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章

17   第 17 章

◎連同季夏的少女心事，一起飛進藍天裏◎

因為來的路上有堵一點車，這會兒他們倆去把行李托運，已經快到停止登機的時間了。

所以一放完便匆匆往那邊趕。

盛栩然出門就是一個人形吸睛器，季夏站在他旁邊都能感受到很多目光落在他身上，季夏則毫無存在感，有個穿着吊帶裙溫柔小姐姐在朋友的陪伴下勇敢地走到了他身邊，對他說：“你…你好，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那，那能交個朋友嗎？”

盛栩然無情道：“不能。”

女生眼神暗淡的走了，她的朋友安慰她：“沒事，是他有眼無珠，他會後悔的！”

季夏覺得學長的感情生活也有挺多煩惱的。

他們排隊過安檢，盛栩然排她後面，季夏總覺得她後腦勺的頭發沒綁好，有時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在駝背，但是想想學長連剛剛那個小姐姐都不關心，肯定也不會注意她的啦，這樣想想，她又自在了些。

排她前面的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他前面也是一個小男孩，估計是一家人出行的，他們倆在打鬧，季夏跟他們保持距離，然而他們倆在打鬧間還是不小心打到了她的手臂，一個小男孩差點踩到她的腳。

兩個小男孩看了她一眼，也沒有道歉，繼續在那說說笑笑，倒是他們的家長，一名女士叫了他們一下，讓他們別鬧了，還對她笑了下說他們調皮。

季夏忙說沒事，等女士轉過身去，她才捂了捂自己被打紅的手臂。

又默默地離他們遠了一點。

盛栩然把手機放在口袋，低頭看着季夏的一系列行為，但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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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心裏也沒多大怨氣，過了安檢那兩個小孩子就走了，她和盛栩然的飛機也快起飛，他們直接就去登機，也不會再看到那一家人。

她和盛栩然沒有很親密地走在一起，不過也離得不遠，就隔了一兩個人的樣子前後上飛機。

但或許季夏今天比較倒黴，她的位置居然被人占了。

她買的就是普通經濟艙，三人座的，她的是靠窗的，盛栩然是中間位置，還有一個其他人，但現在那個大叔坐在她的位置上，她糾結了一會兒，好脾氣地說：“叔叔，你好像坐錯了…你的位置是過道這個吧…”

“沒有啊，不就是這個號嗎？你的才是過道吧。”那位胖大叔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不是…我的是窗邊的…”

“你愛坐不坐，一個位置你在那唧唧歪歪什麽呢？都擋着別人的路了！”他還生氣了，指着季夏後面的那些人。

季夏回頭看了下，确實有好幾個人被她堵在這裏。

那個大叔看着有一米七，很壯。

季夏想，要是坐在一起，就算叫乘務員說不定等會兒也會遇到麻煩，她也很不好意思堵着其他人…于是便先打算到位置上去坐着…

那個大叔看她這老實樣，還在那罵：“還說我坐錯了位置，自己不好好看清醒，第一次坐飛機啊…”

“滾出來。”

盛栩然的聲音在她要坐下去的時候響起，順勢還扣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站好。

季夏愣了愣，都不用回頭，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就站在她的身後，背部似乎都能感受他胸膛的溫度，肩膀那一塊在發燒。

盛栩然的聲音很冷，帶着一些嘲弄與威脅：“聽不見？要我把你丢出來？”

這大叔立即熄了火，盛栩然人高馬大又這麽年輕，他根本不敢多說什麽，灰溜溜的出來了。

盛栩然要季夏進去。

季夏的心跳還很快，一步一步走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盛栩然也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那個大叔老實巴交地坐在過道的位置，盛栩然還偏頭對他說：“跟其他旅客道歉。”

“道什麽歉？”

“你不是知道大家因為你無理取鬧的原因被堵在這了？”

“……”那大叔有火不敢發，對其他旅客說，“抱歉哈，抱歉，我看錯位置了。”

說完轉頭惡狠狠看着盛栩然：“行了吧。”

“跟她道歉。”盛栩然下巴指指季夏。

季夏正襟危坐，她覺得這個大叔長得猥瑣又油膩，素質也很低，一般她都會避免和他們打交道，但有學長在，她就沒那麽害怕了，莫名有一種被撐腰的感覺 。

“對不住。”這大叔也是沒辦法了，他又不好換位置，“可以了吧！”

盛栩然嫌棄道：“別把頭對着我。”

大叔：“……”

季夏頭一次覺得這麽爽。

要是她自己一個人，肯定就忍下來了，她從小到大被欺負很多次，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忍了下來，因為不忍的話她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久而久之，她養成了這樣一個讨好加逃避的性格。

即使媽媽在長大後跟她說過很多次，她現在家境好了，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懲罰欺負她的人，她依舊習慣忍讓…

她對盛栩然說：“學長，謝謝你。”

“保镖的義務。”

“……”季夏說，“學長，我沒有把你當保镖啦。”

“我的意思是，不用總是說謝謝，你不嫌麻煩？”

季夏眨眨眼睛，她微偏頭，看向窗外，然後淺淺地對他笑着說：“好。”

飛機起飛，沖向萬裏高空，連同季夏的少女心事，一起飛進藍天裏。

-

到了地方後，他們先去酒店，這些都是季夏訂好的，畢竟盛栩然是來給她當專屬教練的，要在海洋裏保護她的安全，這些費用她都承擔。

他們倆在同一層，兩個房間，已經是下午2點半，過了午餐時間，他們就簡單在酒店吃了點，不過季夏做了攻略，她是來玩的，自然要去吃好吃的，準備晚上去打卡一家很棒的海鮮店。

“學長，今天下午不去潛水，你就不用陪着我了，好好休息吧，不過我下午可能去海灘上面玩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盛栩然沒什麽意見。

季夏是老板，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個人就到各自的房間裏去了，季夏訂的這兩個房間都能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海。

她把行李放好後，就把自己的畫板收拾好，坐在陽臺上畫大海。

她看到許多人在海灘上玩耍着，看到萬裏無雲的藍天和一層一層閃着光的海浪，還有一些人在大海裏面游泳。

這是一個比較大的海邊景點，而他們明天要去的地方在一個小島上，在海洋更深一點的地方，島上的房已經訂滿了，他們才只好住這裏，不過每天上午8點和下午5點有返程的，住在這的話還能在這邊的海灘邊也玩一玩。

但季夏始終有點緊張，盛栩然就在隔壁，那麽近的距離，給她一種觸手可及的感覺。

其實剛剛她想跟他說，下午一起去逛逛吧，但她不敢。

她怕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不過沒關系，至少有美景可以看，她還帶了相機，可以多拍拍照。

她簡單畫了幾筆，有一點困，便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到了下午四點，陽光已經沒再那麽亮了，她重新塗上防曬霜，穿着防曬衣，背上畫板，走出酒店。

她預定了一個看落日的地方，她打算在那裏再畫一些畫。

不知道學長在幹嘛，不過她也給他發了地址，如果他想來也可以，因為那個地方有椅子可以坐，還有飲料喝。

季夏喜歡看海，不僅是因為大海廣闊無垠，更因為望向大海時那種空寂的感覺，任何人、任何事在一望無際的海水旁都變得渺小，任何煩惱在這裏都會随着海浪消失。

她躺在躺椅上，靜靜等着太陽下山，她要記住畫面，并且把她畫下來。

五點左右，天空中已經帶上了淺淺的橘色，大海依舊很明亮，季夏坐在沙灘上，撐好畫板，開始調色。

她最愛畫油畫，喜歡顏料沾白紙上的感覺，她覺得自己既是在記錄，也是在創造。

畫畫的時候，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心無旁骛的，這個營區在放音樂，時不時有人從前面的沙灘走過，但季夏獨自進入了一個安靜的空間，這個空間裏，只有海天、夕陽、還有她自己。

夕陽漸漸深了，天空從淺橘色變成橘色、紫色、粉紅色，多種顏色在遠空漂浮着，藍天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畫板，大自然随心所欲地在這個畫板上描繪，它是最有靈氣的畫家。

太陽走向海平面，那一大片的海水仿佛被點燃，燃燒成火焰的顏色，這一刻，海鳥在天空肆意翺翔，仿佛在穿越烈火，海面洶湧，大自然又作了一幅怒放的畫。

季夏邊看邊畫，但她并不只是把畫面記錄下來，而是畫出自己心中的某些想法。

落日持續了5分鐘左右，太陽就只剩一下金色的小光束了，天空也暗了下來，變成了青色。

到了夜晚，潮水的聲音更大，坐在這裏明顯能聽到海水拍打海岸的聲音，季夏不覺得吵，反而覺得寧靜。

她低頭繼續完成自己沒畫完的一些地方，過來10來分鐘，她松了一口氣，終于完成了！她對這幅作品很滿意，當然她只是跟自己比，對比大師們的作品她的作品就不算什麽了。

有同學曾經建議她把自己的畫放到網絡上去，但她總覺得自己畫得還不夠好。

她伸了個懶腰，想在椅子上去躺好的時候，發現旁邊的椅子上躺了一個人。

盛栩然翹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一個椰子，一只手枕在腦後，領口處挂了一個黑色的墨鏡，跟個在拍雜志的男模似的，悠閑地看着遠處的日落。

見季夏驚訝地看着他，盛栩然慢悠悠地轉過頭，挑眉：“發現我了。”

“學…學長，你什麽時候來的？”

“半小時以前吧。”盛栩然把另一個椰子遞給她，“椰子不冰了，不過，你這專注力可以啊。”

季夏慌忙接下椰子，“謝謝學長。”

她解釋：“因為我特意準備了來這畫，就沒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比較沉浸。”

盛栩然的眼神瞥向她剛剛畫完，但還沒收起來的畫。

季夏有點不好意思讓他看到，這會兒她又覺得自己畫得不好了。

但作為創作者，她又十分珍惜自己的作品，因為她不太想讓盛栩然點評，就準備收好了：“我随便畫的，不是很好。”

盛栩然沒說話，只是看向她的畫。

白紙被大片橘色填滿，像裝下了天空。

太陽落在天與海面之間，溫柔而耀眼。

她的色彩用得極為出色，寥寥幾筆就勾勒出雲層與晚霞的層次感，仿佛還能看見雲層在變化，接着是大海，明明也是橘色，但和天空中的橘色又不一樣，它在太陽底下閃着金色的粼粼波光，更加燦爛。

水波流淌，一層一層往遠處湧去，讓這幅畫的層次更分明，最後是海鳥，它們不規則地待在畫上的天空裏，畫面顯得更加生動。

盛栩然畫畫一般，但他的鑒賞能力很好，每次店裏出新樣板，他覺得好的圖案都會很暢銷，秦雪也經常和他一起設計。

如果要他來評價季夏的畫的話，那就是生命力，幹淨、純粹，還有一點頑強。

她也總是能透過她的畫來給人傳遞情緒，就像現在，他看到這幅畫，就會感覺到寧靜與怒放，這明明是兩個不怎麽和諧的詞語，但就是被傳達出來了，就好像在太陽在跟人類做最後的道別，但是別擔心，它還會出來，因此風是停的，浪是靜的，飛鳥們也依舊自在，可道別始終是憂傷的，他能從這個平靜中感受到不舍。

“随便畫都這麽好，”盛栩然唇彎了下，他的笑容慵懶，五官舒展着，像春風撫摸大地般溫暖且誠懇，“季夏，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