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071:永兕帝姬(3000+)

0074 071:永兕帝姬(3000+)

才從刑部的會審大堂裏出來,晏珽宗覺得身上的太子蟒袍上都沾着那夥文官的唾沫星子。

今晚被抓過來審的是程邛道的一個堂侄,審着審着竟同主審官們吵了起來。

無非也是他死人不死嘴,嚷嚷着嘲諷起今天的主審官葛士松是“門蔭入仕”,其父還曾自乞做過康王生母朱貴妃的喪儀上的挽郎才求得官位;比不得他曾科舉連中過明經、書判拔萃和制科三科,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

挽郎就是在皇帝或是後妃、皇子帝姬、皇孫們逝世後,給他們的喪儀上牽引靈柩唱挽歌的少年郎。

別看這職位還比不得翰林院的一個小小修撰來的清貴,但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只有貴族或是高官子弟才可為之,亦是他們可以不用參加科舉而獲得資格做官的途徑之一。

平常官吏想要攢夠和他們一樣的資歷,得在地方上熬上五六年也不止。

這便是清流和權貴的差距了。

時人多有不屑之。

只是因為這些挽郎他們侍奉的皇室中人,士人雖不屑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否則一不留神就叫人參了個藐視天家。

文清公喪儀上,皇帝也命挽郎們侍奉他靈柩牽引,這便是賜予他作為當朝皇後伯父的極大殊榮。

葛士松的祖母是本朝一位郡王的嫡長女。他也沾得上一點貴族的邊。

未能科舉入仕一直是葛士松心中的一塊心病,如今叫程酂大剌剌說出來,葛士松的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

一言不合,他摔下手中的案板就要沖過去和程酂打起來。

晏珽宗咳了一聲,其餘兩位審官連忙拉住了葛士松。

他眉眼冷漠又煩躁:

Advertisement

“人都抓到了,亂本王也去平了,審不審的還有什麽意思?你們若肚裏真有點墨水,不如去寫兩封認罪書來,将程邛道晏投之罪傳告天下!”

滿堂立馬靜地針落可聞。

被綁在椅子上的程酂連聲笑道:

“這起子連科舉考都不敢去考的慫貨,連一篇檄文都未必寫的來!太子爺不如請我幫忙呢,只要您放我一命,我——”

晏珽宗回首冷冷瞪他一眼。

聒噪的蠢貨。

他想起宮裏的婠婠,命人去會仙樓買了一只烤得香噴噴的乳豬和兩只烤乳鴿,又去芙蓉巷給她買了兩壺荔枝水,滿心歡喜地再度折身回宮去陪她用晚膳。

官宦之家的女孩兒未出閣前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說,因她們住的院落有好幾重大門層層拱衛呈包圍之勢。

頭一道的內門,只有那些千金小姐們身邊有臉面的乳母、貼身侍女等人可以入內。

漸至二門,就是一些粗使婆子和一般的女婢可以進出。

宮裏的規矩只會更嚴。

例如說,一般的宮女太監們伺候了一輩子、連帝後嫔妃們的寝宮牆角根兒都摸不着也大有人在。

離主子們的寝宮最近的一重院子,能走動出入也是需要臉面的、更是得主子們信任的奴婢太監們才可以獲得的殊榮。

白稻米生平中一樣能拿出去吹噓的東西,那就是他是整個宮裏兩只手數的過來的、可以進聖懿帝姬寝宮伺候的內侍之一。

平常有事兒向帝姬通傳一二、或是給帝姬送個什麽東西,偶爾帝姬在房裏頭,他是可以進去直接同帝姬回話的。

太監們雖說算不得正經男人,可也不能算女人是不是?

帝姬又是皇帝未出閣的女兒,她的寝宮自然更加金貴,也不是什麽奴才都能進去的。

除了白稻米之外,也就是他的師傅崔保城、皇帝身邊的李茂安、皇後身邊的寶榮還有跟在太子爺身邊的首領內臣鄭德壽他們幾個腳下沾過聖懿帝姬寝殿裏的一點塵土。

那也得是在帝後或是太子爺命他們送什麽東西給帝姬的時候。

榮壽殿外有三重宮門,每一重之間都飾以大片的連廊、花木,以營造曲徑通幽的神秘之感。

畢竟是帝姬住的地方,哪能叫随便一個路過的奴才就望見裏頭的規格布局?講究人家精養女兒,越是叫外人看不見才越叫仔細、金貴。那些個官宦人家,大門裏頭第一間都是給兒子們住的,越往裏頭、外人走不進去的地方才是給女兒住的。

何況是皇家。

行至第二重門時,晏珽宗瞥見有個人影小步急行過來走到他跟前跪下了。

這地方一道了晚上有些黑,層層花木遮掩之下,一時很難看出有人停在這兒說話。

他垂眸撇了眼,淡笑道:

“小稻子,什麽事來回本王?”

白稻米哎呦一聲擡手打了自己一個不輕不重的嘴巴:“太子爺消遣奴才玩呢,奴才是小白子。”

他知道晏珽宗說的是前陣子他說自己改了名不叫小白子的事。

見晏珽宗不再追問,他趕忙說道,“奴才是見太子爺牽挂咱們殿下,故有些殿下的事來同太子爺說的。”

晏珽宗腳步頓住,似生出了幾分想聽的意思。

白稻米微挺直了幾分腰背,“殿下今日睡到日暮時分才醒,醒來了一口水未用、一粒米也沒吃,呆呆在榻上坐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忽地下了床就要去尋皇後娘娘。

殿下出門的時候只披了件外裳,連頭發都沒梳。女儀姑姑和華夫人都追着要給殿下梳頭洗漱,殿下硬是推開了她們,一定就要出去尋皇後娘娘,說是只有見了娘娘才安心。

華夫人她們沒了法子,只得由殿下去了。幸而那陣子天也黑了,奴才追在前面呵退了路過的幾個宮人,未叫旁人看見咱們殿下的模樣。”

華夫人是底下年輕奴才們對婠婠乳母的一聲敬稱。

晏珽宗哦了聲,一下明白了白稻米今日趕着來尋他的意思了。

他直截了當的打斷了白稻米:“你想來投靠本王、做本王的眼線、替本王看着帝姬的動向?”

白稻米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奴才既想侍奉太子爺,對咱們殿下也是忠心耿耿天知地曉的。殿下和太子爺日後定是長相厮守的良緣,奴才侍奉太子爺和侍奉殿下都是一樣的。”

晏珽宗一下笑了出來,也不和他打彎子了,他早就知道這些近身伺候婠婠的奴才們知道的斷不會少。

只不過他不怕他們知道而已,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在他們忠心的份上未去料理。

“你這樣的識擡舉辨形勢,本王該賞你些什麽好?”

他這話說的讓人精似的白稻米也分不清真假來。

但都這個份上了,他只好硬着頭皮道:

“太子爺日後要娶的是清海侯千金,奴才侍奉過聖懿帝姬,自然不能再去太子妃面前伺候。不過若是、若是日後太子爺和清海侯千金再得了小帝姬小皇子,能賞奴才去小帝姬小皇子們面前伺候庭院灑掃、奴才就千恩萬謝了!”

聯想到昨夜婠婠對他的柔情,白稻米的這句話讓他心情大悅。

“殿下醒來時,可有哭?”

晏珽宗冷不着地問了這句話。

白稻米聽懂了。他回憶了下,答道:“昨夜太子爺陪了殿下一夜……殿下起來時候并未為此事哭過!也未有不情不願不滿之态!未喚婢子們給她更衣梳洗之類的。只是十分思念皇後娘娘。

奴才說句大不敬該誅九族的話:殿下是夢魇叫髒東西沖撞着了,奴才打量殿下的神色,只怕殿下夢見的是皇後娘娘不好了……的事情罷,所以醒來第一件事就要去找娘娘。”

十分思念皇後?

晏珽宗慢慢皺起了眉頭思索着。

她為何會因為這件事被夢魇害住了許多天?按理說皇後好端端的在那,她就是夢魇也是該夢到皇帝不好了才對。

這裏頭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他暫時查不出來。

“然後呢?你繼續說。”

白稻米讪讪道:“然後殿下就追去了皇後娘娘宮裏,皇後娘娘又命奴才回宮給殿下取釵環首飾些的東西來給殿下梳洗。奴才進了娘娘的內殿,就隐約聽見娘娘問殿下願不願意以……以清海侯千金的身份嫁給太子爺。

娘娘話中似乎是肯的。還勸了殿下幾句。

奴才又出去給殿下取安神藥來,再入內的時候,殿下似乎被皇後娘娘勸得松動了,有了幾分答應的意思。”

“本王知道了。這事你辦的不錯。”

…………

後來武帝的皇後的确為他生下一個粉雕玉琢的金貴帝姬,武帝和皇後給她取名柔玄,封為永兕帝姬。

兕者,雌犀牛也,逢天下将盛,而現世出。寓意何其美好,是希望小帝姬如小犀牛一般健壯可愛,生于大魏的盛世之中,一生快樂無憂。

及至永兕帝姬稍大些,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紀,果真像只小犀牛似的精力充沛,白稻米就被撥去做了伺候她的首領大太監,整天追着她在帝園裏陪她玩耍,唯恐磕了她碰了她的。

嗯,獨他一人侍奉過兩朝帝王唯一的、嫡出的最寶貝的帝姬。

怎麽不算是個體面差事?

死了之後還被外甥把這事兒刻在了他的碑文上。

“——舅父曾侍續帝聖懿帝姬、武帝永兕帝姬,主皆贊恭謙合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