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落雁湖,撈死倒
第84章 落雁湖,撈死倒。
楊善與封默回到住所時,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聖女與伊娃都擔心壞了,一大一小趴在門口,透過門縫一個勁往外張望着。
見楊善和封默回來, 聖女連忙從楊善肩頭接過昏昏欲睡的貓老師, 總算是松了半口氣——另外半口沒能松下來, 因為亞弗戈蒙與陳戈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這距離他們約好的日落之前實在相差太遠了。
“餓壞了吧?”将貓老師放在大通鋪上、又給它蓋好小肚皮, 聖女忙不疊地擺好了飯, 張羅着, “這是胡家下仆送來的夜食, 還熱着呢, 快趁熱吃吧。放心,我沒讓他們進屋, 你們出去的事, 沒人發現。”
“辛苦你了。”楊善與封默一人拿起了一個梆硬的餅子, 咬一口,味道跟炊餅小販賣得相差甚遠。
不過, 他們只是胡家請來的福客,自古以來,陰門行當就屬于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胡家肯為他們一天準備兩頓飯食已經算是大方的, 無可挑剔指摘。
至于亞弗戈蒙和陳戈,他們一文一武,就算比約定時間晚了許多還沒回來, 楊善也不太擔心。
這不, 楊善餅子才咬了兩口,亞弗戈蒙與陳戈就悄無聲息地從門外進來了。
“豁!”陳戈好像累壞了, 扔下死神之鐮就朝飯桌走過來,嘴裏抱怨着,“我跟小蒙在外頭累死累活的,結果你們都吃上了啊?”
說着,他伸手就要摸餅。
——但被聖女拿筷子狠狠抽了一下。
聖女板着臉,毫不留情:“在外面跑了一天……洗手去!”
“不是吧大小姐?”陳戈哭喪着臉試圖賣慘,但拗不過聖女,還是只能撿起濕布,仔仔細細擦拭雙手——有他挨抽的功夫,亞弗戈蒙早擦好手,眼疾手快地撿起最大的一只餅子了。
衆人圍坐成一圈邊吃餅邊整合今天的情報。
“雖然回來得晚了些,但所幸收獲頗豐。”亞弗戈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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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啊,我看胡家老爺們的褲衩都要被我們給扒幹淨了。”陳戈用力嚼着餅,含糊不清地補充。
“也是邪了門了嗨!我問那幫子村民,他們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可換小蒙來問,他們一個個卻跟見了親爹似的……那招得叫一個幹淨!”
只是苦了陳戈,亞弗戈蒙盤問那些村民的時候,他揮着死神之鐮,淨幫他們幹活了。
相比陳戈,亞弗戈蒙的口齒清晰多了,說道:“想到你們可能在市集上打探,我和陳戈一路向西,路上搭上一位好心大叔的牛車,一路來到小南村。”
小南村中大多是些賃了大戶人家的田耕種的農戶,他們一個比一個貧窮、雖然今年無災無害,可稅租一層又一層,他們依舊還是根本吃不起粟米、各個面黃肌瘦。
而胡老爺,在他們心中确算得上是十成十的大善人。
“因為……仁善堂。”
胡家建造仁善堂、發下宏願救濟六千六百六十六名女童。
這對這些飯都吃不起的農戶來說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時下不知多少女嬰出生就被溺死的——不怪父母心狠,實在是女娃算不上壯勞力、卻要多添一張嘴……他們實在是養不起啊。
而有了仁善堂就不一樣了,仁善堂下至剛出生的女嬰,上至十三歲的女娃娃,全部都收。
能有別的選擇,這些貧農當然也不願意将親生骨肉溺死,于是各個村的女娃娃都被父母歡天喜地地送到仁善堂去了。
只不過……前些日子仁善堂起了大火,不少女娃都沒能逃出來,全都生生燒死了。
“至少黃泉路上她們沒餓着肚子……”那些貧農無奈地說。
說到這,衆人神色明顯不太好看,手中的餅子,更無論如何也咬不下去了。
“至于仁善堂——”亞弗戈蒙敲了敲桌面,拉回隊友們的注意力,“我和陳戈已經去看過了。”
“對。”陳戈點頭,“就是因為走了這麽一趟,我倆才回來這麽晚的。”
“仁善堂中有什麽發現?”楊善問道。
亞弗戈蒙神色罕見有些猶豫。
“很奇怪。”他說。
“仁善堂完全被大火燒為灰燼。雖然還沒徹底坍塌,但也就是一場雨、兩陣風的事……可我檢查了那些餘燼與起火點……發現仁善堂的火災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并且,仁善堂中屍骨數目,與賬冊所記載收留的女童根本對不上。”
“你是說……”聖女面色突然一白,“那些被收進仁善堂中的女童……不見了……”
亞弗戈蒙點頭:“她們憑空消失了。”
“有沒有可能……是她們的屍骨完全被大火燒化了?”
“沒有這種可能。”
那……她們去哪兒了……?
胡家的謎團,一樁未解決又來一樁……已經逐漸滾成了龐大的雪球。
這雪球太大,早不是人能控制得了的。
它不停向前,不知要撞向哪裏、不知要撞碎什麽。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一個……啊不,兩個,兩個發現。”陳戈繼而道。
“其一,在仁善堂附近,我們打聽到一樁很詭異的奇事。”
“據說,前些陣子,有個披麻戴孝的姑娘抱着一座靈位鬧到了胡家跟前。”
“起先,她嚷嚷着要告官——官不管,她就強闖胡家大宅。”
“但結果可想而知,她一個弱女子,怎麽是胡家豢養的那些強壯下仆的對手?她毫無意外地被轟出去了。”
“這姑娘是誰?”聖女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陳戈搖頭。
“但事情到這裏還沒完。”
“因為有目擊者看見,就在胡老爺老娘忌日的前一天,那姑娘被請進胡家中了。”
“之前不管怎麽鬧都進不去的胡家大宅——在胡老爺老娘忌日這麽大的日子前一天,她竟然被請進去了。”
“你們就說這事奇不齊吧。”
“那……這姑娘現在在哪?”
“不知道。”
“在踏入胡家大宅後,就沒人再見到過她出來。”
所以,她就跟那些女童一樣……憑空消失了?
楊善敲了敲手指,問道:“第三個發現是什麽?”
“至于第三個麽……你們還記不記得小滿?那個膽子格外小、早上時為咱們引路的姑娘?”
衆人點頭。
便聽陳戈道:“可膽子這麽小的一個姑娘,竟然在這黑燈瞎火的時候一個人躲在牆角、往紙盆裏偷偷燒紙!”
燒紙……?
“就那種燒給死人的白紙啊。而且,端一個盆還不夠,她拿了兩個盆!每個盆都燒得滿滿當當的!被我和小蒙撞個正着。”
所以……她是在給兩個人燒紙?
“問出她是在給什麽人燒紙了麽?”
“這個……她膽子實在太小了,這個真問不出來。就算我們威脅她不說實話我們就把她大半夜燒紙的事告訴胡老爺,她也只是哭着求饒,一口咬死了是燒給與她交好的小暑的……至于另一個,她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哎,她看上去還沒咱們大呢,小姑娘哭得那麽可憐,我和小蒙也不好往死裏逼她。”
“時間呢?小暑死亡的時間。”楊善問道。
“欸?你怎麽知道小蒙特意問了這個問題?”陳戈一臉驚奇,“我記得……是在大公子出事的後一天,對吧小蒙?”
亞弗戈蒙點頭。
“後一天麽……”楊善陷入沉思。
“不過,”陳戈又道,“最後見我們竟然就這麽輕易放過了她,這姑娘又心裏過意不去,低聲說了一句‘千萬不要去落雁湖……她?或者他?很兇的’就端着她的兩個盆跑了。”
落雁湖?
那不就是今夜他們的任務地點嗎?
看來這個小滿果然知道些什麽……只不過,她膽子太小了,到底怎樣才能讓她開口呢……
“小善?小善!”
聖女叫了好幾聲終于才打斷楊善的沉思。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楊善的額頭:“昨天晚上你就一夜沒睡,今天還出去打探消息……累壞了吧?”
“沒事。”楊善一笑,說道,“我們這邊也有幾個發現……原本我以為仁善堂和小暑的發現更關鍵一些……現在看來,這個才是最有意思的。”
她看向亞弗戈蒙與陳戈的眼睛,說道:“你們說巧不巧——在那位披麻戴孝的女子被請進胡家大宅後一天、胡老爺老娘的忌日——胡家派人去布樁扯了三匹布。”
“三匹紅布。”
什麽……?
明明是辦白事……卻扯上了紅布?
而且還一扯就是三匹?
這是要給多少人做衣裳啊,用得完嗎?
随後,楊善與封默又将他們所打聽到的消息全都講給衆人聽。
“也就是說……事情的順序應該是這樣的——”
亞弗戈蒙直接掏出紙筆列了一條清晰的時間線。
首先,一位披麻戴孝、抱着靈位的女子強闖胡家大宅。被阻。
可就在胡老爺老娘忌日的前一天,她又被放進去了。随後,沒有人見過她從胡家出來,她好像憑空蒸發了。
第二天,胡老爺老娘忌日。同日,仁善堂起火,堂內女童少部分被燒死,大部分不知所蹤。
七日後,大公子出事。
再一日,小暑死亡。
又三日,二公子溺死。
到現在,胡家兩位夫人及腹中胎兒也盡數死亡。
“還要再加一條,”楊善補充,“胡老爺無比信服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師……究竟是什麽時候被請進府來的。”
“難道不是在二位公子接連出事後嗎?”陳戈狐疑問。
“說不準……”亞弗戈蒙搖頭,“許願收容六千六百六十六名女童的仁善堂必定有某種說法……可這種說法,是誰教給胡老爺的?”
這其中,有沒有那位大師的手筆?
而且,小暑死亡的時間點……無論怎麽看都像是發覺惹怒了某樣東西之後、胡家獻給那東西的祭品啊……
那麽,又是誰教給胡老爺這種邪法獻祭呢?
“還有,”聖女面色憂愁,“大家別忘了,就連高麗人也參與其中……他們同樣來自一千年後,又被胡老爺派去不知執行什麽任務……我感覺……這盤局實在太大了……”
如此種種,可以肯定,今夜撈屍一定不安全。
“隊長,”衆人忍不住看向楊善,“到現在你還不告訴我們咱們進入一千年前的大秦究竟要幹什麽嗎?”
楊善只是搖頭:“還不是時候。”
好吧。
衆人無奈。
但這樣一來,進度又卡死了。
現有的線索又多又亂,他們根本無法憑借這些線索推測出整個事件的全貌。
于是,看着垂頭喪氣的小夥伴們,楊善沉思三秒,說道:“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衆人:“……”
衆人:“???”
衆人:“………………”
不愧是你o( ̄▽ ̄)d
楊善咬着餅子,笑道:“不過,吃飯之前,咱們可以先打個賭。”
衆人疑惑看向她:“賭什麽?”
“就賭,今夜湖中的女屍,到底是一具、兩具……還是更多。”
-
“铛——铛————铛——————”
子時,梆子響三聲之後。
楊善等人住所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了。
不過,這一次敲門的不是魯婆子、也不是小滿,而是一個臉生的男人。
他穿着胡家下仆的衣裳,舉手投足間比小滿膽子大、但又比魯婆子拘謹許多。
“諸位福客,還請随小的一同前往落雁湖。”一開口,連嗓音都比兩位女性要僵硬不少。
他提着一盞白燈籠走在前頭,又讓楊善等人排成一條,随即,步履僵硬地領着他們朝東院落雁湖走去。
走着走着,楊善就感覺自己的後腰被人輕輕捅了一下。
是亞弗戈蒙。
可他沒有出聲,只是用手指,在楊善背上輕輕劃下兩個字。
——劃到第二遍時,楊善猜出了究竟是什麽字。
“紙人。”
亞弗戈蒙說:“紙人。”
一瞬間,楊善就明白了他的意* 思。
她看向提着燈籠走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步履依舊僵硬、太僵硬了,就像他的膝關節生了鏽,很難活動似的。
而且,他一直遠遠舉着燈籠,似乎害怕燭火。
最後——楊善注意到,這男人的兩只腳前後根本就是颠倒的!
他腳尖正對着楊善,腳跟卻在前!
——他是一個紙人!
可他會說話、會引路……一個紙人……是怎麽活過來的?
“點睛。”
亞弗戈蒙又在楊善背後寫到。
楊善明白了。
所以……是有人為這紙人點了睛,他才活了?
這也是那位大師的手筆?
可是……為什麽?
明明昨夜還是魯婆子親自前來接引他們,今夜卻要換成一個紙人……
恐怕,今夜撈屍,比想象中還要更加危險。
楊善想了想,率先使用[女娲的造?天賦]變成一根火柴。
面對這個紙人,“火”或許用得上。
随後,跟在行動遲緩的紙人身後走到東院落雁湖花了不少時間。
楊善他們到落雁湖的時候,估計都快午夜十二點了。
而落雁湖邊,早已高高挂起了白色燈籠。
一群下仆打扮的船夫和三公子已經站到了大船的船頭。
——這是胡家三公子頭一次露面。
他看上去和封默差不多年紀,長得也同樣人高馬大的。此刻,他板着臉、目光呆滞、直挺挺站在大船船頭正中央。
“諸位福客,我們到了。”
引路紙人說道。
随後,他動作僵硬地擡起一根手臂,指向圍繞在大船旁邊的三艘小船:“諸位福客,請上船。”
楊善向小船看去——借由燈籠的白光,她一下就看清了小船的構造。
那船真的很小,至多也就乘三人。
可衆所周知,人死後——特別是溺死後,巨人觀會很嚴重,重量也會大幅增加。
如果真将屍體撈了上來,這艘小船真的能乘得下嗎?
更何況,如果楊善沒看錯的話,這些小船,根本就是由紙紮成的……這根本就是紙船!
架紙船去撈屍?
胡老爺究竟是想讓他們撈屍還是想讓他們也全都變成屍體?
顯然,其餘衆人也看出了這小船的坑爹之處,陳戈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兄弟,讓我們乘紙船下水嗎?你真不是在開玩笑嗎?”
紙人卻只是轉動着腦袋、看向他,緩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說道:“這位福客你在說什麽呢?什麽紙船?我聽不懂啊。”
“你——”陳戈還想要再跟他理論。
可紙人就像突然卡了BUG似的,開始不停重複着:“我聽不懂啊聽不懂啊不懂啊懂啊……”
落針可聞的安靜湖畔,就只有他一個人臉色煞白仿佛回音地翕動雙唇……實在是太滲人了。
就連陳戈,都不敢再開口,緊緊閉上了嘴巴。
随即——
“铛——!”一聲。
位于大船上的三公子突然上前一步,神情呆滞地敲響了船頭的鑼鼓。
“登——船————!!!”他拉長了聲音喊道。
衆人對視一眼,楊善道:“上船吧。”
“依舊是聖女照顧好伊娃,小蒙和陳戈一起,小默跟我來。”
衆人迅速按照她的吩咐分別登上三艘紙船。
雖說是紙船,可一踩上去,楊善就發覺這紙船做工精良、十分穩當。
想來如果不是從內部開始洇濕、并保證在有效時間內返回陸地,這艘船就不會翻。
可這樣一來,也意味着成功撈起女屍的那一艘船內部一定會被洇濕——屆時,那艘船極大可能會翻。
如此想着,就聽三公子又“铛——!”一聲敲響鑼鼓。
“開——船————!!!”他厲聲喊道。
随即,大船上的船夫用力搖槳,驅使着大船在前、為三艘紙紮小船開道。
楊善等人劃着紙做的船槳跟了上去。
-
但不多時,湖面上就起了霧。
霧越來越大,很快,不管是大船、小船、還是岸邊高高挂起的那盞白燈籠都隐沒在霧氣中,完全看不見了。
周遭一派寂靜,楊善與封默就只能聽到他們船槳劃動水面的聲音。
一時間,落雁湖上,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一艘船。
“這麽大的霧,就算湖中真有女屍,咱們能看得見嗎?”封默對楊善問道。
楊善搖頭。
搖頭?
“是不能,還是不知道?”封默追問。
“不知道。”楊善答。
“居然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封默有些疑惑地嘟囔着。
“那咱們該怎麽辦?還要在湖中傻乎乎劃着這艘紙船嗎?”他又問。
“噓。”楊善卻只是輕輕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說,“你聽。”
封默登時閉上了嘴,頭頂獸耳彈動着,仔細聆聽。
——可除劃水聲外,他什麽也沒聽到。
“什麽也沒有啊。”封默肯定地說。
“是啊,什麽也沒有。”
“?”
難道她在耍他嗎?
封默不太高興地看向楊善。
“可怎麽會什麽聲音都沒有呢?”就聽楊善問道。
“什麽……?”封默不明所以。
“白天裏,咱們在魯婆子的帶領下來落雁湖看過了,對吧?”
封默點頭。
“湖中,栽了許多水植,湖水碧綠,一眼望不透底。”
“那又怎麽了……?”
封默看向小船兩側——沒有水蓮、也沒有水草:“這說不定是因為三公子的大船将那些水植都給壓到水底去了啊。”
“我說的不是這個。”楊善似乎對他的智商有些懷疑了,“還沒想明白?”
“這湖水中栽了這麽多綠植,你覺得這裏會少得了魚蝦及各種蛙類嗎?”
“可現在,湖中為什麽聽不見一點聲音?”
“那些魚蝦青蛙呢?它們都哪裏去了?”
封默一驚。他仔細回憶着,架船深入落雁湖這麽久,他确實沒有捕捉到一條魚蝦或是青蛙的身影,更別提聲音——而更仔細回想之下,貌似早在岸邊的時候,整片落雁湖就已經安靜得吓人、沒有一絲聲響了。
至于更遠的白日裏,他實在想不起來那時候有沒有在落雁湖中看到過任何生物、聽到過任何聲音了。
“可是……這能說明什麽?”封默問道。
“你說有沒有可能……落雁湖,是一片死湖。”
“可胡老爺不是說落雁湖連通護城河……這不可能是死湖啊。”
“那你說有沒有可能……落雁湖,因為某種原因變成了一片死湖?”
封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竟感到搖槳的手臂上緩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緩慢問道:“能……是什麽原因啊……”
“原因麽,當然只有一個……”楊善笑着,手指輕輕敲了敲船艙。
随即,封默就發現,湖面彌漫的大霧不知何時起散了些許。
至少……他能看清小船周身的一小塊區域了。
可一看——沒看到大船和其他小船的身影,卻看到了一個漆黑的腦袋尖。以及四散着、飄在水面上的漆黑長發。
那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具死屍。
“楊、楊善……”他下意識喊着楊善的名字,嗓音竟莫名帶上了兩分顫抖,“女、女屍……好像找到了……”
楊善向漂浮在湖中央的女屍看去——可很快,她就皺起了眉。
“不對,還是不對。”
“哪、哪裏不對?”
“你看見了嗎?這女屍……她是豎着的。豎着站在湖中。”
不,落雁湖水深三十尺,她不是“站”在湖中,她根本就不可能踩到湖水的底……她是“浮”在湖中……她豎着,浮在湖中。
而衆所周知,人在水中溺死幾天後會浮起來,但因為盆骨構造原因,往往男屍面朝下女屍面朝上……可不管男女,從來就沒有豎着浮在湖中的說法。
按照陰門中人的說法,豎着浮在水中的屍體,那叫死倒。
死倒,主大兇。
死倒現,殺戒開,輕則家破人亡、重,一座城也無人能夠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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