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人死了,不知誰
第81章 人死了,不知誰。
“窸窣——窸窣——”
什麽東西在地上滑動着摩擦。
“噼啪——噼啪——”
白蠟炸出火花。
封默保持着面朝牆壁的的姿勢, 緊閉雙眼。
雖然朦胧中聽到有人呼喚他的名字,可他牢記胡老爺與魯婆子給出的忠告,并沒有回頭。
可漸漸地——
“窸窣——窸窣——”
“噼啪——噼啪——”
不知為何, 封默感到斷斷續續響起的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同時, 即便閉着眼睛, 他也感到一陣光線——似乎直直打到了他眼前。
封默被晃得不受控制地睜開了眼——随即便正面對上他自己的倒影。
他的影子投在面前牆壁上,顯得巨大無比。
兩只獸耳更像尖刀似的, 高高地支棱着。
封默頓了一會兒, 反應過來, 原來是白蠟的火光照射出了屬于他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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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燭火跳動, 他的影子也一擺一擺地, 在牆面上浮動着。
火光會投射出倒影,這很正常。
封默等了兩秒, 窸窣聲似乎也随他睜開眼而停止了。
三公子的卧房中, 似乎确實沒有任何異常。
封默重新閉上了眼睛。
可他的眼睛一閉上。
“窸窣——窸窣——”
“噼啪——噼啪——”
雜亂的聲音就再次悄默聲地響起。
封默不由得皺了下眉。
随即他呼吸便是一滞、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黑刀。
他忽然意識到——三公子的卧房, 似乎是産生了一些異常的。
那白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能照射出他的身影、并投射到牆壁上去的?
魯婆子離開時,白蠟就被她順手放在桌上, 可那木桌距他并不近、更擺在側方……白蠟根本就不該照出他的身影。
更別提影子還如此真切地、投射到了牆壁上。
“封默……封默……封默……?”
呼喚他名字的聲音第二次響起來了。
這一回,這道聲音不再那麽模糊,封默已經可以聽得清了——這是一道屬于青年男性的聲音。
而他能夠聽清, 完全是因為, 這道聲音距離他更近了。
如果說方才那聲音還站在門口,現在它至少也挪到房屋正中央了。
“窸窣——窸窣——”
“噼啪——噼啪——”
細碎的摩擦聲與燈花跳動聲再次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封默感到他眼前光線更亮,耳朵也被這逐漸靠近的噪音磨得生疼——
封默再次猛一下子睜開了眼。
牆壁上, 屬于他的倒影更“大”了。
幾乎已經占據了床鋪邊的一整面牆壁。
而燭火一跳, 這影子就晃動着……看上去像是要從* 牆壁中跳出來似的。
即便封默獨自一人在深山老林裏生活慣了,按理說他本不該害怕的……可不知是不是這逐漸變大的影子叫他産生了恐怖谷效應……他竟然覺得, 面對這樣一道影子,實在是有點滲人。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轉過身,将這份滲人交給自己的後背。
但,絕對不行。
封默更緊地握住了自己冰寒深黑的修羅妖刀,他認為他明白了——這一定是屬于今晚的陷阱。
這影子就是為了叫他害怕、叫他回頭——那樣,說不定他就觸犯了某樣規則、說不定……真就替三公子死了。
封默抿着唇,再一次閉緊了眼睛。
而他雙眼一閉——
“窸窣——窸窣——”
“噼啪——噼啪——”
嘈雜瑣碎的聲響便再次響起來了。
聲音逐漸靠近、也愈發擴大。
為避免自己在極端恐懼之下回頭,封默不得不在心中胡思亂想着,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樣一想,就想到了被靳離打上審判臺,已經有許久不曾在他腦子裏露面的費利克斯。
同時,他也想到——自打九歲起,他就躲進密林——可嚴格來說,他也不能算是“獨自一人”……因為,他的腦子裏還有一個費利克斯。
費利克斯無時無刻不想将他靈魂拉入深淵、搶占他的身體……可費利克斯廢話很多。
有他一直在腦海裏吵鬧不休,不管在什麽環境确實都很難讓人生出“恐懼”這種情緒了。
“嘭——”
一聲有別于窸窣聲、沉沉的悶響。
封默頭頂獸耳動了動,很真切地感受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很近、很近。
會是什麽?
突然,封默鬼使神差地睜開眼、直直與牆壁上深黑的倒影對視。
——這影子此刻已經巨大無比,一面牆都盛不下了。
這說明——白蠟的火光,應該就貼在他背後。
只有這樣,才能将他的影子放到這麽大。
可,白蠟是怎麽做到的?
就算它能夠移動……
封默瞳仁一縮——他想到了!
移動的不是白蠟!
而是盛放白蠟的木桌!
那窸窸窣窣的聲響就是木桌在地面上緩慢移動而發出來的!
有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也可能就是這木桌自己,将木桌連同桌上的白蠟一齊移動着、推到他的背後來了!
它究竟想要幹什麽?
封默屏住了呼吸、默默等待着……雖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等待的究竟是什麽。
下一秒——
“封默……封默……封默……?”
封默的名字再一次被喊了出來。
而這一次,這聲音已經是擦着他耳廓響起,它好像爬上了床、就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
封默渾身汗毛都豎起,兩顆犬齒更不受控制地拔長——他如同一只遁入了陷阱的獵豹,幾乎頃刻便要暴起、揮舞着修羅妖刀、送不停呼喚着他姓名的這東西去面見修羅!
可他硬生生忍住了。
因為燭火中,只有他一個人的倒影。
他不知道他背後是什麽,但不管是什麽,他連看都看不見這東西,就說明他的刀對這東西也沒有絲毫用處。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按照胡老爺與魯婆子的囑托,絕不能回頭。
封默強迫着自己緊緊閉上了眼睛。
可眼睛一閉上,他其餘的感覺卻好像一下子全都被強制打開了。
他聽得更清晰、他的觸感更加敏銳。
他聽到自己背後的卧榻上,布料摩擦的聲音;他感到一道冰涼涼、水噠噠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脊骨。
随即,這只手緩緩向上——一路來到他的後腦。
封默登時感到腦仁一痛。
有什麽東西,好像被硬生生插到了他的腦仁裏。
“封默……封默……封默……”
這聲音一遍一遍念着封默的名字——封默只感到腦仁又癢又痛。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順着他的後腦鑽進去了!
“現在……封默……你的身體是我的了……”
那聲音如是說着。
什麽……?
為什麽……?
封默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胡老爺與魯婆子的囑托做的……他根本沒有回頭……為什麽?!
封默右手攥緊了修羅黑刀,劇痛之下,他顧不上不能回頭這一條約束了,他只想舉起刀、不管背後是什麽,都要将它劈成兩半!劈個稀碎!
可封默發現,他的手竟使不出一點力氣,他的身體無比僵硬,他就好像被頭頂插入的那東西釘死在了床上一樣——他一動也不能動了!
“不……不對……”封默咬牙、艱難說着。
“呵呵……封默……封默……”那聲音依舊還在念着封默的名字。
封默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名字像魔咒一樣,這聲音越念,他的身體越重……最終,他連手中妖刀都感受不到了……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呵呵……是我的了……是我的……”
“滾!!!”
野獸一般的怒吼響徹天地,整個“紫薇館”随之而震顫。
随即——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銳的慘叫在封默腦海中掙紮響起。
“住、住口……別……”這聲音想要說些什麽,可他的聲音以太快的速度落了下去、消失無蹤。
然後——
是咯咯愣愣響起來的咀嚼聲。
咀嚼聲一直持續了足足一刻鐘。
——才終于化作一聲滿足的喟嘆。
“哈哈!哈哈哈哈!!!”
封默從三公子的卧榻上坐了起來。
他旁若無人地轉了轉脖頸——又十分火大地一腳将擺在眼前的木桌及木桌上燃燒的白蠟齊齊踹飛。
“廢物!封默!!你就是一個廢物!!!”他大聲張狂地說道。
又十分輕蔑不屑地擡手往頭頂一拔——頭上,三道缭繞着的香氣瞬間飄散着化作虛無。
“嗤。”
封默嗤笑一聲,“什麽狗屁東西也想來搶我的身體了!”
饒是如此,他依舊不解氣,對着封默破口大罵:“廢物!還敢聯合外人将我送上審判臺……哼!到最後還不是要靠我來救!”
“封默!你就是一個廢物!”
“離開我,你什麽也不是!”
随即,他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桀桀”笑起來。
“這回這身體是我憑本事搶來的!別想讓我再還給你!”
“不……不……我為什麽要用‘還’?”
“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對!這就是我的身體!哈哈哈哈!”
封默——或者說,費利克斯,操控着封默的身體,猛然拔高——長成了近乎一米九、肌肉勁瘦的模樣。
他的眼睛,也變得完全赤紅。
他起身便要離開這間困住了自己的卧房——但看向緊閉着的三公子卧房房門,費利克斯又頓住了。他伸手彈了彈刀背,不知思索着什麽。
-
翌日。
雞鳴三聲後,楊善與封默一同回到了他們的住所。
陳戈與聖女都頂着大大的黑眼圈,顯然一夜沒睡、等候他們多時了。
“楊善!我跟你說!”陳戈三兩步上前來,急急便要把他們一夜的成果一股腦向楊善吐出來。
楊善卻擡起手,制止他動作的同時,從聖女手中接過兩杯水——自己一杯,封默一杯。
她不急不慌地喝着水,封默看了她兩秒,也學着她的動作,将杯中水緩慢地倒進了嘴裏。
随即,楊善才看向亞弗戈蒙,問道:“是高麗人?”
亞弗戈蒙點頭:“但我們不能貿然開門,他已經回到他們住所去了。”
“無妨,他不回去,誰來替我們通知他們的同伴我們已經知道了?”
亞弗戈蒙一笑:“辛苦他了。”
“……”
“???”
陳戈一臉懵比地看着他們一問一答,只覺腦海裏塞滿了小問號:“不是……楊善……你是怎麽知道那男人是高麗人的啊?”
“你們兩個……這麽大事到底是什麽時候背着我們商量好的?”
“這點小事還需要商量嗎?”楊善一臉無辜看向他。
陳戈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彳亍,你倆牛比。”
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虛心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啊?那夥人全是高麗人?他們跟咱們一起進來……該不會是為了破壞咱們的任務、擾亂大秦的時間線的吧?”
“不對……等等……”陳戈突然想到了什麽,看看楊善、又看看亞弗戈蒙,問道,“咱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麽啊?”
他們這次進入蟲洞根本就不是為了阻止蟲洞崩塌……那他們進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亞弗戈蒙一攤手:“這件事我真不知道,問你的小善隊長吧。”
楊善微微一笑:“這件事我真知道……但現在還不能問我。”
“就算問我,我也是不能說的。”
陳戈:“……得,合着我們都成外人了。”
他一臉被負心人抛棄的委屈模樣,走上前勾住了封默的脖子——但一下子竟沒能勾得住。
陳戈:“……?”
“不是……老默,你這是一夜之間又長高了嗎?”
“我一直這麽高啊。”封默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戈:“……”
難道他又縮水了?
陳戈一整個生無可戀。
“好了好了。”聖女連忙抿嘴笑着出來打圓場,對楊善和封默問道:“隊長,小默,你們昨天晚上有什麽發現嗎?”
“再過一會兒胡老爺說不定又要叫咱們去發布新的任務的了,咱們還是趕快把所有信息整合一下,先把眼前的任務給完成吧。”
“嗯……”封默彈了彈刀背,說道,“昨晚沒什麽好發現的。”
“我就按照他們的說法,面朝牆壁躺在那什麽公子的卧榻上,大被從頭蓋到腳、不管聽到什麽都沒回頭……然後,聽到雞鳴三聲我就回來了。”
衆人——包括伊娃與貓老師都十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空氣頓時一肅——封默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黑刀。
随即,便見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問道:“那你都聽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封默回憶了三秒,說道:“魯婆子帶我走進那什麽公子卧房後,嘴裏吐火、點燃了一根白蠟。”
“等她走後,我就聽到一陣窸窣聲……還有人喊我的名字。”
“而睜開眼——就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影子映在牆壁上,随聲音靠近而越來越大。”
“只是這樣麽?”楊善敲了敲手指,笑着問道。
封默看她一眼——不知為什麽,他好像對上了一汪深黑的幽潭、一道深淵。
幾乎下意識地,他就要說出更多的細節了。
但最終,封默只是點點頭,未發一言。
随後——
“啊——————!!!”
一道高昂而悲切的哭聲遙遙響起。
衆人下意識向門外看去——
“咚咚咚。”
房門就被急切地敲響了。
衆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率先發聲。
随即——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來。
“諸位福客們,你們起身了嗎?昨夜……出事了!”
一道略有些顫抖的女聲從門外響起來。
楊善走上前,拉開了房門。
門外,正站着一位下仆打扮的侍女。
很明顯,她從距離絕對不近的其他宅院跑過來,發髻跑散了、臉蛋也紅撲撲的,氣都還沒喘勻,就急匆匆敲響了楊善他們的房門。
——見楊善開門,她一驚、反而被吓了一跳似的。
但很快,她又想起自己的使命,喘息着、微微顫抖地說:“諸、諸位福客們……昨夜出了大事了……老爺請你們前去前院議事!”
“別急。”
楊善微笑着抓住了侍女的手腕,問道:“昨夜出了什麽事?魯婆子人呢?一向不是都由魯婆子來告知我們胡老爺的吩咐麽?”
看着楊善這僵硬仿佛半死不活的笑容,侍女卻只覺更害怕了,她瞪着眼睛:“魯、魯嬷嬷……她有老爺交代的要事去辦……所以,由婢子來請諸位福客。”
至于昨夜發生了什麽事,這件事使這位年紀格外輕的侍女更加恐懼了。
她眼神閃躲着:“昨夜……昨夜……死人了!”
什麽!?
衆人對視一眼。
陳戈也走上前來,問道:“難不成……是三公子死了?”
“啊!”
侍女仿佛被驚了一跳似的,連忙呸呸呸幾聲,說道:“您、您說什麽呀……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三公子怎麽可能會……會出事!”
“不是三公子?”陳戈一愣,“那該不會是三公子夫人吧?”
他們聽到一道悲切的哭聲——從遙遠、似乎是胡家大宅核心區域的方向傳來,這說明,死的絕不是另一隊的福客,若是福客死了,胡老爺一家放鞭炮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會哭?
那說明,昨夜死的,就只有可能是他們胡家自家人。
可若不是三公子……那就只能是那位可憐的三公子夫人了。
然而——
“什麽……?”
侍女身體卻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瞳仁中盛滿了恐懼,視線一一在楊善等人面孔上劃過,嘴唇翕動着,嗫嚅道:“諸、諸位福客不要說笑了……諸位福客……是在唬婢子不成?三、三公子夫人是誰?”
“我家三公子尚未婚配……我家中根本就沒有三公子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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