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 第 40 章

秦霄和林徵柔的婚禮請帖發來了謝家。

謝清是在謝呈冰書房的桌子上看到的, 燙金的對紙展開是一個紅雙喜,謝清給林徵柔拍下來,臉都快笑酸了。

這消息很快就在圈子裏傳遍了, 不過林徵柔那邊的賓客是她自己選的,當然都提前打好了招呼, 沒有飄進林家人耳朵裏。

“什麽事情這麽好笑?”謝呈冰摟着謝清的腰,從他手中抽出了請帖, 看了半天并沒有看出什麽名堂。

謝清被迫坐在謝呈冰腿上陪他工作, 想到明天就可以收網了, 被強迫的糟糕心情都被沖淡不少。

“笑秦霄不自量力啊,林小姐怎麽會喜歡他呢?”

謝呈冰:“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謝呈冰扔開請帖, 在辦公軟件上通知助理替他準備賀禮,謝清按住了他操縱鼠标的手:“不用了哥, 我猜這個婚禮一定是辦不成的。”

謝呈冰還是問:“你怎麽知道?”

謝清一樣的回答并不能說服謝呈冰,他幹脆把那張請帖丢進了垃圾桶:“我說你別去你就別去,你不是喜歡我嗎, 聽不聽我的?”

謝呈冰的手沿着他的脊椎一路摸上來:“聽, 別亂扭。”

“誰扭了?”謝清還是生氣了。

謝呈冰覺得他生氣起來也很好看,手上的工作被晾到了一邊,雙手抱住了謝清。

謝清頓時覺得不太妙:“你要幹嘛?看你的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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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再看。”謝呈冰箍着他的腰使他更加貼緊自己,“我又不是柳下惠。”

“你……也不是我要往你懷裏坐的, 知道不是, 下次就別這樣!”

“什麽時候和他分手?”謝呈冰突然發難。

謝清因為這段時間都在和秦霄演戲, 差點以為謝呈冰發現了什麽, 背脊一僵, 随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白年。

身子這才重新軟下來。

“一提他你就緊張。”謝呈冰不高興,手也往更危險的地方去。

“明、明天就分了……拿出去……”

謝呈冰呼吸一急:“沒有騙我?”

“當然沒有!明天, 你不許再讓我吃那個才出門了。”謝清埋怨地瞪他一眼。

“你丢了那麽多個,我還沒找你算賬。”

謝清很快被折磨的聲音裏帶了哭腔:“不就是弄丢了那破東西,我人都好好的回來了,你還說什麽。”

謝呈冰想了想,“嗯”了一聲。

人在就行。

但還不夠,心也要在。

謝呈冰起身撥開電腦,把人放在了辦公桌上。

謝清:“你、你能不能學習一下競争對手,秦霄他說他就從來不在辦公地點幹不正經的事!”

謝呈冰:“你怎麽又知道了?”

意識到說漏嘴,謝清慌忙找補:“采訪裏看到的,總之是他親口說的。”

“采訪裏說這個,本身就很不正經了。”謝呈冰論斷。

謝清啞口無言。

辦公桌終究是被用來胡來了。

謝呈冰時間太久,謝清到後來就很容易被逼哭,眼淚砸在昂貴的桌面,謝清叫的自己聽了都吃驚,他心想,自己究竟是在忍辱負重,還是已經潛移默化的接受了?

要不然為什麽謝呈冰這樣脅迫他,他的報複最多也只是在對方背上撓幾道,沒有想報複白年時那種憤怒,甚至還沒有想幫林徵柔報複秦霄那種樂趣。

……他只是在想着,要是哥哥稍微禁欲一些就可以了。

收網的這天,謝清光明正大換回男裝來了秦霄的公司。

他把白年也約來了這裏。

連隐的款項已經到位,林徵柔幫他找的律師也開始行動,謝清告訴Phantom不必再維護那個虛假的官網。

白年說不定已經發現了端倪,收到他的“約會”邀請時,嗓音低沉,輕微發顫:“清清,你是不是……”

“怎麽了?”

“沒什麽,我會來。”

謝清和林徵柔一起進的公司,前臺認出了謝清,秦霄後面又帶他來過幾次公司,全司上下都知道這個“林小姐”就是未來的老板娘了。

按說當然不用過問就會放行,可是……

前臺反複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地問謝清:“林,林小姐……您是林小姐?”

謝清身邊的林徵柔摘下墨鏡,陽光燦爛地揮揮手:“對啊,我是。”

兩人在前臺凝固的表情中一同進了電梯。

秦霄還在開會,聽說女朋友來找他,竟然在發言時當衆走了兩次神。

謝清占用了另一間無人的小會議室,沒過多久白年來了。

“坐。”謝清似笑非笑地示意自己對面的位置。

白年表情有些嚴肅,落座後低着頭,過了會兒狀若平常地擡頭笑道:“怎麽想起來秦氏?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仔細看,他的笑容其實有些勉強。

謝清:“法院傳票收到了嗎?”

白年的笑容迅速冷卻下去。

“今天沒有被海外的電話打爆手機嗎?聽說你的公司麻煩不小呢。”

白年本來抱着一絲希望,認為麻煩不來自于謝清的手筆,如今氣色肉眼可見的灰敗下去。

“清清,你要這樣對付我嗎?”

“是你先愚弄我的,還威脅我坐牢。”謝清說,“我現在只不過是一點點還擊罷了,大牢就留給你蹲吧。”

林徴柔在一旁聽到都不禁側目。她只知道謝清咨詢律師是因為被人坑了,沒想到那人就是對面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青年,而且一坑坑這麽大。

白年的官司不一定會到坐牢的地步,但海外的公司确實沾染上不小的麻煩,跨國的訴訟,謝清要讓他離開這裏,去國外折騰。

今天白年确實接到數通電話催他盡快回去,連隐也得知了真相,別說幫他,不弄死他就算好的。

可他不肯走。

“清清,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留戀嗎?”白年蹙眉,“如果沒有那件事……你不是也已經對我……”

“事實就是你威脅了我,我可是個睚眦必報的壞小孩,你早該料到今天。”

白年神色痛苦:“我沒有真的要讓你去坐牢或者賠錢的意思,我只是……”

“我只是叫你過來通知你的,你可以走了。”謝清打斷他。

林徴柔默默吃瓜,突然注意到門口好像有什麽動靜。

秦嶼就在這時破門而入,他在門口偷聽有一陣了,聽到白年威脅過謝清,終于沖進來:“好啊,你居然算計我老婆!寶寶,用不用我幫你揍他?”

謝清擰着眉毛看向他:“誰喊你了?”

“我聽說你來公司找秦霄……我知道這是借口,你是來見我的對不對?”

白年一聽,滿眼戾氣:“秦霄?清清,你什麽時候和他又搭上關系了。還有這個秦嶼,你不是早和他分手了嗎!”

秦嶼:“我和老婆的事用你多嘴?你是什* 麽東西?”

“我才是他男朋友!”

“今天就不是啦。”謝清笑道。

林徴柔:這瓜是我能在現場吃的嗎?

白年氣息一窒:“清清,我不能走,要走,我也要帶你一起走,你還利用了連隐,你知不知道惹怒他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你和他聯合起來騙我,我怎麽可能漏了他?”謝清冷笑。

秦嶼:“什麽後果?他要是敢來對付我老婆,看我怎麽收拾連家。”

白年猛地站起身,秦嶼立即高聲叫保安進來把人轟出去。

保安沖進來的時候紛紛忍不住偷看謝清,他們只知道謝清是貴客,卻不明白“林小姐”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個男人。

保安正要上前架住白年,沒想到白年突然從口袋掏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小刀,動作迅疾如電。刀鋒一閃,最前面的保安胳膊上立即被劃出一道血口,血珠沿着制服的袖口滾落。

沒有人料到白年竟帶了兇器,更沒有想到的是,他身形一轉,刀尖直指謝清,瞬間逼近。

秦嶼眼瞳驟縮,驚懼地大喊:“攔住他!!”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白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那沾血的短刀架在了謝清的脖頸上。刀刃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

秦嶼臉色慘白,雙手舉起做出平息的姿勢:“你冷靜點!別沖動!”

保安已迅速反應過來,堵死了出入口。白年目光冰冷,将謝清牢牢挾持,緩步後退。他的動作流暢卻透着一股決絕之意,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徴柔見白年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弓身伏低,試圖繞到他身後偷襲。然而,她剛邁出一步,白年的目光便銳利地掃了過來,冷聲呵斥:“都退後。”

謝清被白年挾持着來到了窗邊。他的背脊貼上冰涼的玻璃,高空風聲從敞開的窗縫灌入,像利刃一樣刺破神經。十八樓的高度宛如地獄,風帶着無形的威壓,仿佛下一刻就會将人吞噬。

謝清咬牙壓住顫抖,聲音低沉卻透着逼迫:“白年,你知道詐騙罪和綁架罪的量刑差距有多大嗎?你現在放手,我就當你一時糊塗。”

秦嶼立刻跟上話頭:“對!監控可以删掉,我什麽也不追究,你放開他!”

白年貼近謝清的耳邊,低笑出聲:“你都不要我了,我在乎那些幹什麽呢?”

他的手一用力,謝清被迫後仰,頭發微微散亂,脖頸在刀鋒下暴露無遺。謝清吞了口唾沫,手指悄悄攀住窗沿,風聲在耳畔呼嘯得愈發凄厲。

“你……你別激動,我可以撤訴的,你看行嗎?”謝清的語調帶着讨好,卻掩不住顫抖。

“你從小就最會花言巧語了。”白年故意用冰冷的刀面貼了一下謝清的皮膚,有些變态的欣賞着他的戰栗。

謝清閉緊了眼睛:“你不會是想從這跳下去吧?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白年往下看了一眼,笑容不減:“你知道嗎,從你離開福利院的那天起,我就常常幻想這個場景。當時為什麽沒有直接抓住你,從樓上跳下去呢?這樣,誰也別想搶走你。”

謝清瞳孔劇烈擴張,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他強壓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崩潰,胸腔的喘息淩亂得像溺水:“你……你瘋了……”

秦嶼心痛地捏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滴冷汗從他額角滾落。

謝清情緒釋放了片刻,極力告訴自己鎮定:“年年哥哥,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你看,我不這樣,你怎麽還會叫我一聲哥哥呢?”白年眼底是與行為不相稱的溫柔,“一起跳下去不好嗎?去哪裏,都有我陪着你。”

謝清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不,不……”

他不敢相信白年居然真想要他的命,他的報複又沒有把對方逼到走投無路!已經夠仁慈了!瘋子,瘋子!

謝清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年年哥哥,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你舍得這樣對我嗎?”

白年的眼神晃動了一下,帶着些許複雜:“當初……就是因為不舍得,才害你被謝家人接走,和我分隔了那麽多年啊。”

“那,我們不分手,不分手了行嗎?”謝清眼眶噙着淚,小心翼翼地說。

“真的嗎?”

“真的呀。”謝清努力朝他看去,盡量釋放出溫情,不透出一絲一毫的怨恨,仿佛只有關切與理解。

“我已經知道你有多愛我了,所以不分手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白年手中的刀不覺松動了幾分,眼神也不再那麽鋒利。他輕喚了一聲:“欣欣……”

就在這一瞬間,秦嶼猛地從旁沖了上來,身影如同一道利箭。他的腿精準踢在白年的膝關節上,短刀險險從白年手中滑落。秦嶼不顧刀鋒割裂的疼痛,徒手死死抓住了刀身。

“寶寶快走!!”

謝清在他抓住刀鋒的一刻瞳孔驟然擴張,同時也知道機不可失,不做他想向前跑去。

保安趁機蜂擁而上,将白年壓倒在地,奪下兇器。

白年眼神一瞬間變得空洞,在謝清跑出的那一刻,他徹底放棄了掙紮,任由人将自己制服。

林徴柔早已悄悄報警,刺耳的警笛聲從樓下傳來,保安押着白年出了會議室。

謝清腿一軟跪倒在地,秦嶼急忙沖過來,心疼得聲音發顫:“寶寶你有沒有受傷?他有沒有傷到你?”

謝清搖了搖頭,但腦海裏還回蕩着白年被帶走前,那最後一眼複雜的目光。

林徴柔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謝清的肩膀:“沒想到你招惹上這種桃花,幸好福大命大。”

她現在覺得秦霄那種程度的渣男在對比之下都有點眉清目秀了。

謝清這時才想起秦嶼手上的傷:“我看看你的手,公司有醫療箱嗎?得快點處理一下,你剛才不要命了?”

秦嶼掌心血紅一片,肉往外翻,傷口之深,已經看得見森森白骨,白年但凡再用力一點,他的手就要斷成兩截了。

秦嶼放松下來才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當時沒想那麽多,就想救你,你沒事就好。”

“傻子。”謝清皺眉,“快點去醫院,這麽嚴重,肯定要縫針的。”

他扶着桌子站起來,催促秦嶼也動起來。

剛起來,門口又鬧哄哄一片,有人驚呼:“秦總,秦總別急,林小姐已經沒事了……”

林徴柔和謝清對視一眼,同時想起今天還有另一樁事要收尾。

秦霄從會議室出來就看到走廊混亂不堪,走近一聽,員工正在議論,說是隔壁會議室,有歹徒持刀綁架了秦總的貴客。

秦霄當即撥開人群跑向會議室。

“林……”

看見謝清的那一刻,他的焦灼和擔憂吞回了肚子裏,與此同時,生出一股新的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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