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海沸江翻 2
夏知陶就那樣望着她,也不說話, 眼睛卻漸漸蔓上一層霧似水氣, 眼角也染了點點緋紅。
诶诶?這是怎麽了?
張狂有點慌, 她拉着手, 連忙問道:“怎麽了, 是不是受傷了?給我看看。”
夏知陶咬着下唇搖搖頭,她将手抽回來。張狂感到掌心一空, 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就那樣呆呆地望着對方。
夏知陶将手輕輕地搭在張狂肩膀上, 她望着那染血的襯衫, 想要去剝開些衣物,卻又擔心碰到傷口。
她聲音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冷靜淡然, 而是帶上一絲顫抖,像是風掠過枝頭枯葉:“這傷…你沒事吧……”
她語氣懊悔,自責, 又心疼:“我早該知道的,我要是多做些調查就好了……”
張狂一頭霧水, 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老婆在想什麽。她疑惑地往自己肩膀處看了看, 這才恍然大悟。
啊,這不是之前那個奇怪武器造成的小傷口嗎, 雖然流了點血,但都不算事。
想當年在雪地逃亡,被那豹狼咬的血肉淋漓,渾身傷口深可見骨, 慘烈成那樣,還不是養好後就活蹦亂跳的。
她皺着眉,低頭看了眼自己右肩,在心中嗤笑一聲:這垃圾廢材破爛武器造成的一點小小傷口,能奈我何——
等一下!!
那小桃子這眉眼低垂,神色懊悔,難道是為了自己嗎?!
張斓啊張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老婆在心疼你啊知不知道!
我,堂堂魔教教主,從不屑于欺騙別人!
……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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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張狂眉頭緊蹙,唇抿成直線,似乎在強忍着痛楚,道:“沒事。”
這怎麽可能叫沒事!你看看這小臉蒼白的,行動虛浮的。夏知陶手足無措,只能先扶着張狂,讓她靠着自己半躺下來:“你,你先躺一下。”
張狂虛弱無力地應了聲:“嗯。”
她靠在夏知陶肩膀上,對方的肌膚溫潤而細膩,教主還趁機得寸進尺的蹭了蹭。兩人靠得很近,張狂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夏知陶抱着張狂,将她整個人環起來。教主半阖着雙眼,似乎因為拉扯到傷口,眉頭蹙起,低喃道:“嗯……”
夏知陶果然更加擔心,她掏出手機:“我現在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嗯?救護車?
張狂警覺:不行,去醫院那可不就露餡了嗎!
她趕快擡頭,目光迷惘,連平時清亮的眸子都蒙了層霧,看得夏知陶心疼不已。
張狂喉中似乎滲了幾分腥甜血氣,讓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渾濁,她小聲道:“沒事的,你随便找個地方把我放着就好,我體質不同,不能去醫院。”
夏知陶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她只能把張狂再摟緊點,輕聲安慰着。
教主十分沒有志氣的想:啊,躺老婆懷裏不想起來了。
QWQ我好幸福哦。
。
秦之趕到時,便看見小巷裏面一片狼藉。汽車碎片炸的到處都是,不少還在燃燒着。地上歪歪扭扭、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十號人,有的還在低聲哀嚎,用手捂着一片漆黑的眼瞳痛哭流涕。
然後,她看到魔教教主面色蒼白、氣若游絲地倒在自家夫人懷裏,一副好像要死不死的虛弱樣子。
不!要!臉!
把汽車炸掉人打飛後,你還好意思嘤嘤嘤地說自己受傷了求安慰?!
秦之看着她,怒道:“你特麽——”
好意思嗎?
張狂緩緩轉過頭,瞪她一眼。
秦之把話咽回去,默默改口道:“傷的好重啊。”
啊,孤燈丹鶴鐵骨铮铮,今天也是被邪惡勢力壓迫違背良心說話的一天。
夏知陶摟着張狂,擔憂地問:“天啊…..傷的這麽重,”她擡頭望向秦之,語氣中也帶了幾分懇切,“請問您可以幫忙治一下麽?”
她諾諾地解釋:“用靈力。”
秦之:“……”
不好意思,你們的教主根本就不用治。那子彈的小傷口就跟玩似的,只要張狂想,随随便便就能自動愈合。
還沒等她開口,張狂的聲音在識海中猛然響起,語氣咄咄逼人:“秦之,你敢說出來試試看?小心我把你羽毛拔光給夫人做被子。”
你有本事識海傳音你有本事說出來啊!
秦之面若寒霜,冷冷道:“治不了,挖個坑埋了吧。”
夏知陶&兩個小弟:“……啊?”
張狂可憐兮兮地望着夏知陶,還拽拽人家衣服:“不要丢下我,我好疼。”
陸謙望着老大,猶猶豫豫地說:“那個,要不還是去醫院好了,不能就這樣埋了吧?”
宋慕昭抱着那只白鶴,也跟着點點頭。
就算老大傷的真的很重,沒法救了,他們也是不會就這樣放棄老大的!
兩個小弟都想好了,一回家就去把爸媽黑卡偷出來,請來家裏的私人醫生,給老大至尊頂級VIP治療。
“好啦,”秦之沒好氣地說,随口胡扯道,“你們讓她休息幾天,傷口就會自動愈合了。”
她用腳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問道:“這些怎麽辦?”
張狂哼哼唧唧:“留了活口。”
你不要用這麽嬌羞虛弱的語氣說話,我只想打你。
——雖然打不過就是了。
秦之走了一圈,用食指在所有人的額頭輕輕撫過,将關于張狂的記憶全部抹掉。
她望着記憶中張狂暴力護妻,砸車敲人燒殘骸的場景,嘆口氣:果然是魔教教主,要是她自己遇上這些裝備齊全、訓練有素的雇傭匪,還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做完這一切後,她掏出電話,優雅自信地報了警:“您好,請問是南城警察局嗎,有人非法使用槍支……”
雖然已經被張狂炸的差不多了,但警察大概還是勉強可以找到一兩塊碎片的吧。
在警察來之前,秦之面無表情地看着張狂嘤嘤嘤地靠在老婆身上,兩個小弟一起來幫忙,把“身受重傷”的教主給弄上了車。
秦之一踩油門,汽車疾馳而去。
。
張狂舒舒服服地穿着單薄的睡衣,躺在被窩裏。肩膀被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教主掏出手機,給孫導演發信息:
【張狂】:孫導演,我這幾天有事暫時回不來,沒法錄節目。
【孫導演】:沒事沒事!您辦事要緊!只要在周五回到就行了哈,節目周五才錄制。
張狂滿意地關上手機,扔進乾坤袋中。
她将柔軟被子拉下來一點,探出半個頭,長發在白色枕頭蔓延,宛如宣紙上連綿不止的水墨遠山。
夏知陶偏愛冷色,房間裏灰仆仆的,最為鮮豔的顏色也就是插在玻璃瓶裏的一朵木槿花了。
那花朵已經放了幾十天,卻還是絲毫不見凋零的跡象。緋紅自內向外層層暈染,而附着的靈力将花瓣渡上一層淺金。
老婆接受了自己送的木槿花,稍微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接受自己的以身相許了嗎!
教主大人十分滿意,她扒着被子,眼睛望着坐在書桌前的夏知陶,感嘆到老婆就連背影也是如此迷人。
“醒了嗎?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夏知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轉身便看到從被子裏冒出半個頭的張狂,笑着問道。
張狂興高采烈地點點頭:“嗯,好多了。”
“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夏知陶夾了個書簽,将手中的書本合上。她站起身,望着張狂微微笑道:“我去給你端一點過來。”
已經辟谷許久沒有吃過東西的教主大人乖巧點頭:“嗯嗯,我餓了,謝謝你。”
夏知陶走後,張狂又幸福地倒回床上。鴨絨被子溫暖而觸感細膩,床鋪柔軟舒适,整個房間都有着生活的氣息。
感謝那幫雇傭匪們!發明那個什麽,槍.支的人簡直是天才!
。
陸悅酒店的案子打完了,夏知陶手頭沒有什麽可接的案件,所以基本挺閑的。平時生活也就是看看書,寫寫東西什麽。
教主大人死不要臉,為了繼續留在夏知陶家裏,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在傷口上戳一下,後來幹脆把花瓣弄碎沾點紅色花汁到紗布上,假裝是滲透出來的血液。
可惜後天就是選秀節目的最後一期,教主為了實現“讓老婆微博只轉載她照片”的目标,盡管不情願,但還是準備明天就回節目組。
夏知陶出去買晚飯了,張狂便窩在沙發裏等她。
教主大人還在琢磨着手機的各種用法,她百無聊賴地用搜索引擎搜了一大堆奇怪的東西,還有那天傷到她那個武器——
似乎是叫做“槍”來着。
這東西雖然對她造不成什麽威脅,但對老婆來說卻是足以致命的。
比較棘手的一點是,這“槍”不像玄幻世界中的兵器。與普通兵器相比,槍速度極快,傷害巨大;而與靈器相比,槍的身上并沒附着靈力,所以張狂無法通過細微的靈力波動來檢測到它。
老婆不在,張狂心不在焉地絞着自己長發,劃着手機,悶得發慌。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張狂欣喜地起身,她走到門前,聲音像是摻了蜜:
“桃桃——”
站在門前的人愣住了:
只見面前女子一身似水長裙,目光盈盈,上身罩着一層薄紗,胸前風光若隐若現,露出的鎖骨白皙而精致。
她肩膀上裹了厚厚的紗布,卻還是有星星點點的血跡滲透出來,配合着她含羞的眉眼,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夏知嵩:“……”
張狂:“……”
“碰”地一聲巨響,門被狠狠被甩上了。
夏知嵩差點被門砸到鼻梁,他被那巨響震的頭暈,只覺得耳旁嗡嗡作響。半晌,他無語地抱住頭,不知道說什麽好。
小刑警崩潰了:……這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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