發現不妥。”
皇後還沒說什麽,燕王的內心已經崩塌了:“這不可能!怎會如此?本王明明親眼看見了!是不是你們包庇他!”
皇帝怒斥:“住口!壽王、愉郡王都是你的長輩,豈容你這豎子放肆!”
皇帝罵的是豎子,今意即位年輕的仆人或是對人的蔑稱;可惜燕王聽成了“庶子”,他的內心又崩塌了一次,嘴裏混說哭嚎起來:
“庶子,我怎麽會是庶子呢!父親您忘了,您才将我過繼給了皇後娘娘做兒子,我怎麽會是庶子呢,我分明是您的嫡子,您的嫡長子,是您日後寄予衆望的嫡長子啊……”
燕王妃心中大罵不好:就燕王這個瘋癫的樣子,就算今日晏珽宗被他拉下了馬,恐怕皇位也傳不到他頭上去了。
晏從穆從近侍內臣那裏取來一大盆冰塊融化之後的冰水,迎頭澆到了他臉上去:
“堂兄恕我無禮,我見堂兄似乎被此重大之事吓到神志不清,故叫堂兄清醒一番。”
晏從穆從小就最得壽王寵愛,皇帝對這個侄子也是偏愛非常,他又有小霸王之稱,做這事情倒也符合他的性格,沒人多嘴什麽。
這透心涼的一澆,燕王體內因離魂散而發作的躁郁很快發散了出去。
待冷靜了之後,他回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話做的事,整個僵硬住了。
正巧這時第三位王爺舉家檢查過無誤——那王爺倒有趣,自己将蟒袍穿在身上,跑到外頭日光下四處走動,叫他的妻子、兒子兒媳孫子們在邊上看着檢查着,當真做到萬無一失。
王爺向皇帝說:“臣一家也看過了,就如燕王所說一般,在陽光下四處走動,也未見不妥,唯一繡着的暗紋是袍子上的丹桂,繡樣倒是新奇,可是并無僭越之處。”
事已至此,剩下的宗親們實際上也沒有再看的必要了。
因為很明顯,此事便是燕王一手作怪栽贓攝政王啊!
婠婠的手心已不再冒汗,反而是一陣冰涼。
她知道,她母親的計劃應當是又落空了。
燕王不瘋的時候腦子還算靈光,他此時眼珠子一轉,立馬抱上了晏珽宗的大腿求情:
“五弟,五弟你聽我說,你兄我知今日之事錯怪了你了,我方才多飲了酒,一時吃醉了,嘴裏胡言亂語沒個明白,你就寬恕這一回吧,我知道你對陛下并無不臣之心,我……”
晏從穆不依,将他拉起之後狠狠踹到一邊,拉起了他的腰帶:
“二堂兄,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五堂兄因你、在衆人面前受辱、穿着中衣在衆人面前跪了這麽久,你說寬恕就寬恕,我今把你的蟒袍也扯下來,叫你也跪着給他請罪……”
燕王的蟒袍被他扒下來之後,滿座卻真的寂靜無聲了
——他的蟒袍裏層倒赫然紋着一條五爪游龍,張着大大的血盆大口,像是想吞噬一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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