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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這個吻明明很淺，趙燕很快就退開，要不是殘留的觸感和體溫，何明風會以為趙燕就從來沒有靠近他過，可他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中午他吞下的那口水，喉嚨似火燒了起來。

日子就是這麽一天天過的，他們期間還回了一趟老家看修好的房子，和趙燕設想的大差不差，就是院子裏什麽東西都沒種，顯得光禿禿的。

那時趙燕的腳已經不影響日常活動，只是指甲蓋下還有着大片的黑色淤血，他和何明風吃完飯在村裏溜達完，懷裏捧滿了大家送他們的蔬菜水果。

走過院子裏的石子路，趙燕拿着東西很別扭地剝着龍眼：“下回來種點東西，荒着也不好看。”

何明風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反正這不是他的房子，翻修的錢他也沒有出過一分，他接過趙燕手裏拎的一部分口袋，讓他剝龍眼方便了一些。

他們原計劃是住上一個星期的，但才過了兩天他們就趕了回去，魏臻來了。

趙燕很不高興，他重來沒有和魏臻透露他去了哪裏，他覺得魏臻簡直他媽的有病，當時出國走得多爽快，趙燕還以為他是想開了，沒想到腦子還是沒治好。

魏臻也知道趙燕肯定是不想見他的，恰好他們合作按下了暫停，他用這個借口來找趙燕他也發不出什麽火，說到底這個公司賣還是不賣都看趙燕一個人。

何明風還是很給面子的，開了一包他平時都舍不得喝的茶葉，替他們泡好一泡就離開，他的狀态好了很多，前幾天也開始停藥，今天打算去店裏看一看。

橙紅的茶湯清澈，映着從落地窗透進來的陽光。

好煩……怎麽一天到晚就是有那麽多讓人不高興的事呢？

魏臻看趙燕毫不掩飾的不想搭理的樣子，心裏是又澀又覺得好笑，當年是他太過魯莽，趙燕讨厭他也無可厚非，他出國一個是真的需要去外面學習，一個是躲着趙燕，畢竟他扇自己的時候确實是厭煩同性戀的态度。

只是他不說話，趙燕是絕對不會理他的。

在心裏嘆了口氣，扶了一把眼睛收斂神色：“關于趙氏……”

趙燕助理不在這裏，也不知道魏臻是從哪裏找來的何明風家地址，要是他跑到南平機場就算了，他大可以轉錢叫他立馬買票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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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跑到家門口堵人，見不到就不會走。

趙燕看着昔日的好友，發覺他現在真的難纏得厲害，當時在酒吧外面攔住他的車的時候他就該知道的。

“趙氏最近內部人員變動，目前很不适合繼續合作。”趙燕随便扯了個理由敷衍。

他也不看魏臻，盯着何明風的花園，想着這裏的草該拔掉，那裏的枝條該修一修，把一分的心思留在魏臻身上他都嫌多。

很爛的借口，趙蘭屏在世時都沒有變動過，走了之後趙燕請了管理團隊也沒見過有什麽人員變動，更別說趙燕就沒管過公司。

趙燕轉過頭來，沒有幫他倒滿已經喝完的茶水：“你回去吧。”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他實在是沒耐心去應付魏臻，他的嘴裏總是吐出令他很不開心的話，實在是沒有和他浪費時間的必要。

“趙燕！”魏臻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起身，連帶着小幾往前面撞在了趙燕的腰腹上。

趙燕甩開他的手，手腕上立馬浮現了一圈紅痕：“你他媽的有病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魏臻的嘴皮顫着，他精英的皮囊就此破裂開來，他們以前明明很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會走到這個地步。

“再多說一句……”

趙燕的話沒有說完，這是一句很好笑的話，對方對自己的态度他們都心知肚明，魏臻非要纏着他那趙燕這句話也沒什麽用，或者可以說是本來就沒有威脅。

所以魏臻沒有把他的話放在眼裏：“憑什麽我不行？明明我最合适，也沒有人比我更合适，我們認識這麽多年，誰有我了解你？！”

咔——

何明風推開大門，他忘了拿東西又折返回來，這番話他不是故意聽到的，魏臻來的時候趙燕并沒有對他介紹，他以為是個不重要的人，很快就會離開，所以都沒有問趙燕晚飯該如何處理。

他看着這個不太體面的都市精英，想着原來這就是和趙燕一起長大的發小，他的xing啓蒙，看來趙燕的眼光真的很不錯，也不知道趙燕到底看上了自己哪點，他和魏臻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打擾了。”他收回視線，徑直上了樓。

趙燕站起來想要跟上去，魏臻攔着他不要他走，在別人家裏，他這是把自己的臉面丢在地上随趙燕踩，可趙燕就是不領情。

魏臻以前覺得趙燕對別人冷漠點好，他們在一起玩了這麽多年，自己對趙燕來說和他們總歸是有差別的，他一直都為自己和別人的差別而感到優越，現在趙燕收回了獨屬于他的“特權。”

顯而易見的，他給了剛剛從他們面前路過的青年。

趙燕本想追上去，魏臻說的話何明風一定是聽到了，他看上去并不在意，越過趙燕走了。

趙燕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魏臻時臉色十分難看：“魏臻，回去吧，這樣有什麽意思？”

魏臻苦笑：“我一個人回去又有什麽意思？”

“趙燕……你現在不也是同性戀了嗎？”

“我是不是同性戀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是就一定會和你有什麽嗎，你別讓我讨厭你。”

其實已經讨厭了，趙燕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像是被風吹雨打的紙窗戶，顫顫巍巍掩飾着和平，但窗外的風雨依舊。

魏臻總算是明白了，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趙燕都聽不見去也看不進去，他的耳朵，他的眼睛，他的心全在那個人身上，還能說什麽呢，只能怪他不是趙燕喜歡的那個人。

他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當年趙燕扇他那一個耳光他也沒有感到憤怒難堪，只恨自己沉不住氣弄巧成拙讓趙燕厭惡了自己，他到國外去，給兩個人喘口氣的時間和空間，想着回國後他們之間能有個好結果。

沒想到趙燕壓根就不在乎，那麽多年的朋友，他離開那天趙燕都沒有來送他，當天下了很大一場雨，飛機差點不能起飛，魏臻不是沒想過借着這場雨留下來，可飛機總歸是沒能如他所願，準時出發去了大洋的另一端。

他不像趙燕，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還有家裏的公司，這個責任早就在他出生那一刻就落到了他身上，成年人的世界裏沒那多純愛。

可能是心有不甘吧，沉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他是學金融的，怎麽會一直昏了頭呢。

魏臻輕聲道：“随便吧，是我的問題，是我放不下。”

“我們還是朋友嗎？”他的眼神，直直地鎖住眼前的人。

趙燕不欲和他多糾纏，敷衍點頭：“你說是就是，只要你別聊些不該聊的。”

或許沒見到何明風之前，魏臻還會糾結于他明明很好，趙燕為什麽就是看不到他，在看到何明風後，魏臻明白了。

何明風才是和趙燕一路的人，他們是自由的。

何明風的眉間帶着些許郁氣，看向他的眼神不熱情，帶着事不關己的冷漠，但在看向趙燕時，他的眼裏是他自己和何明風都沒有察覺到的愁緒，即便是這樣，只要看到他如瘦竹般利落的身形，就該知道這個人是一道攔不住的風。

魏臻心裏酸得厲害，不亞于吃了三斤黃連，強撐出一個笑：“不會，我沒那麽不識趣。”

趙燕彈着舌，要笑不笑的，乜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在想他有沒有做過什麽不識趣的事，還是魏臻真的不會再聊這個過于敏感的話題。

他們既然放出話來是朋友，趙燕是做不到對朋友苛刻的，他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話的語氣也放輕了，對待魏臻的态度沒有那麽尖銳。

“嗯……”他給魏臻倒杯水。

茶葉在玻璃茶壺裏起伏，晃蕩了一下，又随着重力掉在了茶壺底，剛剛他們都沒怎麽喝，餘下的茶水由橙紅變成了深紅，澀味更重，吞得人喉嚨發苦。

魏臻的眼鏡被他喝水時打濕了，他沒有摘下來，低頭翻出眼鏡布，就這麽戴着眼鏡擦幹了水漬，眼皮被摩擦發紅。

“還是該說的，當年的事是我的錯。”

趙燕沉默，他一時想不出怎麽回魏臻說的話，只好說：“過去了，我沒放在心上。”

他們這會兒倒真有點像是朋友了，兩人不緊不慢地喝完了那壺茶水。

何明風回來時看到他倆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還有點詫異，畢竟他走之前他們還吵得厲害，小幾上用來招待客人的東西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他朝魏臻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把買來的菜放進了廚房。

他還以為趙燕會和魏臻打起來，廚房的花被趙燕換上粉色洋牡丹，何明風認為這是一種很能碰瓷的花，一碰就會掉落滿地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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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臻——一款暗戀失敗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