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7章

何明風換回了牛仔褲那身下樓，他剛剛洗澡洗頭，身上帶着濃郁的橙花香，頭發被他擦得半幹還滴着水，南平這種天氣用不上吹風機。

他噴了點香水，卷起衣袖的手臂上都是水珠，鄒越航他們已經定好了位置等他過去，不只是他們三個，還有其他的朋友也在酒吧那邊。

趙燕來了這麽久都沒見過何明風正兒八經地收拾過自己，看他一副出門的架勢就知道今晚的飯需要自己一個人解決了，但看着何明風拿着鑰匙出門還是忍不住問：“去哪裏啊？幾點回來？”

何明風在玄關穿鞋，猶疑地算了下結束的時間：“酒吧，不知道，不用等我你先睡，我帶鑰匙了。”

我靠！趙燕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反應過來何明風不會是去泡妞吧？！

不是……他才多大，他剛剛成年，就去泡妞？！趙燕很難不懷疑是鄒越航帶他出門亂搞。

急得趙燕在沙發上翻了個圈再放了個響屁。

何明風今晚最好回來，不然明天他怕自己忍不住提到去鄒越航家取他狗命。

這邊何明風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了，如果不是鄒越航叫他出門他能在家裏呆上大半個月，衆人都到起就差他一個，看到何明風進來齊齊發出歡呼聲。

何明風微微笑着打過招呼，自己找了一個清淨的地方看他們玩，他不是不會玩，今天鄒越航叫來的人有的玩得比較過火，要是鬧出點什麽難收場的事怕是不好，何明風不想湊上去惹一身腥。

他不去偏有人湊上來，何明風正打着游戲，原本就不明亮的光更暗一些，他擡頭一看是有過幾面之緣的一個男生，端着一杯氣泡酒看着他。

何明風以為是那邊太吵了他換個位置坐，繼續低頭看手機擠着旁邊的鄒越航給他挪位置。

一局打完，何明風放下手機休息一會兒，他拿起面前的一杯酒喝了大半。何明風喝酒容易上臉但不容易醉，這兩口喝完沒一會臉就紅了起來，看起來也沒有了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感。

坐在旁邊的人何明風也只是跟着鄒越航見過幾面，知道他還在讀高中，也搞不明白這個時候他不在學校裏面幹嘛跑出來鬼混。

耳邊音樂太吵，何明風還帶着耳機，他感覺到那個男生碰了碰他的大腿，他不舒服地動了動，偏頭去看之看到他嘴巴開開合合說着什麽卻聽不清。

Advertisement

何明風疑惑地問：“什麽？”

那人卻以為他答應了，伸手就要搭他的肩膀，何明風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站起來要和鄒越航換個位置。

他的手被拉住，何明風像是被電了一樣甩開手，他有點應激了，也大概能猜到剛才他說了什麽，何明風嫌惡地看他一眼，聲音很冷：“我沒興趣。”

這個插曲很小，很快就在這場狂熱浪潮裏面淹沒不見，喝完酒淩晨兩點多，何明風因為剛剛被騷擾了不想再續下一場，鄒越航被他爸打電話催着早點回家，兩個人有點站不穩地蹲在酒吧門口等車，看着剩下還要去玩的人勾肩搭背地往ktv的方向走。

今天月亮很亮，投下他們清晰的影子，鄒越航蹲在地上擺弄着他發麻的手指，不靈活的變換着手影，一只飛鳥飛到何明風的手邊，又擦過他的頭頂飛遠了。

“神經病。”何明風罵他。

鄒越航跑得有點遠沒聽清，大着舌頭問：“你說什麽？”

何明風不理他了，他的腦袋暈暈的，雖然沒怎麽去玩但還是被灌了不少酒，他眼光迷離地看着手機，襯衫因為熱被理得亂七八糟，腰上還有鄒越航犯賤掐出來的紅痕。

他醉得比鄒越航厲害一點，鄒越航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把他送到他家，路上不知道被何明風差點絆倒多少次。

何明風一喝酒跟他媽的強行降智了一樣，被鄒越航扶着走得搖搖晃晃，嘴巴裏面不停地嘟囔着什麽，鄒越航聽了半天聽不清有點煩了，捂着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逼逼。

何明風掙紮起來，一口咬住鄒越航的手，疼得他鬼叫一聲：“狗啊你？！”

“嗯？”何明風神志不清地晃晃腦袋，他的臉連同整個胸膛都是紅的，嘴裏非得叼着根煙，鄒越航不給他點還罵他傻逼。

鄒越航看着他有點頭痛：“到家了啊，哥你擡腳行嗎？操……你抓老子胸幹什麽，疼死了！”

何明風呆愣愣“哦”了一聲松開手，一腳踹開院子的門，看到大門已經關了，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帶鑰匙的事，“砰砰砰”地砸着門。

“燕燕哥哥，我給你帶可樂糖回來啦！”

還當自己是小時候呢，鄒越航揉着胸走過去往他屁兜裏摸鑰匙，嫌他吵往他屁股上扇一巴掌：“你哥早他媽的睡了，快點進去吧，你才是我的風風哥哥，我想回去睡覺了，你快點放過我吧我的老天奶。”

鄒越航剛剛把鑰匙拿出來門就從裏面打開了，客廳裏面只開了一盞落地燈，趙燕比何明風要高出半個頭，鄒越航還要比何明風矮上一點。趙燕站在面前感覺有點喘不上來氣，以前怎麽就沒覺得他這麽高過。

鄒越航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看到他哥來了正好，他受夠了何明風發癫，把人往趙燕那邊一推就溜了。

趙燕懷裏抱着一個溫熱的人難得手足無措，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何明風渾然不覺，還是自己覺得這樣挨着熱把趙燕推開了。

燕燕哥哥就在面前但他認不出來，皺着眉厭煩地看着這個穿着睡袍的男人：“嗝……你、你誰啊？在我家幹嘛？”

趙燕不語，看着他淩亂的衣衫，胸前的扣子解開了一顆，大得能看見他的胸，下擺半掀起來，看得到他腰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跡。

見面前這個人沒反應，何明風翻個白眼推開他，嘴裏最後一小截香煙也吸完了，白色煙灰落在趙燕腳邊，他聞到了何明風身上濃重的煙酒氣息。

熏人，難聞。

趙燕有些生氣，可這種生氣是無能為力的，如果他能跨過那層關系，他當然可以大大方方地要求何明風別去，也不要和他人接觸，甚至可以命令何明風不準讓別人碰他。

可是他只是他的哥哥，甚至作為哥哥都沒有足夠的立場，趙燕像還不如有血緣關系。

這樣他永遠都不可能對何明風有別樣的心思，可以作為哥哥光明正大地去要求自己的弟弟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什麽。

可惜現在他們的關系進一步過去親密，退一步又尴尬身份，趙燕只能幫他倒杯水讓他早點睡。

何明風蹲在貓窩前逗貓，因為身上太臭了妹妹壓根不理他，甩着尾巴那屁股對着他，何明風逗了一會也覺得沒意思，醉得感覺整個屋子天旋地轉，他難受得躺到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休息。

終于安分下來，他的眉頭舒展，呼吸均勻又悠長。

趙燕給他倒了杯溫水看他睡在自己剛睡的位置，卷着小毯子微微張着嘴呼吸，他的臉不再像小時候肥嘟嘟軟糯糯的，在趙燕沒有參與的年歲裏他完全長成了他最中意的樣子。

在仔細看看，真是讓人喜歡得不得了。

落地燈的光只照亮了這個屋子的一隅，趙燕坐在地毯上，他好像很久沒有安靜地和何明風獨處過了，這段時候他們都過得亂七八糟，兩個人都覺得怪怪的，卻不明白雙方因為什麽原因不願意攤開解決。

吹進客廳的夜風不再悶熱，趙燕輕手輕腳拉過一張邊幾和水一起放在何明風的手邊，喝了酒半夜渴醒了趙燕也不在一樓，自己去倒水撞到了又要受傷。

他的手還有點酸疼，醫院拿的藥敷在上面火辣辣的，刺鼻清苦的藥味熏得人睡不着，連何明風都很不舒服地翻了個身，把毯子拉過來罩在頭上捂住口鼻。

呼吸沒一會兒就粗重起來了，趙燕怕他悶到自己替他拉下來，月光把趙燕的影子投在沙發上，看起來就像是他抱着何明風。

趙燕就這麽看了他很久，起來的時候一時腿麻，他扶着沙發緩了好一會兒，走的時候替何明風拉上窗簾，再把燈光調暗。

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小，何明風在黑暗中睜開眼，他不明白趙燕明明不知道自己幾點回來，自己也不要他等卻依舊在客廳等到兩三點，也不明白趙燕為什麽要這麽沉默的凝視自己。

真的是醉了。

他今晚喝了好多酒，發完酒瘋他就差不多清醒過來，他裹着毯子熱出一身粘膩的汗，空氣裏的藥味随着趙燕的離開也消散開，只有靠近鼻唇的那一小塊布料，因為不久前才被趙燕拉扯過。

呼吸是熾熱的，腦子是沸騰的，他這段時間很不對勁，趙燕也不對勁，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何明風驚覺，大概是自己太過于在乎趙燕了，只是自己和自己較着勁不肯承認。

他不願意因為誰而困住，也不想随便依賴上別人，但又舍不得這個來陪他的人，他等了很久才等來趙燕再次做他的哥哥，可如今趙燕好像又不止是哥哥。

何明風的心跳得好快，他用手臂蓋住眼皮，酒精使腦子轉動緩慢，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希望現在可以下一場大雨，帶走南平的暑氣，也安撫他一直不安慌亂的心。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