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第27章 二十七
虞姜燒紅着臉, 強壓下內心升起的那股隐秘期待感,将無名變态分段發來的這幾行字,翻來覆去地又看了兩遍。
字還是那幾個字。
意思依舊是那個意思。
唯一變化的, 是她那顆微微升溫的心髒。
因為接連直面文字的刺激, 很快燙得跟被人丢進一百度的熱水裏焖煮過似的。
虞姜有些難以承受這番熱意, 擡起泛涼的右手, 捂上盡管隔着一層單薄的布料、仍是能叫人體會到它有多激動的心口。
她覺得自己好像那種被丢棄的故障機器人。
正常的機器人,都是聽從主人的命令行事。
她不一樣, 她是壞掉的。
主人才剛替她摁下啓動開關, 還沒說要做什麽, 她自己就先滿屋子亂跑了。
虞姜收回思緒。
她有種預感, 再任由心口這麽胡亂燒下去, 恐怕整個人都會徹底壞掉。
自救的方式也簡單。
虞姜一把丢掉手機, 将腦袋猛紮進表面冰涼的秋被裏。
屋裏沒開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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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而至的深夜寒氣, 因為她将大半個身子暴/露在外的動作,開始見縫插針地往肌膚與被子的縫隙裏鑽。
虞姜并不覺得冷,甚至認為它們來得太過剛好。
臉上的熱意開始消退, 接着是燙到都不敢用手去碰的耳朵,再往後, 才輪到那顆影響着整具身體的心髒。
再擡頭,已是三分鐘後。
将鼻子悶出紅意的虞姜, 長呼一口氣, 開始處理無名變态發布的新任務。
先是以自下而上的方式,緩速将視線挪向亮着的手機屏幕。
等微信自帶的輸入框移進視野範圍,她迅速點開表情包頁面, 連發五個特意為無名變态收藏的【滾.jpg】。
通過這般操作,那幾條要命的任務內容, 才算消失在聊天頁面中。
此時的虞姜,是矛盾的。
她自認為還算了解無名變态,像她那樣的人,既然沒有惡心的綠/帽/癖,那就不可能提這種不合人設的任務。
萬一是個陷阱,那自己真的還要往裏跳嗎?
理智是這樣提醒她的。
同時,難以抑制的情感,也在試圖拉她進入自己的專屬領地。
情感的态度與理智截然不同。
它知道虞姜內心深處,是樂意做這個任務的。
既然如此,那就大大方方放手去做。
人活着,開心最重要了嘛。
最關鍵的是,褚傾子自己也說過的。
只要是無名變态提的任何要求,不管她是否能幫忙完成,都不要瞞着她。
現在,任務是無名變态頒布的,任務合作夥伴也同意了,什麽損失都不會有的虞姜,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兩種不同的思緒在拉扯,虞姜不堪其擾,決定将選擇權交給頒布任務的當事人。
只是,她該怎麽反向詢問呢?
數個小時前,虞姜把那張動作親密的接吻照,發給了無名變态。
因為嫉妒而分外激動的家夥,秒回了十多條一模一樣的新消息——
【無名變态:啊啊啊啊我果然還是沒法冷靜!嗚嗚嗚嫉妒死了嫉妒死了,一點也不想看見老婆和讨厭鬼有肢體接觸,就算只是碰一下也讨厭死了!!!】
怒完沒多久,無名變态又發來一張類似的接吻照片。
圖片是她自己臨時p的。
只見照片中屬于褚傾子的位置,被一個Q版小人替代,Q版小人的腦門上,寫着一個大大的“我”。
以這種方式自我安慰完,無名變态才氣哼哼地和虞姜說晚安。
完全被蒙在鼓裏的無名變态,還以為能憑這張接吻照來拿捏她。
殊不知,她和褚傾子為了能夠成功拍出這張吻照,在短短一個小時內,究竟嘗試過多少次親吻。
她們之間,也因為這場意外,而從單純的好朋友,變成了一致認同“接吻也很正常”的單純好朋友。
虞姜還沒蠢到将真相告訴無名變态。
她現在依舊還是那個“不敢與褚傾子有親密接觸”的暗戀者。
為了不在無名變态面前露出破綻,虞姜開始往前回憶。
之前沒和褚傾子親密接觸過的自己,遇到這種“極具危險性”的任務,第一反應是什麽?
很快,有了答案。
【看見我的這些表情包了嗎?滾啊!!!你這個腦子不正常的死變态!】
【要是大半夜睡不着,我建議你去找棟樓跳一跳!死了就能久久地睡一覺了!】
上大學之前,虞姜還是個懂禮貌、不講髒話的乖小孩。
別說罵人或者詛咒人了,她連“滾”這種語氣相對重一些的話,都從沒對別人說過。
結果現在被無名變态逼得,都開始把這類話當成是和對方溝通時的日常問候語。
無名變态的回複還是斷斷續續的。
消息的內容,也和剛才差不多。
【無名變态:老婆!】
【無名變态:老、婆!!!】
【無名變态:舌吻!】
【無名變态:要舌吻!!】
【無名變态:發視頻!】
【無名變态:和讨厭。鬼舌吻!】
虞姜開始對文字有了抵抗力,這回再看見“舌吻”一詞,倒是不像剛才那般激動。
看着這些消息,她确定了一件事——
死變态是真的要她這麽做。
這種毀人設的要求,引起虞姜的好奇心。
難不成,這又是一種她想不透的巧思?
虞姜沒忍住,敲字問。
【你這回又有什麽目的?我和她做這種事,你能得到什麽?】
無名變态不肯回了。
三分鐘後,虞姜依舊什麽也沒等到。
她正考慮要不要再追問一句,餘光無意瞥見屏幕左上角的時間,瞬間沒了其它念頭。
都這個點了,她的任務合夥人該不會睡了吧!
//
虞姜從浴室裏出來。
她剛用冷水洗過一遍臉,這會兒分外清醒。
在心裏替自己打完氣,擡腳,朝着任務打卡點前進。
褚傾子對她從不設防。
房間的門,從不上鎖。
同居生活正式開啓的第一天,她便主動表示,往後虞姜若是找她,無需敲門,直接推門進來就行。
虞姜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但今天太晚了,她在門外稍作斟酌,還是選擇擡手一敲。
萬幸,褚傾子也還沒睡。
她的聲音,聽着尚無倦意。
“是誰,寶寶嗎?”
簡單的五個字,把虞姜吓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這個問題也太可怕了!
家裏只有她們兩個大活人在,敲門的不是她,難不成是鬼嗎?
她緊張地看了眼四周,明明已經住習慣的屋子,瞬間變得陌生起來。
虞姜哪敢再逗留,立刻開門沖了進去。
褚傾子靠坐在床頭,語露關心地問她。
“寶寶怎麽這副表情?是做噩夢了嗎?”
虞姜腳步未停,直直朝她跑去。
站到床邊了,才喘着氣停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不安地環視四周,生怕真從哪個角落鑽出來一堆不幹不淨的東西。
褚傾子被她這副疑神疑鬼的樣子逗笑,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上來。
“寶寶在找什麽?大半夜的,難不成是擔心有小偷嗎?”
虞姜沒動,又懼又哀怨地問她:“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都這麽晚了,能來你房間的,不就只有我嗎?”
褚傾子添上倆字,反問她:“對啊,會直接來我房間的,不就只有寶寶嗎?剛才敲門的,寶寶知道是誰嗎?”
終于知道她是在鬧別扭而不是被髒東西纏上的虞姜:“……”
她揉揉鼻子,哼唧着替自己辯解:“這不是太晚了嘛,我怕你已經睡了,萬一直接推門,把你吵醒了……”
“寶寶認識我這麽久,寶寶自己說,我有起床氣嗎?”
別說起床氣了,虞姜認識她這麽久,都沒見她真的生過氣。
“你當然沒有。”
“既然寶寶知道,那還擔心什麽?”
虞姜覺得夜深了,褚傾子也變笨了。
“我又不是擔心你兇我,我只是不想你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我吵醒。”
褚傾子:“寶寶又不會夢游,如果大半夜的突然來我房間,只能說明,是發生了需要我幫忙的緊急事,對吧?”
她很認真地說:“對我來說,寶寶的事比任何事都重要,所以以後,寶寶不管什麽時候需要我,都還像以前一樣,直接進來就好,可以嗎?”
虞姜不是第一天知道褚傾子有多溫柔。
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對方用言行親自刷新有關她溫柔一面的認知上限。
她感動地點點頭:“好。”
兩人的三日合約已作廢。
現在的褚傾子,無需再有其它顧慮,只要她想,随時能夠觸碰虞姜。
因而她伸手貼向虞姜手背的動作,并未遭到拒絕。
翠羽似的眉,因指腹感受到的偏低溫度而緊蹙。
褚傾子不再由着她,掀開被子強硬地要求她上床,語氣倒聽着更像是在哄人:“寶寶手好冰,下次再焦急,也要先把外套穿上,知道嗎?”
虞姜被她半拉帶摟地弄上了床。
褚傾子用被子将她包裹住後,從另一側下了床,去衣櫃裏取了件不算厚的休閑外套,走回來親自替她穿好。
接着重新回到床上,正色道。
“所以寶寶這個時間點來找我,是因為什麽呢?”
原本還很鎮定的虞姜,聽到她這話,臉唰一下紅了。
她別扭地不敢同她對視,微垂頭,露怯地盯着蓋住自己大腿的被子。
虞姜發出蚊子般大小的聲音。
“你、你剛才随、随口說的,變、變成真、真的了,那那、那個精神病,要、要我們舌、舌吻……”
話說到最後,輕得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出了聲。
褚傾子明顯聽不清她的話,并未讓她提高音量,而是選擇将耳朵湊近她微微張合的嘴。
“抱歉寶寶,我實在沒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
虞姜支支吾吾地重複一遍。
這次是兩只蚊子能發出的聲音。
褚傾子還是沒能領悟她的意思,頗具耐心地哄着她再說一遍。
虞姜羞至極點、轉而發怒。
情急之下,忘了褚傾子的耳朵就在自己嘴前,用着比正常說話還要高一點的音量,羞憤道:“她讓我們舌吻!舌吻!這回總能聽到了吧!”
褚傾子吃痛地嘶了一聲。
虞姜體內充沛的情緒,皆被她這一聲打散。
驚覺自己都幹了什麽,她懊悔又擔心地望向輕揉起耳朵的褚傾子:“你耳朵沒事吧?對不起,是我一下子太大聲了,你還好嗎?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褚傾子見她伸手,沒有阻止。
等那只微微涼的小手快觸碰上自己耳朵了,适時将自己的手放下。
她裝可憐地撒起嬌:“還有點難受,寶寶替我揉一揉吧,好嗎?”
虞姜自己造的孽,理應親自用行動償還。
她足足替人揉了将近五分鐘,都快把耳朵揉成深粉色了,也沒被叫停。
虞姜的手開始變得有點酸,只好主動問她:“傾子,還是難受嗎?那我們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褚傾子說不去醫院,然後得寸進尺地拜托她:“要不然,寶寶親它一口試試吧?”
虞姜:?
褚傾子說完,就乖乖把耳朵收回去了。
她一臉無辜:“寶寶,我開玩笑的,謝謝寶寶,我的耳朵沒事了。”
虞姜: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耳朵确認沒事,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虞姜推推褚傾子,羞聲說:“那、那現在開始嗎?”
褚傾子沒說話,就跟被定住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片水嫩嫩的櫻唇,看了足足一分鐘。
虞姜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不敢亂動,溫順得任由她看。
很快察覺到不對勁,擡手捂住自己的唇,嗔念了句:“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
褚傾子:“好看,寶寶哪裏都好看。”
虞姜:“……”
她開始問起正經的問題。
“寶寶連睜着眼和我碰個嘴都能暈過去,更激烈的舌吻,真的沒問題嗎?”
褚傾子點的,恰好是虞姜的死穴。
她來之前就有想過這一點,那時候死活想不出解決辦法,眼下被她主動一問,反倒有了自認為絕妙的主意。
“沒問題!你和剛才一樣把眼睛閉上,剩下的交給我來就好了。”
褚傾子唇角笑意加深:“好,都聽寶寶的,我什麽也不做,都讓寶寶來。”
虞姜:“……”
這句話,怎麽聽着那麽不對勁呢!
“我手機沒帶過來,用你的錄,可以吧?”
褚傾子把東西遞給她,讓她自己操作:“我的屋裏沒有手機支架,寶寶是不是也沒有帶過來?”
“啊,對,我放在床頭了。”
“那我去拿,寶寶在這等我就好。”
虞姜按亮屏幕,順手輸入自己的鎖屏密碼。
系統提示密碼錯誤,她嗷一聲,反應過來手機是褚傾子的。
将兩串數字做了前後調換,鎖屏便開了。
她們的鎖屏密碼很像,因為是分別用她們的生日組成的密碼。
虞姜的生日恰好是兒童節,褚傾子的生日,在一個很浪漫的日子。
本來她的鎖屏密碼不是這個,是去年才改的。
當時,虞姜需要借褚傾子的手機弄個東西,聽到褚傾子說自己的密碼是6個1,感嘆了句密碼怎麽這麽簡單。
褚傾子當場便設了新密碼,用的是虞姜+褚傾子的生日,也就是“601520”。
虞姜沒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會讓自己“攤上這事”。
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褚傾子又是撒嬌又是溫柔的迷/情攻勢,半推半就地,換成了同款的“520601”。
時間線回到現在。
虞姜看着褚傾子的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是微信頁面。
置頂聯系人只有一個——虞姜。
給彼此的備注也是同款的,只不過褚傾子還在“AAA寶寶”後面,添了一個愛心的emoji表情。
虞姜剛打開相機,褚傾子便回來了。
聽見腳步聲,她猛然想起剛吃過燒烤的事,連忙跳下床。
嗖的一聲,就沒了影。
留給褚傾子的,只有一句。
“我還沒重新刷牙,等我三分鐘!”
浴室裏。
虞姜把一口牙刷得格外幹淨。
幹淨到呼出的每一口氣,都裹着牙膏的薄荷香。
褚傾子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裏撞上,她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原因:“我也不希望寶寶對這種事産生心理陰影。”
虞姜登時失了淡定,語氣不自然地糾正她的語病。
“就、就吻這一次,哪、哪裏能稱、稱得上是心理陰影。”
褚傾子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下一秒,當着虞姜的面,從櫃子裏取出一支嶄新的水蜜桃口味的兒童牙膏。
虞姜詫異:“這是哪兒來的?”
家裏的生活用品,都是兩人一起去超市裏采購的。
需要買哪些、具體買了多少,虞姜是知情人之一。
浴室裏丢了又添的牙膏,牌子永遠都是雲南白藥。
所以貿然出現一支兒童牙膏,對虞姜來說,是件很詭異的事。
褚傾子一五一十地告訴她:“那天我不是去超市了嗎,正好超市做活動,買大白兔送一支兒童牙膏,這就是那天送的。”
桃粉色的牙膏被一點點擠在牙刷頭處,薄荷味的空氣,逐漸染上桃子的甜香。
“我當時直接放進口袋裏了,所以寶寶沒有看到,本來是打算扔掉的,想着也占不了多少空位,就先放着了,結果沒想到,今天倒是意外派上了用場。”
虞姜聽到前面半句,點頭應和。
那天獨自出門的褚傾子,提回來的購物袋裏,的确有一罐大白兔奶糖。
“它這個贈品好奇怪啊,一般買零食,不應該是送小玩具嗎?為什麽會送牙膏?”
褚傾子輕笑。
“奶糖大多是買給家裏小孩的,小孩子嗜甜,糖吃多了容易蛀牙,買糖時搭配一支牙膏,應該是希望小孩吃完糖,能記得刷牙吧。”
這個猜測,聽着倒也合理。
“等等。”虞姜後知後覺,“你剛才說的,派上用場是什麽意思?”
褚傾子舉着牙刷一直沒開始,聞言,沖着她意有所指地揚唇。
“寶寶難道不想知道,薄荷味的水蜜桃,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嗎?”
聽懂其中深意的虞姜,紅着臉落荒而逃。
//
燈火通明的卧室內,虞姜開始将手機放到支架上。
她按下錄像鍵,确認錄像正式開始,才返身回到床上。
褚傾子已經準備好,她安靜地閉着眼,後背緊貼床頭,一副任卿采撷的溫順姿态。
鴉羽般的長睫,垂下小片陰影。
虞姜的靠近,在她臉上暈染出一大片更深沉的黑。
最終,将它一點點吞沒。
虞姜沒出聲,開始分別用雙手、一左一右地按在褚傾子腦袋兩側。
上半身撐穩的同時,單膝而跪的左腿,虛貼着褚傾子那兩條又細又長的腿,沿着柔軟的床單,一點點往深處擠進。
窸窣的聲音,使得兩人間若有似無的暧/昧氛圍,逐漸變得濃烈。
很快,虞姜不再移動,她與褚傾子之間的距離,近得連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她輕咬着下唇,怯怯地通知對方:“傾、傾子,我要開始了。”
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俨然都是對這副場景的一種亵渎。
褚傾子沒舍得破壞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氛,微微啓唇,作為回應。
虞姜朝它貼了上去,雙唇觸碰的剎那,奇異的感覺刺激得右腿一軟,逐漸升溫的身子,脫力地欺進面前人的懷裏。
堅硬的牙齒磕碰到對方脆弱的唇瓣,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霎時間彌漫開來。
虞姜被這變故弄得慌了神,連忙伸出舌,小心翼翼地替對方舔舐起傷處。
她舔得很是認真、不含半點雜念。
只是這般動作終是令人感到害羞,她很快,便跟着閉上了眼。
阖眼的剎那,褚傾子睜眼。
她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溫柔的眼神,凝着近乎病态的癡戀。
虞姜覺得差不多了,收回舌頭的同時,把眼撐開。
想到褚傾子從頭到尾都閉着眼,中途就算被自己碰出血來也并未下意識推開自己的溫柔态度,她就感動得想落淚。
“傾子,這樣應該可以了。”
鏡頭拍不到她的舌頭在褚傾子嘴裏究竟做了些什麽,就算死變态提出* 質疑,她也可以咬死她們就是在舌吻。
等褚傾子睜開眼,虞姜才認真和她道歉:“對不起啊,不小心把你弄出血了,家裏應該還有西瓜霜,不知道能不能用來處理這個,我去拿來看看。”
褚傾子拽住虞姜的手,阻止她下床。
大概是還有些痛,她的聲音不複溫柔,偏似暗啞:“沒事,只是一道小口而已,過兩天它自己就會好的。”
虞姜聽得越發愧疚,腦子一抽,朝她吐出半截舌:“不然你也咬我一口好唔——?”
被對方一下子捂住嘴的虞姜:?
褚傾子徹底啞了聲。
她狼狽地偏開視線,沒敢去看那條險些逼得自己徹底失控的粉舌:“錄像應該結束了吧,寶寶是要自己去拿,還是我來?”
知道她刻意轉移話題是為了安撫自己,虞姜又一次在心裏感嘆,褚傾子真的是個好溫柔的人啊!
“我去吧。”
虞姜很快來到床頭,還沒拿起,就先猜到手機出了什麽問題。
她不死心地還是問了:“傾子,你的手機在錄像過程中,會自動黑屏嗎?”
正在她身後偷偷舔自己手掌心解饞的褚傾子,默默放下手回答:“當然不會了,寶寶,怎麽突然問我這個?”
三十秒後。
虞姜像條失去夢想的鹹魚,癱在床上,神情呆滞地聽着褚傾子瘋狂給自己道歉。
“寶寶,都是我不好,忘了手機本來就快電量不足,最後導致它錄到一半就自動關機了,寶寶你罵我吧,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寶寶。”
虞姜的表情染上怒意無法發洩的痛苦。
就算真的要怪,也怪不到褚傾子的頭上。
因為最後一個接觸手機的,就是她自己。
她完全沒想過這方面還會出現問題。
畢竟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會把手機玩到危險的低電量模式啊!
虞姜越想越委屈,明知這不是褚傾子的錯,還是忍不住語氣軟軟地怨起她來:“你既然知道手機快沒電了,剛才為什麽不邊充邊玩啊!”
有太多的相關新聞證明,邊玩手機邊充電,手機是會爆/炸的。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大一部分年輕人,選擇在危險中叛逆前行。
——她們倆,也是如此。
褚傾子不敢再在火上澆油,她沒有替自己解釋什麽,很誠懇地再次認了錯。
後話音一轉,道:“情況不一定真那麽糟糕,如果關鍵的部分有被錄下來,寶寶應該也可以交差吧?”
虞姜灰蒙蒙的眼睛亮了起來:“欸,是哦!那你快把電充上,看看剛才都錄了些什麽。”
褚傾子将數據線的尾端拉過來,将它怼進手機的充電口。
她從沒讓手機自動關機過,不太确定地說:“大概得等一兩分鐘。”
虞姜的心情平複很多:“只要結果是好的,多等一會兒也沒事。”
過了兩分鐘。
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機,被褚傾子拿起。
虞姜定定地看着她按下開機按鈕,心不由地跟着提起。
在四只眼睛的注視下,無事發生。
虞姜:?
褚傾子想起這東西的毛病:“寶寶,恐怕還得再等會兒,溫度太低了,手機充不進電。”
虞姜:“……”
讨厭的XX手機!
嬌貴的小家夥,最終被它的主人塞進被子裏升溫。
虞姜回了趟卧室,帶回來自己的手機。
靜心等待最終結果的兩人,左右手臂緊緊相貼,一同靠坐在床頭。
安靜不過三秒,褚傾子出聲。
“寶寶還有問題沒回答我。”
虞姜努力想了想,還是沒想出來。
“你直接再問我一遍吧。”
“薄荷味的水蜜桃,是什麽味道的?”
虞姜的臉,成功被她一句話催熟成紅色。
她支支吾吾,說的倒是實話。
“我、我不知道!”
剛才只顧着替她舔傷口,哪還有心思品味這些。
“這、這個話題跳過,不許再問了!”
虞姜紅着臉轉移話題:“手機應該有電了,我們趕緊看吧!”
褚傾子放過了她,探身撈起手機。
虞姜湊過來:“怎麽樣,能開了嗎?”
開是開了,可惜開完之後的結果,并不是太美妙。
虞姜捂着臉仰倒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今天是不是水逆啊,怎麽做什麽事都這麽不順!”
不等褚傾子出聲安慰,她自己先重振精神。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敗了,這次用我的手機,我就不信還能再出什麽意外!”
為了确保任務不會再失敗,虞姜把手機擺好之後,直接無情地占用了褚傾子的數據線。
這就導致另一只還沒充進多少電的手機,很快又死了一遍。
虞姜按下錄像鍵,轉身繼續去找褚傾子。
扭頭見到她此刻的樣子,愣住。
褚傾子依舊背靠着床頭,只不過原本呈平直橫放狀的兩條長腿,曲起了一只。
若說剛才的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只溫順的羊。
那麽這時候的她,則像是一匹蓄勢待發的狼。
虞姜忽略心頭隐隐升起的不安,逐漸向她靠近。
來到她面前,想同方才一般,将膝蓋擠進她兩腿之間。
卻被對方曲起的那條腿,擋住了前行的道路。
虞姜拍拍她的腿,建議道:“你還是像剛才那樣把腿放平吧,不然我不好碰你。”
褚傾子沒動。
她看着虞姜,發出委屈的請求:“寶寶,剛才被你弄破的地方還有點痛,所以這一次,讓我來好不好?”
虞姜下意識反駁:“當然不行,你來我會暈過去的!”
褚傾子早已替她考慮好,柔柔弱弱地同她商量:“那這次我不閉眼睛,寶寶把眼睛閉上好不好?那個人要求我們舌吻,應該沒說一定要睜着眼睛吧?”
虞姜:“……”
猜對咯,還真沒有。
察覺到虞姜的神情略有松動,褚傾子眨了下眼,一串恰到好處的淚珠,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既然沒有,那寶寶是不是就能答應我了?
“雖然主動的是我,但什麽時候停,都聽寶寶的,只要寶寶覺得不舒服或者吻夠了,就提醒我一下,我馬上就會放開寶寶的。”
虞姜遲遲未給她答案。
心知自己是被拒絕的褚傾子,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她勉強笑了下,故作堅強的表情,分外惹人憐惜:“是我太得寸進尺了,對不起寶寶,我不該提這個要求的,既然——”
虞姜又不受控制地被她牽着鼻子走,因為聽不得她這般說話,紅着臉打斷:“你要我怎麽提醒你?像、像剛才一樣咬你一口嗎?”
褚傾子眼裏又有了光:“當然沒問題,寶寶就算直接把我舌頭咬出血,也沒關系。”
虞姜可不是這麽血腥暴力的人,嘟囔:“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的。”
褚傾子拉住她其中一只手,手把手地教她具體該怎麽叫停自己。
“等會兒寶寶不想要了,就把我的手甩開,我要是沒注意到,寶寶再用力地掐我的手掌心就好。”
//
得到虞姜的允許,褚傾子下了床,坐到角落的沙發椅上。
她表示一直靠着床不太舒服,所以想換個姿勢。
虞姜連“由褚傾子主導舌吻”這種地獄級別的請求都同意了,現在只不過是需要換個位置,自是不會拒絕。
她赧着臉、面對面坐進褚傾子懷裏。
然後閉上眼,嬌聲問她。
“錄、錄像,确、确定沒、沒問題吧?”
“放心吧寶寶,這次我各方面都檢查過了,手機也都關了數據,一定不會再出現問題的,那,我要和寶寶牽手了哦?”
虞姜低不可查地嗯了聲。
得到允許,褚傾子開始抓住虞姜的手。
一左一右,都抓住。
她沒有急着開始,而是溫柔地再次安撫。
“寶寶別緊張,放輕松,剛才我們都做過了,現在再來——”
虞姜只想着早死早超生,聽她喋喋不休地一直不吻上來,耐心逐漸告罄,略顯暴躁地低聲嬌斥:“我沒有緊張,你別再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錄像已經開始了,你快唔——”
也不知道褚傾子這究竟是算聽話、還是不聽話。
虞姜要她閉嘴,她真就乖乖不再吱聲。
可虞姜還沒說完邀請的話呢,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吻了上來。
溫熱的長舌擠進口中,它明明是第一次來,動作卻熟練得仿佛早就在這裏做過好幾回客似的。
輕而易舉地、便攫住那條可憐顫抖的嫩舌。
虞姜被對方強勢又激烈的吻技逼得逐漸承受不住。
又熱又漲的腦子好不容易冷靜了一瞬,适時記起對方的吻前叮囑,強撐着意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逼停對方。
好不容易将注意力放到彼此交握的手上,卻發現兩人本來只是單純相貼的手,早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對方悄然替換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
雙手無力掙脫的下場,便是迫使她以一種非自願縱容的方式,與對方進行了一場長達十分鐘的纏綿濕吻。
等虞姜暈暈乎乎地被松開時,她已被褚傾子壓在了柔軟的床被上。
大腦一時缺氧得厲害,導致意識變得模糊、視線也變得模糊。
她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只感覺朦胧之間,似乎有一雙黏稠又晦暗的眼,如有實質般、緊緊纏在自己身上。
剛打了個冷顫,那道暗芒便消失不見。
緊随而來的,是一股熟悉又令她感到歡喜的清淡香。
視線恢複清明的剎那,香味的主人,食髓知味地傾身複吻上來。
暈過去前看見的最後一抹色彩,是對方眼中那股濃烈而熾熱、可怕得像是要把自己吞吃入腹的幽深欲望。
//
清醒過來的虞姜,聽見的第一句話,便是褚傾子真切又誠懇的道歉。
“對不起寶寶,是我害你又暈過去了,我也沒想到寶寶你會突然睜眼,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去商場裏買副眼罩,這樣就算寶寶下次再睜眼,也不會再因為和我對視而暈過去了。”
虞姜恢複了力氣,聞言沒好氣地瞪她:“是這回事嗎!你剛才又親上來做什麽!”
褚傾子作無辜狀:“我們不是約好了嗎,寶寶要是不舒服,會把我的手放開的,我看寶寶一直沒松手,以為寶寶喜歡,所以就……”
“你還敢怪我!要不是你把我的手纏住,我能松不開嗎?!”
褚傾子低眉順眼地認錯:“這點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一不注意就和寶寶十指相扣了,都是我沒好自己的手,對不起寶寶,下次寶寶要是覺得夠了,還是直接咬我一口吧,好嗎寶寶?”
虞姜想對她說滾,看着她這張臉又說不出來。
最後只能毫無攻擊力地怒了句:“走開!今天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絕不可能再和你有下一次!”
“為什麽?”褚傾子委屈巴巴,“是寶寶說的,好朋友是可以親吻的,那好朋友之間舌吻,不是也很正常嗎?”
“那你找你其他好朋友舌吻去!別再給我提這事兒!不然我一定要揍扁你!”這是她對褚傾子說過最重的話了。
褚傾子沒被她兇巴巴的态度吓走,而是提出一個看似很合理的請求。
“寶寶不同意再和我舌吻,那我就不要了,那單純的親吻是不是可以了?
“寶寶之前不準我跟你牽手和擁抱,後來和我親過了,就可以了。
“現在我們都舌吻過了,是不是表示,親密程度偏低一點的親吻,以後也可以做了?
“就和之前的牽手一樣,三天親一次,可以嗎寶寶?”
虞姜胸口不斷起伏,順手抄起一旁的軟枕頭,直直朝她扔過去。
“你走開!我今天不想再理你了!”
就算情緒如此激動,她也依舊沒用上那個只會對無名變态使用的字眼——“滾”。
褚傾子沒敢再刺激她,順手接住枕頭,将它放至床尾。
“寶寶,枕頭我放在這裏了,那今晚寶寶就在我房間睡,我去睡寶寶的床。”
走之前,她又道了一次歉。
“今晚都是我的錯,寶寶需要發洩的話,不管怎麽罵我都可以,如果寶寶不會罵人,我等下去找找罵人教程,寶寶學完再罵我也可以的。”
虞姜:“……”
“寶寶要是覺得單純罵人還不夠,揍我一頓也是可以的,不管是扇我巴掌還是什麽,只要能讓寶寶消氣,就算拿棍子把我揍進ICU也沒關系。”
虞姜忍不住嗔她:“我又不是暴力狂!”
褚傾子的善解人意,第一次體現在這麽奇怪的地方。
“家裏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寶寶在房間裏發出再大的聲音,也不會被其它住戶投訴的,卧室裏的每件東西,但凡有寶寶看不順眼的,都可以直接砸掉,寶寶要是砸不夠,明天我再——”
虞姜漲紅着臉打斷她:“你真的夠了!你到底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在損我!你趕快給我走,現在不讓我看到你,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褚傾子溫順得很:“好,那我不說了,寶寶消消氣,都是我不好,寶寶晚安。”
虞姜氣哼了句:“不準睡我房間!你睡沙發!”
“好,都聽寶寶的。”
說完,她就老老實實地離開了。
褚傾子一走,卧室內只剩下虞姜一人。
她掃了一圈周圍,最後看向那個砸進褚傾子懷抱的枕頭。
半擡起身,伸手去夠它。
撈進懷裏之後,并沒有重新把它扔到地上,而是有些害羞地、将自己的鼻子湊了上去。
她這麽喜歡褚傾子。
能和她産生親密接觸,連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可能生她親自己的氣。
之所以情緒這麽激動,純粹是被她的不解風情給氣的。
明明她們都舌吻過了,那家夥卻還堅持認為這只不過是好朋友之間的正常行為。
我呸!
哪有好朋友會像她們這樣舌吻的!!!
本來還以為暈過去前看見的那極具占有欲的一眼,是褚傾子情感變質的前兆。
事後褚傾子的話證明了,她那時候看見的,只不過是幻覺罷了。
哎,今天的她,依舊沒能成為會讓褚傾子露出特殊一面的幸運兒呢。
虞姜郁悶又委屈。
褚傾子這個笨蛋大直女!!!
氣哼哼的虞姜關了燈,把自己埋進褚傾子躺過一遍又一遍的被窩裏。
味道很好聞,讓人上頭又上瘾。
虞姜吸得多了,不禁變得有些飄飄然。
褚傾子在浴室裏問的那個問題,在耳畔無聲回響。
薄荷味的水蜜桃,會是什麽味道?
現在她知道了。
那是一種嘴唇和舌頭,都被褚傾子嘗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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