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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話挺難聽的。

宋茴聽着心裏不舒服, 但語氣穩着：“你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再喝點，我不打擾你。”

省的你言不由衷，傷人傷己。

這句, 宋茴沒說。

她拉開門, 大步走出去。

三樓的走廊不大，宋茴迎面碰上來找人的高健。

她看過照片，記得這人。

西裝革履，面帶自信的笑容，很精英的感覺。

賀韻也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高健, 她下沉的嘴角立馬回升，若無其事的, 又是那溫柔善良, 很有教養的樣子。

高健的目光直勾勾的略過宋茴，投向賀韻, “合作商來了。”

“嗯。”

同樣略開宋茴, 賀韻提着裙擺，和高健下樓。

宋茴瞧着，深深吸氣。

沒出聲, 就跟在兩人身後。

到一樓大堂才知道, 高健口中的合作商, 指的是鞠景。

宋茴自覺走開，站到程紫露身邊。

“跟老前輩聊完了？”

程紫露抿口紅酒，搖頭。

“沒有，人家就敷衍了我一下。”

“這種場合, 能被邀請來的，都狗眼看人低, 咱倆不是一個階級的。”

宋茴低頭輕笑，“程大小姐什麽時候開始自卑了？”

“不是自卑，是沒腦子。”

程紫露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杯壁，慢悠悠道：“其實我之前以為賀韻的家底跟我差不多，有個傳承了幾十年的小診所，賺了點名聲，攢了點小錢，夠一輩子吃喝玩樂，但到昨晚我才猜到她家裏不簡單，今天一見，果然吶。”

是資本和普通商人的區別。

她真有點失落了。

不是嫉妒，也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又什麽不好，只是突然發現為了刺激賀韻發朋友圈的行為非常沒有意義。

那種人，不會因為吃醋就斷掉自己的前程吧。

程紫露扭頭，靠在好友耳邊，低聲道歉：“對不起。”

宋茴：“什麽？”

程紫露喝得有點多，臉頰紅紅的，透着醉。

“給你化妝，挑衣服，拍照發朋友圈，都是為了氣賀韻的，說實話，我挺不喜歡她不把你當回事的樣子，但我又感覺的到，她是在乎你的，我就想讓她吃醋，對你主動點，省的你患得患失，我想讓你高興……”

她說了很多，話匣子轉到宋茴小時候，說那對不稱職卻總趾高氣昂的父母，說着說着就哭了。

不止哭，還一口一個“你好慘”，好像宋茴受了天大的委屈。

提起那些事，本該難過的宋茴卻被她逗樂，撐着身體擋住她。

“不要哭了，你明天酒醒會後悔的。”

程紫露越哭越大聲，抓着宋茴的腰帶拱到她懷裏。

宋茴無奈，只盡可能擋着程紫露的臉。

哭聲還是吸引了一部分目光，包括場中央說話的鞠景和賀韻。

兩人望着這邊，前者眼神戲谑，後者則深不見底，挑高的嘴角弧度抿成直線，又克制的拉回。

她問：“你看她倆，般配嗎？”

鞠景：“看眼神就知道，純朋友，跟咱倆一樣。怎麽，吃飛醋啊？”

談過戀愛的人是不一樣。

賀韻揉着食指，仿佛上面還有宋茴殘留的溫度。

這些日子，她越來越見不得宋茴跟除了她以外的人接觸了。

連外人誇贊宋茴，觊觎宋茴，她都受不了。

她很清楚這代表着什麽。

喜歡也好，占有欲也好，都說明……她沒法像三年前一樣肆意脫身了。

鞠景無奈，“t我覺得宋醫生跟以往接近你的人都挺不一樣的，你真的，就算不願意接受，也客客氣氣的跟她說清楚，別再讓我配合你打擊她了，我都心軟了。”

三年前，在察覺到宋茴要表白之後，賀韻故意喊來鞠景，在宋茴的可聽範圍內說出那句“是她自己要心動的”，其中輕佻，鞠景嘆為觀止。

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裏，鞠景都懷疑，賀韻是不是要她保守這個秘密，才和她做朋友。

直到宋茴告知，貓咖吧臺下面藏着一箱她愛喝的橙汁。

她才知道，這人有多執拗。

“不打擊她……”

賀韻呢喃，眼神輕蔑的好似在笑。

“難道給她機會打擊我嗎？”

說不過，鞠景舉手投降。

“好好好，不說她，那我女朋友請你幫忙的事呢，考慮好了沒？”

賀韻不語，她急聲催促：“求求啦，我們馬上離開Z城，我不想讓女朋友操心學校的事了，而且，如果你就一輩子守着貓咖，我會擔心你。就試一試吧，說不定你會喜歡呢。”

“再說吧。”

沒答應，亦沒拒絕，有轉圜的餘地。

但沒給鞠景太多勸說的機會。

賀韻抿抿唇，低沉的眼神裏透出一股不耐煩。

不是對鞠景，而是捧着一束玫瑰迎面走來的高健。

賊心不死，實在令人作嘔。

高健這樣大張旗鼓，頓時就把現場對程紫露的關注吸引了。

包括宋茴。

她投去視線，隔着一段距離，聽不見聲音，只能看到高健頂着一張自信十足的求偶臉将玫瑰送給賀韻。

處在視野中心的賀韻微笑着接過玫瑰，随後側身在高健耳邊說話。

眉眼悠揚、愉悅，很難不懷疑她在偷偷和高健說情話。

但就那麽一瞬間，宋茴捕捉到高健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

賀韻……應該沒說什麽好話。

想到這兒，宋茴的心情莫名愉快。

至少，賀韻挺一視同仁。

趴在她肩膀上的程紫露突然笑起來。

醉醺醺的說：“嘴很毒啊。”

宋茴沒懂：“嗯？”

程紫露指指賀韻，“她，她說‘高健，你可真夠賤’。”

宋茴笑出聲。

“你喝多了吧？”

“真的。”

程紫露重重拍在她肩膀上，接着手臂一橫，摟住她脖子。

“我會唇語，你信我。”

宋茴哪兒敢信，“你前兩年跟我說你會獸語。”

“嗯……”

眼珠子一轉，程紫露說：“我真會，倆都會，沒騙你。”

“行，你都會。”

無心看賀韻捧着玫瑰的樣子，宋茴扶住程紫露的腰，讓她把身體重量壓給自己。

“攙你回去睡覺呗，程醫生。”

程醫生平和點頭。

可算把人安撫平靜了，宋茴正準備帶她回房間，擡眼就看到賀韻褪去笑意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她。

以及半個身子都靠着她的程紫露。

她目光閃爍，瞥到被賀韻扔在一邊的玫瑰。

孤零零的，和三年前她扔掉的那束，似乎沒什麽不同。

她的心情，突然有點複雜。

略過宴會上流動的人群和喧嚣的聲音，兩人目光相撞。

來不及讀懂對方眼睛裏的情緒，民宿的火警警報驟然響起。

聽聲音來源，是在樓上。

可人都在一樓，樓上怎麽會……

腦中警鈴作響，宋茴轉頭，和程紫露對上視線。

程紫露一個激靈，酒醒了。

兩人想都沒想，立馬飛奔上樓。

到三樓，警報聲越來越響。

宋茴一邊跑一邊從口袋裏取出鑰匙，她手穩，越是着急越能保持鎮定，輕易的把鑰匙戳進鎖孔，可怎麽都轉不開。

“反鎖了。”

宋茴拍門，溫聲喊：“小嘉，是我，聽得見嗎？”

沒有回應。

她拍得用力了些。

“小嘉？”

依舊沒有回應。

“要麽撬開吧。”

程紫露沒耐心，摸摸頭發，取下發夾。

她撬鎖的動作很專業。

但沒用。

“我來。”

宋茴一腳踹在門鎖上。

門框微微震動，有希望。

宋茴繼續踹，不知道起第幾腳的時候，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她沒收住，差點踹那人身上。

賀韻側身躲開，表情有點難看，“故意的嗎？宋醫生。”

宋茴微愣，“你怎麽在這兒？”

警報響起的時候，賀韻明明在一樓大堂。

而且，她身上的裙子有撕壞、褶皺的痕跡，髒兮兮的。

“你們等會兒再聊。”

程紫露從兩人中間穿過去。

就見房間裏燈光昏暗，投影開着，林嘉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哪兒有事？

可警報聲還在響，只是房間裏隔音好，聽不太清。

宋茴仰起頭仔細聽。

應該是從四樓傳來的，先前她關心則亂，沒分辨清楚。

但她怎麽記得，四樓沒人住啊？

“四樓有人混進去了。”

賀韻不在意的拍拍裙身，“你們不用管，會有人處理的，走了。”

看到陽臺敞開的玻璃門，宋茴意識到什麽，伸手抓住和她擦肩而過的賀韻。

“你爬上來的？”

“這是三樓啊，多危險。”

賀韻不着情緒的勾唇，“宋醫生放心，只是從二樓到三樓，沒什麽危險，我不像宋醫生，空有蠻力，就知道踹門。”

被侮辱了，宋茴倒不惱，只擔心賀韻。

“你過來，我幫你檢查一下。”

她出門有帶醫藥箱的習慣，基礎藥物都有。

賀韻從二樓爬上來，身上或多或少會有擦傷，不檢查看看，她不放心。

“宋醫生是醫生當習慣了吧，見到誰需要幫助，都毫不吝啬。”

這語氣，相當諷刺。

明明是她在宴會上收了高健的玫瑰，反倒是怪起宋茴來了。

宋茴一言不發，牽着她的手進到自己房間。

程紫露已經抱着林嘉回房間睡覺，客廳靜悄悄的，但宋茴還是把房間門關上了。

她讓賀韻坐在自己床上，掀開裙擺，露出那雙細長白皙的腿。

樓上的警報似乎停了，有腳步來來回回的動。

宋茴單膝跪着，手指抹上藥，擦在賀韻腿側。

享受被宋醫生照顧的滋味，賀韻劃了劃手機，輕蔑的笑。

“你猜樓上的火警警報是什麽回事？有對控制不住欲望的狗男女跑進房間，大鬧一場，觸發了煙霧報警裝置。”

手指碰到腿根，宋茴眉頭微微一緊。

控制不住欲望……

點她呢？

“宋醫生。”

賀韻慢慢俯下身，神情挑逗。

“該不會忍不住吧？”

等宋茴擡眼，她又說：“其實忍不住也沒什麽，可是宋醫生的手髒了诶。”

宋茴眼底情緒波動，濃烈異常。

“高健給你送玫瑰花的時候，你跟他說的，是‘高健，你可真夠賤’嗎？”

賀韻眉心微跳。

她沒答，但從表情中不難辨認。

程紫露沒撒謊，她真會讀唇語。

藏不住嘴角的弧度，宋茴仰着頭看她，“就不能誠懇點嗎？說什麽不喜歡小孩子，那幹嘛冒着生命危險來救小嘉？”

賀韻有點煩她。

“不要沒話找話。”

宋茴若有所思的點頭。

“那說點有用的，手髒了，想做的一樣可以做。”

裙擺被撩的更開。

賀韻視線緊縮，一呼一吸間，就看到宋茴埋下頭，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