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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她一個平安符。◎
“薄詩。”
程宿嶼不知道從哪天起, 開始戴一根樸素的銀鏈子,造型簡樸到完全看不出是哪個牌子的, 薄詩之前沒有問過, 但這會兒離得近時,那條項鏈就挂在他脖頸,上面好像還綴着什麽東西, 影影綽綽藏在領口裏, 看不清晰。
明明是冬天,這會兒卻好像熱得出奇, 薄詩喉嚨幹燥,格外想要喝水。
但程宿嶼把她锢在沙發上,他沒動, 自己就不能走。
也不能喝水。
“你知不知道,”程宿嶼看着她, 聲音有點啞, “你有時候, 真的很欠收拾。”
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撕碎。
“……”
用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 用這樣冷淡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卻能讓她心肺都灼熱起來……恐怕也只有程宿嶼了。
沙發的空間狹窄逼仄,薄詩和他貼得近, 稍微偏一下頭,就能感受到耳畔他呼出的熱氣,刺得自己脖頸發癢。
……太近了。
薄詩摟住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因為過于緊張, 薄薄的汗水從額角滲出, 順着臉頰滴落到下颌。
她心裏一涼, 頓時覺得有些丢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麽,只能吸了吸鼻子,有點悶悶的,順着他話說了下去。
“那你怎麽不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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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宿嶼終于疲憊地垂下眸,深深吐出了口氣。
他放棄說話,掰過薄詩的腦袋,重重吻了下去。
薄詩:“……!!”
從嘴唇到臉頰,再到耳畔,額頭。
程宿嶼的吻總是很兇,想到她剛才說的那句話,他呼吸起伏了幾下,又有些惱,于是報複性咬了薄詩小巧的鼻尖。
“程宿嶼……”薄詩眼裏冒出水汽。
在薄詩小小的抱怨聲中,男生安靜了會兒,最後欺身上來,舔掉了她的淚水。
她霎時吓得沒聲了。
偷偷擡起眸,小心翼翼瞟了眼自己上方的人。
原本如高嶺之花般冷淡,有着生人勿近氣質的青年,現在額前碎發被汗浸濕,那張優越的臉孔在此時此刻,一整個欲到不行。
薄詩被他看着,耳尖越來越紅。
她不敢看程宿嶼,只能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小,蚊子叫似的:“你……是要在沙發上嗎?”
“什麽?”
程宿嶼看向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但聽到這話後,他直白愣了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薄詩在哥哥的熏陶下,雖然沒有經驗,但到底也不算避諱,算是半個直球選手,“你要在這裏做嗎?”
“……”
程宿嶼死死盯着她,沒說話。
薄詩抿了抿唇,有點不自在,可想到什麽,還是堅持說:“那個……我是第一次,不想在沙發上……”
室內更安靜了。
半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程宿嶼從她身上起來。
他衣服還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發絲卻有些淩亂,室內光線有些昏暗,他模樣比起平時來,多了幾分隐晦的澀氣。
“……抱歉。”
沉默了好久,程宿嶼才憋出兩個字來,他沒看薄詩,只是拿起旁邊的手機,從沙發上起身。
薄詩看他這架勢像是要走,忍不住懵了,心裏有點急,也管不了那麽多,下意識拽住他衣角:“哎,你去哪……”
程宿嶼腳步頓了一下,卻沒回頭:“浴室。”
聽到這個回答,薄詩盯着他的背影,遲疑着很小聲問:“那……不做了嗎?”
“……”
有時候程宿嶼真想打開她腦袋,看看裏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他深吸口氣:“不做。”
“可是你剛剛明明……”薄詩略帶猶豫的聲音,像是在他底線上來回蹦跶。
程宿嶼閉了閉眼,那張總是神色恹恹的臉上,多了幾分隐忍。
仔細看的話,他白到有些病态的手背上,連青筋都微微繃起來了。
“薄詩,”他一字一頓,似難以忍受,“我一會兒送你回家。”
薄詩:“?”
“你這幾天,不用來我這裏了。”
“……?”
為、為什麽?
薄詩眼前一黑,懵了。
-
薄詩不理解,程宿嶼為什麽要這樣。
一直到回家,她還是想不通。
說到底今天這件事,就算他做到最後了,歸根結底還是身為女生的她更吃虧吧?
……何況他們還是男女朋友。
把這事告訴了薄硯,卻只惹得他笑了半天,也不告訴自己原因。
薄詩被堵得有些惱火,忍不住踹了他一腳,薄硯才有所消停。
“你倒是說說看,他為什麽不樂意?”
薄詩趴在自己的抱枕上,托着腮,有些郁悶地說:“明明我長得也不醜吧……”
“噗。”薄硯又忍不住笑了,“寶貝,你可真逗。”
“……”
在薄硯的想法裏,談戀愛是一件比吃飯喝水還簡單的事。
所以當得知薄詩和程宿嶼交往了這麽久,進度卻只還停留在接吻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薄詩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薄詩被他這反應弄得有點氣,轉頭瞪了他一眼:“你想怎樣?”
“沒怎麽。”薄硯在她危險的眼神中止住笑,唇角卻還是忍不住上揚,“就是突然間覺得,我妹妹還挺可愛的。”
“……”薄詩無語,“這還用你說。”
她垮着張臉,有些不高興地鼓了下腮幫,戳着自己右臉頰:“現在的問題是,程宿嶼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這種事情你問我……”薄硯在妹妹期待的目光中,拖長調,慢條斯理說完了後半句,“那可就問錯人了。”
薄詩:“?”
“畢竟,你哥我又沒有這種經歷,怎麽可能告訴你答案呢。”薄硯攤了攤手,笑嘻嘻說。
“你交過的女朋友,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吧?”薄詩幽幽吐槽。
“話是這麽說。”男生聳肩,無可奈何道,“但如果是交往對象的話,我可從來沒有拒絕過呀。”
“……”好吧。
這話可能說的也沒錯。
換做是薄硯的話——
別說是在關鍵時刻剎車了,他能把剎車系統玩失靈。
“所以……”薄詩想到這裏,又撇了撇嘴,有點失落,“程宿嶼拒絕我,到底是為什麽啊……”
“想不明白的話,”薄硯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長對她說,“不如換個人試試?”
薄詩:“?”
“不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你們女孩子經常說的嗎。”薄硯懶洋洋道:“程宿嶼看不上你,你就換一個呗,你這條件,還用得着愁這些?”
薄詩:“……”
薄詩:“滾。”
-
薄詩和程宿嶼夏天在一起,跨過秋冬,轉眼就到了春天。
三月。
一個萬物複蘇,生機盎然的時節。
“薄詩薄詩,這麽好的天氣,出來玩嗎!”
電話裏,徐悠興致勃勃的聲音吵得不行。
薄詩這兩天剛結束生理期,有點不想動彈,但被徐悠磨得耳朵生繭,頭疼無比,最後還是只能答應下來。
“李叔今天請假,你找個人來接我。”
“欸,好嘞!”徐悠美滋滋地回,“我讓岚知姐去接你。”
“……行。”
挂完電話,薄詩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想了想,還是給程宿嶼發了短訊:【我今天和朋友出門,有事電話聯系。】
發完短訊後過了會兒,沒等到程宿嶼回複。
薄詩感到無聊地放下手機,看向窗外。
院裏梨花開得正好,和她第一次遇見程宿嶼那天一樣。
仲岚知來接她的時候,還有些遺憾地咂舌:“可惜以珊今天沒空,不然就能讓她和我們一起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幸好她沒空。
薄詩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
雖然葛以珊的确好相處,為人也細心體貼,仲岚知把她介紹給大家後,周圍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但薄詩出于個人難以言說的緣故,确實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相處。
今天她不來,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件壞事。
“徐悠選在哪兒?”薄詩上車後,邊系安全帶邊問。
“澱山。”仲岚知答,“那兒新開了個生态園,她吵着要去玩。”
“這樣啊。”薄詩唔了一聲,若有所思,“是她的性子。”
仲岚知笑得不行。
薄詩勾了下唇,低頭看了眼手機,程宿嶼還是沒回消息。
望着車窗外草木蔥茏,碧水柳堤新,她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冬天過去得真快,一切仿佛仍在昨天。
記得新年的時候,程宿嶼送了她一個平安符,标志是珑桦寺的。
當時薄詩問他為什麽送這個,他只說是從朋友那兒聽說那裏香火旺,許的願望應該會順遂。
于是薄詩好奇問:“那你給我許了什麽願?”
“秘密。”程宿嶼淡淡答。
那天薄詩坐在他車裏,兩人離得近時,青年身上第一次不再是中藥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檀香。
是他去替她求平安符時,沾上的氣味。
薄詩沒有告訴程宿嶼,她很喜歡那股味道。
“對了,你最近和程宿嶼怎麽樣了?”
仲岚知突然開口,打斷了薄詩的思緒。
薄詩“嗯?”了一聲,轉頭看她。
仲岚知挑了挑眉,朝她使眼色:“聽說他最近勢頭正盛,從程弈陽那兒接手的差事都辦妥了,程家股價上漲了好幾個點,程向壘一時高興,連新公司都全權放手給了他去做……”
“欸,這事兒是真的不?”
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向她打聽八卦。
薄詩愣了愣,勉強沖她笑了下,說:“抱歉,我不太清楚這些。”
“哦……也是,我都忘了。”
仲岚知一貫極有眼色,大概以為她是不想說,于是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你這家夥生下來命就好得很,上面有個哥哥頂着,沒什麽壓力,确實不用在意這些生意場上的事。”
“……”
她已經替自己找好了理由,就省得她再編了。
薄詩心裏無聲嘆了口氣,默默想:其實不是的。
自己不是不在意。
只要是和程宿嶼有關的事,她無論什麽都記得很牢,不明白的也會努力去弄懂,只為了和他能有更多共同話題。
但和自己不同的是,程宿嶼從不會跟她講這些。
他總是話少,又淡漠。
所以薄詩對仲岚知剛才說的事,其實一無所知。
到了澱山那家新開的生态園,薄詩遠遠就看到了在大門口蹦蹦跳跳,沖她們倆揮手的徐悠。
“這裏這裏!岚知姐,薄詩,你倆快點!”
聽到她活潑而充滿感染力的喊聲,就算現在心裏藏着心事,薄詩也忍不住笑了。
轉頭招呼仲岚知趕緊下車,薄詩正打算答應徐悠時,下一秒,她背後走出來的人影讓她愣了一瞬。
……咦?他怎麽會在這兒。
“淩禹,跑外面來做什麽?”
正好裏面有人在叫他,聲音有點熟悉,應該是徐年。
少年好像沒打算搭理,也沒回頭,只是加快腳步,三步并做兩步走到薄詩面前。
薄詩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薄詩。
淩禹翹了下唇角,朝她笑了笑,主動打招呼:“好久不見。”
薄詩耳朵動了動,忽然心有所感,朝他背後瞟去。
然後就眼尖地發現——
在對方看不到的背後,徐悠正打算喊她的口型,默默變成了一個“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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