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海沸江翻 1

白鶴攏起的羽翼顫了顫,動作敏捷迅速地躲開了夏知陶伸來的雙手, 頭一扭身子一竄, 便一頭紮進觀望的宋慕昭懷裏。

宋慕昭手中冷不丁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她抱着超大的一只白鶴, 不知所措地站着原地, 眼神迷茫:“诶?”

陸謙嫉妒地看她:“我也想抱。”

夏知陶有些失落, 但這白鶴喜歡誰也勉強不了,只能遺憾地收回手。

白鶴将細長的脖頸繞住宋慕昭, 小腦袋耷拉在她背上,表達了自己只要宋慕昭抱的堅定立場, 看都不看夏知陶一眼。

教主大人滿意地點點頭。

很懂嘛你!孺子可教也!

她暗戳戳地看了夏知陶一眼, 在內心琢磨:自己如果現在忽然變成一只白鶴鑽進懷裏,會不會太過明顯了?

啧, 好像不行。

幾人沒有從正門走,而是被人領着從據說是“買家的特殊後門通道”中出去了。

沉重的鐵門應聲而開,陰暗的光一點點露出來, 門外風聲瑟瑟,入目便是一條昏暗沉悶的小巷。水泥牆沿稀稀落落布了些青苔, 散發着潮濕的雨水氣息。

比起正門的人來人往、堂皇富麗, 這後門接着的小巷可謂是無比破敗,冷冷清清, 連路過的風聲也帶了幾分陰霾氣息。

雖然怎麽看怎麽可疑,但好像确實是給買家準備的地方。畢竟很多拍賣的東西都透不得光,要帶走自然也得隐蔽些。

張狂她們并不是唯一從那出口出來的人。陸陸續續的,有不少帶着面具的買家都從鐵門中魚貫而出, 帶着見不到人的腌臢秘辛,低頭掩面匆匆而過。

大多數買家都有人接送,一輛輛蒙着黑布的車輛載上人,向着出口疾馳而去。

Advertisement

沒有車的“窮苦凄慘”四人組面面相觑:秦之派人開車送他們來到時候,就沒有思考過派個人來接一下嗎?!

宋慕昭抱着白鶴,只覺得手臂酸痛重的不行,快要脫力:“老大,我要抱不動了。”

張狂道:“讓陸謙抱,或者那白鶴自己走也行。”

兩個小弟商量好一人抱一會,幾人沿着牆邊,向着出口慢慢走去。旁邊一直有汽車陸續開過,張狂将夏知陶拉進來一些,讓她走在道路內側。

車輛逐漸減少,幾人卻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一輛車子越過衆人,原本幾人沒太在意,然而那車子猛地一打方向盤,輪胎駛過地面掀起幾分水汽。 “哧”的一聲,整個車子打斜過來,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停在四人前方。

這小巷本來就窄小,而這黑漆面包車又長又寬,身子一橫,将前方的道路完全堵死。

張狂下意識地将老婆往身後一拉,與此同時,四五輛車從身後飛馳而來。轟鳴之聲不絕于耳,那幾輛車的距離迅速靠近,在離幾人還有五六米的地方猛地剎車,停了下來。

一瞬間,幾人便被包圍住了。

宋慕昭抱着白鶴瑟瑟發抖,把臉往那白鶴裏面埋了埋,探出一雙眼睛來:“怎,怎麽回事?”

張狂筆直地站在原地,神色不變,道:“靜觀其變。”

夏知陶扶着兩個年輕人的肩膀,攏着兩個人,将他們拉進來一下,聲音冷靜:“不要慌,靠近些。”

教主委委屈屈地擋在前方:QAQ我也要老婆關心。

四人站成了一個小圈,張狂環顧四周,時刻留意着那幾輛車的動靜。

只見其中一輛車的車窗緩緩搖下,一個帶着墨鏡的男子露出頭來,他懶懶地倚靠着車窗,掏出了一個東西。

一把槍。

黑黝黝的槍口直直地指着衆人,槍身上渡着慘白的銀光,仿若白鱗巨蟒将脖頸一絲一毫勒緊,裂開嘴露出可怖喉腔。

張狂望着他的動作,心裏只覺得有點奇怪:

——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男人望着幾人,目光轉了一圈,意猶未盡的咂咂嘴。他在心中惋惜了一下幾位水靈的姑娘,随即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小心!”夏知陶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被一股力拽的踉跄。張狂閃身擋在她面前,将視線完全掩住。

極輕的一聲。

“噗嗤。”

下一秒,子彈卷着疾風刺入肩胛,撕裂肌膚破開血肉,穿入骨骼刻出蛛網似的可怖裂痕。

夏知陶被張狂摟在胸前,整個人緊緊地貼着對方。槍聲還在耳旁嗡嗡作響,她有些懵懵地将頭靠在對方身上,茫然而不知所措。

宋慕昭顫抖地抱着白鶴,癱坐在地上,哭喊到:“老,老大!”

夏知陶聽到聲音,她拽着張狂的衣服向下拉,想要擡起頭,卻被一雙手給蓋住了。骨節明晰的手指輕輕地覆在她眼睛上,将所有光線溫柔地擋去,只餘下濃稠的黑暗。

夏知陶努力地睜大雙眼,卻什麽也看不到。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怎,怎麽了?”

沒有回複。

張狂近在咫尺,夏知陶可以清晰地聽見她短促的呼吸聲。攬住自己雙肩的手忽然松了開來,漫天繁花無風而起,擋住了視線。夏知陶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幾步,被花瓣托扶着跌坐在地上。

她茫然四顧,看到張狂的皮衣随意地扔在地上,右肩處有個明顯的破洞,滲着斑斑血痕,像是開裂的傷口般猙獰可怖。

她俯下身子,向前爬了爬。拽住那皮衣,指尖都在顫抖。

無數的花瓣繞着幾人打轉,形成了一個半圓形,将外面的光景與聲音盡數擋在花牆之後。

光透過層疊交織的花瓣蜿蜒而下,染上了幾分爛漫的淺桃色,落在地上彙成連綿流淌的溪流。花牆之內靜谧而安寧,連空氣中也彌漫着淺淡的木槿花香。

宋慕昭抱着白鶴坐在一旁,陸謙也迷茫地四處張望。夏知陶支起身子,手中還攢着那皮衣的一角,愣愣地望着花牆。

張狂背着手站着。

她立于環風之中,脊梁挺得筆直。烈風裹挾着襯衫衣袂,一抹白色在陰暗的小巷子顯得格外刺目。

“真是活膩了。”

她的聲音散在空中,滲着刺骨寒意,好似大霧彌漫,滾滾濃煙嗆入咽喉,将呼吸抑制悶壓。

“怎麽回事?不是打中那小妮子了嗎?!”男人踢開車門闖了出去。一陣亂糟糟的聲響後,幾輛車的人都沖了下來,端着槍跟在男人身後。

張狂不偏不倚地看向他們,眉宇之間卷着凜冽傲氣,神情中滿是輕妄與不屑。

“啧,”男人不耐煩地皺眉,往地上呸了口痰,說到,“小心點,這人很奇怪。”

他端起槍,眯眼望向張狂。輔助瞄準的激光紅點落進她眼裏,槍口正正對着那極好看的眼睛。她眨眨眼,卷翹的睫毛無端端勾出一絲笑意。

“砰——!”

槍聲再度響起,可眼前的人已然不見蹤影。他雙手持槍愕然四望,卻只能望見同樣面色恐慌的同伴們。

“媽的,怎麽回事?!”男人咬牙,惡狠狠道,“那死胖子不是說殺幾個小年輕,搶只白色大鳥而已,很輕松的嗎?這小娘們到底怎麽回事?!”

平地一陣狂風掀起,煙塵彌漫,寒風悲嘯,飛沙走石如若萬獸奔湧。

狂風迷了眼睛,衆人有些站立不穩,只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霎時靠近,男人屏住呼吸,看着皙玉般的五指搭在槍身上,輕輕一握:

“咔嚓”一聲,四分五裂。

槍支碎片如同煙塵般墜落地面,男人驚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面容精致而美麗,眼中卻埋着無人踏足的舊城遺址,底下藏了一片森然枯骨。

渾身的警報都被拉響,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拼命叫嚣着一個信號:

快逃!!

——可惜,已經遲了。

花瓣融在刺骨寒風之中,張狂指尖微動:

“喀嘭”一聲巨響,衆人驚谔地回頭。只見六七輛面包車在一瞬間猛然迸裂,碎片飛濺四散,汽油噴了一地,所有的殘骸都在大火中熊熊燃燒着。

他們看着在空中懸浮着的女子,她冷漠地望着衆人,如同俯視着蝼蟻一般。殺意一絲絲纏上手腳,将人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開口,卻不是對他們而說:

“要留活口嗎?”

夏知陶被花牆擋住,什麽也看不見,聲音也被攔住了大半。只能聽見張狂沉穩的聲音,令人安心不已。

她快速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爛熟于心的法律條款,輕聲道:“嗯,別殺他們。”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還是不想張狂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而且,持槍與蓄意殺人——要是在法庭上見,等待他們的只有死刑和無期徒刑。

張狂聽到了,道:“好。”

恍惚間,夜幕将最後一絲光亮盡數掩埋吞噬,赤黑漫上眼睑、遮住口鼻、纏住四肢,将萬物浸于夢魇藏匿之處。

渾渾噩噩地不知過了多久,夏知陶被直覺指引着,将手沒入花牆之中。紛繁的花瓣像是溪水淌過指尖,手指輕輕一撥,便散了開來。

張狂背對着她站在煙塵之中,手中拎着一個身形巨大的男人。

“不說是吧,” 她鼻腔出氣,冷哼一聲,“你有的是機會說。”

張狂驀然松手,那人便軟綿綿地砸在地上,發出“撲”的一聲。

夏知陶望着她,喃喃道:“張狂……”

張狂一愣,立馬回過頭來。

她穿着白色襯衫,右肩處洇開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色,像是雪地中鋪了一地的斑駁落梅。

見夫人喊自己,張狂連忙快步上前。她半跪在地上,墨黑長發搭在肩膀上,襯的臉色有些許蒼白。

張狂捧起夏知陶的右手,像是捧着這世間最為易碎的珍寶。她眉眼低垂,有些沮喪,語氣中滿是疼惜之意:

“對不起對不起,有沒有被吓到?”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