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四十八

第48章 四十八

死亡對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來說, 并不是一個可以用平常心去看待的問題。

虞姜亦是如此。

但如果死過一次的人，能夠以原本的樣貌重新出現，那有關死亡的話題, 自然也就不再是禁忌。

她當然想知道褚傾子為何會不幸地遭遇這一切, 只是比起了解真相, 她更在意的, 是褚傾子訴說這些時，心情會如何。

所以她沒有直接回答想或不想, 而是先反問對方。

“我若是真的要讓你重新講述這些, 你會覺得痛苦嗎？

“如果重新拾起這段回憶對你來說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 那我的回答就是我不打算問。

“如果重述真相并不會讓你覺得難受, 那麽說實話, 我其實是挺感興趣的。

“畢竟在十分鐘之前,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

虞姜原本是真的很怕鬼的, 怕到睡前如果不小心刷到恐怖一點的圖片或者文字，都能緊張得睡不着。

現在的她，在心态方面, 有了很大的改變。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其它的鬼，它們存在于人類世界的原因也都是為了實現某種溫柔執念的話, 那麽鬼這種非人類生物，其實也就沒什麽好怕的。

虞姜并不在意這個世上是否還有別的鬼, 她在意的, 一直都只有眼前這個名叫褚傾子的鬼。

她張開手，把眼前這個雖然是鬼、但體溫卻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家夥，緊緊抱住。

虞姜了解褚傾子的性子, 她這樣開口，就表示她接下來一定會把一切都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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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沒法阻止, 但她還是想盡量去做。

于是，在對方開口之前，她又很認真地說。

“我知道你很愛我，同樣的，我也很愛你，你有多在意我，我也同樣會有多在意你。

“所以，你一定不能勉強自己，也不要單純只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就刻意把自己過去的傷口撕給我看。

“那樣我非但不會覺得開心，還會很* 難過，知道嗎？

“如果這個話題對你來說太過沉重，那就什麽都不用說，我也不會主動再問的。

“你能再次回到我身邊，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幸運的事了，所以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會再有什麽，是比你的存在，還重要的。”

一想到褚傾子若是真的就這麽死了，虞姜難免感到後怕。

感知到她的情緒變化，褚傾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撫似的在她頭頂落下一枚淺吻。

她開始接話，目的是想轉移虞姜的注意力。

“別擔心，這對我來說，并不是什麽糟糕或沉重的話題。”

她頓了頓，幽默了句。

“我當時死得特別快，其實沒覺得有多痛苦。”

虞姜的思緒果真受到影響，她忍不住吐槽一句。

“你講這種話，好像我經常刷到的那種地獄笑話。”

褚傾子低笑一聲：“那我現在真的要講如何下地獄的事了，我最愛的小人類，你做好傾聽的準備了嗎？”

虞姜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确認般再問一遍。

“真的沒有在逞強嗎？”

褚傾子把她松開，半彎下腰平視着她，一字一句，說得真誠。

“真的，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而已，只不過一切發生得太過巧合，才引出了這樣的結果。”

虞姜直直盯着她看了幾秒，最後朝她張開手。

“回卧室吧，我想窩在你懷裏，貼着你的心髒聽。”

褚傾子溫柔一笑：“好。”

//

褚傾子并沒有撒謊，有關她死亡的真相，其實真的很簡單。

她開始娓娓道來。

“你應該還記得吧，我們本來提前約好了，新學期見面之後的第一頓晚飯，就是在公寓裏吃火鍋，結果最後，我失約了。”

虞姜現在還是個合格的傾聽者。

聽她這麽說，貼着她心口的腦袋點了點，無聲表示自己還記得。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那天中午的時候，我就回來過了。”

虞姜瞬間無法繼續保持沉默。

她只是單純驚訝：“啊？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在我午休的時候嗎？不對啊，我記得你暑假買完機票的時候，和我說的是下午三點多才會到吧？”

褚傾子：“那是我騙你的。”

虞姜：“這種事幹嘛騙我？你是想突然出現，給我個驚喜嗎？”

褚傾子：“對那時候的你來說，這會是驚喜嗎？”

虞姜如今也不避諱對她表白：“當然啊，我那時候就已經很喜歡你了呀，喜歡的人突然出現，肯定會激動得嘛。”

褚傾子笑：“那你太激動的話，會不會一時間忍不住，撲過來抱住我呢？”

虞姜是個聰明的大學生，被對方這麽一點，頓時就通了。

“所以這就是你故意騙我的原因？”

虞姜想起她說的一見鐘情，又擰眉：“那你上次開學怎麽沒想過騙我？也就是大一下學期的時候。”

褚傾子無奈：“你忘了嗎，你那時候臨時得了急性腸胃炎，在家裏又多待了一周才回來。”

虞姜也記起這件事，有點尴尬：“時間太久，我不小心忘了，你還沒回答我呢，是在我午休的時候回來的嗎？”

褚傾子：“不是，是在你準備午休的時候。”

虞姜：“哈？既然我是準備午休，就說明我當時人還清醒着，你不是說要給我驚喜嗎？怎麽沒進來和我打招呼？”

她又有了想法：“喔，我知道了，你當時是不是臨時有急事，所以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我打，就直接離開了？你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就是因為那件打亂你計劃的急事嗎？”

褚傾子：“我的擁抱計劃，确實因為一個意外而被打斷，也是因為那個意外，後來的一切才會發生。”

她提示得都這般明顯了，虞姜也還是沒能領悟，甚至忿忿地替她抱不平。

“那這真的是個非常讨厭的意外！”

褚傾子失笑：“可它對我來說，是我做人時遇見過的最美好的意外了。”

虞姜懵：“啊？”

褚傾子：“那天的我，本來已經走到你門口，打算和你打招呼了，結果很意外的，聽見了你對我的表白。”

虞姜下意識反駁：“怎麽可能？我當時捂得那麽——”

聲音戛然而止。

隔了一秒，她恍然大悟。

“你聽到我和遲淨的聊天內容了？”

原本幾近模糊的記憶，逐漸在腦子裏變得清晰。

那天，她一個人吃完午飯，因為無事可做，便回到卧室準備午休。

上床之前，先在沙發椅上刷了會兒小紅書。

結果大數據推送的都是一些戀人走散的負面帖子，她當時又有兩個月沒和褚傾子真正見過面，再加上公寓裏只有自己一個人，各種情緒交織，大中午的，還是emo了。

于是就給遲淨打了電話，聊了半天，什麽都聊了。

也是這次通話，讓她一時沒能堅持住本心，松口答應遲淨，到時候會參加聯誼。

自此，命運的輪盤，開始轉動。

褚傾子：“嗯，你門沒關，說話的聲音，我在門外聽得很清楚。”

虞姜又想到另一件事：“這就是你另一個身份所說的‘證據’？你錄音了？”

她指的是無名變态當時憑此來威脅她的事。

褚傾子：“我并沒有錄音，之所以這麽說，只是在賭一個可能性，很幸運，我賭對了。”

虞姜不禁感嘆：“你的心态真好，如果換作我是你，我肯定不敢這麽賭。”

說完，話題一轉，她發現了一筆新的可算賬。

“等下！你既然當時在門外都聽到了，那你也知道我答應遲淨要去聯誼的事吧？那後面我真的去參加聯誼了，你怎麽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你當時是裝出來騙我的？！”

褚傾子連忙替自己解釋：“這個我是真不知情，當時一聽到你親口承認喜歡我，我直接就轉身出門了。”

虞姜：？？？

她頓時覺得有億點無語：“你平時還說我腦回路奇怪，你的思想不是也很奇怪嗎？知道暗戀的人也喜歡自己，你當時不應該直接沖進來表白嗎？就算是擔心我不夠喜歡你，那你也沒必要出門啊？”

“喔！”虞姜腦中靈光一閃，“你該不會是打算出門搞點儀式感再回來和我表白吧？我這回猜對了嗎？”

褚傾子溫聲反問她：“我想在得到我爸媽他們的同意之後再向你表白，這樣做的話，算是準備儀式感嗎？”

虞姜沒想到事實比她想的還要穩重，心頭有點酸，但更多的是甜。

“所以你突然出門，是為了這個？其實很多人只有在打算結婚的時候，才會考慮到這一方面的。”

虞姜知道自己是很幸運的人。

她很清楚，這個世界上，多的是無法理解這種感情的家長，像虞女士他們這樣開明的家長，少之又少。

褚傾子嗯了一聲。

“我知道，但你忘了嗎，我和你說過的，見你第一眼，我就想好要和你結婚了。

“一旦我們結婚了，那就不再只是我們之間的事，它開始牽扯到兩個家庭，是一種更為緊密的聯系。

“我不希望和你戀愛多年，最後卻要因為家庭的因素，而導致我們的感情出現問題。

“我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夠順順利利，從戀愛到結婚，能夠按部就班地進行。

“所以在正式确認戀愛關系之前，我應該把任何可能影響我們感情的因素，都先解決掉。

“在我的認知裏，這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應該要有的責任與擔當。

“這是我早就想好的，一直在等一個可以實現它們的機會。

“我要的那個機會，終于在那一天，被我等到了。

“知道你也喜歡我的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家人，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接受這件事，然後就正式向你表白。

“所以，我當時沒能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因為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有比一個簡單的擁抱，更重要的事。

“我一出門，就給我媽打了電話。

“那天不是雙休日，她正好在開會，我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她都沒有接到。

“等我走出了校門，電話也終于通了。

“在那一天之前，我媽和我爸，其實都不知道我喜歡你的事。

“他們是很好的家長，他們也是很傳統的家長，知道身為女性的我，喜歡上了同樣身為女性的你，我媽的第一反應，和絕大部分的家長都是一樣的。

“那是長這麽大，她第一次主動挂我電話。

“她和你一樣，也不會罵人，就算是知道了這種事，她也只是問了我一句，是不是腦子不清醒，讓我不要開這種荒唐的玩笑。

“于是我又跟她說了一遍，我告訴她我是認真的，等畢業了，我就要和你結婚，我媽這回什麽也沒說，她氣得說不出話，于是直接把電話挂了。

“我很理解她，知道她一時之間沒法接受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

“我也很清楚，她很愛我，所以只要我的态度夠堅定，她一定會同意的。

“但我不想等太久，畢竟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所以我決定回家，再當着她的面，征求她的同意。

“一旦她松口了，我就要馬上回來找你表白，然後和你毫無後顧之憂地在一起。

“事實證明，我媽真的很愛我，或者說，我還是低估了她對我的愛。

“我以為我要回到家和她見上一面，再聊上一聊，才會讓她松口。

“結果她在挂完我電話後不到三分鐘的時候，就給我重新打了電話。

“我爸說，她打的那通電話，其實是想和我道歉，她不應該這樣兇我，她希望我能給她點時間，讓她再好好想想。

“是的，第二場意外就是那時候來的。

“我被一輛疲勞駕駛的私家車撞得當場死亡，沒能接到我媽的那通電話。

“我媽以為我在生她的氣，也像一開始的我一樣，連續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結果最後接到的，是醫院打給她的電話，她聽完當場昏厥，醒來之後，滿頭黑發直接變成了白發。

“不過在我回來之後，她就把頭發染回來了，所以不用太擔心。

“我媽他們現在已經完全從那件事中走出來了，畢竟我人也回來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回憶那些事。

“其實這一切真的沒有特別複雜的成分，只能說每一個環節都太過湊巧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陰差陽錯吧。

“我也沒有騙你，我是真沒覺得我說的這些，有特別沉重的地方。

“關于我死亡的真相就是這些了，你應該還有其它想問的吧，想問什麽呢？”

她說完，一直憋着不敢宣洩情緒的虞姜，終于忍不住大哭出聲。

褚傾子把她抱着哄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把她哄好。

冷靜下來的虞姜，開始問問題。

“那他們是不是挺埋怨我的，要是——”

虞姜的嘴被堵住。

是褚傾子湊過來啄吻了她一口。

吻完，維持着彼此幾乎相貼的距離，認真地告訴她。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媽他們也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要把任何原本不存在的過錯，貸款攬到你自己身上，好嗎？”

虞姜眨了下眼，然後也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糯聲說：“好，我以後不會再這麽說了。”

褚傾子被她這副乖巧的樣子誘到，忍不住想加深這個吻。

然後，就被推開了。

“我知道誰有錯了！”

虞姜蹦出一句，開始生氣。

“都是那個司機的錯，如果不是那個人撞了你，你也不會死。”

褚傾子沒反駁：“嗯，你說得對，是他的錯。”

“不對啊。”虞姜的腦子靈活起來，“你是在校門口被撞的吧，這麽大的新聞，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

褚傾子言簡意赅：“因為原本應該死掉的我，又回來了。”

虞姜似懂非懂：“所以是你做的嗎？把相關人的記憶全都改變了？”

“如果我真有這樣的能力，那世界可能就要亂套了，是另一個世界的規則，具體怎麽處理的，我也不知道。”

虞姜來了興趣：“另一個世界？！！我還沒問你呢，你當時是怎麽回來的？另一個世界真的有奈何橋啊什麽的嗎？”

褚傾子：“這些我沒法回答，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回來的，至于另一個世界，我只能說真的有，但它具體是什麽樣子，它與人類世界的交流規則是什麽樣的，我就不清楚了。”

虞姜表示理解地點點頭：“這個我懂，電視劇裏經常放，所以你的記憶被消除，也很正常。”

她剛點完頭，臉馬上又僵了。

虞姜開始感到不安。

“我看靈異題材的影視作品裏，死去的人們能夠變成鬼重新回到人間，都是因為他們有執念還沒完成，等執念完成了，他們就會消失了。

“你的執念是和我談戀愛嗎？現在我們談了，你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要消失了？那我現在和你說分手的話，你的執念是不是就可以算沒完成了？”

褚傾子失笑，在她寫滿焦急和緊張的大眼睛上吻了一口。

她的吻帶有安撫作用，虞姜幾乎一下就冷靜了。

“我能回來，的确是因為有執念未完成，等執念完成，我就會真正離開，但我的執念并不是和你談戀愛。”

虞姜松口氣：“你剛才說咱倆見一次面的時候，你就想和我結婚了，所以你的執念就是和我結婚對吧？那我們就別結婚了，談一輩子戀愛吧。”

“不可以哦，畢業就結婚。”

虞姜知道她肯定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很快了然：“我又猜錯了，對吧？那你的執念是什麽？難道和我無關嗎？”

“我的執念。”褚傾子笑得溫柔，“早就告訴你了呀。”

“不管是這一生還是下一世，不管輪回多少次，生生世世，虞姜，我都會緊緊地纏着你的。”

陰.濕.感十足的話，放在這種極端語境下，倒讓人聽成是最纏綿的告白。

虞姜沒有被這句話吓到，她不太确定地說：“意思是說，只要我沒死，你也不會死嗎？”

“你活着，我也活着，你死的話，我也會跟着消失，你是我能夠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理由。”

知道褚傾子不會突然消失，虞姜徹底松口氣。

“我剛才想到這個問題就怕死了，影視劇裏人鬼戀的話，鬼最後都是會消失的，還好你不會消失。”

虞姜頓了頓，添了一句。

“這樣看，你是個變态也挺好的。”

幸好她的執念夠深，才讓她們，有了攜手共度餘生的可能。

“那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有其它同樣的執念鬼嗎？”

褚傾子：“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希望我能給你個答案的話，那就當作是有吧。”

虞姜覺得這樣的答案很好。

人只要心存希望，那才能擁有希望。

她下了決定。

“以後每年，我們都去北方旅游一次吧。”

她這麽幸運，如果小江姐姐她們真的也能重新回來，終有一天，她們一定會重逢的。

“好，都聽你的。”

虞姜拍拍她，讓她把自己放開。

頂着褚傾子微惑的眼神，虞姜屁股往後挪了幾公分，停下之後，坐在她對面。

虞姜：“我看電視裏的鬼都好厲害，要麽可以隐身，要麽能夠穿牆，你現在也是鬼了，是不是也有一點特殊的能力？”

褚傾子：“我能用意念玩手機。”

虞姜：“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我還知道你可以用意念給自己拍第三視角的照片，除了這種類型，還有其它類型的特殊能力嗎？”

褚傾子：“我有意念眼，這個可以透視。”

一聽到這麽糟糕的詞，虞姜立刻聯想到可怕的東西。

她連忙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捂住下面。

“那我平時在你面前，就算衣服穿得再多，不也等于什麽都沒穿？！！”

褚傾子恢複成那副不正經的變态樣。

她好心提醒道：“老婆，我如果真對你使用這種透視能力的話，你這樣用手擋着，我其實也是可以看見的。”

虞姜：“……”

啊啊啊啊啊！

偷窺狂！！！

下流鬼！！！

大變态！！！

褚傾子擔心她的臉再燒下去，會把腦子也燒壞，趕緊把重點說出來。

“但我從沒有這樣做過，真的，老婆你相信我！”

虞姜呸她，擺明了不肯信。

褚傾子很真誠地替自己辯解。

“我都是想吃才會看，透視的話，只能看又不能吃，所以我根本沒必要這麽做的嘛，老婆你說，對不對？”

虞姜：“……”

如此變态的理由！

竟讓我無法反駁！

虞姜順着這個話題，開始和她翻舊賬：“你是不是有用意念眼偷窺過我？所以每次我起晚了，你都能那麽準時地來敲我的門！”

褚傾子一臉正經：“老婆！這怎麽能叫偷看呢，我明明就是在保護老婆！人類太脆弱了，未知的危險又這麽多，我要是不仔細盯着點，老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虞姜：“……”

滾啊！

我看這個家裏最危險的就是你了吧！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有偷窺癖的變态下流鬼！

“你該不會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用意念眼看我吧？”

褚傾子無辜：“怎麽會呢～也就偶爾看一下而已啦～”

虞姜才不信她，臉色一赧：“你這壞鬼！該不會每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都會偷看我吧？”

褚傾子這次說了真話。

“這個絕對沒有！我發誓，在元旦之前，我真的一次都沒有偷看過。”

虞姜見她的表情和前兩次回答時不太一樣，有點相信：“真的？”

褚傾子：“我前面說了嘛～看了又不能吃，還會讓我睡不着，我又不是笨蛋，怎麽可能做這種費心費力還折磨自己的事嘛～”

虞姜：“……”

她就說！

“等等，什麽叫元旦之前？昨晚你看了，對吧？！！”

褚傾子眨眨眼：“老婆唱歌真好聽～”

“滾啊！你這個壞鬼！”

虞姜罵完，繼續問。

“還有別的能力嗎？要不你一次性直接說了？”

“還剩最後一種。”

“什麽？”

虞姜剛問完，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視角往下，可以很明顯地看見，她那件原本緊貼着肌膚的睡衣，正在被一只透明的大手撐開。

透明的大手并非空氣，而是一股微熱的風。

它從敞開的縫隙鑽進去，很快爬到其中一只咪咪上。

虞姜的眼尾因它的揉//弄而暈出一點嬌嬈的媚意。

她很快便承受不住，泛軟的身子即将栽倒在床上的上一秒，被不知何時早已來到她身後的褚傾子，扶進懷裏。

虞姜的腦袋枕上她的大腿，想要開口讓她收掉這個讨厭的能力，卻在張口的瞬間，就被俯下身來的褚傾子，深深吻住。

微敞的縫隙又鑽進來一只靈活修長的手。

它很白，非透明，很明顯，并非是風兒所化。

很快丢了一回的虞姜，安靜地卧在床上緩神。

視線恢複清明的剎那，半側着身子陪在她邊上的褚傾子，幽幽開了口。

“它很乖，可不只是會這樣，晚上讓它和我一起吃老婆的咪咪，好不好？”

虞姜：？

虞姜：？？

虞姜：？？？

她的力氣還沒完全恢複，使不出勁把這不要臉的臭鬼推開，只能不痛不癢地罵：“滾啊！！！”

褚傾子不滾，甚至得寸進尺地開始發動精神攻擊。

“還沒給老婆介紹呢，這是我的意念風。

“從本質上來說，它其實屬于我身體的一部分，它能感受到的快樂，也是我能感受到的。

“剛才老婆噴得比平常要快，看來是喜歡的，從現在開始，我會和它多多合作的！”

虞姜聽不得這種話，紅着臉罵：“滾啊！！！閉嘴閉嘴閉嘴！你這個下流的變态鬼！！！”

褚傾子贊許地親了她一口：“老婆好棒，今天好會罵～好喜歡～再多罵點嘛～”

虞姜：“……”

無了個大語。

褚傾子繼續發揮她的下流勁：“聽說人激動的時候，身體也會産生反應，老婆情緒激動的話，不知道小貓是不是也會跟着縮緊，真想早點試試，那樣我肯定會爽死的。”

“滾啊！！！”

褚傾子神情一轉，面露委屈：“嗚嗚嗚老婆騙我，明明我們說好了的，只有在老婆吃東西的時候才不能講這些，嗚嗚嗚現在老婆又沒有吃東西，怎麽還不讓我講嘛嗚嗚嗚。”

虞姜翻了個白眼：“我讓你滾你滾了嗎？”

褚傾子蹭蹭她：“人家舍不得老婆嘛～都怪人家臉皮太厚了～是我不好～不過老婆請放心，我的臉皮，會一直這麽厚的！”

虞姜：“……”

褚傾子又開始講她的意念風：“我的風現在只能碰老婆的咪咪，所以我如果和它一起吃咪咪的話，小貓就照顧不到了，這樣小貓嘩啦嘩啦流的眼淚，目前就只能可惜地浪費掉了。”

她惋惜了一秒，表情又變作期待：“等以後它也能碰小貓了，那就非常完美了，到時候我在上面埋頭吃咪咪，它就在下面保護小貓，這樣就不用擔心會再浪費一滴了！老婆老婆老婆～怎麽樣怎麽樣～我是不是超級聰明呢～”

虞姜徹底放棄掙紮，甚至被同化。

“它為什麽現在不能碰？”

“因為我自己的嘴和手還沒碰過呀～老婆的小貓，肯定要我自己先真實地碰過，才能讓其它東西碰！哪怕那是我的風！”

虞姜：“……”

//

虞姜見褚傾子的情緒已經恢複，在吃午飯的時候，又把挂的號取消了。

吃完午飯，虞姜回卧室午休。

一覺睡到下午兩點，睜開眼時，噩夢來臨。

明天是星期一。

也是五天之中，唯一滿課的日子。

褚傾子以此為理由，使用各種攻勢，終于求來了三個小時的咪咪掌控權。

昨晚她在車上提過的分工合作，最後還是實現了。

虞姜負責看電視，褚傾子負責照顧咪咪。

原本在這個年紀大小長得剛剛好的咪咪，被她連着照顧三個多小時，直接腫大了一圈。

更別提雪白的皮膚上，還有各種一時淡不掉的深色牙印。

有關咪咪一直都不會痛的問題，虞姜最後是在褚傾子本人這裏得到的答案。

她的津液具有疼痛修複能力，修複的對象，只有虞姜一個人。

回答完，某只色鬼開始舉一反三。

“老婆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嘛～這就說明，老婆的小貓，也是吃不壞的哦～”

虞姜：？？？

滾啊！！！

臭不要臉的死變态！！！

誰想知道這些東西啊！！！

//

第二天要上早八。

十點剛過，屋裏就熄了燈。

睡前的例行晚安舌吻結束，虞姜讓褚傾子安靜，她要睡覺了。

褚傾子沒吱聲，默了五六秒，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蹦出一句。

“老婆，我想舔小貓。”

虞姜：？？？

她是真的被氣笑了。

“滾！你不上課我還要上課！要舔自己把頭彎個一百八十度舔你自己的！”

褚傾子難得被她形容的畫面震撼到。

“老婆，你的想象力好可怕。”

虞姜的腦子裏也蹦出了那個畫面，成功把自己激出一層的雞皮疙瘩。

褚傾子開始撒嬌。

“嗚嗚嗚老婆，求求你了嘛，反正只能舔一口，我就嘗嘗味嗚嗚嗚。

“睡覺前不舔一下的話，嗚嗚嗚我真的覺得好難受，就好像身上有幾百只螞蟻在爬一樣，又癢又疼的嗚嗚嗚。

“我感覺我要難受死了，老婆你救救我嘛嗚嗚嗚，求求你了，就一口，好不好？”

真相大白之前，褚傾子被虞姜強烈要求，說話的時候不許用“死”字。

所以她每次都會把“死”換成“鼠”，這樣既能表達自己的意思，又不會違背自家老婆的意思。

如今她的真實身份明了，虞姜知道她死不了，也就不再禁止這件事。

此刻聽她這麽一說，直接順言道。

“那你死吧，快點死！”

褚傾子：“那我等下就死嘛，死之前想舔一口老婆的小貓，嗚嗚嗚全世界最善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老婆，你就看在我馬上就要死的份上，讓我達成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心願吧好不好？”

虞姜：“……”

褚傾子：“下面是我的死亡願望清單，一，舔老婆的小貓，二，舔老婆的小貓，三，舔老婆的小貓——”

虞姜被她磨得受不了，怒道：“就一次！舔完趕緊給我滾！要是我明早起不來，你就真的去死吧！”

“請老婆大人放心！我這回保證聽話！說好只舔一口，我就絕對只舔一口！”

虞姜想睡覺，讓褚傾子動作麻利點。

褚傾子思考兩秒，直接鑽進被子裏。

很快，裏頭便丢出來一條卡通睡褲。

今晚負責保護小貓的，是一只藍色小海豚。

原本它是平整貼在小貓身上的，很快被一只手給撥到一邊。

急性子的家夥，都還沒仔細看一眼小貓呢，舌頭就先舔了上來。

舔完這一口，褚傾子的欲望徹底被激發，而另一頭的虞姜，則是徹底慌了。

欸？

欸欸？

欸欸欸？

等等等等等、等等下？？？

今晚怎麽不暈了？！！

她想到自己突然知道褚傾子是鬼而被吓暈的事，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虞姜很快收住思緒。

她現在沒時間想這些了。

當務之急，是裝暈！

不然要是被那家夥知道了，她今晚鐵定完蛋！

虞姜想罷，把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她剛數了個“1”，壓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開了。

虞姜眼皮一跳，聽見那陣熟悉到堪稱恐怖的溫柔聲音。

“老婆，我現在可以吃一整晚了是嗎？”

意識到僞裝已被看破，虞姜不再保持沉默。

“滾！那次說的是如果要等十天才能不暈，才允許你這樣的！”

褚傾子朝着小貓吹了口氣。

虞姜嬌//軀一顫，冷靜下來後，順手超起一旁的枕頭，用力往她臉上丢。

“不行！你剛才答應我的！說好今晚只一次的！明天我還要上課，你要敢害得我請假，我就真生氣了！”

“那我還沒吃夠一次，把這一次吃完就結束，老婆。這樣可以嘛？”

“你敢超過一次你就死定了！”

褚傾子連聲表示自己絕對守信。

脫掉一整只小海豚後，她有些苦惱地開口。

“但是老婆太敏//感了，一開始和我舌吻，我用膝蓋的話，沒到一分鐘就會丢，不過老婆現在越來越棒啦，上回能一下子堅持十分鐘了呢！老婆超厲害！”

虞姜對這種誇獎沒有半點興趣，臊紅臉打斷她：“閉嘴！你要弄就快點！”

“老婆讓我說完嘛，重要的話在後面呢～每次吃咪咪也是，老婆丢得都特別快，最多只能堅持三分鐘。”

鋪墊完，褚傾子終于抛出重點。

“小貓是最敏感的，而且還是用嘴吃，要是老婆連半分鐘扛不住，那我怎麽辦嘛，好不容易等了這麽久，嗚嗚嗚不能只讓我吃這麽一點的時間嘛，所以我們不要算次數，算時長好不好？”

她不等虞姜回答，先斬後奏般，麻溜起身去到床頭櫃邊。

接着拿回來手機，遞給虞姜。

最後開始扮可憐：“嗚嗚嗚我不貪吃，不要很久的，只要半小時就夠了，老婆嗚嗚嗚，我今晚真的只吃半小時就好了，可不可以嘛，嗚嗚嗚老婆，求求你了，好不好？”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次數最後還是換成了時長。

沒有褚傾子期待的半小時那麽久，而是縮短成十分鐘。

——這對虞姜來說，也已經夠漫長了。

虞姜剛才砸向褚傾子的那只枕頭，被拿來作了腰墊。

她覺得不舒服，想拿開。

被褚傾子用各種軟話哄了半天，才不甘不願地同意。

躲藏在夜色中的小貓，再一次遇見了那個喜歡幫它舔褶皺的人。

事實證明。

褚傾子在敏感度這方面，還是低估了自家老婆。

別說三十秒了，就連十秒都不到，甚至準确地說，才三秒，就洩了。

褚傾子沒想過會這麽快，再加上她的鼻子幾乎和小貓的鼻子蹭在一起，所以小貓稀裏嘩啦流出來的眼淚，全都濺落在她下半張臉上。

她沒有繼續逗小貓。

先把嘴唇邊上的水都用舌頭卷進肚子裏，再擡手抹了下離嘴較遠的部分。

繼而擡起身，朝着虞姜的臉欺去。

虛壓在她面前後，一邊津津有味地舔着自己濕潤的手掌心，一邊誇她。

“老婆好會噴，一下子這麽多，發大水了呢。”

虞姜：“……”

滾啊！！！

哭過一次的小貓，在人類的安撫下，很快又重振精神。

第二回合的吃小貓游戲，再次開啓。

褚傾子今晚是真沒打算騙她。

鬧鈴一響，她只頓了一秒，便守信地抽出撸貓工具。

同時利用意念風，把煩人的鬧鈴按掉。

剛要擡頭離開，被磨得不上不下的虞姜實在受不了，顫抖着手，嬌//哼着将她的腦袋又按回去。

雙腿夾緊對方臉頰雙側的同時，微擡起身——

主動把自己的小貓，喂進她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