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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幹了壞事一樣。◎

“抱歉,等很久了嗎?”

和程宿嶼見面,是今天下午三點的事。

收到短信後過了四十多分鐘,薄詩坐在咖啡店裏,安靜地在手機上玩消消樂,一直等到面前放着的咖啡涼透,手機電量耗至百分之七的時候,才終于聽到熟悉的聲音。

似時雨後的初夏,露水洗滌,悶熱一掃而空。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店內,薄詩一擡頭,就對上了那雙好看的眸。

顯而易見,是程宿嶼。

“……沒等很久。”

她出神了片刻,才想起回答他的話,沒有照實說,只垂眸看向桌上的咖啡,一語帶過:“我也剛來,就十分鐘左右。”

“不是故意的,抱歉。”

可能是怕她誤會,程宿嶼又解釋:“剛才導師臨時找我過去,有點事。”

薄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沒關系的。”

等了程宿嶼那麽多次,薄詩早就習慣等待了。

她不在乎。

自己本就不是排在第一順位,所以順序挪後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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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能是她語氣太平靜,程宿嶼好像愣了一下,微微蹙眉看向她:“……你生氣了?”

薄詩認真思考了下,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确實沒有。

是她喜歡程宿嶼,又不是程宿嶼喜歡她。

自己沒資格生氣。

程宿嶼靜了兩秒,不再說話。

走近之後,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花上,他遲疑片刻後,還是朝她問出口:“……給我的?”

薄詩輕輕嗯了一聲,把花遞給他:“祝你畢業快樂。”

程宿嶼臉上有訝異,似乎猶豫了下,但沒有表達出來,只簡單說了謝謝。

“等你考完試,我給你回禮。”

他的态度一如往常,禮貌且疏遠。

薄詩嘴唇翕動了下,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但好在沒過多久,她又打起了點精神。

因為程宿嶼在接過花後對她說:“時間還早,我把花帶回宿舍,要一起嗎?”

他頓了頓,言簡意赅:“帶你逛逛學校。”

“……”

其實之前徐悠發的那條朋友圈裏,也說程宿嶼帶她逛過A大。

薄詩算是記性不太好的人,但認識程宿嶼之後,唯獨對他的事上心,回想起這件事,不免思維發散開來,忍不住嘀咕着想:

他就這麽喜歡帶人逛學校?

可盡管如此,嘴上還是誠實地答應了。

“好,走吧。”

-

那束花被裝飾得很漂亮,程宿嶼把它帶回寝室的路上,回頭率相當高,可能也和他的長相有關。

薄詩和他并肩走在一起,被人用八卦眼神打量也渾不在意,只有心在不自覺地怦怦跳着。

很适合他,那束花。

薄詩忍不住想。

分明是眉眼清冷的長相,平日裏總是神情冷淡,但程宿嶼在接過那束花時,卻意外有着昳麗的和諧。

他是清瘦勻稱的骨架,脖頸颀長,肩頸優越,手腕線條流暢漂亮,無論是拿着花的時候,還是順手接過她包時,都一樣叫人賞心悅目。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好。”

薄詩心裏裝着事,随口答應了。

等在男生宿舍樓下的時候,她還偶遇了之前運動會時被薄硯拜托、負責給她占位的那個男生。

戴圓框眼鏡的男生看到她,有些驚訝,轉頭跟同伴打了聲招呼後過來,開口就是問句:“薄硯妹妹,你來這兒是……”

“同學,麻煩你件事行嗎?”

薄詩打斷他,朝男生做了個“噓”的手勢:“我哥不知道我來這兒,能拜托你幫我跟他保密嗎?”

“……哈?”

以為她是來找薄硯,正打算好心提醒她人不在的盧易輝:“?”

這什麽情況?

順着薄詩的目光望向宿舍,大腦短路兩秒,他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之前運動會時這位妹妹好像是說過——她是專門來看程宿嶼的。

聯想到跟他住在同一棟樓,甚至正好還是對門的某程姓同學,盧易輝沉默了。

好半天才說:“行,我知道了。”

這兩人見面還要瞞着薄硯……有種吃到大瓜的感覺。

盧易輝腳步趔趄,神情恍惚地回了寝室樓,路上和程宿嶼徑直打了個照面,他都沒想起來打招呼。

……

從宿舍出來後,程宿嶼在自動販售機前買了飲料。

薄詩跟在他旁邊,看着他買了汽水。

橘色飲料的包裝,看起來很夏天。

盡管右手拿着她的包不太方便,但男生不吭聲,眼也沒眨,腕上凸起的骨節微微發白,很快便單手開了易拉罐,“啪嗒”一下,碳酸味的水汽開始往上湧。

薄詩看着這幕,眼睛眨了兩下。

下一秒,冰冰涼涼的橙汁被遞到她面前。

薄詩微微屏住呼吸,仿佛已經透過易拉罐身,聞到了那股酸澀的甜味。

“喝這個可以嗎?”

程宿嶼說話時低頭看她,表情淡淡,像是知道她會喝,黑色碎發散落在額前,皮膚白得像映着光。

薄詩頓了一下,漂亮的臉上閃過意外,慢了一拍才接過。

“……謝謝。”

上次吃飯的時候她點了橙汁,程宿嶼記得。

-

因為晚上還有聚餐,飯局又是薄硯做的東,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是一前一後到的酒店。

眼下冷不丁被薄硯問起——

雖然知道其實被發現了也沒什麽,但薄詩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手指發僵,仿佛幹了什麽壞事一樣。

俗稱“做賊心虛”。

畢竟花是她一路抱着帶去店裏的,怎麽想身上都會沾到味道。

哥哥這家夥靈得跟狗鼻子似的……怎麽什麽都聞得出來?

就在薄詩還在雜七雜八想着這些的時候,程宿嶼已經開口了。

“薄硯。”

只聽他屈指敲了敲桌面,語氣平靜,慢條斯理發了話:“你要是嗅覺有問題就直說,我認識個還不錯的醫生,雖然是治外科的,不過治病這種事觸類旁通,還是可以介紹給你的。”

“……搞什麽?”

薄硯語氣稍頓,危險眯起眼睛,“程宿嶼,你小子會不會說話??”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啊。”

眼見氣氛變得不妙起來,薄詩咳嗽一聲,趕緊打了個圓場。

“我看酒店大堂裏擺着那麽多花,說不定是程宿嶼過來的時候蹭上的呢,反正他都說了不是香水……哥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說着說着她聲音小了下來,偷偷看了一眼程宿嶼。

黑發青年垂着眼皮,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背挺得筆直。他皮膚冷白,身量又清瘦,哪怕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眉眼間也透着股清寒。

薄詩的心思藏不住,餘光也向着程宿嶼。

盡管那人的視線,從沒落在過她身上。

“……你就幫着他吧。”

将妹妹的表現盡收眼底,薄硯嗤了一聲,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沒好氣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

“……”

少爺你懶得計較就好。

唇抿成一條直線,心口酸酸漲漲,薄詩的目光快速略過程宿嶼,好容易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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