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070:婉婉有儀,宜為皇後

0073 070:婉婉有儀,宜為皇後

“……只要娘娘願意将她嫁給我。

麟舟一定一生愛護她,不讓她受半分委屈。您也能日日見到自己的骨肉,豈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姻緣?

一晃半年過去了,您思念大哥了麽?

娘娘若是願意,待我即位,定召大哥回京,給他世襲罔替的親王之爵,讓大哥像咱們的壽王叔一樣一輩子逍遙快活,不亦是天下第一等逍遙之人?

或者我封他做藩王,就讓他在河西做自己的地方小國君,給他駐軍、鑄幣、選官的各項大權,讓他替我去治理河西、經營西域,娘娘也不用擔心哪天在都城裏我就害死了他。

……

只要您答應了,點個頭,您的兒女定不會去步燕王、康王他們的後路。”

見陶皇後險些要被他給氣瘋了,晏珽宗知道軟硬并施的手段,緩和了口吻又擡出了自己的籌碼和她協商。

他又提到了大殿下璟宗,皇後顯然為他開出的這些條件而松動了。不論是做一個像壽王一樣的逍遙王爺還是去做一個有實權的地方藩王,都是現下對大殿下來說最好的出路了。

自古以來被廢過的太子,哪個能有個好下場呢?

她這段時日每每想起自己的兒女,常常都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我娶沁婉,不是讓她做妾室、更不是讓她做側妃,而是我的太子妃正妃、将來就是同您一樣的皇後!等她做了皇後,有她陪着您、有您教導她,您也可享盡天倫之樂。

日後六宮庶務事宜皆由您和她一道裁定商讨,受王公命婦朝拜、天下至寶盡享之、難道不比嫁在宮外的公主還舒服些?

若非真心愛護她,我又何必為她思量這麽多、冒着這麽大的風險讓她去做太子妃做皇後?

我亦大可找個由頭就像世人宣告帝姬薨逝了,然後偷偷尋人将她鎖在暖閣寶殿裏當做我的禁脔、一輩子恣意享用她的美色、還讓您有苦無處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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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說到最後一句,皇後本來逐漸緩和松動的臉色一下又緊繃大怒了起來。

她恨恨道:“你現在跟本宮說的好聽呢,他日若不認了這些話,本宮又該向何處訴苦去?”

晏珽宗笑着颔首稱是,“娘娘思慮的的确不錯。”随後從懷裏掏出三卷明黃色的诏書來,遞到了皇後手邊的茶桌上。

第一封是立皇後的诏書。

皇後只是瞄了眼落款處的年號和時間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旁人都說本宮的璟宗是犯了僭越之罪,可憐他們就是沒想到你背後又是個什麽德行!陛下還沒崩逝呢,你連自個的年號都起好了!”

她又繼續看了下去,上頭寫道:

“……遵奉先皇考遺诏,仰承皇太後慈谕,孤聞自古聖君者當立賢後,以承祖廟、建極萬方,以衍後嗣。況古皇後之尊,與帝齊體,供奉天地,祗承宗廟,母臨天下。長秋宮闕,中宮曠位。

咨爾陶氏,承恩公陶澄予孫女,陶文清公之侄孫,亦孤聖母太後內侄也,生于鼎族,教自大家,秉淑媛之懿,體河山之儀。婉婉有儀,宜為皇後。

故今特遣使奉金冊金寶立爾為皇後,贈中宮之位。敬宗禮典,肅慎中饋。所陳嘉會,仍俟吉辰,所司擇日備禮冊命。

無替孤命,永終天祿!”

她又翻開下面的兩封聖旨。

都是以皇帝的口吻寫的,一封是命大殿下璟宗回京,封他為世襲親王;另一封則是封他為藩王。

就同晏珽宗方才話中所說的一樣。

看樣子是晏珽宗讓她自己擇其中的一封、親自為她的兒子選一個前程。

晏珽宗起身已有了幾分要走的意思了。

他瞥了眼殿內的香爐裏燃着的一柱只剩小半截的香:“這香燃盡之前,娘娘自個做個抉擇吧。從今往後這話我不會再同您提第二遍了。”

同皇後談判時,他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那個他親自咬開、又讓婠婠吸吮過他血液的傷口,似乎空氣都是甜蜜的。

皇後最終咬着牙留下了那封讓璟宗去做藩王的诏書,将其餘兩封又還給了他。

她的意思是默許了晏珽宗要娶婠婠,而交換的籌碼是讓璟宗在藩地裏掌握一番實權。

晏珽宗臨走之前笑道:“那麟舟就謝娘娘成全了。”

掀開門簾出去,外頭天高雲闊,日光熾熱,前路一片坦蕩。

這法子是下作不恥了些,可他總算撬動了她母親的嘴。只要她母親同意了,婠婠就算是為了能陪在她母親身邊,她都會願意嫁給他的!

婠婠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直到日暮時分才悠悠轉醒。

醒來時唇瓣微幹,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舌尖回憶起了一股腥甜的液體的香氣,讓她不由得十分懷念,比她從前喝過的各種人間甘泉酒釀都要美味萬倍。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坐了一個多時辰、意識才逐漸回籠,終于徹底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尋找自己的母親。

乳母嬷嬷們見她醒來後欣喜不已,各自忙活了起來,又要宣召醫官為她診脈、又要給她擦臉擦身子,還連聲吩咐了小廚房去給帝姬備膳。

婠婠在這一刻聽不下任何人說話,她随手找了件衣裳披着就要出門去找她母親。

她必須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安然無恙才能安心、才能安慰自己那些可怖的事情只是一場噩夢而已。

月桂以前也是做過宮裏的教導嬷嬷的,難免有些規矩重又愛磨人,見婠婠這個披頭散發的模樣,趕緊将她攔了下來:

“殿下!您就是要出去也不該這個樣子呀,這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了……奴婢們先給您把頭發梳好了再說……”

婠婠撒潑打滾般地推開了她,不過是儀态罷了,她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她現在一定要見母親。

月桂無奈,見攔不住她,只得帶她走了條小路、沿着宮牆根兒往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和婠婠的寝宮挨在一處,中間以小湖相連,一路上未遇見什麽人,即便遇見了不是婠婠宮裏的人也是皇後宮裏的,哪敢多看帝姬一眼、瞎傳一句不該傳的話。

何況白稻米得了月桂的指示,狗腿子不值錢地先跑了出去給帝姬開路,沿路遇見的宮女太監都叫他呵斥地退到一邊面牆站着了。

婠婠見到母親的時候,陶皇後還詫異不已地連連看她:

“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副模樣就來見我?你……”

她以前是頂在乎儀态儀容的女孩兒,哪做過這樣出格的事。

月桂擦了擦臉上的汗給婠婠解釋着:“還請娘娘息怒,寬恕奴婢們侍奉殿下不周!今日之事實有偶然,恐怕是殿下連日夢魇、叫什麽東西給沖撞着了,醒來便格外思念母親,一定要跑來見了您才安心。”

陶皇後領着渾渾噩噩的婠婠進了內殿,婠婠嗚咽着就趴在她膝上,如一只雛鳥一樣蹭着她。

皇後心疼地一塌糊塗,愛憐地摸着她的頭:“不怕了婠婠,母親在這呢。乖,不怕啊。”

婠婠哽咽着道:“母親,我不想離開您,我一輩子都想待在您身邊侍奉您。”

這個姿勢令她脖頸間昨夜情事後的吻痕格外明顯地暴露在皇後面前。

皇後被氣地哽了一陣,又強迫自己深呼了一口氣将怒火排出體內,她試探地說道:

“母親也不想你離開。你打生下來、養到這麽大,就沒離過我的眼睛。我看着你吃、盯着你睡、好不容易才一日日地盼到你平安長大,做人母親的,天生就是這個操勞的命。

婠婠,若是可以、你願不願意……”

這句話她說地尤為艱難,“以你表妹的身份嫁給晏珽宗,将來做皇後,留在母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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