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part回家

part1 回家

走進大宅的時候，不真實感都依舊充斥着藤丸立香的心頭。

——一天前的迦勒底——

“你的身體在那一戰裏已經被大幅度地破壞了。”達芬奇的嘆息如同重錘一般砸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這種破壞是不可逆的，因為神經被消耗過量，極大程度地減少了你的生命力，未來的一年，就算外表不變，你的細胞衰敗速度也會遠超旁人，直到一年後死去。”

“就像是被固定速率放電的電池一樣。一般電池會經歷電量不足，放電減少，最後徹底沒電的過程，但你會維持着最大輸出，直到電量徹底耗盡，就會戛然而止。”

他年輕的人生，已經只剩下一年。

達芬奇還在說着一些學術用語，藤丸立香卻已經沒在聽了。

他對此其實并沒有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早在沖進冠位時間神殿前，他就已經做好了無論付出怎樣的犧牲也要奪回人類的未來的打算。而現在，人理确确實實地被拯救了，瑪修也恢複了正常人的壽命，A組的成員們也逐漸解凍恢複，他甚至還留下了一年來看一看這個被他所拯救的世界——

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這樣倒也不錯……嗯？

走神的他突然眨了眨眼，看向了達芬奇：“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因為你的身體問題，想要稍微延長壽命的話，就需要你一代以內的近親，才能通過魔法的手段大約再延長一年的樣子。”達芬奇把手裏的平板啪地一聲拍在他面前，“所以我們通過基因查詢找到了你的生父，藤丸君，他承諾會幫忙尋找治療你的辦法，還會把你接到他家去修養哦！”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大驚失色：“不不不，我覺得不用了吧，我……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生父！不對，我都不知道我生父原來還沒有變成星星！就不用給人家添麻煩了吧！”

而且這一年他還想去看看在特異點去看過的那些城市現在是什麽樣的呢！

達芬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雖然我說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但你別這麽早就放棄啊！迦勒底還在積極地尋找治療方案，你忍心看瑪修一年後就要傷心欲絕嗎！？”

“瑪修是個堅強的好孩子！”藤丸立香也對着她瞪眼，“我的生父……大概也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就算他願意認我我也只有一年的壽命了，你這……”

/>　　“什麽奸商啊你——”

-----------------------------

時間回到現在，理論上來說“重病在身”的藤丸立香就這麽站在了韋恩家的大宅裏，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

一同前去接機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完全把他當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虛弱人物，完全接手了他所有的行李，連一個小包都沒讓他提。而他的父親，則是肉眼可見地手足無措地站在他身後，手雖然搭在他肩上，但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沒有帶上，甚至有一點不易察覺的……顫抖：“歡迎你……藤丸立香，歡迎來到韋恩家。”

“……嗯。”藤丸立香感覺得到他的緊張，以及對自己小心翼翼态度中透露出來的愛，稍微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回應道，“謝謝你，父親。”

這一聲父親讓身後的男人繃緊的身體放松了一些，然後他繼續說道：“你的……你需要用的那些治療設備，我已經在家裏專門裝出了兩間房間放置，就在你的卧室旁邊，你……可以放心地在這裏修養。”

“我沒事的，父親……”藤丸立香簡直無奈，“這個……病，它不會影響我日常的生活，您和……阿福先生不用這麽緊張。”

“但你的身體确實很糟糕。”布魯斯的聲音再次繃緊了，只有一年……他以為作為一個父親，他在達米安的人生中已經遲到得夠多，而現在他卻要面對這樣一個艱難的事實——他有一個親生兒子，而在他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十六歲，并且只剩下一年的壽命了。

“沒那麽糟糕的。”不知道達芬奇到底跟自己這位生父說了些什麽，簡直是令藤丸立香頭疼，他只能吐了吐舌頭，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好吧，看來我給我新的家人表演一套八極拳的打算要落空了？”

壽命只剩下一年，居然還不算糟糕？布魯斯深吸口氣，然後幹脆轉移了話題：“你學過八極拳？”

“一點點。”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找了一個看起來就很合理的理由，“畢竟一個人生活過一段時間，總是得自保的嘛……”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但他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當然，但在韋恩莊園裏不會有危險，我們都會保護你，立香。”

他使用了更加親切的稱呼，語氣也認真且溫柔：“我會保護你。”

“……謝謝你，父親。”藤丸立香也彎起眼睛，“我很高興……您這麽說。”

藤丸立香并不讨厭保護，

在戰鬥中，他總是那個被保護的人，雖然他總把瑪修當妹妹看待，但卻也總是被瑪修保護在身後。有時候迦勒底的英靈也會對他過保護，達芬奇這次特地為他聯系了生父也未嘗不是過保護的表現，他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愛，雖然有時候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他依然會接受并且感激。

說到這的時候，他們剛剛走到客廳門口，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抱着胳膊站在那，随之而來的是有些傲慢且惡劣的聲音：“所以，這就是即将入住韋恩家的那個易碎品？”

“達米安！”另一個人立刻把十來歲孩子的腦袋摁了下去，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着藤丸立香：“呃，抱歉……他不是那個意思……”

“……唉。”布魯斯本來就複雜的神情變得更加複雜了，“抱歉，立香，達米安是我最小的兒子，因為此前教育的原因，他……”

說着，看着那邊還想冒頭說點什麽的達米安，布魯斯只能兩步走了過去：“達米安，我們說好的……”

布魯斯和達米安溝通去了，藤丸立香一時站在虛掩着的門口不知道該做什麽，剛剛摁住達米安的青年就主動走到了他身邊，對他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我很抱歉達米安的态度不那麽好，但他其實是好孩子……”黑發藍眼的青年溫柔地對藤丸立香笑了笑，“他是家裏年齡最小的那個，并且是第一次迎接新的家庭成員，這幾天都有些焦慮。”

裏面傳來了男孩大聲的抗議：“我沒有！我才不會為一個唔——大紅你發什麽瘋！”

“沒有關系。”藤丸立香也淺淺地勾了一下嘴角，心裏卻暗暗覺得情況更加複雜了，他倒是聽達芬奇說自己的生父有一個龐大的家庭，但他現在懷疑布魯斯并沒有把自己只剩下一個年頭可活的事實告訴他們，“我還是很擅長和孩子相處的。”

“那就好，那麽自我介紹一下~”青年一邊把藤丸立香領進門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也就是迪克·格雷森，是你的大哥，叫我迪克就可以了。”

“你好，迪克。”藤丸立香友好地回應道，因為對方那種自來熟和平易近人的态度而松了口氣，“我叫藤丸立香，可以叫我立香。”

走進了客廳，藤丸立香看見了自己的另外兩個兄弟——

一個正摁着達米安的腦袋折騰，另一個正在旁邊看戲，而現在兩人都看了過來，藤丸立香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那個高大的，額前有一撮白色頭發的青年。

——真酷。他想。

布魯斯已經看着

在傑森懷裏掙紮個不停的達米安不知道嘆了第幾口氣，見藤丸立香進來，趕緊清了清嗓子向藤丸立香介紹道：“你旁邊的是迪克——你剛才已經認識了，這是傑森……是你的二哥。”

“……傑森·陶德。”挑染的青年大量了藤丸立香一番，随意地點了個頭作為招呼，而後指了指還被桎梏着的男孩，“這小子就是個熊孩，他要是再敢那麽跟你說話，我就揍他。”

“你不能！你做不到！陶德！”達米安瘋狂掙紮，像一只被熊摁住的炸毛貓一樣。

“嘿，這家夥每天最喜歡出言不遜的目标就是我，怎麽沒見過你幫我揍他？”旁邊端着一杯咖啡的少年撇了撇嘴，也對藤丸立香自我介紹道，“提摩西·德雷克，可以叫我提姆，十七歲，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和你一樣大？”

“你好，提姆。”藤丸立香回憶了一下，他比其他人多度過了在迦勒底的一年，所以他的實際年齡應該有十八歲了，不過考慮到這一年在普通人眼裏是不存在的，所以他點了點頭，“确實，只不過我不太記得自己的生日，大概沒法分出長幼了。”

身體的過量損害也是有一點好處的，那就是他的身體各項指标混亂得不行，就連測算骨齡也很可能有波動極大的數值差異，不用為這個圓謊，真好。

聽見他說記不得生日的時候，旁邊的布魯斯眼神很明顯黯了一下，但他還是很快掩飾住了，并把被放開之後終于肯老老實實站好的達米安拉了過來：“這是達米安·韋恩——達米安，我們說好的，要好好相處。”

“……切。”男孩顯然還在不滿，他瞪着藤丸立香，語氣十分不爽，“就算你比我大，我也是父親唯一的繼承人！”

“當然，小韋恩先生~”藤丸立香是什麽人啊，上到秩序善下到混沌惡，接觸過的各種各樣的人別提多少了，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孩子的些許占有欲而生氣，再說了他本來也不圖什麽繼承人——一年後他就要說拜拜了，“那麽未來的一年我就叨擾了，還請多多指教？”

“立香——”布魯斯的喉頭一緊。

“一年是什麽意思？”迪克第一個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布魯斯，“你可沒說過這個？”

藤丸立香：……他果然沒說過！

他再次感到頭疼起來，達芬奇這個人也真是的，幹嘛非要在他只有一年壽命的時候還要給他找什麽家人什麽的……告訴別人你有一個兒子但他只能活一年了，這是什麽魔鬼啊？還有布魯斯，為什麽不告訴他的兄弟們？難道要等他一年後死掉再說，你

們相處了一年的兄弟其實本來就只有一年可活嗎？簡直仙人跳！

他嘆了口氣：“父親……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得提前告訴……大家，您覺得呢？”

“……不會的。”布魯斯搖搖頭，眼裏露出了難以動搖的執着，“你可以一直生活在這裏。”

“怎麽，難道這家夥也是在日本還有什麽神秘組織要繼承，只是來這體驗一下生活的？”達米安·前·刺客聯盟的繼承人·韋恩，張口就嘲諷道。

“達米安！”迪克再次開口喝止道，傑森也再次摁住了這個跳腳的小鬼。提姆探索的目光投向了藤丸立香，又順着藤丸立香的目光投向了布魯斯，然而布魯斯只是沉默着，像是被什麽扼住了咽喉一樣久久沒有說話。

提姆看看布魯斯的神色，又看看藤丸立香的神色，一種不好的猜想浮上了心頭。

最後，是收拾好東西來到了餐廳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打破了沉默。

“我想，布魯斯老爺只是還沒想好應該怎麽開口而已。”阿爾弗雷德把茶端了過來，“各位都已經知道了，立香少爺的身體并不是很好，所以布魯斯老爺才把他接來哥譚修養。”

所有人點點頭。

“而醫生對我身體的判斷是。”藤丸立香攤了攤手，接過了話題，“我只剩下一年的壽命了。”

本來還在掙紮個不停的達米安停下了。

提姆倒吸一口氣，迪克花了好半天才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然後他震驚地看向了布魯斯：“布魯斯——”

“阿福……”布魯斯疲憊地搖了搖頭，看向了阿爾弗雷德“先帶立香去看看他的房間吧？”

“樂意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