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天選序列007：封神！

第96章  天選序列007：封神！

使用蟲洞脫離器的症狀簡直像是進入了超級加倍滾筒洗衣機。

即便是楊善, 眼前都陣陣發黑，隐約間看見了漫天星辰。

至于個頭只有三十公分的貓老師，更是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連上千歲的老古董費利克斯都扶牆狂吐。

“這種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用第二次了……”看着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的小夥伴們, 聖女十分擔憂地說。

“嘶——”陳戈不由稀奇, “大家都吐成這樣了大小姐你居然沒吐？”

“我怎麽記得你之前坐個摩托車都吐得昏天暗地的啊？”

“我——”聖女剛要說些什麽, 突然——

她腦仁一陣劇痛、随即便兩眼一黑，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

“聖女？！”

楊善眼疾手快接住她直挺挺下墜的身體。

“最近的醫院在哪裏？！”她大聲問道。

“前方第二個路口左轉！”亞弗戈蒙輕點耳邊的天網碎片, 飛速給出答案。

楊善二話不說, 直接将昏迷不醒的貓老師扔到距離最近的陳戈懷裏, 随即喚出鏡魔, 載着她與聖女就朝醫院飛了過去。

“欸！”

剩下的人站在地上：“等等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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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 他們只能四處尋摸着，最終, 拉開一輛遠遠停着的出租車車門。

“師傅, 走嗎？”陳戈問道。

司機師傅：“……”

他看一眼沉默站在後方的亞弗戈蒙。

覺得……這孩子怎麽這麽眼熟呢？

如果沒記錯的話, 上次被卷入詭物事件，好像就是跟他和另一名少女一起吧？

等等……剛才騎一只奇形怪狀詭物飛上天的……該不會就是那名少女吧！？

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

怎麽這種事全都讓他一個人給攤上了呢……

但看着眼前這群面目焦急的孩子, 司機師傅最終還是嘆口氣，認命般地說道：“上來吧。”

他默默數了數人數：一、二、三……四人一貓。

很好，還好那名少女飛了, 不然他這小破車還真坐不下=、=

-

醫院內。

所有人齊齊擠在主治醫師的辦公室。

“什麽……？”

楊善再一次問道：“你是說……現今大秦最先進的儀器都無法檢測出她腹中……究竟是什麽東西？”

“沒錯。”眼前的主治醫師面色也十分難看, “事實上，分析顯示，她腹中這團東西存在少說也有三十年了……可她骨齡不過19歲。這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她是受到了某種能夠使時間加速的攻擊呢？”

“這不可能。”醫生的語氣十分肯定。

“她是一個人類, 而人類——是一個整體……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就算是受到了某種加速時間的攻擊、使她身上時間流速出現異常, 那麽她的身體也應該同步到這種異常……而不是只有腹中的……姑且稱其為胎兒——單獨承受了這種異常。”

楊善明白了，她點點頭, 再一次确認：“所以目前唯一能夠确認的……就是她腹中，确實存在着一個生命體，而不是腫瘤一類的病竈？”

“沒錯……只是……”醫生緊皺着眉頭，“這生命體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加……無法觀測。”

“除非她自己将這條生命體分娩出來，否則，沒人能知道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

“但三十年的時間都無法使這東西分娩而出……它什麽時候會從你朋友的腹中出來……會以什麽樣的形式出來……我們都不得而知。”

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

最終，還是陳戈撓撓腦袋，說道：“那什麽……大家先別這麽沮喪……要不……咱們再多換兩家醫院看看呢？說不定……是誤診了也有可能啊……”

醫生十分不滿看他一眼：“我們龍門市的醫療水平就算是帝都都要排在後頭，你們朋友的症狀更由多名專家會診……如果你真認為可能存在誤診的可能，那就請自便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戈有些不好意思，但理直氣壯，“可要我說，就算咱們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但直接把它——”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把它嘎了不就行了嗎？”

“這個玩意兒……你們不會真想讓聖女把它給生出來吧？”

“拜托……趁它沒出生直接給它做掉多省事啊？”

“這種時候你們可別跟我扯人權啊……那玩意兒連人都不是！”

醫生的表情更加無語，他扶額苦笑：“你以為我們沒想過這種操作嗎？但從可能性上說……操作難度太高、可行性根本就是0。”

“你們也說你們朋友曾* 遭受到了某種時間上的攻擊吧？人的身體在短時間內經過三十年的加速直接就會崩潰解體——可她毫發無損、就只有腹中這個東西成長了、變大了……這說明，有這東西在，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傷得了她。”

“或者說……只要這東西一天不被分娩出來……我們就一天拿這東西沒辦法。”

別說把這東西殺掉了……就算想将它從聖女體內引産出來都絕無可能。

當然，醫生沒有說出口的還有另外半句話。

那就是……還沒出生這東西都已經這麽厲害了……如果真等到它出生……它究竟會到達什麽境界……它……又究竟會是一個什麽樣恐怖的存在？

一時間，別無他法。

衆人只能在沉默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突如其來的昏迷也跟腹中的這個東西有關？”楊善最後問道。

“哦，這個，”醫生擺擺手，“你們不用擔心，她很快就會醒來……她的這次昏迷不是壞事，相反，還是好事……恭喜你們，她覺醒了天選者之力，等再醒來，她就是一位天選者了。”

天選者！？

衆人一愣。

“覺醒天選者之力竟然還會昏迷嗎？”陳戈問道。

而且……體內沒有天選者基因的人竟然也能覺醒天選者之力？

“她的情況十分特殊……這在整個大秦也十分罕見……在她之前，我也僅見過一例。”

“要是沒猜錯的話……她與那位的天賦應該是一樣的……等着吧，她睜開眼，境界最低也會是地境。就算是直達天境……也不是沒有可能……”

甫一覺醒就地境？甚至有可能是天境？

這究竟是什麽能力？

-

聖女只感覺整個人都漂浮在溫暖的海洋中……疲憊、擔憂、驚懼……一路走來的所有坎坷都在瞬間被洗清了。

她好像重新變成了一個嬰兒，泡在母親的羊水中……她再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了。

可很快，她發現，她是在做夢。

因為，這種充滿了無限安全感的舒适逐漸被剝離……在夢中，她好像又一次出生到了世界上。

只是，她的思維十分混沌、她難以思考……她只是憑借本能地，想要找到一個人。

可聖女焦急地到處亂轉，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甚至……她連她究竟想要找到誰也想不起來。

夢中，她只能無助地流着淚，渴望有誰能抱一抱她，摸一摸她的腦袋……誰呢？到底有誰可以呢？

這個世界為什麽這麽擁擠？

擁擠到她根本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這個世界又為什麽這麽荒涼？

荒涼到她竟然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聖女只能一直找、一直流淚……茫茫人海中，她就像一條流浪的小狗，沒有人會在意一條小狗……小狗的力量也太弱小了，根本找不到一個“人”。

不知多久過去，夢中世界的人群才漸漸散了。

聖女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終于有一只溫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頭頂。

一個女人……一個面目冷硬，很笨拙地揚起嘴角、試圖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的女人……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發頂。

“媽……媽媽……”

聖女的眼淚頓時更加洶湧。

找到了，終于找到了……原來是媽媽……原來她一直想要找到的人……是她的母親啊……

在母親的懷抱中，聖女再次感到無比舒适的安全……但同時，她卻也發自心底裏，感受到一股難言的不安。

沒錯……她的第六感一向異于常人……總能更直觀地感受到更多其他人感受不到的危機……可是……明明已經在母親懷中了不是嗎？

為什麽她還會感到如此的不安？

聖女的思緒逐漸變得清醒……于是，很快，她就發現，夢中的她似乎很小、很小……比剛出生的嬰兒也大不了多少。

而此時的母親……還是很年輕的。

原來母親也有這麽年輕的時候。

聖女亦步亦趨跟在母親身邊，分明她就是她——可她卻又像是一道幽魂，站在第三視角旁觀着母親與自己。

看着看着，聖女就發現自己從小狗那麽大點長成一只小團子、又抽條到有母親踩了天選者專用厚底靴之後的腿那麽高的小小女童……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又陪着母親和她自己，重新成長了一遍。

一直等到小小的自己約莫七、八歲，即将步入小學——也即将接受天選者基因檢測的時候。

母親彷徨猶豫了很長時間，還是選擇來到她的面前，問了她一個問題。

“聖女想不想要活得更久一點呢？”

不僅是小小一只的聖女，就算是現在旁觀着一切的聖女，都不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

想不想要活得更久一點……？

這算什麽問題？

這個問題會有第二個答案嗎？

誰會不想活着……如果可以選擇，難道有人無緣無故就願意去死嗎？

“是啊……誰會想死呢……”

聖女聽到她的母親喃喃說。

“……可世上有太多比活着更重要的東西……”

聖女看到小小的自己用力抱緊了母親，童言童語地說要和媽媽一起活到一百歲。

但母親只是撫摸着她的腦袋，微笑着對她承諾：“媽媽一定會讓我們小聖女活到一百歲的。”

小聖女親昵地蹭着母親的胸口——可站在第三視角、目睹一切的聖女卻聽見母親說：“……可媽媽活不了那麽久了……很抱歉……媽媽不能一直陪着你……”

什麽……？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聖女心底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她拼命努力想要引起母親的注意。

可不管怎樣，母親根本都注意不到她……她是真的幽魂，她只能旁觀，她做不出任何改變。

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夢……難道是一個噩夢嗎？

對……對！

這只是一個夢！

她要醒來！她必須要醒來！她不想再在夢中世界呆下去了！

她要出去！

她的朋友……還有她的母親……他們都在外面等着她！

她必須要出去！

她不能讓朋友們擔心……她也必須要好好問一問母親……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一切都是徒勞。

聖女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打碎夢境，從這個噩夢中醒來的辦法。

她只能如同幽魂一般跟在母親與自己身邊，被迫看着母親和自己的一切。

在那一次問話之後，她與母親之間的關系幾乎是以一種無法挽回的趨勢倒塌了下來。

母親這個人愈發冷硬，工作時間也愈來愈多……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幾近于零。

而難得短暫的相處中，母親也總是冷着一張臉，對小小聖女要求一天比一天苛刻……不明所以的聖女根本無法不對母親産生畏懼于抵觸。

她始終不明白……母親為什麽那麽熱衷于讓她學習裝死？

她知道身為天選者，母親的工作十分危險……可她根本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嗎？

只要不作死的話，她完全可以在天選者的保護下安全度日。

等等……她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嗎……？

跟在母親與自己身邊的聖女在夢中時間線走到12歲、她該接受基因檢測的這一天……整個人都愣住了。

檢測結果顯示，她是一個普通人，體內天選者基因攜帶率為0%，可以說，她是一個麻瓜中的麻瓜。

要知道，就算是終生不能覺醒天選者之力的普通人天選者基因攜帶率也至少會有20%……相比之下，她簡直像一個外星物種。

也是由于這個原因，使聖女在母親強大天選序列光環照耀下更加自卑了……聖女一直認為母親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冷淡就是因為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普通人的緣故……可是……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聖女看着眼前的母親。

母親正在與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人對話。

那個女人聖女并不陌生——大秦天選者總指揮官，也是母親的頂頭上司、母親最好的朋友——嬴昭。

沒錯，記憶中，嬴昭阿姨确實經常會出現在她家的。

可是……她們究竟在說什麽？

她們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聖女愣愣聽着母親與嬴昭的對話。

“就這麽剝離她體內所有天選者基因……她一輩子都無法覺醒天選者之力、永遠是一個普通人了……你不後悔？”

“阿昭，我們一族等了一千年、背負這樣的命運一千年……幾乎每個人出生，都是為了等到那一天……然後死亡。”

“算算時間，這孩子就是那個命定之人。”

“……所以我才要剝離她的天選者基因。”

“阿昭……我是一個母親……我只希望她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哪怕從今往後都只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是……哪怕從今往後都只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她的命，我替她扛。”

嬴昭嘆一口氣：“每個人生來就有屬于自己的命……她的命，你真能扛得起來嗎？”

“我能。”聖女看見母親語氣堅定地說。

——說完，她笑了一下，如同少女一般調皮地眨了眨眼：“阿昭，你不是一個母親，你不懂……當了媽媽，就成了超人，為了我的女兒……我什麽事都能做到。”

接下來，就是一些聖女聽不懂的話。

什麽始皇的謀算……沖擊天境……聖女通通都聽不進去了。

她完全被這個消息震得心神劇蕩。

她……其實不是一個普通人嗎？

她……竟然也是攜帶有天選者基因的？

只是……她的母親人為把她體內的天選者基因給剝離出去了……？

為什麽？

什麽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聖女呆呆地望着母親的面龐，想要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可她只聽到嬴昭阿姨對母親說：“我說你，也不用一直對小聖女那麽嚴苛吧？那孩子還那麽小……不管怎麽說，你這個做母親的對唯一的女兒溫和一點又怎麽了？”

“她又沒有爸爸、也沒什麽朋友……”

母親卻只是搖頭：“我注定要走到她前頭的……既然如此，不如讓她厭惡我、恨我……總好過我死那一天讓她難受……”

“你又不懂了吧？哪有做媽媽的狠得下心這樣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但想到以後……我又什麽都做得出來了。”

母親笑着，似乎十分憧憬的樣子：“等我死那一天，她能額手稱慶、不會掉一滴淚、只慶幸往後終于能過好日子了……那我也就能安心地走了。”

摯友二人相視大笑……笑着笑着，眼淚都被她們給笑出來了。

而從這淚光中，聖女只感受到悲傷、濃重的悲傷、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悲傷……

“媽媽……”

不知不覺，聖女在夢中淚流滿面了。

-

“媽媽……媽媽……”

昏迷中的聖女不住地流淚，口中無意識喃喃着，叫着媽媽。

一旁陪護的楊善忍不住抹掉她頰邊淚珠，陳戈也忍不住提議：“那什麽……雖然聖女和她媽媽關系好像是不太好……”他們進入蟲洞之前砸碎了聖女家的牆也不太好……

“但是……咱們是不是還是給聖女她媽打個電話通知一下聖女的情況比較好啊？”

他伸手試了試聖女的體溫，搖頭嘆氣：“平時挺穩重一人……但生了病怎麽跟小孩似的？閉着眼睛都在那要媽媽？”

伊娃一臉不滿打掉他的手，嘴裏啊啊啊叫着，試圖不瞞他對聖女的吐槽。

“行行行我不說了……楊善，小蒙，你們誰知道聖女她媽的電話？快打個電話啊。”

亞弗戈蒙推了推眼鏡：“電話……我已經打過了。”

“你小子！”陳戈往他肩膀上怼了一拳，“該說不說，你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

“她媽怎麽說？什麽時候過來？”

亞弗戈蒙不瞞睨他一眼，随後看向楊善，抿了抿唇，說道：“小善隊長，跟我出來一下。”

“喂！不是吧？虧我還誇你……咱們都一個隊伍的，有什麽是我們不能聽的啊？”

沒人理即将炸毛的陳戈，楊善只是看向亞弗戈蒙透明鏡片之後碧藍的瞳仁……這瞳仁之中潛藏的情緒，竟連楊善也看不懂了。

但楊善只是笑一聲，對陳戈道：“消停呆着。”

又一個個對病床上和病床邊的幾個人點過去：“看好聖女、還有伊娃、費利克斯，和貓老師……別讓伊娃和貓老師無意中碰到針頭。”

陳戈：“……彳亍口巴。”

費利克斯：“……我為什麽也要被看着？？？”

楊善看向他，一頓，點頭：“說得也是……我不在他不一定能看得住你……這樣，還是把你綁起來吧。”

費利克斯：“……”

費利克斯：“？？？”

親眼目睹着黑神将費利克斯結結實實綁住，楊善才跟着亞弗戈蒙向病房之外走去。

一直走到醫院大樓外，亞弗戈蒙才終于開口了。

“小善隊長，你還記得麽？”

“什麽？”楊善問道。

亞弗戈蒙沉默一瞬，目光有些晦暗：“在米蘭達療養院……你一共使用了幾次[女娲的造？天賦]？”

楊善看向亞弗戈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曾用[女娲的造？天賦]造出過一把槍……不過她對槍支的理解十分淺顯，那根本就是一把玩具槍。

但即便如此，因為[女娲的造？天賦]強大的後遺症，她到現在都想不起來玩具槍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而在帝都天選學院接受的射擊訓練也是爛得一塌糊塗……估計這輩子她與搶都是無緣了。

而當時，認清到這個事實的她将[女娲的造？天賦]交給了亞弗戈蒙使用……

應該就這兩次？

“不……是三次。”亞弗戈蒙糾正。

“……三次？”楊善皺起眉。

“沒錯……只是……第一次，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對天賦掌握不熟練，所以造物失敗了……但現在看，你不僅沒有失敗……更成功過頭了……你造出了一條未知的生命。”

什麽……？

楊善終于想起了最開始時、被她甩出手的一坨黃泥……那坨黃泥，不偏不倚撞到了聖女的肚子。

也就是說……聖女腹中的那個東西……是她使用[女娲的造？天賦]造出來的？

沒錯……[女娲的造？天賦]不僅能夠造物，就連撫子都能被複刻……它是完全能夠創造生命的。

“所以……”亞弗戈蒙壓低了嗓音，“小善隊長，你必須好好想一想，你究竟創造了一個什麽東西？”

它不可觀測、不可直視……還未出世，就免疫一切傷害……這東西一旦降生，它就是無敵的。

如果它想要與人類為敵，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壓制得住它。

“它是什麽……？”

楊善沉默了。

[女娲的造？天賦]唯一的後遺症就是會将創造出的一切徹底遺忘。

別說她已經忘記了它究竟是什麽……就連在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根本沒有任何目的地去創造它……就算不遺忘，她也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

亞弗戈蒙依舊還在補充分析：“它出自你的潛意識，是你無意中創造了它……所以，你好好想一想，在你潛意識中，是什麽東西被你遺忘了？”

楊善：“……都已經遺忘了，你确定我還能想得起來？”

“能。”亞弗戈蒙點頭，“記憶都是連點成線、最終成面成形的，如果一部分記憶缺失，與它相連的模塊必然會出現異常……只要找到異常的點，就極有可能推斷出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究竟是什麽。”

楊善：“……”

楊善認真思索、幾乎将自己幾十年生命中每一個片段都給搜刮了個遍。但最終……她只是一臉茫然地與亞弗戈蒙對視着。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

這段丢失的記憶，實在是太刁鑽了。

于是，楊善輕咳一聲：“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這就是你說出來之後才能對我說的事？”

亞弗戈蒙微微垂眸：“……嗯。大體來講就是這樣。”

“好。”楊善點頭，又問，“這件事先放一放……剛才你是說你已經聯系上了聖女的母親？”

“她什麽時候過來？”

亞弗戈蒙再次沉默了。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說道：“小善隊長……這件事你還要再拿一個主意。”

楊善看向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聖女的母親……聖峔秘書長……她已經犧牲了。”

-

好半晌，楊善與亞弗戈蒙才又重新走回病房。

病房中鴉雀無聲——聖女，已經醒了。

只不過，她不停流着淚，呆呆直視前方，似乎對外界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反應。

“你們可算回來了……”陳戈松一口氣，“這……醒來就這樣了……你們快看看這怎麽整吧。”

楊善向病床看去——伊娃和貓老師一人一邊挨着聖女，緊緊地陪着她，可聖女卻像是失了魂一樣，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面頰上不停洶湧淌着淚，她簡直就像一個木偶。

楊善向病床走去。

她在病床邊停了下來。

先是拿手背抹掉聖女面頰上的淚珠，随後輕聲問：“聖女，能聽到我說話嗎？”

聽到她的聲音，呆滞的聖女竟真的做出了反應。

她機械地扭動着僵硬的腦袋，喑啞破碎地喊了一聲：“……小善？”

她伸出手，近乎絕望地拉住了楊善的手。

楊善用力回握她的手，回應着：“是我，別怕……我們回家了。”

“……家？”聖女眼淚再一次成雙成對落下，“家……媽媽……”

楊善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話一到嘴邊，就成了：“等你身體好些，就能回家了，你媽媽……就在家裏等你……”

聽她這樣說，聖女哭聲卻更大了。

她用力抱着楊善，如同一只失去了一切的小獸。

好半晌，她力道才稍稍松了松，像被抽幹了渾身力氣，說道：“隊長……我覺醒天選者之力了……我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了。”

楊善一頓。

就聽聖女繼續說道：“天選序列007……是我母親的天賦……而我剛剛覺醒……就已經到了天境。”

聖女不再壓制自己身上的境界等級——屬于天境強者的威壓瞬間充斥滿整間病房。

“……我、去。”陳戈忍不住驚嘆。

但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這時候似乎不太适合對聖女進行恭喜。

“隊長……”聖女語氣無助又恐慌極了，“你說……我怎麽會突然覺醒呢？而且一覺醒就是天境……這……這不可能……這不應該……這是假的……這是假的……對吧？”

“隊長，告訴我，這一定是假的？對不對？”

看着她的眼睛，楊善沉默着說不出話。

頭一次，她對這種本該很有意思、很罕見的事情都失去了興致……也是頭一次，楊善不忍心對着這樣一雙眼睛說出謊話。

哪怕，那是善意的謊言。

——

随即，“吱呀——”一聲，病房房門被推開。

門外，是身着天選者作戰服的天選者總指揮官，嬴昭。

她緩步走入病房。

開口之前，先為聖女遞上了一捧白菊。

“……我一直不贊同她的做法……想必你也是不贊同的……聖女，去見你母親最後一面吧。”

她看向聖女高聳的腹部。

垂下眸光。

“如果早知有這一天……”

她一定更願意做一個溫和一點的母親、更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時刻沐浴光環，是大秦最強大的強者之一——天選序列007：封神，的繼承者、是一個天才。

她一定……不願意浪費掉所有與她相處的時光。

早知道……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一切都不可逆、如同莫比烏斯之環……事情是不是反而會與現在有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她們所有人都忘了。

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莫比烏斯，不可打斷，沒有出路。

生命，與命運，都是太無常而又有序的存在。

以人力算天，第一環，她們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