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來收拾我

第44章  來收拾我

初夏是栀子先開, 幾場大雨下過,悄沒聲兒的,花還沒見着, 香氣就幽幽飄來鼻端。

不經意回眸, 枝葉間雪白的幾朵, 左右張望,見四下無人,偷偷摘一朵帶回去,屋裏能香上好幾天。

她們身後就有一株。

沒急着回家,謝舒毓和溫晚坐在小區綠帶旁邊的長椅, 頭頂庭院燈撒下溫暖黃光, 披蓋在肩膀,像一床暖融融的小被子。

夜已深,外頭沒幾個人溜達, 謝舒毓聲音很輕,像浮在半空,幾年前那個初夏,仍記憶猶新。

“你走夜路, 不害怕嗎?”溫晚靠在謝舒毓肩膀,把人的一雙手緊緊裹在手心, 好好裹着, 裹嚴實喽,怕不見喽。

謝舒毓說害怕呀,高速上車開得可快了, 儀表盤太遠看不清, 也不知車速多少,窗外頭黑乎乎一片, 感覺車在飛,人也在飛,後排座攥着安全帶,手心裏全是汗。

“興許也沒多快,就是走高速的正常速度,是我膽小,心慌,把當時的一切都誇大了。”

包括情緒。

那之後,謝舒毓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坐小車,天氣好的時候,下班寧願走回去。

就像冬天老是被靜電打,摸門把的時候,會不自覺縮一下手。

“工作太多了,家人太煩了,晚上睡不着emo了,就說死吧,幹脆死了得了,死了一了百了。身體真出點什麽毛病,經歷什麽危險的時候,全世界的神仙,家裏祖上幾代先人全拉出來,求祂們保佑。”

話至此,謝舒毓笑了下,“怕死,想活。”

沒活夠。

“那你還搭夜車。”溫晚無聊捏着謝舒毓手指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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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細,長,右手握筆握久了,中指那有道小小的拐,手指頭也是歪的,覆了層薄繭。

怪不得她要買指套。

她的手漂亮是漂亮,從小家務做得多,又畫畫,肉不如她的軟,皮膚也不如她的嫩。

但……

怎麽說呢,糙糙的手,摸在身上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溫晚形容不出來,她自覺是個淺薄的女人,非要她說,就是更癢了。

“你知道的,人總有沖動的時候,沖動是中性詞,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生活偶爾需要沖動,帶來一些預料之外的驚喜。”謝舒毓回答。

可她今天不是沖動。

這裏不是她的家,她只是想打車回家,回到她的小窩。

即便讓她滾,領導也得提前一周,甚至提前半個月通知,等她找到新的住處。

而不是在對方下達指令後,立刻、馬上就打開* 門走出去。

這些話沒必要講。

她知道說了以後,溫晚一定會非常愧疚,然後呢?她的意圖不在讓溫晚難堪,也不需要以對方的疼痛作為養分來壯大自己。

“所以在家門口看到傅明玮,你反應才那麽大。”他送了跟小君一樣的黃玫瑰。

溫晚小心擡起臉,觀察謝舒毓神色,心裏盤算着,到底要不要講。

“我不想聽。”未蔔先知,謝舒毓提前開口打斷。

溫晚挫敗,“那總不能一直這麽誤會着,我始終有個把柄攥你手裏。”

“對啊。”謝舒毓溫和的笑笑,“你的小尾巴被我揪在手裏,我拽一下,你就得回次頭。”像小貓,不滿哼唧兩聲,亮出爪子撓。

如果你有一只小貓,可以試着輕輕捏一捏它的尾巴,別弄疼它就是,可好玩了。

溫晚想了想,說行吧,“反正你之前也去跟人相親了,一人一根小尾巴,算公平。”

“但我這次不是在排兵布陣。”謝舒毓心裏還是有個疙瘩,“我手機真忘帶了,我不是在演戲。”

好巧,幾分鐘前,溫晚确實想過這個問題,謝舒毓到底是不是故意讓她着急,順勢給她遞臺階。

現在單拎出來講,把疑問打破,隔閡的壁壘反而越砌越高。

“你還在生我的氣。”

溫晚頓時挫敗,“我都道歉好多次了,你剛才也答應,明天再走的。”

“我沒說現在要走,也沒生氣。”

謝舒毓有時真想不明白,她們怎麽老是吵架,這二十多年還愣是吵不散,好幾次,都不聯系了,過陣子又恢複關系,見了面有說有笑的,還跟從前一樣好。

好無奈,謝舒毓聲音稍顯疲憊,“我就是跟你說一下,我沒有在跟你玩什麽孫子兵法,欲擒故縱。”

她心裏還是介意她對她的看法。

“我知道了。”溫晚聲音悶悶的,“我不該那麽說。”

“沒關系的。”還是不舍得,謝舒毓安撫,“我也對你說過很難聽的話,這世上,沒有誰的人生是真正完美無瑕,經得起顯微鏡細細探究,不用對自己那麽嚴格。”

她想表達什麽呢。

“我們在一起那麽久,吵過數不清的架,但最後,我們還在是會牽手坐在路燈下,心平氣和說話。”

在小廣場的時候,謝舒毓特別想哭,但就是死活哭不出來,現在她們又好了,她不想哭了,眼淚猝不及防劃過面頰。

“我就是感覺特別神奇,吵過那麽多次,我們……”

我們還是那麽好,那麽親密,我難過是以為将會就此分離,我落淚,是慶幸我們又重逢。

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包括我們自己。

綿軟的觸感貼上臉頰,小心翼翼,吻去濕鹹的淚,溫晚的唇,難得像她的名字那樣輕柔,滿是疼惜。

睫毛羞赧眨動,謝舒毓手按在溫晚大腿,提醒,“還在外面呢。”

“不要緊的。”溫晚安撫,小舌舔過她腮幫的淚珠,又忍不住更近一步,貼在唇角,埋首在她頸窩,一下一下,親吻她形狀好看的鎖骨。

“沒有人看見……”

空氣中漂浮的清冷憂傷味道,經體溫發酵得黏膩、暗昧。

她們開始接吻,夏夜獨特的微涼氣息,還有彼此從衣領裏鑽出,若有似無的一股暖香。

唇舌勾纏,反複輾轉研磨,牙齒輕咬,交彙的呼吸溫度疊加,從脖頸處流過的血被烘熱,走遍全身,驅散寒冷,額際微微出汗。

聽見遠處傳來模糊的交談,分離時依依不舍,溫晚閉上眼睛,枕在謝舒毓肩頭,靜靜平複,握她的手,握得更緊。

盡管低着頭,溫晚還是感覺到強烈的視線牢牢黏着在她們身上。

是誰,她默默猜想,老的少的?什麽性別。

猛地擡頭,溫晚直望向前方,出人意料,竟是兩名少女,手牽着手,緊依偎着,這麽晚了,不知從哪裏鬼混回來。

“是一對吧。”

走遠些,她們小聲嘀咕。

時代真是變了,以前看到兩個女生在一起,人們只會說,她們是好朋友,很好很好那種,現在都能看得出,究竟是朋友還是女朋友。

“她們也是一對吧。”溫晚等人走進樓棟,開口說。

她想起她們的少女時代,也是這樣,成日裏出雙入對,睡覺也不分開。

“我們那時候,好像還沒有這種意識。”溫晚說。

“怎麽會沒有。”

謝舒毓提醒說:“葉子呢,她都跟人談上了,你沒意識?”

溫晚仰臉,“我那時候真不覺得,我以為她是書上學的,玩新潮,就像她學抽煙,并不是真的喜歡抽煙。”

高中學習忙,心性不定,溫晚信不過,也能說得通,那大學呢?謝舒毓問。

溫晚努力回憶,“大學,确實有一些人追我,但我都沒什麽感覺。”

她只覺得煩,各種各種的人,成天往她跟前湊,給她買這買那,她根本不缺好嗎,明确拒絕,還是擋不住的狂蜂浪蝶。

男生還好,女生會撒嬌,她狠不下心,任由人跟着,周末跟謝舒毓見面,身後總有小尾巴。

“是不是因為我太受歡迎,你才會刻意疏遠我?”

疏遠,謝舒毓哪兒敢。

“看到你身邊有別的人,識趣些讓出位置,不想當電燈泡而已。”

但每一次,溫晚都倔強把謝舒毓介紹給她的新朋友,人一周一換,或是一月一換,開場白永遠不變。

——“介紹你認識,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筷子,我們從小就認識。”

壓馬路,逛公園,去學校附近新開的小館子吃飯,左葉去外地上大學了,但她靈魂永駐,三角關系一直持續到畢業。

溫晚身上有一種奇妙的能力,她像一塊磁鐵,什麽也不用做,光站在那裏,就能吸引人主動靠近她,向她示好。

而謝舒毓是溫晚世界裏,另一種更奇妙的存在,溫晚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家夥,第一好友的身份,不可撼動。

她們相處時,溫晚接起電話,第一句永遠都是“我跟小筷子在一起呢”。

這句的前提,一定是“你在幹嘛”。謝舒毓腦海中模拟過很多遍。

那些人打電話約她出去。

下一秒,溫晚挂斷,兩條手臂會死死抱着謝舒毓胳膊,“我不走,我就在你身邊。”

所以呢,我要感激涕零,還是寬厚表示說,“你去忙吧”。

都說過,大學四年,這些話謝舒毓都說過。

吵起來,溫晚就走了,沒吵,稀裏糊塗過完一天。

她們的關系,反而不如高中時候純粹。

大學畢業,謝舒毓繼續讀研,溫晚玩了兩年才開始上班,祖國大地,她幾乎走遍。期間,她發在各種社交平臺的旅行照片,新朋友老朋友,都沒有謝舒毓。

學習和打工之餘,謝舒毓翻不經意刷到她動态,心裏酸酸的。她身邊不缺朋友。

終究,那些人離開,有了各自的工作、家庭,溫晚的彩旗飄飄時代結束,也回歸家庭,把床底下的糟糠妻翻出來,洗洗曬曬,摟懷裏随便說點什麽,就哄好了。

我是你的什麽?謝舒毓在心裏悄悄問。

除開習慣和依賴,還剩下什麽。我不來找你,你會去找我嗎?

或許,你并沒有像你說得那麽愛你,只是因為我足夠聽話,不用喊就自覺站到你面前,對你俯首帖耳。

所以不必向我解釋你跟小君的關系,我哪有資格跟她相提并論。

“回去了嗎?”溫晚說。

搖頭,胸腔漫長起伏,壓下眼底潮漲,謝舒毓想再坐會兒。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因為我對你說了難聽話,你不想踏進我家門。”溫晚話語直白。

搖頭,謝舒毓避而不答,“你聽,有蛙鳴。”

溫晚果然被吸引,側耳傾聽,腦袋動動,“好像就在前面那個水池。”

謝舒毓牽着她去找,池子邊果然發現一只,燈下翠綠色,小巧可愛。

“這是什麽蛙!”溫晚興奮,湊近觀察,小蛙吓到了,縮在磚石縫裏,一動不動。

“雨蛙。”謝舒毓摘了兩片樹葉,把迷路的小蛙揪起,放回池塘。

池子裏的睡蓮長得好快,都有花苞了。謝舒毓說:“你家生态還挺好的。”

“這不是我家。”溫晚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裏,“只是我租的房子。”

謝舒毓笑笑不說什麽。

小區裏逛了一圈,回到單元樓下,溫晚往樹叢裏指,想摘花。

左右看看,謝舒毓朝着綠帶走過去,挑了朵半開的。

“你呢?”溫晚飛快踮一下腳尖,“摘兩朵吧,我們一人一朵。”

第二朵就沒選了,謝舒毓對自己一向馬馬虎虎,摘完兩朵都遞過去。

“還是大花栀子,重瓣的。”

開心了,溫晚捂嘴偷笑一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呀。”

摘都摘了才說這些。謝舒毓安慰說沒關系,“就當給它修枝,促新芽,再說你不是交了物業費的。”

“有道理。”溫晚美滋滋捧着花,蹦蹦跳跳回家。

折騰半宿,晚飯也沒吃幾口,電梯裏溫晚就嚷嚷說餓,謝舒毓進門換了鞋,去熱菜。

溫晚颠颠跑去幫忙,插不進手,左右轉圈,像只讨食的小狗。

“你去坐着吧。”謝舒毓嫌她礙事。

溫晚不,一把抱住她腰,“就算我什麽也不幹,我也要待在你身邊。”

臉上情緒淡淡的,不見個笑模樣,謝舒毓站在料理臺前,等微波爐轉盤一圈又一圈,好像能把她們之間的關系也熱一熱。

飯桌上,溫晚連連獻殷勤,不住給謝舒毓夾菜,說小筷子你吃這個呀,這個好吃,哇哇哇,這個也好吃,你快嘗嘗。

“都是我做的菜,“我當然知道什麽味道。”謝舒毓無奈,“又不是吃酒席,你別忙了。”

而且本來就很好吃,誰敢說不好吃,殺了!

“人家想跟你套近乎嘛。”溫晚賣萌嘟嘴,“這你都看不出來。”

謝舒毓默了片刻,“上次在家,我跟家裏人吵架,就是因為我媽一直給我弟夾菜,我弟又夾給我,我們才吵起來。”

歪着腦袋聽人說完,溫晚一樣一樣夾回去,完了還不夠,米飯也扒走,一雙大眼睛無辜把人瞅着,“這樣總行了吧。”

欠欠的。

謝舒毓看看面前的空碗,又看看她,“你吃不完試試,看我怎麽收拾呢。”

“我肯定要吃飽飽呀。”她拍拍肚子,等着你來收拾我。

臉頰微微發燙,謝舒毓不吭氣。

哄人是溫晚的長項,撒嬌是娘胎裏帶來的天賦,謝舒毓不會,也招架不住,到底是沒舍得跟她置氣。

至于溫晚口中的“收拾”,謝舒毓起初以為,今晚不會發生。事到如今,她對于自己在與溫晚的強弱關系裏,還是有些拎不清。

她以為,只要她不願意,溫晚就不能強迫她。畢竟她是1的嘛。

飯後收拾碗筷,溫晚說下周想買個洗碗機,謝舒毓靠在門邊看她收拾,身體明顯僵了一瞬,“你要長住?”

“不啊。”溫晚慢吞吞擦竈臺,“買那種小的,以後搬家也可以帶走,等你買房就給你用,你不用買了。”

“那你什麽時候搬家。”謝舒毓緊接着問。

溫晚回頭看她一眼,笑。

謝舒毓明白了,點點頭,轉身走開,說“我去洗澡”。

她沒防備,以為溫晚還有一會兒才能收拾完,也沒往那方面想,門就沒鎖,中途正閉着眼睛搓頭發,耳邊亂七八糟一陣動靜,什麽東西滑溜溜貼來懷裏。

謝舒毓吓了一跳,水沖掉眼周泡沫,定睛一看,除了溫晚還能是誰,她雙眼黝黑明亮,滿是惡作劇得逞後的竊喜。

速度可真夠快的,溫晚就把自己扒光了,水淋濕皮膚,燈下白得發光,嘴角笑藏不住,說“別丢下我呀,我們一起呀”。

謝舒毓真吓壞了,渾身都是泡沫,又不能打開門跑出去,直往牆角縮。溫晚貼着她,抓着她手往心尖送,“你別着急,其實我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跟你說。”

彎腰蜷在那,謝舒毓磕磕巴巴說什麽事,溫晚托着她手,捏捏自己,“好奇怪,為什麽一碰就立起來了,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呀。”

“啊?”謝舒毓懵了,真以為她有什麽事,忙低頭去看,皺着眉,挺嚴肅的。

溫晚靠在人懷裏,睫毛挂了水珠,撲閃撲閃,表情充滿天真,“你試試看嘛,感覺真的很奇怪耶。”

“是正常反應吧。”謝舒毓傻乎乎的,還在那研究,“上面有很多神經元,平滑肌纖維受到外部的刺激,就會發生變化。”

臉蛋紅紅,像喝醉酒,溫晚歪了一下頭,“小毓老師懂得真多。”

什麽小毓老師,謝舒毓疑惑。

“你微博那些粉絲,都那麽叫你,喊你小毓老師。”溫晚空閑的時候一直在刷。

還有人給她留言問她是不是直的,說看她面相,好像有點不對勁哦。

溫晚評論說直啊,可直了,從來不近女色的。

發完那句,扔下手機,溫晚站在洗手間門前脫個清潔溜溜,本來以為還得來回打兩圈,沒想到,謝舒毓放松警惕,又忘了反鎖。

“那尖尖這裏沒有問題的話,小毓老師給我診診,裏頭有沒有囊腫呀,硬塊呀什麽的。”

溫晚挺腰往人跟前送,“最近好不舒服,小毓老師給治治嘛——”

水撲臉,濕發緊貼着腮,謝舒毓眉頭深皺,一臉倒黴相。

她終于反應過來,問:“你幹嘛。”

“你猜。”溫晚笑嘻嘻。

水打得眼睛睜不開,泡沫沖個差不多,謝舒毓僵僵立在那,不知該如何是好。

溫晚關了水,扭身壓了兩泵沐浴露,塗在她手心,往身上帶,“小毓老師,你行行好嘛……”

那觸感令人心驚,謝舒毓開始以為,在倒計時之前,她可以做到心無波瀾。

溫晚背過身去,兩手擡高,撐在瓷磚牆,腰肢塌陷的同時,某處高高拱起,最誘人的角度,任由水拍。

她回頭,“你還不來嗎?”

沉了口氣,謝舒毓走近她,雙手有自己的意識,而懷中人,比水更為韌性,更為柔軟。

被撐開,溫晚長嘆一聲,仰頸,全身的重量往後倒。

明明昨晚,還是今早,記不清,總之,謝時毓曾攥着被角指天發誓,說保證再也沒有下次,她們還是好朋友,就當一切沒發生。

她明白,自己已經淪陷,一再受誘,可眼前的一切,又如何讓她不被誘。

她們吵架了,溫晚在讨好她,用自己,飽滿粉潤的唇,水蛇般膩滑的手臂,柔軟的腰,等等,給出強烈反應,全身上下都在訴說對她的迷戀。

洗幹淨了,謝舒毓用毛茸茸的大浴巾把她包起來,捧起她的臉,再次被那緋色所迷,吻她唇,恨不得将她一口一口吞吃入腹。

“我腿酸。”溫晚有些萎靡,半靠着謝舒毓,“想躺着。”

“嗯”一聲,謝舒毓給她包好頭發,直接把她抱起,放倒在卧室大床,再進行系統擦拭。

溫晚懶懶躺在那,看謝舒毓彎腰忙活,頭發都沒空去擦,發尾晃一晃,掉下顆水珠,冰冰涼濺落在皮膚,就咯咯笑。

“讨厭,故意欺負我。”她嗓子喊得有點啞了,沙沙的,格外性感。

“我先處理。”謝舒毓去櫃子裏翻幹淨毛巾,站在床邊,把頭發先包起來。

“欸——”溫晚一面哼哼說累,一面又閑不住,腳尖勾去人膝彎,猛地一收。

沒站穩,謝舒毓倒在她身上,手肘撐床,蓬松的被面大塊塌陷,她們碰了下唇。

“偷親我。”溫晚笑盈盈,眼波流轉,十足魅惑。

在忙的時候,謝舒毓不講話,忙完還是說得少,薄薄的眼皮低垂,睫毛微微發顫,說:“沒有啊。”

“你好容易害羞。”

溫晚側身躺,謝舒毓頭發全部包起來了,明亮的燈光下,皮膚細膩通透,下颌位置,鬓角處有軟嫩的絨毛,她手指一下下劃拉着,又壞心去玩人家耳朵,說“好燙哦”。

謝舒毓往後躲了下。

溫晚再次去捏,這次很用力,準确來說應該是揪。

“不許調皮。”謝舒毓教導主任的語氣。

溫晚開心大笑,一把抱住她,“我就喜歡你跟我說‘不許調皮’,超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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