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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當雨林裏的安鋒不小心踩到陷阱整個人被吊到半空中的時候,邵野在睡覺;
當陳紅藥等人想方設法地想要把安鋒救下來,自己卻不小心被草叢裏的捕獸夾夾住發出一聲慘叫的時候,邵野在睡覺;
當陳淩川抓着自己女朋友的手在林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十多分鐘後,結果發現自己抓住的這只手冰涼得吓人,又拔腿狂奔起來時,邵野在睡覺;
當帳篷前那只死去的鳥把嘴都敲得變形,兩只眼睛都滴出血來的時候,邵野還在睡覺。
月光穿過繁茂的枝葉,在地上留下一團團詭異的光斑,西邊的小鎮上,有人高聲唱起贊美月亮的古老歌謠。
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色大亮,邵野終于從睡夢中醒來。
他伸了個懶腰,穿好衣服,提着倆啞鈴從帳篷裏出來,打算先鍛煉半個小時,然後吃點東西,再去望月島西邊的小鎮上看一看。
結果一出了帳篷,就看到那只昨天明明已經被他埋進土裏的死鳥,現在卻倒在他的帳篷前,它的內髒有些腐爛,發出淡淡的臭味。
一雙眼睛流血的瞪着邵野,死不瞑目。
邵野皺了皺眉,是哪個缺德的把這鳥從坑裏挖出來的?
他放下啞鈴,從包裏抽出一張紙巾把死鳥包起來,來到昨天挖的坑前,他把那坑挖得更深了一些,填上土後使勁在上面跺了跺腳,把土都給踩實,這還不夠,他環顧四周,最後又搬來一塊足有幾十斤重的大石頭壓在上面。
做完這些,邵野站起身,拍了拍手,深感欣慰。
這下總算能讓這鳥入土為安了吧。
要不是附近沒有趁手的工具,他甚至想要在石頭上刻幾個字,比如“憤怒的小鳥”什麽的。
邵野去湖邊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再回到帳篷前,陳紅藥等人終于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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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為他們是還沒起床,現在見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禁好奇問道:“你們昨晚是盜墓去了?”
衆人不想說話,他們覺得盜墓都不會有他們這麽慘。
“你看到導游了嗎?”陳紅藥問道。
邵野搖頭:“沒有啊,他沒跟你們一起出去嗎?”
陳紅藥道:“導游不見了,我們在林子裏找了他一晚上都沒找到。”
邵野想了一下,道:“那他有沒有可能是去西邊的小鎮上了?正好等會兒我要過去看看,我會留心的。”
陳紅藥問他:“你自己一個人去嗎?”
“那你們誰要跟我一起去嗎?”邵野問。
陳紅藥其實是想跟着邵野一起去看看的,但考慮到自己昨晚一宿沒睡,下午還要完成自己的實習作業,實在沒精力去小鎮上找人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陳紅藥好心叮囑他說。
陳淩川回來的路上一直說他見了鬼,陳紅藥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并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她覺得這雨林裏一定有古怪。
邵野點了點頭,看着他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模樣,他覺得他們五個現在更該小心點,這傷的傷,殘的殘,自己一個人打他們五個一點不費勁。
他拿着啞鈴在湖邊鍛煉了一會兒,吃過飯後,回到帳篷裏翻找出包裏的電棍,揣進兜裏,沖還在外面處理傷口的陳紅藥等人揮了揮手,便獨自一人向着望月島西邊的小鎮出發。
他們紮營的地方距離小鎮不算很遠,快點走的話,不到一個小時也就到了,只是這一路上,邵野竟是一個島民都沒有遇見。
真是奇怪,邵野一邊走一邊想,人都去哪兒了?明明昨天還看到熊孩子往他們的帳篷扔垃圾的。
在他快要抵達小鎮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歡快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那是用邵野從來沒有見過的樂器彈奏發出的聲音。
邵野加快腳步,來到小鎮的入口,街道上人來人往,大人孩子都穿着節日的盛裝,處處都洋溢着歡聲笑語。
原來人都在這兒呢,這是在幹什麽呢?導游不是說祭神節是在幾天後舉行的嗎?
邵野停在路邊,打量着過往的島民,思考自己是該先找導游,還是該先問問要怎麽做才能拿到一杯祭神日的酒水。
“外鄉人,你來這裏做什麽?”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邵野轉頭看去,一個身穿花布袍子的老人坐在屋檐下面曬着太陽,他的臉上滿是皺紋擠出溝壑,眼窩深深凹陷下去,胡子拉碴,頭發花白。
邵野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兩下,調出導游的那張證件照,來到老人身邊蹲下,舉起手機,問老人:“大爺,你見過這個人嗎?”
老人的視線落在屏幕上,他說:“有點眼熟,可能見過,也可能沒見過,年紀大了,我記不清了。”
啊,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随後老人又擡頭看向邵野,問他:“你來我們望月島是為了找他?”
“不是,”邵野坦誠道,“我聽說再過幾日就是島上的祭神日了,到時我想來讨一杯酒水,不知道可不可以?”
“祭神日的酒?”老人那雙渾濁的深褐色眼睛猛地銳利起來,像是一頭蟄伏的野獸,他的聲音陰沉沉的,冷笑着對邵野道,“小夥子,我們祭神日的酒可不是給你們這些外鄉人喝的。”
邵野問:“我花錢買也不行嗎?”
“錢?”老人像是聽到個極好笑的笑話,嗤嗤笑了一會兒,道,“你就是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邵野想哭,這話說的跟他花多少錢都買不到兩個學分有什麽區別!
一杯酒而已,這麽寶貴的嗎?
外鄉人不能喝,那他們島上的人總能喝吧?邵野一雙黑溜溜的眼珠轉來轉去,認真思考自己在島上找個幹爹或者幹媽的可行性,要不然,找個幹爺爺也行。
邵野看向老人,很想問一句,他現在缺孫子嗎?
二十多歲,四肢健全,生活自理,上大學的。
他的話還沒有問出口,身後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咒罵,緊接着是無數的咒罵聲如同潮水一般湧來,邵野轉過身,看向街道,兩匹馬拉着一輛囚車從街道上緩慢走過,瘋狂的島民向囚車上投擲着各種腐臭的垃圾。
囚車上被關着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烏黑的頭發淩亂地散落下來,遮擋了他大半的臉龐,從邵野的方向看,只能看到他一點白皙的下巴。
他的雙手被釘在十字架上,雙腿被尖銳的荊棘捆縛着,破舊得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袍子上落滿各種髒污,鮮紅的順着囚車的縫隙流淌下來,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邵野看着囚車上的少年,表情微怔,待人群稍微走遠一些,他轉頭問身邊的老人:“他是誰?”
老人眯着眼睛,咧開嘴角,一副快活得要升天似的表情,他對邵野道:“那是我們望月島的罪人,今晚就要被處死了。”
要被處死了?邵野心中不忍,他追問道:“他犯了什麽罪?”
“什麽罪?”老人呵呵笑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像是從一堆砂礫中擠出來的,十分刺耳,他說,“他的出生就是罪。”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老人說着說着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邵野沒有理會好似陷入癫狂中的老人,他穿過街道兩側圍觀的人群,跟着囚車一起向小鎮的廣場上走去。
他看到少年被綁到廣場中央的十字架上,十字架下面畫着許多邵野看不懂的字符,島民們在少年的四周堆滿柴火,邵野聽他們說,等到今晚的月光照亮教堂上方那只白色畫眉鳥的眼睛時,他們就會把下面的柴火點燃,處死少年。
邵野站在小廣場的西邊,廣場的東邊便是望月島的教堂,那是一座看着不像是能出現在這樣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上的宏偉建築,教堂頂樓大鐘的上面站着他們說的那只雪白的畫眉鳥,黑色的眼睛冷冷注視着下方的人群,栩栩如生。
一陣大風吹過,撩起少年垂落的頭發,他的左半邊臉上布滿各種醜陋的疤痕,右邊臉卻很幹淨。
邵野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麽,他胸腔裏的心髒跳得特別快,像是擂鼓一樣。
時間飛快地流逝,轉眼間,烈日當空,圍觀的島民大多回家吃飯或者休息,熱熱鬧鬧的廣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零星幾個看守坐在地上。
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少年仰着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看向遠方的天空,神色平靜,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對死亡的恐懼。
邵野心中一動,他要是給少年做幹爹,是不是也算加入他們望月島了。
作為幹爹,為救自己的幹兒子出一份力,情有可原吧。
至于罪人什麽的……
他們也沒把少年開除島籍吧?
要是開除島籍了,那少年也不歸他們處置了。
好完美的邏輯。
邵野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以便于等會兒自己逃跑,而且要救人的話也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防止他們叫來更多的島民,他一個打十個是沒問題的,但要打一百個還是有點費勁的。
好在他随身帶着電棍,從後面偷襲,應該能快速把這幾個島民電暈。
邵野在腦中把自己的計劃過了一遍,确定沒有問題就立刻行動起來,看守的島民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他全部撂倒。
他迅速爬上柴火堆,将十字架上的少年解救下來,想了想,又把昏過去的島民衣服扒下來給少年換上,再把穿着少年袍子的島民綁到十字架上,希望可以給他們多争取一點時間。
将這些都做好後,邵野轉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少年,問他:“能走嗎?”
少年點了點頭,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踉踉跄跄地走了兩步。
邵野見此,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算了吧,這走得還沒有他爬得快。
“你叫什麽名字?”邵野問。
少年對邵野張開嘴,他的嘴巴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可以說話的舌頭。
邵野看着他的嘴巴,呼吸一滞,半晌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轉過身在少年面前半蹲下身,對他說:“上來吧,我帶你離開這兒。”
少年聽話地彎下腰趴到邵野的背上,邵野的肩膀寬闊,後背平展有力,他又在小鎮上曬了大半天的太陽,背上暖融融的。
可少年的呼吸是冷的,兩只細長的胳膊更是像兩條冰冷的毒蛇一樣纏繞在邵野的脖子上,邵野完全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只是覺得身上的人有點過于輕了,好像一點肉都沒有,只有一身骨頭。
回去得給好好養一養。
邵野暗暗下了決心,等找到導游後他要帶着少年一起離開望月島。
他背着少年從小鎮的街道上快速走過,因為少年換了衣服,又把腦袋伏在邵野的頸窩處,沒人能看到他的長相,偶爾有島民注意到邵野是個外鄉人,但也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
順利走出這座小鎮,邵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側頭看了一眼背上的少年,他微阖眼,好像是睡着了一樣。
邵野頗有成就感地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然後邁開雙腿,向着營地大步跑去。
他越跑越快,像是草原上獵豹,帶起一陣涼爽的風,他背上的少年勾起唇角,他的臉一半可怕得如同煉獄裏掌管所有酷刑的惡魔,一半卻像是雲端上光明聖潔的天使,無比詭異,又無比和諧。
兩個多小時後,十字架上的島民終于從昏厥中醒來,這時他們才發現原本該在今夜被處死的少年不見了蹤影。
沒了那個少年,他們今晚要怎麽舉行血祭儀式,要怎麽得到月神的恩賜?
島民們義憤填膺,怒氣沖沖找到島主,讓島主帶領他們去把人找回來。
“是那個外鄉人!一定是他帶走了他!”有島民舉着手裏的鐵鍬道,“我下午的時候看到他背着人往鎮外去了!”
島主很快安排了人手去往小島各處找人,而他自己則是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前往教堂,去向大祭司請罪。
教堂裏,巨大的神像高高矗立,神像眉眼微垂,神色悲憫地看着腳下的人間。
随着島主推門進來,站在神像下面,白發白袍,帶着月神面具的大祭司緩緩睜開了雙眼。
陽光透過穹頂的玻璃花窗照射進來,他擡起頭來,臉上的面具一半明亮,一半昏沉。
潔白的長袍纖塵不染,雪白的長發長至腳踝。
島主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雙膝跪地,對他道:“禀告大祭司,有人偷走了我們今晚的祭品。”
背對着他的大祭司轉過身來,垂眸看向地上的島主,他的目光幽暗深邃,如同見不到底的漆黑深淵。
那些由另外一具身體感知到的一切觸覺,正清晰地傳遞到他的身上。一雙溫熱的、寬大的手在他的胸前搓來搓去,耳邊傳來青年開朗的聲音說:“以後我給你當爸爸怎麽樣?”
大祭司的聲音冷冽,像是高山上終年不會融化的冰雪,沒有人知道此時面具下面的那張臉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他說:“抓回來,把他們一起獻給祂。”
作者的話:
【6號這是聖母心犯了?為什麽突然沖上去救人啊?】
知不知道恐怖片裏聖母死得最快
:也有可能是拖累了所有人最後死的,但早晚都得死
:我更相信他是戀愛腦犯了
:他覺得那個少年是他老大?不能吧……前面三個哪個都沒這麽弱雞的啊,而且還沒成年,這以後要是真有點啥,直播間可以直接舉報掉了
:就說這次官方沒給6號開挂你們就是不信,看看,他這都急病亂投醫了,什麽大腿都敢抱
:這個大腿,是真的沒有6號的粗呀
:對了,我一直想問,1號不是舉報他導師學術不端,把他導師給扳倒了,怎麽也來島上了
:他聽說島上有未被發現的新生物,自己湊上來的
:瑞思拜
:6號救的這個少年是什麽身份啊?我看得是正常版,一張嘴吓死我了
:不知道,根據靈異片傳統,少年如果今晚被獻祭死了,他還有可能黑化,武力值飙升,把島民團滅,但現在他被6號救下來了,那細胳膊細腿的,看着不大行
:6號:怪我救太早咯
:6號:沒辦法,舍不得老公受委屈
:你們确定這就是6號的老公嗎
:好好好,6號抱住這個醜八怪,就不許換人了呦
:樓上是個清明解解吧,這次又粉上哪個npc了
:大祭司
:大祭司連張臉都沒有吧
:那也總比6號抱得醜八怪好吧,我們主要看中是氣質
:你們說如果讓6號看到大祭司,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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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走大祭司,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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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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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