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柙虎樊熊 1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殺,張斓=張狂
“張斓。”
趴着屋檐上的小姑娘僵住了,她一轉身, 結果連帶着蹬落了幾塊瓦片, 噼裏啪啦地掉到地上。
她握着根竹條,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追的大花貓身子一擺, 跳上樹看不見了。
“你在那做什麽, 還不快下來?”
男子手中拿着卷書目,皺着眉頭, 又喊了一句。
張斓不情不願,道:“知道了爹爹, 這就下來。”
張斓扶着牆沿, 探頭探腦地瞧着底下,然後一躍便落了下來。她望着約摸髫龀七八歲, 身手卻極好,落下來時布鞋輕軟着地,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爹爹!”
小姑娘的聲音清亮, 帶着些許稚嫩,溪流般叮叮咚咚地蜿蜒而下。
男人笑着, 道:“子蘭, 過來讓爹爹抱抱。”
張斓開心了,蹦蹦跳跳地就沖了過來, 撲到那人懷中。男人被她一撲,似乎牽動了什麽地方。他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帶着厚繭的手撫上女兒軟軟的頭發,男人笑了笑, 輕聲嘆道:“好斓兒,去玩吧。”
一位女子聽到屋外的聲響,推門走了出來。她梳着婦人髻式,衣着樸實,相貌平平。她快步走來扶住了男人,語氣又震驚又心疼:“恒郎,你——”
張恒指指抱着自己的張斓,對着妻子比了個“噓”的手勢,道:“桑槿,斓兒可還聽話?”
桑槿嘆道:“都跑到牆沿上去了,還聽話?天天就知道往練武場跑,跟着将軍整天練武,沒日沒夜的。”
Advertisement
張斓有些不高興,娘親似乎不是很喜歡她,整天只顧着爹爹。還是爹爹對自己最好了,雖然會逼她背書來着。
只是爹爹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每天早上要上朝觐見那皇帝,晚上還要挑燈寫奏折,燭火一點便是一整晚,又忙又累。
張斓不滿地擡起頭,道:“我上牆是為了抓貓呢,那野貓老是溜進來偷東西吃,又肥又大。”
“罷了罷了,”桑槿道,“你別擾了你爹爹,自己去玩吧。”
張斓點頭,一步三蹦地跑了。
。
架子上擺滿了武器,張斓抄起紅纓槍在手中轉了一圈,槍尖被抖成一個圓圈,好似游龍般騰雲駕霧、銳氣四溢。
“嘿!”
她扶着那外欄,推都懶得推,直接足間輕點一躍而起,輕巧地翻了過去。
練武場上稀稀落落的,就沒幾個人。
一個始龀少年正耷拉着頭挨訓,整個人都蔫吧蔫吧的。而站在他對面的是一位稍年長些的女子,正是桑槿口中的當朝大将軍——江雁秋。
江雁秋征戰十餘載,為江國打下山河社稷無數。此刻她雖身着樸素,但氣勢淩然,脊梁骨挺得筆直,眉目間浸着沙場磨砺而出的鋒然寒氣。
說了半晌,少年卻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女子無奈嘆口氣,轉身走開了,留下少年一個人呆在練武場裏。
少年憤憤地把劍扔在地上,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太子!你又挨訓了!”
這聲音脆生生的,帶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江煜城擡起頭,憤憤道:“張家的,你怎麽又來了?”
張斓衣袂翩飛,那紅纓槍被她握着,順着微風在空中輕盈地舞了一圈,好似火雲如燒,襯着陰沉沉的天際劃開一道豔色。
江煜城抱着手臂,哼了一聲:“你還敢來練武場?不怕你爹爹逼你背書?”
張斓一甩頭,墨色長發紛揚散開。她把那紅纓槍攏入懷中,在少年身旁坐下,興奮道:“爹爹今天有事忙,沒空理我呢。”
她抿抿嘴唇,有些不滿地道:“說實話,那些什麽深明大義,國強固、聖德明啦,我反反複複不知道背了多少遍——”
“我都背得煩了!”
江煜城嘿嘿笑了幾聲,道:“我父皇最好了,從來不會逼我背書,倒是将軍查得有些緊。”
張斓羨慕道:“真好啊。”
江煜城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道:“那可不,将來我可是要繼承皇位的人。”
這幾天天色都不是太好,烏雲厚沉沉地從南邊壓過來,掠過耳畔的風也帶了些微冷水汽。
張斓道:“那你豈不是可以錦衣玉食、美人在懷,喜慶歡宴一開便是數十日?”
江煜城晃晃頭,道:“父皇他太鋪張浪費了,聽那什麽尚書說東邊旱災又加重了,好多人都沒米吃。”
他想了想,道:“等我當上皇帝,只開一日就好啦!”
張斓回想起上次的花燈節,滿城花火爛漫,紅豔豔的絲制燈籠從城頭一直挂到城尾,又氣派又好看。
一連十幾日宮中都喜氣洋洋,還有皇上的歡宴可以參加。宴上幾百個美豔舞姬輪流跳舞,一展一舒,紅衣燦燦,比那晚霞還要絢爛幾分。
當時的桃花酥可好吃了,據說要廚子收集材料做上好久,才能達到這樣的芳香四溢、入口即化。
。
“長公主。”
江雁秋負手站在兵器架前,一頭青絲松松地绾着,那五花八門的兵器泛着冷光,映在她面上,将眉眼都描摹出幾分寒意。
她聞聲轉過頭來,望着俯身那人,道:“何事?”
那人一身黑衣,弓着身子行禮,極為恭敬:“仙道那邊已經全部問過了,沒有一個回話的。”
江雁秋嘆口氣,道:“罷了。”
“他們終究還是高高在上,何必與摻和進這些凡間瑣事。”
“臣還有一事禀告,”那人低垂下頭,半跪在地上,“皇上那邊頒了條......”
半晌後。
“砰——”大殿的門被人撞了開來。
江雁秋手握長.槍,逆光而立,她望着那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眼中只有荒漠似的冷冽,毫無跪拜之意。
“我需要個解釋。”
敢拎着武器這樣堂而皇之闖入主殿的,大概只有江雁秋一人了。她拎着紅纓槍,咄咄逼人,語氣不善:
“你好好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鬼樣子!打壓忠臣良将,聽盡讒言佞語——這萬裏江山豈是用來如此揮霍的?!”
她面色算不上很好,臉頰被寒冽的風畫下道道白痕,只有那眼睛如若寒星,好似大漠中自天際翺翔的蒼鷹。
“長公主。”
那人終是緩緩開口,道:“朕尊為帝王,富有四海,受命于天,目之所及皆為臣妾,又何來揮霍之說?”
他緩緩擡手,道:“來人。”
登時,侍衛團團湧了進來,江雁秋不願出手,只得任由着侍衛将她生擒住。不詳的預感愈來愈重,她眉頭突突直跳,望着那人厲聲道:
“江鴻,你——!”
“你可是要将自己血親之人擒拿入獄?!”
江雁秋氣到說不出話來,她望着自己同父胞弟,或者說是當今聖上,只覺得周身好似浸入了玄冰之中,連帶着一腔熱血也變得冰涼刺骨。
“長公主,予安大将軍江雁秋以下犯上,沖撞聖上,依法理應當斬首。”
江鴻把玩着手中的物件,似乎已有了些困意,道:“但念其征戰有功,功過相抵罪不至死。”
江雁秋被囚困在原地,冷汗自額頭滲出,砸落在地面上暈開一澤水漬。
“哈哈,很好,”江雁秋被人擒住胳膊,動彈不得。
她仰起頭大笑一聲,聲音中皆是嘲諷之意,“臣算是明白了......征戰十載,戎馬千裏,守下的山河社稷究竟是給了怎樣的一個人。”
江鴻倚在龍椅之上,冕旒上垂着白玉珠簾,每一粒皆是細膩通透,乃上等美玉磨制而成。他透過那珠簾望向江雁秋,手覆在扶手上點了點,輕飄飄擲出二字:
“禁足。”
。
難得的,今日練武場上空無一人。
張斓又可以霸占整個場地,她搓搓手,一蹦一跳地拿兵器玩兒去了。
劍拿着太輕了、刀拿着太沉手、棍棒看起來不威風、那鞭子軟趴趴的她不會耍,反正就是沒有一樣稱心如意的。
張斓挑挑又揀揀,地上亂七八糟地扔了一堆兵器。最後都沒有找到喜歡的,她厭厭地用腳挪了挪地上的兵器,打了個哈欠。
“你這是作甚?”
聽到聲音,張斓詫異地轉過身來,道:“太子?您居然有閑情逸致來練武場啊?”
江煜城晃晃手中的蛐蛐籠子,道:“我來抓蛐蛐。”
将軍出不來、父皇不管他、那些大臣們見了他也只是阿谀奉承,江煜城四處晃悠,想出宮就出宮,不知道有多自在。
周圍沒人,張斓膽子也大過天,拽着江煜城衣袖就是一陣搖,“江煜城,你有見到過将軍嗎?我這幾日都沒見過她。”
江煜城不滿地把胳膊拽回來,道:“你不知道嗎,父皇将予安大将軍禁足了,她這陣子都不能來了。”
“禁足?!”張斓失聲喊道,“為什麽要禁足将軍?”
江煜城道:“你問我作甚,我哪知道。”
“将軍被禁足了你都不着急,沒心沒肺!”張斓跺腳,拽着他往外拉:“走,我們找她去!”
江煜城被她拽得跌跌撞撞,一路被拖了出去,“張斓,我是太子!太子你懂嗎!”
“閉嘴吧你,小聲點!”
張斓對将軍府的位置熟的不行,她拉着江煜城左拐右拐,輕車熟路地到了目的地。
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檐下的陰影裏,窺伺着一堆身着甲胄的守衛在門前來回巡視着。
江煜城撓撓頭,道:“父皇這是做什麽,禁足而已,還要派這麽多人看着?”
“啧,”張斓也是一樣納悶,“不知,但看這陣勢我們是別想進去了。”
。
兩個人最終無功而返,張斓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家的府邸,她望着牌匾上那筆走龍蛇的“張府”二字,伸出手拉着銅環敲了敲。
“咚——咚——”
門被拉開一道小縫,張斓措不及防地被拉了進去。她看着桑槿将門嚴嚴實實地關好,一頭霧水:
“娘,怎麽了?”
她四周張望了下,爹爹平時就十分節儉,府邸中本就沒幾個下人。此刻的下人都不知上哪去了,院落更顯得空空蕩蕩,連娘親栽種的花草都無精打采,耷拉着葉片。
桑槿蹲下身,握着張斓的手,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斓兒,不要害怕,娘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張斓懵懵懂懂地點頭,道:“诶......?好的。”
桑槿站起身,柔軟而溫潤的手覆在張斓眉眼之上,驀然間,耳側是模糊的風聲,沁心的木槿花香缭繞在鼻稍,連帶着她身體也跟着放松了下來。
半晌後,花香逐漸褪去,嗆鼻濃烈的血腥氣息猛然湧入鼻腔,摻雜着腐朽的黴味,使人一陣反胃惡心。
張斓被一激,沒忍住,“咳咳”地幹嘔了起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