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
第33章 三十三
九月是個賞桃的好時節。
果園中熙熙攘攘地圍着一堆來參觀的人。
游客們打小沒進過果園, 自然也就沒見過桃子由生澀變得成熟,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畫面。
恰好園中有株生長不順的桃子樹,樹上只結着一枚瘦桃子, 桃子又小又青, 一看就還沒成熟。
有專門負責催熟桃子的工作人員, 很快拿來催熟工具, 當着衆游客* 的面,開始進行這一次的催熟工作。
只見尚顯青澀的稚桃, 在一遍又一遍的人工催熟動作中, 逐漸變得成熟。
熟桃子圓潤飽滿, 色澤鮮亮, 紅豔豔的一整顆, 尤為漂亮。
紅透的桃子, 就算沒有刻意湊近去聞, 也能嗅到一股淡而甜的果味清香。
随着時間的流逝,催熟的工作終于完成。
沉浸于催熟工作的師傅,還不知道桃子已經熟得可以直接采摘。
她仍在孜孜不倦地利用粗糙的催熟工具, 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它。
表面光滑且脆弱的軟香桃子,哪裏承受得住這酷似刑罰般的折磨, 包裹着桃肉的果皮,很快噗嗤一聲, 便破開了一道小口。
香甜發膩的桃汁沿着裂口往外滲出, 流出來的清甜桃汁,濺落在深黑色的泥土地上,不一會兒, 就将它暈濕了一大片。
潮濕的土壤隐隐彌漫着一股奇異的果香。
那是熟到靡/爛的軟桃,贈給它的甜膩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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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傾子沒能吻到最後。
因為親到一半, 虞姜又突然哭了。
哭得和那天一樣委屈、一樣傷心。
再次處理起這種情況,褚傾子的表現,要比上回從容許多。
這次也比較幸運,紙巾盒就放在她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褚傾子單手将腿上的人摟着,另一只手則去抽了紙,動作輕柔地按在虞姜那張被眼淚糊濕的臉上。
薄薄的紙巾很快被濕意染透,褚傾子随手将其放在一旁,繼續去抽第二張。
新的紙巾拿到手了,再次被按在虞姜這張依舊挂滿淚痕的臉上。
來來回回擦了十多次,重複的機械性動作,褚傾子做得極為耐心,絲毫沒表現出半點不耐煩的意思。
眼瞧着她又要去抽下一張,被照顧着的虞姜自己先坐不住了。
紅着眼把她的手一推,嗚咽着說:“不要、嗚不要再擦了,嗚嗚反正又擦不幹淨。”
褚傾子沒有附和地調侃一句擦不幹淨的原因究竟是為什麽,只是寵溺又縱容地問她:“那寶寶願意告訴我,這回為什麽要哭了嗎?”
有了上次的類似經驗,褚傾子也變聰明了。
她想,與其在心裏瞎猜自己到底是怎麽把人惹哭的,還不如直接當面問清楚。
及早“确診”,及早“對症下藥”。
虞姜一聽,又哇哇地哭了。
褚傾子:“……”
她默默閉了嘴,借着虞姜就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勢,順手将人攬進自己懷裏。
擔心自己的“罪行”會因為這個動作而暴露的虞姜,不安分地想要掙脫。
褚傾子溫熱的手掌,已經先一步落在她的後背上。
她拍得又輕又溫柔,就像夜裏被噩夢驚醒,倉皇失措去找母親,最後窩在她懷裏,邊聽她唱着安眠曲,邊被她輕拍着背重新哄睡一般的感覺。
還沒成型的掙紮力氣,很不争氣地因為被拍松了背,嗖的一下便散了形。
貓叫般委屈嗚咽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
最後,虞姜不哭了,只剩身體因為猛烈哭泣的“後遺症”,間歇性地抽噎兩下。
她像被主人順完毛的小貓,終于心甘情願地埋在褚傾子懷裏。
毛茸茸的腦袋輕抵着對方的心口,隔着胸腔,仿佛能聽見裏頭傳出來的恍似搖籃曲般的心跳音。
虞姜還是沒能管住她經常“口無遮攔”的嘴。
“我感覺你以後肯定會是一個好媽媽。”
褚傾子:?
“你這樣替我拍背,也很像我媽媽。”
褚傾子:“……”
又是被迫給心上人無痛當媽的一天,心累。
“寶寶,我不會成為一個媽媽,更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媽媽,所以從現在開始,寶寶可以不要再用媽感來形容我了嗎?”
只要是一顆正常的大腦,且在認為褚傾子是直女的前提下,聽見她這麽說,想來都會猜測她将來是打算丁克,抑或是決定保持一輩子單身。
虞姜的腦子,比正常人的好像要怪一些。
她聽完,聯想到的,是褚傾子年紀輕輕就停經的事。
一想到無意中又戳中了她的痛點,頓時懊悔得想抽自己的嘴。
她的錯誤太嚴重,就算褚傾子表示不喜歡,這一回,也是該真心向對方口頭道歉的。
“對不起啊,我忘記你已經不孕不育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不管你再做什麽,我都不會說你像我媽了。“
年紀輕輕就停經且被無良庸醫當場确診不孕不育的褚傾子:“……”
她擡手揉了下突然泛疼的太陽穴。
罷了,不管過程有多崎岖,結局好歹是朝着她要的方向發展了。
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既然說到我停經,那寶寶應該還記得,當時自己推斷出這件事時,心裏是什麽想法吧?”
虞姜的思維被帶進去。
她認真回想,老老實實回答。
“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會這樣,知道的時候其實挺震驚的,除了震驚,就是心疼。”
褚傾子:“寶寶确定沒有別的想法了?”
虞姜沒想到她這麽了解自己,默了一瞬,徹底坦白。
“好吧,其實我還有點傷心,我覺得我們既然是關系這麽好的朋友,你遇到什麽問題,就算不願意和其他朋友說,也應該和我說的,難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不能相信的朋友嗎?”
褚傾子也很愧疚:“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對,就像寶寶說的一樣,我就算瞞着所有人,也不該瞞着寶寶的。”
“好啦,我也能理解你是怎麽想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就不去想了,都要開開心心往前看。”
虞姜說着,從她懷裏直起身,像模像樣地揉揉她的腦袋。
褚傾子被她安慰的可愛動作逗笑。
見虞姜臉上大部分的淚痕都被自己的外衣帶走,只擡起食指,最後再替她拭了下眼睫毛上挂着的碎淚。
緊接着,她眼神黯淡下來,一副傷心狀:“既然寶寶知道這樣隐瞞的行為會讓對方傷心,那寶寶應該也能想到,同樣很在意寶寶的我,也會因為寶寶的刻意隐瞞而難過的,對嗎?”
虞姜和她在別的話題上聊了這麽多,早忘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聽她無理由譴責自己,頓時委屈:“我瞞着你什麽了,好端端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所以,寶寶剛才是為什麽哭呢?既然寶寶說不會瞞着我,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原因了?”
虞姜的大腦瞬間宕機。
糟糕,她完全把這件事忘了。
剛才連着哭過兩次,因為強烈的羞恥感而引起的情緒,幾乎發洩光了。
哭的時候又被褚傾子好聲好氣地哄過,這會兒就算真的哭,也不過是刻意僞裝的假哭。
虞姜會說謊,但不會假哭。
哭又哭不出來,說又不可能說。
情急之下,逃避心理又起。
虞姜朝前一個猛撲,将整個腦袋重新壓回褚傾子懷裏,妄圖用這種方式,來無視她的詢問。
褚傾子自然不會推開她,但也不打算“放過她”。
她溫溫柔柔地問:“寶寶想在我懷裏待多久呢?我是沒有關系的,畢竟我沒有答應家人晚上要回家吃,但寶寶不是和阿姨約好了嘛,我想,他們應該很期待和寶寶一起吃晚飯吧?”
虞姜任性地哼道:“大不了我就放他們鴿子!”
說完,她哀怨得就像邪劍仙轉世:“你變壞了!”
之前的褚傾子,從不會這樣“威脅”她的。
褚傾子嘆氣。
“是我不好,我這麽說,也只是希望寶寶能把原因告訴我而已。
“寶寶剛才自己說的,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間,不應該無話不談嗎?
“寶寶不願意告訴我,是因為不相信我嗎?”
她開始翻起舊賬:“寶寶被那個人纏上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其實并不是怕我擔心,而是因為不相信我,對嗎?”
“當然不是!我就是怕你擔心,你別多想!”
褚傾子苦笑了一聲。
從沒聽她這樣笑過的虞姜,一瞬間心都被揪起來了。
“如果那次是怕我擔心,那這次呢,也是怕我擔心嗎?”
虞姜啞口無言。
“我既然已經知道寶寶心裏壓着事,寶寶不肯告訴我究竟是什麽,難道我就不會再擔心了嗎?在寶寶眼裏,我就是這麽冷漠的朋友嗎?”
虞姜急了:“我沒有這麽想你,只是這次不一樣!”
“所以寶寶是覺得,我會因為事情的嚴重性不同,就改變對寶寶的态度嗎?”
她的聲音聽着快碎了:“寶寶,我們認識這麽久了,直到現在,我也還是沒法讓你全心全意地信任嗎?”
虞姜實在聽不下去,紅着臉低吼一句:“知道了知道了!我讓你知道就是了!你不許別再講這種話了!”
褚傾子擡起放在她後背上的手,做了個抹淚的動作。
虞姜心情複雜:“你哭了?”
褚傾子說沒有:“我只是很高興,謝謝寶寶願意告訴我。”
聽她聲音裏的确不帶哭腔,虞姜放下心,支吾着要她把手給自己。
褚傾子不明所以,但老實照做。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虞姜索性破罐子破摔,讓這家夥自己來探尋真相。
她依舊窩在褚傾子懷裏,因為還是覺得有些羞恥,所以捏着對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
很快,便帶着褚傾子的右手,來到那塊被自己弄濕的地方。
她咬着唇,連低頭看一眼都不敢,緊閉着眼,依照自己的感覺,将褚傾子的食指和中指,一并壓上那片略顯潮濕的膝蓋處。
帶着對方感受完,虞姜一把丢開她的手,整個人在她懷裏縮得更緊,發出的羞音,比蚊子叫還輕。
“現、現在……你你知道、我……我剛才為、為什麽哭了吧……”
虞姜緊張地等着她審判式的回應。
結果等來的,不是她從口中發出的任何聲音。
而是緊貼着對方心口的這只耳朵,似乎感知到胸腔裏頭,正在發出激動而猛烈的震蕩響。
感受到變化的,還有自己的另一只耳朵。
她隐約聽見從上方傳下來的呼吸聲,一陣沉重過一陣。
虞姜更害怕了。
這明顯是發怒的前兆啊……
褚傾子這麽生氣嗎……
——平時脾氣越好的人,發起火來的樣子,會比正常人要恐怖得多。
這句忘了是誰和自己說過的話,在耳畔響起。
虞姜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不太合适的詞,家/暴。
幾乎是它被砸進大腦中的下一秒,真的怕被褚傾子暴揍的虞姜,下意識想往外逃。
大腿剛和底下的膝蓋分開不到一厘米,就被察覺到她意圖的褚傾子,重新按回懷裏。
褚傾子的聲音又暗又沉,全然聽不出往日的溫柔跡象。
“寶寶,乖,先別動。”
虞姜向來喜歡聽對方用柔柔的語調對自己說乖,她覺得這是個非常親昵的詞。
可此刻聽到她用這種陌生的聲音同樣對自己說乖,虞姜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她顫顫巍巍地問:“傾子,你、你很生氣嗎?”
“不,寶寶,我……”很高興。
後面的話,虞姜沒聽清。
她自動在耳朵裏将這句話補全——不,寶寶,我不是生氣,只是單純想殺/人。
慫了吧唧的虞姜,差點就能自己吓壞自己。
她怕得都快哭了,可一想到自己這也算“罪有應得”,只能壓下其它情緒,抖聲道:“你、你要是實、實在生氣,就對、對我發洩出來吧。”
如果是平時的褚傾子,恐怕就算虞姜抽她一巴掌,她也只會自己揉一揉被扇痛的臉表示沒事,而不會想要報複回來。
今天的褚傾子不一樣。
她就像被觸碰到了什麽逆鱗,聽完,竟真的接受了虞姜的建議。
“抱歉寶寶,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只要一分鐘就好,可以嗎?”
一分鐘?
虞姜還沒被揍,身體先覺得開始痛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覺得一分鐘也是個好長的數字。
自己被揍滿一分鐘的話,還有氣可以出嗎?
心裏這麽想,面上又不敢拒絕,最後只能畏畏縮縮地祈求:“當然、當然可以,但、但是、你可以不對着臉來嗎?”
要是虞女士他們看見她的臉被打腫了,肯定要擔心的。
身上青一點倒是沒事,有衣服擋着,她自己多上幾天藥就行。
褚傾子沒聽見她後面說的話,快要壓抑不住的欲望,早在虞姜親口表示可以的剎那,就将理智燒成了灰燼。
虞姜剛做好挨揍準備,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輕輕從對方懷裏推了開。
意識到褚傾子真的要動手了,她害怕地閉上眼。
下一秒,上半身被按在身後駕駛座的靠背上。
她離駕駛座的距離稍微有些遠,所以後背貼到冰冷的椅背上時,那段原本挺直的腰,不自覺地微微弓起。
而與膝蓋緊密相貼的雙腿,也因為這個有些羞人的姿勢,而同它分了開。
虞姜心裏慌得很,并未意識到自己的“罪行”,在這一刻徹底暴/露于對方眼底。
按着她肩膀的手,松了,轉而往上,捂住她本就閉着的眼。
虞姜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驟停了,她不敢掙紮,只能可憐兮兮地問:“你、你現在要開始了嗎?”
正用右手輕輕撩開她格子裙的褚傾子,不明意味地嗯了一聲。
虞姜徹底心死,就像被人打進特殊的藥水,全身都開始變得僵硬。
褚傾子的巴掌或拳頭,遲遲沒有落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打算放過自己的虞姜,突然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
因為暫時被剝奪了視覺,導致她此時的聽覺,異常靈敏。
她判斷出那是一種用舌頭吮吸某種潮濕的物品的聲音。
而發出聲音的,正是捂着她眼睛的褚傾子。
虞姜的耳根莫名有些癢,她在吃什麽啊?
怎麽吃得……這麽澀情的感覺啊……
虞姜沒忍住,問了出來:“傾子,你在吃東西嗎?”
褚傾子的情緒明顯平複一些。
她的聲音開始有了柔意:“寶寶,我在喝水。”
喝水?
以前,她喝水也都喝得這麽……嗎?
虞姜找不出答案,因為她以前根本沒有刻意觀察過褚傾子喝水的樣子。
比起這個,她還有個更不解的問題。
“這是很貴的水嗎?你還要背着我偷偷喝?”
“寶寶,這只是很普通的礦泉水。”
褚傾子明顯是嘗夠了,說完,虞姜聽見她抽了張紙,開始單手擦拭着什麽。
“寶寶,不敢給你看,是因為我剛才喝水的樣子不好看,我怕寶寶不喜歡。”
虞姜:???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你?
剛這麽想,褚傾子就把手放開了。
虞姜重獲光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究竟喝的是什麽水。
褚傾子知道她有疑惑,把那瓶不知何時被拿到後車座的農X山泉在她面前晃了下。
她臉上寫着滿足:“謝謝寶寶,我喝完了,很甜,我很喜歡。”
虞姜覺得她這會兒好像真的有什麽病:“你謝我幹嘛,水不是你自己買的嗎?”
吐槽完,虞姜猛然想起還沒解決的事。
褚傾子看樣子好像是真不打算揍她了,那她該怎麽做?
親手替她把膝蓋上的東西擦幹淨嗎?
一想到那東西,虞姜下意識看了眼它的位置。
嗯?
她的裙子什麽時候被折起來了?
順着看下去的角度,格子裙裏頭的風光,可謂一覽無餘。
虞姜表情一滞,擡眼一看,果真看到褚傾子跟着落下來的視線。
意識到她絕對也把一切看幹淨的虞姜,惱羞成怒地用力捂住褚傾子的眼。
“你看什麽!!!”
褚傾子不掙不紮,态度溫順得很。
“抱歉寶寶,我看寶寶往下看,不自覺就跟着看過——”
虞姜兇殘地打算她:“你什麽也沒看見!”
褚傾子從善如流地接話:“嗯,我還沒看清呢,就發現寶寶來看我了,寶寶,我什麽也沒看見。”
虞姜知道她說的是善意的謊言,微微怒了一下,又洩了氣。
她把手松開,不自在地問:“你、你剛才捂我眼睛,只、只是為了背着我偷偷喝水嗎?”
“寶寶是覺得我還應該做什麽嗎?”
虞姜既然決定告訴她,心裏那關也差不多過了一大半。
可她面前還沒法真正淡定地道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真相,只是委婉地說:“我、我把你褲子弄髒了,你、你不生氣嗎?”
褚傾子倒是冷靜,她甚至舉一反三:“所以寶寶剛才哭得那麽委屈,是擔心我會因為這種事發火嗎?”
“不然呢,又、又不是別的,是、是、是……”
虞姜是了半天不出來。
褚傾子知道她是害羞,善解人意地沒有戳破。
“寶寶,這只不過是最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褲子濕了就再換一條,處理辦法這麽簡單,我又何必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呢。”
她揉了下虞姜的腦袋,溫柔說:“我說過的,這輩子都不會生寶寶的氣,寶寶難道忘了嗎?”
虞姜紅着耳朵:“你不生氣就算了,我還以為你剛才是氣得想揍我。”
褚傾子失笑:“寶寶,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暴力的人嗎?”
她又想起不久前的那段經歷,幾乎是肯定地問:“寶寶那次在沙發上哭,也是因為這樣吧?所以那天,到底是什麽打濕的我呢?”
虞姜被她問得連臉都開始紅了,羞惱地斥她:“我不知道,你別問了!這種事有什麽好問的!”
“好,都聽寶寶的,過去的就不提了,既然我已經知道原因了,寶寶也知道我不會怪寶寶,那下回若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寶寶可以不哭了嗎?”
虞姜覺得她倆深入讨論這個問題好怪。
然後就把這句心裏話說了出來。
褚傾子的看法和她不同,她有理有據地表示。
“寶寶,好朋友之間,不是什麽都會聊的嗎?就像很多女孩子,還會互相安利自己用過的覺得很合适的小玩具一樣,這些都是很大衆化的話題。”
虞姜懵了:“小玩具是什麽?”
遲淨和她說過千奇百怪的課外知識,倒是從沒和她說過這個。
褚傾子頓了下:“寶寶知道綠/帽/癖、戀足癖這些,卻不知道更貼近女性生活的娛樂用品嗎?”
虞姜被她問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坦白。
“其實我上次是騙你的,戀足癖什麽的,不是我在抖音上刷到的,是遲淨告訴我的。”
褚傾子眼神閃了下:“原來是這樣,那寶寶今後如果想了解更多這方面的知識,不要再去問她,都來問我好嗎?同樣身為寶寶的好朋友,我也想和寶寶溝通一些比較私密的話題。”
虞姜撓撓頭:“都不是我主動問的,是遲淨自己看到了,再分享給我,你要是也想找個人分享,那就來找我吧。”
人類是種喜歡分享的高級動物。
聽到了八卦,總希望能找個人分享。
了解到一些相對私密的話題,同樣也想找個合适的人分享。
像虞姜這樣什麽都不懂、但在聽完之後不會做出嫌棄反應的,對遲淨來說,就是最完美的分享搭檔。
虞姜自然而然地以為,褚傾子也是這麽看待自己的。
“那我就當寶寶是答應了,日後若是有這方面的探尋需求,寶寶要找的人,只能是我。”
虞姜心知不會有這麽一天。
因為她并沒有這種求知欲。
被對方滿眼祈求地看着,只好點點頭。
“既然寶寶覺得我們可以讨論這方面的內容了,那剛才的問題,寶寶可以回答我了嗎?”
虞姜沒想起來:“什麽問題?”
褚傾子問得直接:“寶寶以後和我舌吻時,若還是和這次一樣,不小心弄濕了我,寶寶可以不哭了嗎?”
虞姜沒有回答,她腦中靈光一閃,聰明地跳出了這個思維局限。
“你以後別再把我抱到你腿上了,你不守信用的那一次,我、我就沒有……”
“寶寶,恐怕不行。”
虞姜:“為什麽?”
“因為那樣脖子好酸,寶寶那天不是也覺得脖子難受嗎?”
虞姜:“……”
好吧,還真是。
開始時還好,後面保持同一個不良姿勢太久,吻完的時候,她的确難受得不行。
脖子還是褚傾子親手替她揉舒服的呢。
“那以後別在車裏。”
車裏的活動範圍,相較于家裏來說,還是小了些。
褚傾子:“我盡量。”
虞姜瞪她:“不許盡量,是一定!”
這家夥真以為自己是在和她商量呢?!!
真要算起來,她完全可以算是合約的甲方好不好!!!
褚傾子明智地轉移話題:“謝謝寶寶,我休息夠了,我們可以出發吧,不過走之前,寶寶是不是要把濕的這條先換了?”
虞姜的注意力還真被轉移了。
她想,褚傾子有句話說得是挺對。
這只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已。
事情已經發生,當事人都表示不介意了,她又何必把自己拘泥于那些糟糕的負面情緒裏。
想罷,虞姜冷靜道:“當然要換。”
“那寶寶在這等我,我去趟超市買條一次性的回來。”
虞姜的行李箱裏有什麽,親手替她收拾好東西的褚傾子,再清楚不過。
徹底看開的虞姜,甚至能夠主動提醒她:“絲襪也要。”
“好。”
虞姜從她腿上離開,坐去另一邊。
看見她膝蓋處的那一小片痕跡,順手摸過屁股後面的礦泉水,遞給她。
“你洗了再去。”
褚傾子:“好。”
等她離開,虞姜給遲淨發消息。
【你如果和學姐接吻的時候動/情了,并且被她發現了,你會有什麽反應?】
遲淨下午有課,所以她這會兒還在學校裏,看見消息後,很快回過來。
【遲小淨:啥動/情?你又從小紅書上看見什麽帖子了?】
【遲小淨:哦,我知道了,你說流水是吧,流水就流水呗,整那麽文藝,我差點都沒看懂你意思。】
虞姜:“……”
不愧是遲小淨同學,講話方面,一如既往的直接。
【遲小淨:啧,你看的到底是小紅書啊還是小H書啊,這種問題,是你這種單純的小女孩應該問的嗎?】
【遲小淨:行吧,都是成年人了,聊點深夜話題也正常。】
【遲小淨:發現就發現呗,我倆都能接吻了,肯定談了,情侶之間,連這種事都要避諱嗎?】
【遲小淨:你看的到底是啥帖子,發我看看,我看看誰能問出這麽蠢的問題。】
被她無形中又攻擊了一回的虞姜:“……”
她随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了她。
放下手機時,車門恰好被打開。
褚傾子遞給她一條獨立包裝的一次性內褲。
“寶寶就在車裏換吧,我在外面等着。”
虞姜順着敞開的車門,擡頭向外看了眼。
今天沒有太陽,是陰天。
褚傾子就穿了一件衛衣,不算厚也不算薄,坐在車裏的話還好,在外頭呆久了,容易着涼。
虞姜讓她上車。
“我在後面換,你在駕駛座裏等我吧。”
褚傾子聽話地坐去前排。
車裏一時沒有其它聲響,只有虞姜弄出的窸窣聲響,就像夜間從蚊帳裏偷鑽進來在人耳朵旁嗡嗡叫的蚊子,攪得人心神不寧。
褚傾子的呼吸聲,又重了起來。
虞姜沒脫裙子,直接替換掉髒掉的貼身衣物。
套完一次性內褲後,正要把裙擺拉下,看見一旁被脫下來的絲襪,她才想起來褚傾子剛才并沒有把新的絲襪一起遞給自己。
于是伸手向她要:“絲襪呢?”
褚傾子沒給她:“等寶寶快到家了再換吧,等下又弄髒了,換來換去也比較麻煩。”
虞姜沒多想,一邊把脫下的兩件折好放進一次性內褲的包裝袋裏,一邊答應了:“他們這裏的質量這麽差嗎?”
她以為褚傾子說的弄髒,指的是穿上之後,摩擦幾下就會弄破。
“那應該是要比寶寶買的差一些,寶寶換好了就到前面來吧,我們可以出發了。”
虞姜沒有下車,直接從後排爬回前排。
剛落座,行動還很自由的褚傾子探過身來,咔嚓一聲替她系好了安全帶。
瞧見她手裏的包裝袋,很自然地接過。
“我的褲子有口袋,先放我這裏吧,等會兒送寶寶到家了,再還給寶寶。”
虞姜也沒有太糾結,畢竟不久之前,自己的內褲還是褚傾子幫忙搓洗的。
這時候再扭捏,倒是顯得有些矯情。
等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她才注意到褚傾子的左大腿邊上,放着一個購物袋。
虞姜讓她把袋子拿給自己,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面除了褚傾子買的新絲襪之外,還有一條同款的一次性內褲。
“怎麽買了兩條?這不是獨立包裝的嗎?”
褚傾子言簡意赅:“買一送一。”
虞姜收好袋子,略感驚訝:“是快過期了嗎,居然連一次性內褲都開始買一送一了。”
褚傾子笑笑不說話。
等車子開進下一個服務區,被再次騙去後座的虞姜,才終于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買一送一”。
“寶寶,我剛才說了,七天裏面,有兩個三天呢,所以現在,是在提前兌現第二個三天的吻。”
這是虞姜的唇被堵住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褚傾子在上一個服務區提的沒被解答的問題,在這裏有了答案。
虞姜哭了,又沒哭。
下面哭了,上面沒哭。
這一回,褚傾子老老實實地把一次性內褲和絲襪一起給她。
她的笑容,溫柔而無害。
“寶寶,接下來不會再弄髒了,所以寶寶現在可以把絲襪也穿上了。”
虞姜:“……”
//
虞姜一家三口,會開車的只有虞棉英。
姜澄之任職的學校離小區很近,他每天往返都是騎的小電驢。
他們小區允許住戶多買一個車位,所以當時購買車位時,虞棉英直接一次性買了兩個。
一個拿來自己日常使用。
另一個,則是供偶爾上門來做客的朋友和親戚使用。
現在,褚傾子的車,就停在第二個車位上。
車子剛停穩,虞棉英的電話剛好打過來。
虞姜的安全帶剛好被褚傾子解開,見狀,暫時沒有開門下車。
虞棉英在那頭問她。
“寶貝,到哪兒了?你爸剛到家,你和小褚也快到了嗎?”
“我們剛到停車場,馬上就上來。”
“行,那我先不和你說了,你們快上來吧。”
虞姜扭頭看向褚傾子:“我忘了和你說,我媽讓你今晚在我家吃完飯再走,可以嗎?”
褚傾子難得拒絕她:“下次吧寶寶,這次我沒準備好。”
“啊?準備什麽?就上樓吃頓飯而已,你開這麽久也累了,正好可以在我家休息一會兒再走。”
褚傾子還是沒同意,理由和剛才一樣。
見她堅持,虞姜只好由了她。
正要開門下車,想到對方辛辛苦苦送自己回來,結果自己連頓飯都沒能留她吃,實在算是上是“白眼狼行為”。
于是又不死心地再問了一遍:“真的不和我上去?就吃頓飯,很快的,家裏也沒有別人,就我們一家三口,再加個你。”
褚傾子态度堅決,語氣溫柔:“寶寶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嗎?送寶寶回家是我自願的,所以寶寶不需要有任何壓力。”
說着,她開了句玩笑:“寶寶要是實在過意不去,不如親我一口,比起上樓吃飯,我——”
湊過去在她臉頰處輕吻了一口的虞姜,紅着臉退回來:“是你說的,那我就不管你了,再唔——”
褚傾子微微松開她,低聲呢喃。
“寶寶,這才叫親。”
話音剛落,又吻了上去。
//
電梯門開啓。
虞姜從褚傾子手中接過行李箱,跟她道別。
“那你開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寶寶,國慶快樂,再見。”
等電梯門在眼前合上,虞姜才擡手碰了下還有些酥麻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被那家夥啃腫了。
虞姜用指腹壓了壓,又覺得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便不再去管,拉着行李箱走到家門口,用指紋開了鎖。
門一打開,她都還沒看清眼前是誰呢,就被虞棉英熱情地抱住了。
“歡迎寶貝回家~寶貝坐車辛苦了~”
一旁的姜澄之沒有抱上來,等虞姜被松開,擡手揉揉她的腦袋。
他見門外沒有第二道身影,微惑:“小魚,你朋友呢?”
虞女士這才發現,也跟着問:“那個辛辛苦苦把你送回來的田螺姑娘小褚同學呢?”
虞姜早就為這個問題想好合适的借口。
姜澄之聽完表示理解,幫她把行李箱拿進來,推着往虞姜的房間去:“那下回再請她過來,餓了吧?我們吃飯吧。”
虞姜聞到餐廳裏飄出來的飯香味,肚子瞬間餓了。
她三兩下換完鞋,挽上虞棉英的手,親昵地準備和她一起進餐廳。
虞棉英沒動,而是一臉心痛地問她:“談戀愛了不和我說* ?還把我當成是你媽嗎?”
虞姜:?
“你在說啥啊?我沒談戀愛啊。”
虞棉英毫不客氣地戳了下她的唇:“證據都被我發現了,你還想瞞着我吶?啧,你對象挺會吃人啊,應該是出學校的時候親腫的吧,這麽久了都還沒消,小褚半路上沒問你嗎?你倆關系這麽好,不可能不讨論這種問題的吧?”
虞姜:“……”
何止是讨論呢,就是她吃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虞小姜同學!你如果不和我說實話,接下來的七天我将夜夜纏着你,直到你松口。”
虞姜眼也不眨地說:“我真沒談,這是昨天和朋友吃火鍋,不小心點了太辣的鍋底,吃腫的。”
“你媽我是過來人,到底是火鍋把你嘴巴吃成這樣,還是你那不知名對象把你嘴巴吃成這樣,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虞棉英還想再說什麽,那頭的姜澄之又在叫她們母女倆吃飯。
她只能暫時作罷:“先吃飯,晚點再糾纏你,我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說已經到樓下了嗎,怎麽現在才上來?”
虞姜:“車上沒吃的了,我就帶她去了趟超市,買了點吃的讓她路上吃。”
虞棉英一聽,忍不住又誇了一句。
“這位與我素未謀面的小褚同學,該不會是菩薩轉世吧。”
虞姜沒否認,因為她也時常這麽覺得。
上了餐桌,一家三口開始用餐。
虞棉英一邊往虞姜碗裏夾菜,一邊時不時問她點學校裏的事。
只要和感情無關的事,虞姜都老老實實回答了。
虞棉英又給虞姜夾了塊魚肉,附帶一條切得細細的姜絲。
她夾完了才發現,把姜絲夾回自己碗裏後,跟她八卦:“你還記得那個做會計的秦阿姨吧,她前陣子找了個新男朋友,聽說她那新男朋友,嘴特別刁。”
虞棉英朋友多,虞姜也不記得哪個秦阿姨,順言附和:“也不吃姜?”
“對,比你還誇張,碰都不能碰到一點,菜裏有一口都不行,可把你秦阿姨苦惱死了。”
虞姜:“那秦阿姨做菜不是很麻煩嗎?”
“這個倒是不麻煩,菜都是她男朋友做的,對了,說到這個,你對象能吃姜嗎?”
虞姜:“……”
圖窮匕見了是吧……
她無奈又好笑:“親愛的虞女士,我找對象肯定第一時間和你說的,我現在真沒談戀愛。”
虞棉英這回是真信了。
“好吧,這都沒把你詐出來,看來是真沒有,那你下次可別再吃這麽辣的火鍋了,嘴唇都被辣成這樣了,等下我看看家裏有沒有什麽藥膏,你拿去抹一點。”
虞姜乖乖說好,兩秒後,她問:“所以,你真的有一個姓秦的朋友嗎?”
“寶貝真聰明,騙你的呢。”
“……”
她可能知道自己的說謊天賦是遺傳誰的了。
吃完飯,虞姜回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
等行李箱裏的東西都被拿出來放好,她仍然覺得還漏了什麽。
虞棉英敲門進來,給她送藥膏。
“你就照這上面的使用方法塗,對了,你之前留在家裏的那些內褲,我統統給你丢了,新買的這幾條都洗過了,你等會兒直接穿就行。”
虞姜:!!!
她想起來自己落什麽了!!!
她的內褲還在褚傾子口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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