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chapter32

第32章 chapter32

傅懷慊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雙眸恢複清明。

他兩只手全部松開,坐起身, 下了床,餘光看着仍舊愣在大床中央的少女, 他走到少女床那一側,拿過床頭櫃上的妊娠油,坐在床側, 垂眸擰開妊娠油的瓶口,語氣和洶湧的情愫一同平靜下來。

“過來。”

溫苓一開始真的以為傅懷慊要親她,可愣神的幾秒,在傅懷慊步伐沉穩走向她這一側拿過妊娠油的這幾秒裏,她想明白了。

傅懷慊怎麽可能會想親她,他剛才那麽做的原因一定是他嫌她吵到他睡覺了, 以此來恐吓她。

所以才在最後一秒停了下來。

溫苓乖乖回到自己床那一側,靠着床頭掀開睡裙用抱枕壓住, 小嘴一癟,說道:“懷慊哥, 恭喜你,你成功吓到我了。”

傅懷慊大手罩在少女逐漸圓潤的孕肚上,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嗎?希望沒有吓到寶寶。”

溫苓不滿, 嬌氣道:“你只關心寶寶,懷慊哥你不關心我嗎?”

傅懷慊垂眸:“溫苓, 我認為睡下再起來給你抹妊娠油就是在關心你這個孕婦寶寶了,你覺得呢?”

溫苓眨了眨眼。

哇哇哇哇哇, 她居然能從傅懷慊嘴裏聽見一聲孕婦寶寶,她驚奇地瞪大眼, 被哄開心了,她輕哼一聲,更像是撒嬌:“懷慊哥,勉強就算你關心過我了,哼。”

抹完妊娠油,傅懷慊去浴室洗手。

重新躺回床上時,溫苓還靠在床頭追劇,傅懷慊關了自己這側的床頭燈,平靜道:“後天收假,我明天會搬回壹號公館,年初同年底一樣事多,可能無法方方面面照顧到你,溫苓,你可以繼續在傅宅這邊住着,這裏有不少傭人和阿姨,會比我更有時間和精力照顧你。”

溫苓正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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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慊又道:“因為害怕不敢一個人住在這間卧室,你可以去睡你原來的卧室,我明早會同爺爺說,爺爺不會有意見。”

他考慮到方方面面,溫苓不該有任何意見,畢竟這裏有傭人阿姨和按摩師,她也可以搬回自己在傅宅住了十年的閨房,那裏陽光充足,光線明朗,位置在老宅中央,住的人多,熱鬧,一切一切對她而言,确實是最好的安排。

可溫苓還是抿唇,目光從平板上移開,看向阖眸醞釀睡意的俊美男人:“懷慊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同住?也不想伺候我了?所以要把我扔在老宅?”

“沒有。”

“你就有!”溫苓委屈:“在這裏,我要是天天撞見京曜哥和陳之瑤怎麽辦?他們欺負我,爺爺要是不在身邊,我受委屈了怎麽辦?”

她說:“我明天要跟你一起搬去壹號公館。”

男人說:“好。”

沒有任何停頓和為難,溫苓還以為要費好一番說辭,可沒有,以至于溫苓愣了愣。

傅懷慊:“睡覺吧。”

這一夜,溫苓很晚才睡,她失眠了,她總覺得今天傅懷慊很奇怪,可她又想不明白哪裏奇怪。

隔天中午,同傅爺爺說好後,溫苓跟珍珠便坐上了傅懷慊的邁巴赫,如年前一樣從傅宅搬回了市區住宅。

假期還有半天,傅懷慊出門了,不知道是去集團還是去哪了。

當天晚上很晚才回,溫苓困頓,熬不了夜,只好自己動手抹了妊娠油躺進被子裏睡了。

她并不知道,淩晨時分,才回家的傅懷慊進了她的房間,站在她床邊看了好一會她的睡顏。

給她扯好被子,傅懷慊出了少女的卧室,她的小貓亦步亦趨跟着他的步伐,時不時弓起身體蹭他的小腿,幾根貓毛粘在了他筆直幹淨的西裝褲腳上。

他見過少女喂貓,走去喂食區,看見了貓碗空空,珍珠還在腳下“喵喵”,似乎在控訴溫苓遺忘了它,他走去靠近陽臺的一間房。

自從少女住進來,這間小次卧便被少女改造成了貓咪的糧食儲存室。

幾個乳白色的置物架上堆滿了貓糧和罐頭。

傅懷慊拿了一袋子貓糧和一個小克重的罐頭,用貓糧填滿了自動喂食器,又打開了一個貓罐頭,放在了貓碗旁邊,伸手摸了一把珍珠的腦袋,才起身回房。

-

溫苓覺得傅懷慊興許是真的厭倦了伺候她,對這個寶寶也不再抱有期待了,并不是她憑空揣測,初六那晚,傅懷慊懶得給她抹油就初現端倪,初七還沒收假就出門工作,淩晨才回,初八收假第一天,仍舊加班到淩晨,溫苓再次沒熬住,自己抹了油睡覺。

初九初十,一如既往,溫苓已經接連三天沒有在這間大平層裏見過他的面。

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連面都見不到,這一點都不科學,溫苓甚至都想去他的公司直接找他,讓他在辦公室內給她抹妊娠油,順帶着質問他是否真的不對寶寶抱有期待了。

如果是,她也可以早做打算,而不是繼續揣着日漸沉重的孕肚,揣測他的心思。

湯如翡給她的意見跟她相同,讓她去公司堵人問清楚。。

十一號這天晚上十點,溫苓再次在微信上收到了男人一句「在加班,會晚回,早睡」的回複後,她立即摩拳擦掌,第一次打算自己開車前往集團大樓堵人。

可才坐上駕駛室,手機響了一聲,進來了一條短信。

溫苓拿起來看了眼。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但人是個熟人。

是樂律言。

「哈喽溫小姐,非常抱歉這麽晚來打擾你,但是今晚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溫小姐幫個忙。」

「如果可以,請加我的微信,細聊。」

溫苓一頭霧水,搜索了手機號,添加了樂律言。

小茯苓:【什麽事?】

樂律言:【你今晚應該不忙吧?】

小茯苓:【嗯,很閑。】

閑到她都要去集團堵人了。

樂律言:【那就好,你現在能過來一趟空城嗎?】

樂律言:【我以我的人格發誓,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只是想拜托你幫一個忙。】

樂律言:【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半分鐘都不用。】

溫苓不知道樂律言賣的什麽關子,但樂律言這麽誠懇請求,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溫苓便開車先往「空城」去了一趟。

到了地方,溫苓任由樂律言對着她拍了一張照片,才從樂律言口中得知了今天是傅懷慊的生日。

“前幾天是Ethan母親的祭日,他這幾天心情應該不太好,我也不好喊他出來喝酒,剛好今天是Ethan的生日,雖說他一般不過生日,但我是想着借着這個日子讓他出來放松放松。”樂律言把照片發給傅懷慊。繼續道:“我喊他,他肯定不會過來,但是你在這裏,就不一定了。”

樂律言說着,朝她眨眨眼:“我用他老婆和他的孩子威脅,不用十分鐘,他人就會站在這裏。”

溫苓愣了好一會。

今天是傅懷慊的生日?傅爺爺怎麽沒有告訴她?

溫苓微微蹙眉,她都沒有給傅懷慊準備生日禮物!!!

還有,怪不得傅懷慊七號那天消失了一下午,應該是獨自一人又上山去看望大伯母了吧。

這幾天之所以對她避而不見,是不是怕影響到她的情緒?

溫苓懊惱起來。

原來是她錯怪了他。

樂律言問:“溫小姐,你是在這裏,還是回去?”

“回去!”

失望從樂律言眸底一閃而過,他以為這位溫小姐會在意Ethan的,可沒想到明知是Ethan的生日,居然還沒打算留下。

但他不會強求,正要說一路小心,就見溫苓懊惱着開口:“我才知道是懷慊哥的生日!這麽晚了也沒時間給他買禮物了!只能回老宅那邊拿我的看家本領了!”

樂律言愣了下,笑起來:“啊?你是打算給Ethan慶祝生日的啊?Ethan不是在乎虛禮的人,你什麽也不送,陪在他身邊就挺好了。”

“不行。”溫苓态度堅定:“生日怎麽可以不收到妻子的禮物呢?我去去就回——”

話落,又停頓,遲疑着補了一句:“當然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練習下我的看家本領,樂先生,麻煩你盡量拖時間,千萬不要讓懷慊哥早走,拜托拜托!”

樂律言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看家本領”是什麽,但他為Ethan開心,他打了個響指:“沒問題,保證不會讓Ethan早走!”

市中心最高的一棟建築大樓,整夜燈火通明,日夜俯瞰着榮城的繁華街景。

88層的一間辦公室內。

男人只穿一件襯衣馬甲端坐在辦公桌後,鋼筆跟A4紙張摩擦發出沙沙聲響,男人五官俊美,情緒漠然,專注翻看着一沓厚度堪比一本書籍的合同,手機在一旁響了聲,他沒做反應。

在這一聲響之前,已經震動了無數次,都是來自于好友樂律言。

邀請他出門喝酒。

他本打算不予理會,林盛此時推門進來彙報事情,傅懷慊擱下鋼筆,揉了揉眉心,當作放松似的,拿起手機,邊聽林盛彙報邊查看消息。

倏地。

他眉頭微折,看着樂律言發來的新消息,一張照片。

照片上少女神色乖巧,坐在沙發上,面前是樂律言遞給她的一杯酒,少女伸手像是要去接。

附帶了一條文字消息。

律言:【Ethan,再不過來,你這位小妻子可要替你喝酒了。】

“林盛,備車。”

林盛翻到另一頁,準備繼續彙報時,頭頂傳來男人不悅的嗓音,他立即止聲:“好的,傅總。”

溫苓到了傅宅,從自己住的閨房角落裏找出了許久沒練的“看家本領”,她許久沒碰,沒逼自己練習太難的曲子,思來想去,選了一首簡單但适宜的曲子練習了好一會。

真的太久沒碰這個東西,溫苓練的磕磕絆絆,看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着急的不行,但又不能亂,越亂越容易出錯。

終于,在夜裏十一點二十,她成功順暢地演奏完了一曲。

于是,連忙開車趕去了「空城」。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路上因為一場車禍,造成了堵車,溫苓車子夾在中間前進不了後退不得,等了一會,她急的不行,再等下去,她就不能在今天零點前給傅懷慊送禮物了。

她不得不在車裏翻找出墨鏡口罩和帽子,下車步行到另一條路上,打了一輛車趕去「空城」。

傅懷慊過來「空城」卻沒在包廂裏看見溫苓,樂律言說他已經送溫苓回去休息了,傅懷慊打了個電話,得了少女的确認,他打算離開,樂律言卻沒讓他走。

“Ethan,你今天既然來了這,我可不能輕易讓你走。”樂律言道:“你看看我為了你的生日,把我能聯系到的好友都聯系了,這麽多人,你給我個面子呗,咱們可有二十年的交情!”

傅懷慊知道好友心意,包廂裏人确實多,他不會拂樂律言的面子,便坐下了。

跟樂律言喝到夜裏十一點三十分,傅懷慊打算回去,溫苓不知道睡了沒,他這幾天情緒不好,不想影響她,便避着她,他知道她開始不滿,今天他打算回去同她道歉。

可樂律言不依不饒,連同另一位好友一左一右駕着他,傅懷慊動彈不得,沉聲說:“再喝十杯,別再纏我,律言,遠文,我今晚得早回。”

樂律言一口答應:“行!”

心裏迫切希望溫苓盡快來,他快拖不住了。

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溫苓還沒出現,樂律言兩眼一黑,目睹着好友發沉的面色,他也不敢再糾纏,尬笑着松開手,“行,你回吧,回去代我同溫小姐問好。”

這話才落,傅懷慊才拎着西裝外套從人堆裏起身,包廂裏的音樂聲突然停了,緊接着是一陣輕快活波的生日快樂曲響徹在包廂裏。

樂律言雙眼一亮。

這曲子特別,雖然是生日快樂歌,但是并非吉他或者鋼琴,或者其他常見時興樂器,而是曲聲獨特悠長的琵琶音。

傅懷慊從琵琶聲響起時,人便頓了頓。

回國前他手上那份資料上寫着溫苓會演奏琵琶,五歲學習琵琶,十五歲過了琵琶九級,從父母離世搬到傅宅後,便沒有碰過琵琶。

随着少女輕快的哼唱聲響起時,傅懷慊複又坐了下去。

包廂裏的人都被這一曲琵琶生日演奏稀奇地停了說話聲,這年頭有人彈琵琶慶祝生日,他們這群公子哥着實沒見過。

于是包廂裏徹徹底底安靜下來。

只有歡快的琵琶演奏和少女哼唱。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懷慊哥生日快樂。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Ethan,happy birthday to you~”

随着生日快樂到了尾聲,包廂內最暗處的角落亮起燈光。

衆人眸光移過去。

傅懷慊同樣看過去。

少女穿着雪白的高領寬松毛衣同色系長褲,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一個豔粉色的曲頸琵琶,雪白和粉色映襯,并不豔俗,反倒襯得少女嬌俏又明媚。

角落燈光徹底大亮,少女眸光明亮直直朝他看來,粉唇一張一合,語氣明朗歡快:“生日快樂!懷慊哥!”

傅懷慊看着少女彎起的杏眸,紅潤的臉頰,以及那一聲輕軟高亮的生日快樂,他手下意識去摸酒。

分明已經喝了很多酒,可這一刻,他還是想吞咽點什麽。

樂律言大松一口氣,想着溫苓還算靠譜,雖然在最後十分鐘趕到,但好歹趕上了。

包廂裏之前中斷的舒緩音樂再次響起,其餘好友紛紛舉起酒杯同傅懷慊道:“生日快樂Ethan~”

懷曦也在包廂,看着懷抱琵琶半遮面的美麗少女,同樂律言耳語道:“這位溫小姐可太妙了。”

樂律言笑着贊同,低聲:“你看Ethan反應就知道了。”

懷曦聞言去看,就見包廂裏那位俊美至極的高大男人放松了姿态坐在沙發中央,大手捏着酒杯往嘴裏送,可那雙黑地過分的眼眸卻定定地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位抱着琵琶朝他走來的少女。

溫苓也松了一口氣,能在零點前送上了一首生日快樂歌。

她真的太久沒碰琵琶了,連琵琶指甲都是翻遍了犄角旮旯才找到一副。

她抱着琵琶走到傅懷慊身前,樂律言紳士地接過琵琶,溫苓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小心點,那是我母親送我的最後一個禮物。”

樂律言:“保證讓人小心收着,等你回去給你安然無恙送回車上。”

溫苓放下心來,自然而然坐在傅懷慊身側,她捧起一杯果汁,去碰傅懷慊的酒杯,仰着頭彎眸道:“生日快樂!懷慊哥,你又老了一歲!但是沒關系,你的美貌永垂不朽!”

傅懷慊目光一直跟着少女。

酒杯見了底,旁邊有人給他續上,他沒再喝,将酒杯放在茶幾上,垂眸定定地看着身側少女。

“懷慊哥,你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你的生日!你知道嗎?我差點錯過你的生日!因為我很久沒碰過琵琶了,自從我母親去世,我就不想再碰了,可是我晚上才知道你生日,沒有禮物送你,只能給你送上一首生日快樂歌了,希望你不要嫌棄,你要知道禮輕情意重,我為了你才再次抱起了琵琶!”

少女嘴巴又開始叭叭:“我在家練習了好一會一直出錯,急得我滿頭大汗,我都差點要放棄了,想着不如把你的卡還你一張算是給你的生日禮物,可我想着不能這麽對你,生日很重要,我不能容忍自己這麽敷衍你,你對我特別好,我也不可以這麽敷衍你,便一直練,等到終于練好了,結果又堵車了!”

少女繪聲繪色:“我不得已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步行到另一條不堵的路上打車,結果司機還是我的粉絲,我吓了一跳,都不敢出聲,捏着嗓子說了目的地。”

“最後歷經千辛萬苦才在零點前到了這裏!”少女說到這裏,大松一口氣,“但是我不止打算送你這一個生日禮物,我還想送你一個實在點的,只不過今天沒時間準備了,所以先送一個,等到明天,我再給你送其他的!”

溫苓說到這裏,似乎終于想起來問傅懷慊的意見,他坐的位置光線有點暗,溫苓想要看他的眼睛說話,她微微往前傾身,仰頭看他,認真問:“懷慊哥,你還想要什麽禮物?”

她看清了傅懷慊的一雙眸,深不見底的一雙眸。

溫苓愣了一秒,下意識繼續說:“你想要什麽都可——”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傅懷慊低了頭,冰涼濕潤的薄唇銜住了她的唇瓣。

溫苓一瞬間睜大了眼。

她猛地後退,傅懷慊沒有追過來。

兩人臉頰分開了幾厘米。

在明明滅滅的包廂光線裏,兩雙眸子對視着,一雙深沉而洶湧,一雙純淨而呆然。

溫苓被吓到了,呆呆地,讷讷地。

傅懷慊再次低了頭。

溫苓還想退,後腦勺卻被一只大手扣住,下巴被捏住,被擡高,她退無可退。

這一次,傅懷慊重重地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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