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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張大頭？就是被收養，後來還不給人家養老的那個？他名聲不是一直不好嗎？”聽到周海提起這個名字，周宇隐約還有點印象。

“是啊，就是他。先前有人去做他的工作，好歹人家把他養大了，現在年紀大了幹不動活了，起碼糧食得給點，逢年過節的給點錢。他就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的架勢。

不過他确實沒錢沒糧食，活兒都不想幹，哪來的收入，手裏有點就都嚯嚯了。被說得多了，他就過去看兩眼，人活着就完了，至于幹活想都不要想，現在都沒結婚呢，別人都看不上他。就這麽一個混不吝，你能怎麽着他？”

話說到最後，周海都覺得無奈，要是他一個人，是不敢對他出手的，平時對女同志會在嘴上占便宜，但不會動手動腳，就是批評教育他，下次還屢教不改。

自從上次以後，兩人又碰到過，張大頭也沒敢怎麽樣，沒想到這次打群架，反倒是激發了兇性。等過段時間，他一定要讓對方好看。一想到此，周海握着的拳頭都能聽到聲音。

“不要沖動，為了這種人犯不着把自己搭進去。不過，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派出所沒管？”見周海的神色激憤，周宇連忙勸解。

“怎麽沒管？除了傷重的還有我們，不都被請去了嗎？我忙着和大哥來醫院，咱爸跟着一塊去了。”這次鬧出的動靜不小，自然有人來管。

“那到時候我去看看，你跟大哥在醫院待幾天，你的傷也得換藥。”都鬧出這麽大的事了，周宇還是決定自己去一趟。臨走以前，周南将留了兩斤糧票給他，多了，周海也不好意思拿，能不能買到飯都是未知數，但在這兒，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餓死。

對于這種事情，派出所幹警處理了鬧得最兇的幾個人，其中就包括那個張大頭，還是要在裏面待一段時間的，不過興許對他來說不是壞事，畢竟家裏也沒糧食。當然了，必要的賠償還是少不了的。就連周家溝村的人，也被批評了一頓。

“上來吧，大哥二哥他們在醫院，我帶你回去。”周家豐和周宇父子兩人走在最後，一路沉默，一直等到周宇推上自行車的時候，才說了第一句話。

“嗯。”周家豐惜字如金，哪怕他知道以前的周宇心裏對他有怨言，但也沒有說軟話的念頭。父子兩個相處，就是非必要不說話。

等回到村口，周家豐就不讓周宇帶着了，自己主動下來走，他還算是幸運的，今天沒被傷着。不過等到他們走到那棵大柳樹的時候，發現樹下的石板上坐着個人，周宇覺得貌似有點面熟。正要仔細辨認時，旁邊的周家豐已經開口：“大妹？”

“哥……小宇……”聽到周家豐的聲音，面前的人才慢慢睜開眼睛，一開口，嗓音都是沙啞的。來人是周芳，是周家豐的母親在失去小女兒周家慧後，又認回來的一個幹女兒。

當初，周家慧離開的那段時間，老人家精神一直都不太好，老是要找家慧，誰勸都不聽。沒辦法，家裏人只能找了個跟家慧有些類似的姑娘來陪着，那個人就是周芳。後來，是在她的陪伴下，老太太才走出來的。為了感謝她，老太太認了她當義女，周芳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周家豐和周家明的妹妹。

因為在一個村，平常他們也是多有來往，一直到周芳嫁人去了隔壁村，又忙于生活瑣事，來往的次數便少了，但是逢年過節的，總是有往來的。這會兒，周家豐看到周芳神色憔悴的坐在這兒，心裏還真是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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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家吃點東西再說。”見周芳的狀态比自己還差，周家豐便要過去攙扶她往家裏走。

“哥…哥…那個…我就不去…了…你…要是…能讓…我帶回…去…就行…了…”話說得斷斷續續，但周家豐聽明白了。

“行，先回家吃點，再給你帶回去些。你要是不回家吃點東西，你能回家嗎？不得倒在半路上……”眼看着周芳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樣子，周家豐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無法，周芳只能跟着周家豐回了家。周宇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他沒出聲，等兩人離開後，他則是先推着自習室回了家。

老家的糧食儲備，他很清楚，這要是再借出去點糧食，真就得喝能照清人的影子的那種粥了。

“既然老家那邊要出糧食，把咱曬的菜幹和紅薯幹少拿點。等回頭再給老家送一點。”穆熙聽了周宇的話以後，便主動張羅起來，沒有袖手旁觀。這種日子也就是他倆還有點底氣，村裏都已經有人出去投靠親戚了，再這麽下去，村裏的人都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