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Helle 16

第123章 Helle 16

懸浮車駛入內環, 卻沒有停在方舟大廈,而是往更深處走,最終停在一棟三層高的獨棟別墅前。

眼前的建築莫名熟悉, 讓冷芳攜回想起鄭白鏡的家。

“這裏是鄭說的私人住所。”林蔚向他介紹, 提起頂頭上司,他的稱呼毫不客氣。

冷芳攜皺眉:“我以為你會把我帶到方舟裏。”

林蔚聳聳肩,故作無奈:“鄭說有他自己的想法。”

這樣就打亂他的計劃了,冷芳攜原本打算和方舟形成一種雇傭關系,就和他在黎明軍裏一樣幫方舟做事,進而想辦法接近意志井。

完全沒料到鄭說不走尋常路。這位方舟太子爺, 或許與集團存在矛盾, 才別出心裁把一位雙腿殘疾的駭客接到私人住宅中。

林蔚将冷芳攜送到門口, 就識趣地離開了。

此時天色漸晚, 別墅裏的燈次第亮起, 客廳一片明亮,照得大理石地磚光滑可鑒, 不見一絲雜塵。別墅裏出乎意料的幹淨樸素, 沒有花裏胡哨的奢侈品,更沒有貴族子弟沉迷的違禁品。

餐桌上擺着幾道熱氣騰騰的菜肴,很懷舊的菜色, 冷芳攜蘇醒以來沒怎麽見到過。廚房裏的聲音斷斷續續, 過了好一會兒,驟然安靜。

燈光一暗,鄭說端着最後一盤菜走了出來。

自暗處走入光線之下,明滅的變化使得鄭說那雙野獸一樣的眼眸格外銳利, 利落的短發貼着脖子,經典款的長袖勾勒出寬闊的肩膀, 寬松的闊腿褲,米色圍裙系在腰上,平添幾分煙火氣。

鄭說放下菜盤,解下圍裙,自始至終,那雙沒什麽人味的眼珠死死盯住冷芳攜。

冷芳攜從容地來到餐桌前,等待鄭說說些什麽。

“啧。”結果一個照面後,鄭說嘭得轉身,又回到廚房關上門。

Advertisement

廚房裏燈還是暗的,十分安靜,顯然鄭說進入廚房之後什麽都沒做。

一進一出,仿佛只是方舟太子爺閑來無事玩的小把戲。

冷芳攜:“……”

幾分鐘後,鄭說平淡如常走出來,自然地給冷芳攜舀飯,倒水,夾菜。

“吃。這些菜特意為你做的。”他說。

仿佛冷芳攜是來家裏做客的朋友,而非被他強硬地請回來的俘虜。

非常古怪的場面。

更加古怪的是,餐桌上的菜品全是冷芳攜的口味,但凡他不喜歡的,全都沒出現。對于食物,冷芳攜不會明确表現出喜惡,一般都會吃下去,導致要弄清他的口味是件困難的事情,至少楚童頗費了一番功夫。然而第一次見面,鄭說就能精準把握他的口味……

甚至這些是鄭白鏡最擅長的菜肴。

他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在廚房裏鑽研菜譜。

刻意地将這些呈現在冷芳攜面前,鄭說無非是考慮到他與鄭白鏡的關系。

冷芳攜問:“你是他的誰?”

鄭說坐在他對面,沒有要吃飯的意思,聽到這話,他覺得好笑:“鄭白鏡像條狗一樣任你驅使,為你掏心掏肺,你卻連床上的舊情人都認不出了?”

他歪着頭,惡劣地咧嘴笑,眼裏滿是不懷好意。

和鄭白鏡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只是少了火焰留下的傷疤。

但兩人卻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性格,如果鄭白鏡是溫柔的水,那麽鄭說就是熊熊燃燒、攻擊性極強的火焰。

對于他的身份,冷芳攜曾經有過很多猜測,不過沒有細究,畢竟無論他與鄭白鏡是什麽關系,都不是冷芳攜關注的事情。

見冷芳攜默不作聲,鄭說繼續道:“我出生的時候,他們說我是721號實驗體,是迄今為止最成功的克隆人。”

“在我之前,一共720個實驗體都失敗了,要麽在胚胎中就死亡,要麽壽命極短,要麽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陷,我是唯一一個出生正常、壽命正常、身體機能正常的實驗體。「幾乎完美複刻了鄭先生的基因」,他們是這麽說的。”鄭說勾唇一笑,懶洋洋的語氣,“所以,你怎麽能認不出我?要是鄭白鏡知道得多傷心啊。”

話裏為鄭白鏡打抱不平,可鄭說對本體的怨氣幾乎毫不掩飾,雖然在生理學意義上,他就是鄭白鏡,但要人接受自己的出生是為了複刻另一個人的成功,本身沒有額外的意義,确實難以釋懷。

冷芳攜對鄭說複雜的心路歷程不感興趣,也不願意插入他與鄭白鏡的愛恨情仇。也許鄭白鏡還活着的話,他還有心情跟故人敘舊,但現在,他只想好好吃飯。

“嗯。”冷芳攜敷衍地應付幾聲,心思仍在吃飯上,低垂的眼睫在肌膚上打下一排暗影,仿佛蝴蝶栖息的影子。

在燈光下,膚色透着一種病氣的白。

黎明軍沒把他養好,印象中,冷芳攜該如羊脂玉一樣,白得溫潤晶瑩。

鄭說托腮看着對面,忽然意識到,在久遠的過去,冷芳攜大概也是這樣坐在餐桌上,近乎乖順地吃着鄭白鏡做的飯。他們是情人關系,鄭白鏡肯定會坐在他身側,眼巴巴地夾菜,說不定兩人會交換一個吻。

腦海倏然閃過一道畫面——

溫馨的暖燈下,鄭白鏡寬厚的手掌托住青年脆弱雪白的脖頸,唇齒相接,毫不客氣地撬開唇瓣,探入豔紅濕潤的口腔。

鄭白鏡激動、興奮,動作像野狗一樣,竭力搜刮甜蜜的汁水,仿佛八百年沒接過吻。被他擁吻的青年則稍顯冷淡,甚至蹙起的眉心暴露出厭倦,他任由鄭白鏡癡狂地親吻了十幾秒鐘,随後毫不留情地推開。

豔紅的唇濕漉漉,晶瑩欲滴。唇瓣微微分開一道縫隙,就像是……

畫面劇烈搖晃。

對面的紅發男性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突然面色難看地站起來,幾步走上二樓離開客廳。冷芳攜目送鄭說遠去,淡然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飯。

冷水毫不留情潑到臉上,11月份的溫度,冷水上臉無異于刀割。鄭說猶然不滿足,捂住臉又搓了幾把。

幹淨的鏡面映出一張英俊卻稍顯陰郁的臉。

鄭說面無表情,五指緊緊扣住洗手池,眸色森冷。

他死死盯住鏡子裏的自己,就像在跟另一個人對視。

片刻後,他驟然埋頭,低斥:“下賤!”

不知罵的是自己,還是某個已經死去的人。

作為鄭白鏡基因和遺産的繼承人,鄭說最清楚本體的真面目,一個僞君子、小人,偏偏被無知蠢貨當成君子,被方舟那群傻叉當成救世主。

他厭惡那群傻叉看到他後總是流露出“你不該是這樣”的神情,仿佛隔着幾百年時光,他們有多了解那位血緣關系淡薄的祖宗一樣。

每一次,他都想嘲笑他們,告訴他們真相——鄭白鏡一點也不在乎方舟不在乎你們,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冷芳攜!

這個世界上,與他聯系最深的也只有冷芳攜。

所以鄭說瞞着集團,把他帶回從不讓外人進入的私宅。

他會按照鄭白鏡的遺願,好好“照顧”他心愛的情人,更會讓冷芳攜知道,他是與鄭白鏡截然相反的個體。

然而事情一開始就朝他計劃以外的方向發展——

與冷芳攜的第一個照面,鄭說就躲回廚房。

他提前準備好的問候,練習過的表情,通通在冷芳攜平淡的一擡眼間轟然粉碎。

血流加速,頭腦空白,心跳更是劇烈如同擂鼓,在胸腔裏撞擊,仿佛下一秒就要撞開血肉,飛到冷芳攜面前。

——這具身軀的命門仍然為他跳動,即便本體已經死亡。

剛出生沒多久,鄭說就被大意志拿走了「激情」,從此任何事物在他眼裏都失去色彩。一直以來,鄭說游戲人間,嘗試過無數項危險的極限運動,哪怕與死亡擦肩而過,他的心情依然平靜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這樣的人生無聊,乏味,偏偏鄭說沒有一點辦法。

與冷芳攜的線上交鋒,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渴望”,而今日的見面,又讓他瞬間被激烈的情緒波動淹沒了。

哪怕已經用冷水沖過無數次,手指依然因興奮而細微顫抖,脊背聳動冒出熱汗,心髒怦怦直跳。

鄭說為這感覺膽怯、恐懼,又無比激動,他躲進黑黝黝的廚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別那麽丢臉,結果出去後又是頭腦發熱,說了一通不知所雲的東西。

他本該平靜地宣告自己的身份,宣告對冷芳攜不感興趣,以此證明他不是鄭白鏡。

現在一切都弄糟了。

冷芳攜是最強效的催化劑,甚至讓鄭說回憶起獨屬于鄭白鏡的記憶,甚至讓他……

嘭——

拳頭狠狠搗碎鏡面,嘩啦碎裂的銀層和玻璃基片,在指節和手背上劃開數道口子,帶出淋漓的血。

鄭說擰開水龍頭,神情陰郁地沖洗傷口。

毛巾擦手時,他忽然又狠狠給了自己幾巴掌,一點沒有留手,側臉被扇得通紅,隐隐有腫起的趨勢。

鄭說嘗到口腔裏的血腥味,笑了下。

這只是死人不甘寂寞想要重返人間影響現實,但死人終究已經死了,他才是身體的真正主人。

他絕不會重蹈鄭白鏡的覆轍。

……

冷芳攜吃完飯,坐着發了好一會兒呆,鄭說才又出現在樓梯間。

“?”

他臉上是什麽,手上又是什麽?

冷芳攜覺得奇怪,半個小時不見,怎麽像被人打了一頓一樣。

面色也黑沉,看起來心情很糟糕。

“吃完不收拾,來當大爺?”說話的語氣嗆得很。

然後鄭說系上圍裙,冷着臉收拾殘羹冷炙,冷着臉洗碗。

“我這兒不是黎明軍,不慣着你。”

鄭說給冷芳攜安排的房間在一樓,方便他進出。房間裝修得像個樣板房,一點人味都沒有,殘餘消毒水的氣味,像今天才剛打掃過。

鄭說臭着臉鋪床,幫冷芳攜收拾行李。

他拿出支外體,摸了摸,嘲笑道:“你以前的支外體就很醜,現在裝上仿真皮毛,還是醜得很。”

又譏諷箱子裏的小貓衣針腳歪歪扭扭,顏色和款式也醜得很。

冷芳攜:“。”

他一句話沒回應,鄭說叭叭說了一大堆,肉眼可見地興奮。

把他推進浴室裏,鄭說現場展示了下如何開關熱水,并冷酷地說:“我不喜歡那些器械,除了一個掃地機器人,這裏不會有供你使用的機仆。洗澡,穿衣,一切自己做,我不會幫你,也別妄想我為你購入機仆。”

說完,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

這一晚上都挺一言難盡。

洗漱完畢,冷芳攜陷入睡眠,渾然不知一樓之隔的距離,有人冷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安眠。

“草!”鄭說低罵了一句,手掌捂着臉,渾身跟火燒一樣,燥得不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還清醒得不得了,一點入睡的苗頭都沒有。

掀開薄被,赤腳下樓,瘋狂灌入幾杯冰水,心口處還是燒得不行。

鄭說在客廳來回踱步,忍不住來到冷芳攜床前。

一見到陌生卻又熟悉的眉眼,激動難耐的情緒就安分了些。

但還是沒有睡意。

鄭說就這麽站在床沿,垂頭看着冷芳攜,眼瞳在黑暗裏泛光,直到晨光既明才離開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仿佛恐怖分子凝視冷芳攜的同時,一只頂着鄭白鏡殼子的娃娃也用冰冷、厭惡的眼神在看着他。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