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直A淪陷09
第082章 直A淪陷09
第8章
“公主?哈哈哈哈哈。”有Alpha笑得仰倒, “你真會形容。”
笑着笑着,眼睛裏漫出陰沉沉的感情,說不出是憤怒, 也說不出是嫉妒, 只是暗暗地沉澱在黑色瞳孔之中。
Alpha咧開帶血的嘴角,露出一個野獸般的笑容。
是啊。冷芳攜就像姜家的公主一樣。
被姜家的主人養在高塔之上,永遠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在塔底厮殺争鬥,流露出厭倦淡漠的神色。無論做什麽,他們都不會被納入眼底。
他們是姜玄的“養子”,卻比家仆還不如。居住在姜家最外圍的區域, 沒有姓名, 只有一個個冰冷的編號。每天睜眼就是高強度的訓練, 幾乎不留手的厮殺對戰, 姜玄把他們當蠱蟲養, 勝者繼續留在莊園之內,敗者則被他毫不留情地扔出姜家, 回歸最底部的生活。
沒有人格, 沒有自尊,他們只是姜玄的工具。
只有無數輪厮殺過後還留下來的人才能走到他面前,被姜玄漫不經心地打量一番, 然後被随便分配去哪個部門, 作為姜家的私軍而活動。
只有那個時候,他們才被允許為自己取一個名字。
沒人對姜玄的養子制度抱有異議,這些Alpha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之所以被姜家人從滿地惡徒、朝不保夕的生活帶出, 并不是因為自己的能力有多麽強大,只是因為姜家需要源源不斷的人, 而他們剛好被看到了而已。
在姜家至少不會哪一天突然被人割掉器官,不會因為吃下污染食物死亡,不會因為基因病突然爆發而崩潰。他們至少能夠活着,且比普通帝國民衆活得更好。
為了能夠留下來,為了不會到地獄裏去,只能不斷地變強,不斷地厮殺。
外圍的鬥獸場永遠以血腥為旋律,偏偏,有一個人打破了這個定律。
在場Alpha裏,紅發的亞格留的最久,也是唯一一個,親眼看見冷芳攜走入莊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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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格蹲在石頭上,紅發耷拉着,他面頰上殘留有他人的血液。Alpha微微眯着狐貍一樣的眼睛,想起七年前,也是一個陰沉沉的傍晚。
外出将近一月的家主回到了莊園,按照慣例,他會在外側停泊,然後步行進入莊園。這是姜玄的怪癖,即使他自己也要遵守。
可那一次,亞格眼睜睜看着懸浮車駛入中心處,他無比向往的地方。
Alpha的拳頭砸到同伴鼻梁上,感到手下的肌膚柔軟地陷了進去,緊接着是粘稠的血液湧上來。他抽出手,甩甩粘附上來的液體。
莊園永遠都是一個樣子,陰霾的天空,昏暗的光線,無處不在的血液、血腥味,和沉默寡言的家仆。
冥冥之中,亞格卻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麽奇異的變化即将上演。
為此,姜玄打破了他堅守至今的鐵律。
後來,亞格遠遠看見了那些仆人口中的“冷少爺”。
一個又矮又瘦的黑發小崽子,骨瘦嶙峋的身體套進一件黑色兒童西裝,領口別了一個俏皮的粉色蝴蝶結。他被仆人簇擁着,大概是要去書房學習,淺色的嘴唇緊緊抿起,佯裝鎮定,卻能很輕易地被人看出眼睛裏的驚慌和無措。
晦暗的眼神來到小崽子的尾椎處,那裏特意剪開一個小洞,以供那根淺粉色的尾巴垂下,很細很小的一根,随着主人的走動,尾巴尖會輕輕晃動。
基因病。劣等者。垃圾星。
亞格腦海快速閃過幾個詞彙。
垃圾星在帝都裏是只有慈善場合裏才會提起的偏遠星球,但在莊園之中,很多養子都出身垃圾星,剛剛被帶回來時,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基因病。
譬如眼睛壞死,肢體硬化,一半的皮膚近似蟲族。
都是些容易引起人厭惡的病症。
這位少爺的基因病表征卻顯得柔軟無害,帶着新奇。如果放到暗網上交易,一定是最受歡迎那一挂。
畢竟,雖然他面頰凹瘦,卻有一副好相貌。
這樣一個普通人,為什麽會被姜玄特殊對待?不僅不讓他步行走入莊園,還直接讓他住在裏面,沒有讓他到鬥獸場裏。
難道說他身體裏流淌着姜家人的血液?
可是除了姜玄之外最後一個姜家人,半個月前也死在姜家家主的手裏。
少爺身後跟着的家仆是莊園裏總管一層的人物,面對養子們的眼神挑剔,從頭到腳都寫着不屑。現在跟在他後面,卻保持溫和的表情,時不時低聲詢問小崽子的要求。
你們看不出他不想理你們嗎?
亞格想跳出去,狠狠嘲笑那些眼高于頂的家仆一番。
但他最終只是沉默地目送少爺遠去,畢竟他只是個只有編號的養子,在姜家裏默默無聞,借着守衛的松懈跑到莊園附近,如果被人發現,等待他的将會是一連數月的殘酷訓練。
一個特殊的小崽子而已。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姜玄抛棄了。
亞格這樣想,打算離開,聽到家仆們柔聲詢問。
“少爺,怎麽了?”
他下意識看過去,發現即将走過他的少爺不知為何頓下腳步,朝他的方向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白得透明的皮膚,整個人陷在晨光裏,就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被他眼神一盯,亞格身體驀地僵硬,不敢亂動。
“……沒什麽。”
少爺仿佛只是随性地停下腳步,随性地朝走廊外看去,很快就被家仆帶着走入書房。
此後,亞格沒有再見過他。少爺不被允許到鬥獸場裏,養子也不被允許進入莊園,他們就像永不相交平行線。
不過從教官們、仆人們的口中,他時常聽到對方的消息。
家主對他如何如何看重,如何如何特殊,不僅花費心力把他送進精英雲集的學校裏,還親近教導他。他仿佛真的把冷芳攜當成親生孩子來養,什麽都只給他最好的。
完全不像傳聞中冷心冷肺,手段殘忍的姜玄。
所有人都知道,冷芳攜與随時會被丢棄的他們不同,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是家主細心呵護的奢侈品。
結果冷芳攜并不領情,沒有如養子猜測的那樣為接手姜家的勢力而努力,反而考取了第一軍校,堪稱背叛。
“家主一定很憤怒,他以為自己會平安無事?太天真了,惹怒家主的從來沒有好下場。”
“第一軍校又不是什麽好地方,他幹嘛非得去那裏!是不是被Omega迷惑了?”
“呵呵,他會被扔到鬥獸場裏?還是會直接被送回垃圾星?”
“唔,來鬥獸場的話。我會好好照顧姜家公主的。”
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姜玄不僅沒有責罰他,還為他的入學出力。
黑暗裏,有人發出譏諷的笑:“……還真是被好好呵護着,一點傷也不能受。”
“好煩!我都想好了公主來要送什麽禮物給他,啊啊啊啊——”
唯一一次能夠接觸到冷芳攜的機會消失了。
亞格想,或許只有等到他被選入私軍,才能再遠遠看到那個瘦小的小少爺吧。
……
懸浮車停泊在正門口。
莊園一如既往,無論是門前常開不謝的海棠,還是永遠面無表情、沉默地陷在陰影中的仆人,他離開時什麽模樣,現在回來還是什麽模樣。
“少爺,家主在書房裏等您。”
冷芳攜颔首,放下行李,徑直朝書房走去。
姜家莊園總體按照古時代西洋風格裝修,但在莊園內部,尤其是姜玄經常使用的房間裏,擺放有大量華夏風格的擺件。
他的書房完全是華夏式的裝修,有潑墨山水的屏風,也有筆墨紙硯,和陳列紙質書籍的博古架。
冷芳攜推開房門,越過屏風,就看見姜玄背手而立。
他的肌肉不像普通Alpha那麽誇張,但猿背蜂腰,頭發垂到肩後。姜玄穿一身白衣,在他面前是數排黑壓壓的排位,上面銀鈎鐵畫寫着無數姜家人的名字。
書房內沒有點燈,只有旁側燭臺顫巍巍的燭火照明,顯得室內頗為壓抑。
“回來了。”
姜玄轉過身,露出英俊柔和的好相貌,他很溫柔地笑着,像穩重的長者,渾身都是歲月沉澱後從容的風儀。
“去上一炷香吧。”姜玄說,“這些都是姜家的長輩,雖然你沒見過他們,但是我與你相遇,至少也得歸功于他。”
姜玄漫不經心地點了點最中央最靠前的牌位:“要不是我去垃圾星為他收斂屍骨,也不會遇到你,把你帶回來。”
“某種程度上,他對你有恩。”姜家家主笑吟吟的,“來吧,慶祝他們的死亡。”
冷芳攜看見他手腕間纏繞一盤念珠,一顆一顆,被手指撥動。
香燭的味道并不好聞,因為自身特殊的含義,向來為人忌諱。冷芳攜手持香燭,學着姜玄過去教他的禮儀對那牌位拜了三拜,就奉香在壇中。
“這樣長輩們在天有靈,也會保佑我們的小芳攜。”姜玄走近了,Alpha毫不掩飾的信息素萦繞在冷芳攜身前,他低眉轉珠,燭火之下,仁慈得像個菩薩。
卻分明是最大的劊子手。
冷芳攜想到從前從家仆口中聽到的,姜玄是用何種手段處置了如今牌位上的“長輩們”。
在姜玄口中對他有恩的長輩,當初被姜玄扔到垃圾星上,一個養尊處優的Beta失去了家族帶來的各種便捷,在肮髒、惡臭的垃圾星上生不如死,幾次尋思被姜玄的人強制救回來,漸漸地失心瘋,在雷雨夜闖入密林之中,歡飲鼓舞地迎接雷電劈打。
死的不可謂不凄涼。
冷芳攜也是在姜玄到垃圾星為他收屍時,無意間撞見了姜玄。
他們的相識源于一場不知天高地厚的搶劫。
……
垃圾星地處帝國邊緣,是衆多惡徒彙聚狂歡之所。
罪惡永遠是色情業務的源泉,男男女女在此相會,或心甘情願、或被逼無奈地陷入狂歡,最後如清晨蒸發的露水一樣分開,只留下許許多多從此沒有父母的孤兒。
垃圾星遍地都是孤兒。
冷芳攜也是其中一員,他小時候大概得到了父母的照顧,對他們有一個非常稀薄的印象。
一個男性Alpha,一個女性Omega,和他們憂愁萬分的那一句——“寶寶長大以後不會是弱智吧?”。
這就是全部了。
只是他們為什麽離開冷芳攜,是厭倦了家庭和睦的戲碼,還是被卷入哪場意外,他完全沒有印象。
冷芳攜很早就産生了遠超其他小孩的智慧,但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像被一個裹滿液體的泡泡包裹着,因而無法認知這個世界。
他不說話,不愛眨眼睛,不愛做動作,不愛像其他小孩玩游戲,只喜歡坐着一動不動,發一整天的呆。
沒了父母的養護,他全憑借着身體的本能存活。渴了就去接雨水,餓了就去領救濟糧,髒了擦擦洗洗,像個小機器人一樣。
無論是別的小孩對他好奇,朝他做鬼臉,發出怪叫,還是有好心人可憐他,蹲下來詢問他的情況,冷芳攜一概不回應。
那些人,連同整個垃圾星的世界都像泡在一潭深水之中,無論發出什麽樣的聲音,落到冷芳攜耳朵裏只餘下一些模糊的音節。
很長一段時間,冷芳攜處于混沌之中。
直到一個雨夜,他才對世界産生了朦胧的感知。
冷芳攜還清晰地記得那一天,他同往日一樣準時感受到腹部的饑餓,需要去尋找食物。政府定時發放的救濟糧不知什麽時候停止了,他只能跟随本能前往垃圾場。
垃圾星當然會有垃圾場,一塊遠望無際的原野,長滿了各個星球運送過來的垃圾。
除了救濟糧,垃圾星的小孩子就憑這個生活,從垃圾堆裏不僅可以翻出食物,還能翻出很多新奇有用的東西拿去換錢。
深深淺淺的垃圾堆裏,一陣細弱的哭聲傳出來。冷芳攜完全沒有“有小孩在哭”的概念,面無表情地走過。
哭聲頓了一下,随後愈來愈大,混合着砸落在垃圾上的雨珠,演奏出一首冰冷荒誕的合奏曲。
“……”
“……哥哥。”
“哥哥!”
雨水砸到他的頭頂,順着濕噠噠的頭發下淌,濺到肩頭,又滑落進胸膛裏。
一股前所未有的詭異感受瞬間擊中了他,“泡泡”碎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呼嘯的風聲、噼啪的雨聲和凄慘的哭聲同時闖入他的耳朵裏,令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這些突然闖進他世界的聲音是怎麽回事,本能促使他停下腳步,往回走。
他看到了垃圾凹陷處,一個比他還要矮,比他還要小的小孩躲在裏面,一只腿被某種陷阱狀的東西捕獲,滲出的血珠鮮紅。
小孩的半張臉都是漆黑色的、硬殼狀的物體,看起來像某種蟲類的皮膚。
看到突然出現的冷芳攜,小孩瑟縮抽噎了一下,下意識想拿垃圾遮擋住自己,但是發現冷芳攜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上面,定定地看着他,眼裏沒有嘲笑,沒有譏諷,只有一片虛無。
他忽然安心下來,漸漸地停止了哭泣,只有眼眶裏還包着淚水,很快就悄無聲息地順着臉頰下滑。
淚水。雨水。
和雨夜裏的冰冷。
這是冷芳攜對這個世界最初的印象。
他把那小孩子撿回去,後續又撿了兩個,四個無父無母的小孩子報團取暖,而冷芳攜從他們身上不斷汲取養分。
基因病。
Alpha,Beta,Omega。
帝國,機甲,軍校。
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
這是一個冷芳攜無法理解的世界。
盡管他從沒有見到過其他世界,但他就這樣認為。
“那天大哥真的好像一個……嗯,聖母?”那天被他撿回來的小孩——三月,從床上跳下來,咧開嘴角笑着,“是這個叫法吧?站在雨水裏,皮膚又白又亮,感覺整個人籠罩在光裏,看起來真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而且大哥真的很奇怪。”三月苦着臉,“我和二月說了好多次了,ABOABO,大哥還是覺得世界上只有男女兩種性別。”
二月是個很安靜,知恩圖報的孩子,她總是為冷芳攜說話:“等到以後分化就好了。”
“分化……”冷芳攜在浴室裏——用擋板隔出的一個小房間,對着矮桌上遍布裂紋的鏡子扭頭看尾椎部分,那裏垂着一根細小的尾巴,古怪得很。
輕輕碰一碰,還會古怪地發出癢意。
“你們想分化成什麽性別?”冷芳攜學着弟弟妹妹說話。
“Alpha!”三月第一個舉手,“當然是最強大的Alpha,只要分化成A,就有免費的面包吃,免費的衣服穿。”
四月抱臂冷笑,嘲諷他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笑話。
然後回答:“我讨厭信息素,做個普通的Beta挺好的。”
二月也回答想分化成Beta,冷芳攜沒有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但所有人都知道,要麽是A,要麽是B,但絕不可能是Omega。
“如果我們有人分化成了Omega……”三月将聲音壓到最低,聲音裏帶着細微的顫抖,“我們就逃到垃圾場的另一邊去,躲在那裏生活。不會有人發現我們的。”
“我們還要一起離開垃圾星,大哥說,要帶我們去讀書。所以,所以……”絕對不能分化成Omega。
三月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未來計劃”,什麽離開垃圾星後,要一口氣吃十五個面包,吃到噎住才喝水,要一人一張床,要每天洗一次澡。
說着說着,他睡着了,房間裏一時陷入安靜,冷芳攜靜默地坐在椅子上,随後就聽到雨聲如期而至。
垃圾星常年下雨,很少有晴天。
雨水滋潤了一切,也埋葬了一切,卻無法讓腳下貧瘠的土壤重現生機。
雨聲漸大,轟隆一聲雷鳴,這是一個暴雨的夜晚。
冷芳攜沒有睡意。
因為剛剛得到關注,小尾巴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強烈,冷芳攜無法安穩地坐着,坐一會兒,他就必須起身站一站,避免尾巴陷入古怪的酸痛中。
這間房子并不牢固,雨水從西面八方的縫隙滲入,轉眼帶來潮濕的氣息,還有混雜血味的土腥味。
這個世界太奇怪,Alpha傲慢猖狂,像一頭頭野獸,雙眼血紅地盯着獵物;Beta沉默地在人群中生活,不解地向“信息素世界”投以注目;而Omega像一個單薄的影子,一件附屬品,冷芳攜無法找到自己的歸屬,他像個域外來客。
他仍然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無法理解所謂的Alpha、Beta、Omega,一切都像編造的故事,可是孩子們的溫度是那樣真實。
轟隆的雷鳴一聲接着一聲,虛假得仿佛有人用擴音器在雲層上播放,透着不真實感。他在這樣虛幻的夜晚裏,不得不接受一切的真實。
嘴裏說着離開垃圾星,其實光靠他們四個小孩子,能活下去就很艱難了。
垃圾星上的日子朝不保夕,有太多的惡意在一旁觊觎,想要奪走孩子們柔軟的性命。
饑餓,病症,突發的暴力事件,感染狂化的野犬,和總是落在冷芳攜身上的,不懷好意的眼神。
随着年歲增長,冷芳攜的好相貌越發凸顯,即便因為饑餓沒有豐盈的血肉,但他的骨相在有心人眼裏仍然美得驚心動魄。
垃圾星的夜雨變成最好的展示舞臺,潮濕的水汽,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讓一切顏色都顯得分明。
“他以後一定會分化成Omega!”有人驚豔過後,用貪婪的語氣說。
“就算只是個Beta,也能賣出好價錢。帝都的權貴們很喜歡他這樣的,冷冷淡淡,看着就讓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
不僅有喪盡天良的商人,還有在暴力、血液和烈酒裏生存的Alpha。
“女表子——你該□□讓我瞧瞧,哈哈,女表子!”
“喂,孩子。你跟我回一次家,我就給你們食物。”道貌岸然的‘好心人’。
冷芳攜走在泥濘的街道,無視他們狎昵下流的眼神,和充滿暗示意味的話語。在生存和生活中,他艱難地思索着所有人的未來。
那麽多人被迫停留在垃圾星上,沒誰心甘情願。要離開這顆罪惡卻又美麗的星球,光有錢遠遠不夠不夠。
何況他們連錢都沒有。
生活雖然辛苦卻也得繼續前行,垃圾星上也有好人,特意分給他食物的不明好心人,為冷芳攜打跑嘴臭混混的嬸嬸,幫弟弟妹妹們登記,讓他們得以去學校旁聽的政府人員。
在垃圾星上不至于只得到了惡意。
後來,三月的基因病就爆發了。
一切早有預兆,冷芳攜也做好了準備,可當一切發生時,他仍然手足無措。
三月寸寸皲裂的皮膚,滲着血的紋路,渾濁的眼睛,整夜整夜的高燒,和不斷蔓延的蟲類皮膚。
蟲族是帝國最大的敵人,時至今日,前線的軍隊仍然在清掃異族。
三月卻是個蟲族和人類的混血兒。
“蟲族的基因會要了他的命。他必須盡快進行手術,将那一部分基因摘除。”醫生說。
手術。需要大筆錢財的手術。
而他們現在連買一個床位的錢都沒有。
清醒過來的三月咧開嘴笑:“大哥,別管我了,讓我在床上好好睡一睡吧。每天早起去垃圾堆,好累。”
“嗯。”冷芳攜點點頭,轉頭離開家,找到曾經打過工的酒吧。
那裏魚龍混雜,工資卻很高,若不是因為老板是人販子,看中了冷芳攜的顏色,他會一直在那裏工作到死。
打斷老板鼻梁的時候,冷芳攜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這間酒吧。
“你終于想通了。”老板手裏夾着香煙,昏暗燈光下,容貌英俊而邪氣,看起來斷過的鼻梁已經修複好了,“跟我離開垃圾星,去過更好的生活不好嗎?你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會有好結果。”
“我需要錢。”
“當然,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老板笑了下,“小冷,你價值千金。我會好好培養你,要不了多久,會有無數人為你瘋狂。”
他的話裏充斥引誘和煽動,冷芳攜很冷靜:“什麽時候能拿到錢。”
老板說:“現在就可以。”
“我不愛強迫別人,這樣找來的孩子最終會鬧出各種各樣令人頭疼的事。你以前不願意,我就沒想抓你。但既然現在答應了,就得遵守承諾。”快要燃盡的香煙在煙灰缸裏一碾,“我可以現在就把錢給你,但小冷,明天這個時間,你最好乖乖地出現。否則……”
老板看着他:“只要在垃圾星上,無論你逃到那裏都會被我找到。被我找到之後,可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
冷芳攜點頭說:“好。”
三言兩語地把自己出賣給命運。
離開酒吧,走入雨水中時,冷芳攜微微擡起頭,看向低矮的天空。
第二天出門時,冷芳攜帶上了手槍。一件非常古董、近乎報廢的武器,被他從垃圾堆裏翻出來,請人修理,再配備幾顆子彈,近距離裏能夠悄無聲息地奪走人的性命。
冷芳攜天生的準頭好,沒經過多少訓練,就能用手槍打鳥。
如果一切順利,他在星艦上幹掉老板和他的手下們,說不定還有回到垃圾星的機會。
袖珍手槍被他放進兜裏,冷芳攜沿着街邊走,雨水會被招牌擋住一部分,不至于将他全身都打濕。
突然,冷芳攜停下腳步。
前面不遠處站着一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青年人,他撐着傘,穿着整潔幹淨的西裝,皮鞋幾乎一塵不染。
一個怪人。
一個上等人。
就這麽孤零零站在街上,看起來完全不明白四周會有什麽危險。
只是粗略一掃,冷芳攜就已經發現數十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或許是來垃圾星找樂子和刺激的公子哥。
以往,冷芳攜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可是這一回,他沒走。
冷芳攜的目光落在青年手腕上的腕表,一看就很名貴,能換很多錢。
老板給的錢,三月做完手術剩不了多少,萬一之後再病發。還有二月和四月,她們的基因病……
錢,當然是越多越好。
他碰了碰兜裏的手槍,深吸一口氣,慢慢靠近青年。
“先生,您在等人嗎?”他小聲地說,仰頭沖青年露出一個柔軟無害的笑容。
“我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只需要一點小報酬。”
然後,手槍悄無聲息地抵住青年的後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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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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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