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035:嚼牡丹(01)(3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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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抵住了她脆弱的咽喉,只消他的手再往前送一寸,婠婠的性命今日便葬送在這裏了。
“殿下若是死在我這裏,您覺得陛下和娘娘會責罰我麽?”
婠婠不敢開口,她甚至連緊張到了極致吞咽口水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讓自己的脖頸蹭到那把鋒利的劍。
“我會找個替罪羔羊告訴我們的君父,這是燕王手下的餘孽所為,因為嫉恨燕王之死,所以刺殺殿下來報複我,并且我會借此罪名清肅朝中不為我所用的人。
陛下大約會怨我沒護好殿下、會痛斥我一頓,可是他們還能做什麽呢?無非是責罰我一番,然後此事依然不了了之了,畢竟陛下沒有別的兒子,只有我來繼承他的大業。
說不定為了不給我日後的帝王生涯留下一個污點,陛下還會一手撇清我的責任,說帝姬遇刺之事同我無關,讓我不必過多自責。”
他說的這樣自然、這樣雲淡風輕,可是婠婠絕望地想:他說的的确沒錯。
今時今日他想殺了自己再甩掉他的責任,簡直易如反掌。
既然他已起殺心,婠婠自覺不必在做無謂的哀求、徒損帝女的尊嚴。
她一手理了理自己的發,攏好了方才随意披在手上還沒穿好的外裳,而後便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晏珽宗看着她寧願從容赴死都不願開口向自己認錯求饒的态度,心中除了暴漲的憤怒和難言的委屈之外又多了一層酸澀澀的寂寥。
“哐當”一聲,利劍被他擲在了地上,劍氣将地毯撕開了一道口子。
………………
今夜晚膳時候,皇帝還是忍下不耐去椒房殿見了皇後。
提步邁入殿門時,皇帝還有些感概:過去的數十載裏,這裏接連出生過他的三個嫡子女,每個孩子出生時都是他和皇後情誼深厚、夫妻恩愛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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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樣好的時光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明明他從未偏愛過哪個妾妃、也一直愛重他們的嫡子和嫡女,除卻廢太子那段時間,他們也從未有過争吵和冷漠,但是……
但是人心總是會變的。
皇帝來看皇後時只帶了兩本史書:是漢唐兩朝的帝王後妃實錄。
彼時皇後正披着衣裳坐在軒窗下低聲啜泣,想起自己可憐的兒女先繼被人陷害、女兒如今又被他挾持、尤其是晏珽宗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見到皇帝來,皇後也并不着急梳妝更衣,只是起身虛福了個身行了禮。
她早就過了青春正好一心以媚态邀寵于君王的年紀了。
皇帝扶她起來時率先開口道:“淑合,你不必說話,孤來找你,是孤有話同你說。”
“孤聽人說,陳氏入了西北六所的苦刑司之後仍不安分,口中出言無狀,句句直指中宮。
孤已命崔保城想法子去了斷她和她兒媳的嘴。
不過明日早上,你自也悄悄去一趟,聽聽陳氏兒媳口中都在叫罵些什麽!恐怕你心中也熟悉地很吶!”
陳氏能叫罵些什麽呢?
陶皇後當然比誰都清楚,無非是狀告她這個做皇後的勾結朝臣、妄言立儲之事、又慫恿她的兒子燕王有奪嫡之心以至被殺。
西北六所是看管罪臣家眷和一些做苦力的女眷的地方,皇家的織室、玉石司之類的地方都安排在這裏。
崔保城年紀漸大之後就不在主子們面前服侍,自請到這裏來養老。他從前在帝姬跟前侍奉時候很是用心,又曾是皇後一手提攜,從不敢仗着帝姬年幼不知事做些偷雞摸狗藏油水的事兒,年頭長了,帝後看在眼裏,對他也頗為倚重。
皇後深深一拜,聲音微啞:
“妾自知犯下滔天大罪,謝陛下寬宏,周全妾的聲名與臉面。”
“孤在意的不是你的聲名,是孤的太子的聲名!世人皆知母憑子貴,焉知亦有子憑母貴耶?
因為孤的太子是要成就千古帝王之業的,他是孤的嫡子!是孤寄予厚望的嫡子,孤不能讓他生母、嫡母的人生有一絲半點的污點足以讓史官提筆,毀壞我兒一生的帝王之業!
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麽、只要孤心中仍屬意麟舟為太子,你永遠都是大魏至高無上的皇後、是太子的尊貴生母。
淑合,汝明白孤為人君人父的心意麽?”
皇後再度拜了下去:“妾明白。”
“左史記言、右史記行。孤做天子日日尚且受此束縛,汝站在天子身側,又是繼任天子的生母,汝之言行,安知無史官書之?這兩本前朝的宮廷實錄,你自己翻一翻、悟一悟吧。”
“是。”
當晚她便身着素衣于帝後大婚時的坤寧殿中提禦賜朱筆寫下中宮罪己诏書獻給皇帝。
………………
婠婠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這麽被他拉到了床榻上。
她未着釵環珠冠,耳上的明珠耳飾也被侍女們早就取了下來,所以晏珽宗将她摔在床上的時候并未有什麽東西硌到她。
桂姑姑和秀梨她們方才早就聽到晏珽宗和婠婠的争執,想上前救帝姬時卻被人強硬拉拽了出去。
這裏沒人能救得了帝姬。
她以手支撐艱難從床上爬起來,然而下一瞬又被他輕而易舉地推了回去。
婠婠察覺到他幾乎整個人都是緊繃着的,渾身壓抑着可怕的怒氣似乎正在急速尋找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
而她很顯然就要成為那個供他宣洩怒氣的玩物了。
晏珽宗單膝跪在床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臉:
“婠婠,你還不願意同我認錯麽?”
他那時想,只要君婠願意向他認錯、說她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以後再也不敢了,那麽他還是會原諒她的。
是,只要她願意從此以後一心一意地跟着他、他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不愉快的事。
見她不語,神色又是那樣憔悴惹人心疼,他不自覺放柔了語氣,
“和我認錯道個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了,我照舊好好待你,好不好?”
借着他對她的寵愛和癡迷,她的确被慣得太無法無天了,以致于如此分不清形勢,還妄想能把他拉下馬來。
半晌,她仍是一言不發。
晏珽宗的心總算是徹底冰冷了下來。
都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再做些什麽呢?
她有錯在先,騙他、诓他甚至想害死他,最後反而是他過來低聲下氣哄她讓她和自己認錯。
什麽親王什麽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在她面前他有過一絲尊嚴和驕傲麽?
倘若這段情真的無望,那他晏珽宗總不能為了一個根本哄不到自己身邊的人而做到像條狗一樣吧?
他拂袖起身,一腳踹開梳妝鏡下的一扇櫃門,從裏面翻找出了一個碧綠的瓷瓶,拔掉紅色的軟木塞取出一粒花生米大的蜜丸,複又折返到婠婠身邊,笑容猙獰而殘忍:
“吃了吧,能讓你今晚好受點。不過你若是不想吃,我亦不強求。”
畢竟受罪的不是他。
婠婠是真的很難受——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幾個時辰之前燕王血濺當場的恐怖樣子、尤其是他喉頭被割斷的骨頭和血管根筋,惡心得她連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胸口悶悶,腦袋也發昏,渾身虛乏無力只想再睡一覺。
那枚蜜丸她還是沒吃下去,晏珽宗冷哼一聲随手把它抛了出去。她不識相、也不願意接受他的示好,他又何必眼巴巴把心意捧上去給她糟蹋?
婠婠推了推他想将他推開:“我不舒服。”
晏珽宗卻反手拉着她的手讓她為自己解開了腰帶,婠婠昏昏脹脹的腦子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
成王敗寇,事敗之後她原本當然是怕晏珽宗事後找她算賬的,方才如果晏珽宗真的殺了她,她不會覺得奇怪。
可是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晏珽宗居然想着的卻是這種事!
“不舒服?”
他的笑氣裏添了分邪氣,“等會我讓你舒服。”
……
其實以她那晚的狀态,根本就不适合同房交歡——更何況那還是初夜,本就有躲不過的痛楚。皇帝和皇後想讓她二十歲之後再出降為人婦,大約心裏也有過這個隐隐的考量,不想她太早承受人事懷孕生子。
但是沒用,他腹中積攢了多日的怒火急需宣洩,他有多愛她現在就有多恨她,恨到想看她在他身下痛苦的樣子。
他解了自己的外袍随手扔到床下,還不忘從袖中取出婠婠自己親手繡着的元帕摔到她身上。
“上次我在順心殿想弄你,你說你要大婚時候新人所居的椒房、要龍鳳喜燭,還要這方元帕。”
晏珽宗一邊說着一邊解下自己的衣服,還抽手拍了拍她的腰肢,“你要,我自然都給。自己犯的錯,那就好好受着吧。”
有婢子悄然入內,在鑲金碧玉燭臺上點上了兩支粗壯的龍鳳燭,燭上用金粉描着尊貴的龍紋和鳳紋,是東宮太子在坤寧宮大婚時候才可以使用的規制。
燭火燃得熱烈而傲然,照亮了一方的昏暗,婠婠的容顏在燈下有些朦胧卻毫無一絲瑕疵,像隔着模糊的皎潔月色、如同月宮之上只可遠望的美人。
他欺身壓上親了親她的唇,婠婠陡然顫栗着激烈反抗起來。
“滾,滾開別碰我!你別碰我!”
她慌張極了,喉間嗚咽了一聲,“晏珽宗,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我能!晏稷悟,我一直都能、你不相信是不是,是我太縱容你慣得你如此不知好歹,呵。”
君婠膝行在床上爬了不到半步就被他拖拽了回來。
潔白的絲緞帕子被他鋪在淺紫色的床單上,拉扯之間婠婠本就穿的不多的衣裳也散了開來,露着一寸肚兜的衣料和纖細的鎖骨、肩膀。
在她惶恐掙紮四處拉拽床單枕褥為自己遮蔽身體的時候,晏珽宗已經解了褲帶釋放出胯下的兇獸。
婠婠撩了撩因為緊張出汗被汗水和淚珠而黏在臉上的一縷長發,下一刻他便挺腰把那東西遞到了她唇邊,碩大的頂端輕輕蹭了蹭她沒有幾分血色的唇瓣。
“舔舔,等會我讓你少吃點苦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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