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吻(過往)

第21章 吻(過往)

陸茵看見盛夏離抿起的唇角, 那透露出的一點笑意,心裏甜滋滋的。

氣氛這麽好,指不定今天的同床共枕的計劃會有重大突破。

不想, 還是失敗了。

不僅如此,第二天, 盛夏離竟然帶了床涼席回來。

也難為她的,像寝室這種單人涼席一般的小超市還真買不到。

她忍了那麽久,買了那麽多東西也沒買床具,用的都是周圍店裏沒有的借口,盛夏離這席子一買, 跟打她臉似的......

還有, 這人不是有的東西絕對不買多一件的嗎?

為了不跟她一道擠擠, 是連‘原則’都放棄了?

不僅如此, 盛夏離鋪的還不是陸茵旁邊這張盛夏離這些日子睡的床。

她擦幹淨了陸茵對角那張床,鋪上了涼席。

這距離也算得上是這寝室裏直線最遠的距離了吧。

陸茵眯了眯眼,怎麽了,昨天的關系才感覺進了一步, 今天怎麽她們之間就跟上了天塹了一樣。

陸茵問起盛夏離為什麽突然買了涼席, 還睡得那麽遠。

盛夏離看不出什麽情緒,只說是回來路上正好看到有,說睡毯子有點熱,又說對角離電扇近。

都是借口,陸茵忿忿咬住了牙, 盛夏離睡毯子都不覺得熱, 突然就怕熱到要離電扇近了?

Advertisement

陸茵眯了眯眼, 她在躲她。

可又是為什麽呢

盛夏離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

昨晚上她破天荒的失眠了,閉上眼就全是陸茵那張笑臉, 那彎成新月的眼睛,那尖尖的一顆虎牙。

還有那口梨,甜甜的。

喉間瞬間泛起一股黏膩,盛夏離坐起了身,借着一縷月光,看着一旁床上那只蓋了被子一角的起伏身影,心裏一股燥熱。

她動作放緩放輕的下了床,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可一擡頭,就看見了床上那張睡夢中還抿着唇的笑臉。

一口水差點嗆着,盛夏離用力咽下,極力壓制不發出聲音,憋得一張臉泛紅,過了好久才緩過氣。

看着床上人沒有要清醒的樣子,盛夏離松了口氣,握着杯子,靜靜繼續望着人。

現下寝室裏唯一的光源,只有窗簾縫隙裏透進的一點月光,朦朦胧胧中,陸茵淺淺呼吸撩動的碎發、偶爾顫動的眼睫在注視中漸漸清晰。

等陸茵呢喃着動作轉了個身,盛夏離才驚覺回神,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盛夏離酸着腿重新上床後,徹底失眠了,她這是怎麽了......

盛夏離不敢細究原因,但她知道不能這麽下去,她的時間很緊張,不能浪費分毫。

陸茵失望又遺憾,但也知道事情就已經這樣了,涼席都已經買了,不僅不能同床共枕,現下兩人還‘勞燕雙飛’‘咫尺天涯’了。

陸茵第一次追人,也沒經驗,好在有耐心,還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韌。

日子繼續,她繼續白天跟着盛夏離去打工,晚上先回寝室等盛夏離。

這一天,盛夏離晚上回寝室,看見桌上多了個細細窄窄的花瓶,靜靜插着一支紅色玫瑰,花苞含苞待放,上面還有些晶瑩水珠。

它和盛夏離整個簡譜的書桌,尤其是那盞掉了漆的臺燈格外不搭,但又或許是這份不搭,格格不入間,它在書桌上就顯得極有存在感。

甚至于就好像多了這朵嬌豔絢爛的玫瑰,那掉了漆的臺燈也多了幾分做舊的美感。

陸茵見盛夏離看見了花遲遲沒反應,有一點擔憂:“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玫瑰?要是不喜歡,那——”

“喜歡。”

陸茵驚訝,盛夏離這一次倒是格外幹脆,甚至于還打斷了她接下來準備好的話。

她原本還想說要是盛夏離不喜歡,她正好問她喜歡什麽,多了解一點盛夏離喜好,以後好給她買,沒想到這個人和她一樣喜歡玫瑰。

她還以為像她這樣有個性的人,一定是喜歡一些很小衆清新或是文藝氣息的花,像玫瑰這種大衆認知裏甚至有些俗氣的花,她以為她看不上。

但今天遇上的婆婆,賣的就只有玫瑰。

盛夏離靜靜看着桌上的玫瑰,她其實并不是喜歡玫瑰,她只是感覺到了陸茵想要了解她的心,但她并不想她費這個心。

什麽花對她來說都一樣,她只是有點意外,桌上這一朵......

盛夏離垂着視線,長睫蓋着大半眼珠,陸茵看不清她的神色,但看人這麽認真看着桌上的花,陸茵抿了抿唇,出乎她意料的喜歡啊。

陸茵一時心動,牽過盛夏離的手,不等人反應和阻止,拽着人就往陽臺走。

‘啪’一聲,燈開了。

白熾燈光下,整整一陽臺的玫瑰暴露在了盛夏離視線裏!

有的全然盛開,有的含苞待放,角落裏甚至多了個花架鋪滿了玫瑰。

夏夜風徐徐,都是玫瑰的香氣。

盛夏離突然想起她從前看過的一副油畫,整張畫布的玫瑰,仿佛泛着油彩的光影,全盛開了這本該寂靜的陽臺。

夢幻交織現實,光影閃爍,她怔怔看向兀自笑得開心的人。

陸茵眼裏跳躍着毫不掩飾的歡喜,開心她今天遇到的賣花婆婆車上都是玫瑰。

而盛夏離,正好喜歡。

盛夏離呼吸一滞,看懂了她的歡喜,她的喜歡就那麽重要麽......

陸茵晃了晃牽着的盛夏離的手:“都送給你。”

盛夏離失笑一聲,剛才感覺到異樣、但一時間沒想明白的點,現下清晰了。

陸茵送花,怎麽會只有一朵玫瑰。

這滿滿一陽臺的花才是她的風格,盛夏離偏頭低笑,肩膀一顫一顫的。

手也跟着微微顫動,連帶着晃動了陸茵的手。

陸茵看着盛夏離的笑臉恍惚,有那麽一個瞬間,她感覺這一陽臺的花都開了,開得熱烈。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笑起來那麽的好看,那麽的讓人心動,那麽的,那麽的什麽呢,陸茵形容不出來了,她伸手摁上了狂跳的心,她好想永遠都能擁有這個笑容。

盛夏離漸漸止了笑,看着花架上那養着花* 的透明玻璃缸:“這是什麽?”

陸茵還沒從盛夏離的笑裏緩過神,呆呆順着她指的看去:“魚缸。”

花太多了,她幹脆放棄了花瓶,買了三個超大長方形魚缸。

有些東西改一改原有的用處,出奇的好用。

盛夏離看着魚缸,眼裏笑意漸漸散去,等這些花枯萎了,這魚缸又還有什麽用,她低頭看了眼陸茵,猶豫間還是作罷。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她從不用自己的習慣去要求別人,陸茵和她也只是這一個暑假的臨時舍友。

可當第二天回宿舍,發現又多了個‘’大件’——半人高的落地風扇,本就擠的過道因為這電扇,更是得側着身。

不僅如此,她的床上還有個小方扇,在床尾。

看盛夏離已經注意到了她新買的東西,陸茵笑着給盛夏離解釋:“你不是熱嗎,床上那個電扇你放在另一張床上吹,不影響睡覺。還有這個大的落地扇,放這個位置,大家的座位都能吹到。”

盛夏離放了包,轉身看向陸茵,眼神不像平常那樣沒什麽抓點,這一次顯得有些認真。

“你有想過這些東西,等開學了要怎麽辦嗎?”

陸茵詫異盛夏離怎麽突然問這麽個問題,開學怎麽了......

盛夏離見人迷茫,問得更細:“是要搬回你寝室嗎?”

她們這個只是暑假臨時住的宿舍,開學後兩人是要回到她們原本的宿舍的。

陸茵反應過來盛夏離在說什麽,她也才想起這個問題,是有點麻煩了,陸茵環顧四周,東西有點多。

“搬呗,也不遠。”

她宿舍就在這幢後面一幢,也不算遠。

看陸茵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本,盛夏離嘆氣:“你寝室還放得下?”

陸茵有時候反應遲鈍,有時候又特別的靈敏,尤其是涉及到一些情緒的時候。

這個‘還’字在她看來就是情緒詞,比如‘你怎麽在這裏’和‘你怎麽還在這裏’情緒是不一樣的。

陸茵眯了眯眼,看向盛夏離,她的樣子顯然是知道陸茵寝室的情況,她知道她寝室堆滿了?誰告訴她的?宋心蕾?

她們有聊起她?宋心蕾總不能是在背後說她好話吧?

“那都給你吧,你不要就扔了。”陸茵說着意有所指,“我寝室什麽情況,你該是都知道了吧。”

盛夏離蹙眉,她去過陸茵寝室幾次,那都是在剛開學的時候,她們寝室看起來也都正常,後來宋心蕾有抱怨過寝室有人東西越來越多,占了寝室多半空間,她沒說是誰,但跟陸茵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想也就只可能是她了。

而且只有一個她,要有兩個這樣的人,她們寝室怕是就住不下人了。

“其實很多東西你用不了那麽多。”盛夏離指了指陸茵身後的桌子,“這些護膚品,有好幾套你都沒拆,為什麽不等用完了再買新的。”

“還有這些杯子,你習慣用的就只有這一個,其他的都是浪費,占着地方,現在這書桌是沒有人用,你才能當個展示櫃,但你寝室你有書,你這些杯子能放哪兒?”

盛夏離嘆氣,不僅是這些純純沒有的東西占地方的,還有些有用的東西也因為太多占了很多空間。

比如她現下腳邊的箱子,盛夏離打開蓋子,示意陸茵看:“還有紙巾這些,對,你整箱買單價上是便宜,但你要考慮你消耗的速度,像這樣一箱紙一學期都夠了,可你只在這住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陸茵買的還不止一箱,是三箱,只是這箱拆了用了,用的節約點,說不定整個大學畢業了都沒用完這些紙。

盛夏離一聲嘆息,她望向陸茵,自剛剛她開口後,這人就沉默低着頭。

“嗯?”盛夏離倒是也有瞬間的後悔,是不是說的太直接。

見人擡頭,眼眶有些紅,這後悔更多了一點。

陸茵沒想到原來盛夏離有那麽多不滿:“你是不是也和宋心蕾一樣,覺得我擠占別人空間,你覺得都是我的錯?”

是,她是喜歡屯東西,喜歡把空間堆滿,可是她也沒有搶占別人地方,她也做了補償,她買的東西放在公共區域,也默認了公共用途。

她在讓寝室成為更有安全感一點的窩的同時,也把在一個窩裏的人當自己人啊。

宋心蕾不也是在用她買的紙巾,洗漱室裏沐浴露洗發水洗衣液,不全是她囤得嗎,不能一邊用着她東西,一邊怪她買的多吧。

盛夏離竟然也覺得是她的錯,陸茵在這一刻委屈到了極點,比任何一次陸慧英或是王興騰罵她沒良心還要難過。

陸茵吸了吸鼻子,眼眶熱熱的,她竟然想哭。

盛夏離在陸茵說完後,就知道她誤會了,聽着抽氣聲,心一緊,才要解釋,陸茵就已經戴上了耳機抱着筆記本上了床。

一副拒絕再溝通的樣子。

甚至于第二天她終結了自兩人相遇後的習慣,直到盛夏離出門了,她也沒有起床。

這一個多月,盛夏離已經快習慣了有一個人和她一起擠公交,和她一起吃早飯,現在突然變了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當到了影城,做好了爆米花,她習慣性就拿了個超大桶裝了滿滿一桶等着陸茵笑着來取。

看着裝好了但沒有主人的爆米花,盛夏離有些發怔。

其實開始的時候,盛夏離懷疑過陸茵一天兩桶超大爆米花大約都是浪費的,她不大信她一個人吃得了這麽多。

但有一次內場需要支援,她被安排在電影結束後搞衛生。

她親眼看見陸茵的爆米花桶裏空空的,這人看見搞衛生的是她,還留下幫着把場內所有留位置上的爆米花桶丢垃圾桶,看到空的就開心地給盛夏離展示。

“你看,你做的爆米花多好吃,大家都吃完了。”

盛夏離失笑:“機器做的。”

陸茵:“那也是你用的機器啊,還是因為你才好吃。”

想到她當時理所當然的樣子,盛夏離抿了抿唇,輕笑一聲。

一旁同事幫客人打了飲料後,轉身看到盛夏離的笑容有點疑惑:“什麽事這麽開心?”

盛夏離收起笑容:“沒事。”

“對了,今天怎麽沒見你那同學?”

影城這些員工這麽長時間下來,都知道了盛夏離有個同學天天來陪着她上班,早晚各一場電影加一桶爆米花。

影院經理知道了還挺開心的,說以後要多請幾個暑假工,正好吸引她們的同學來消費。

不過她也知道像盛夏離那位天天來的同學那樣的人是很稀有的。

影院的電影也不是天天都能更新的,那位同學那種頻率看電影,大部分時間都得反複看同一部電影......

盛夏離還不知道因為她,影院經理決定明年夏天多找點暑假工了。

她聽着同事的話,想到陸茵,不知道她現下氣消了沒,她想解釋,但不确定陸茵願不願意聽。

“她有事。”盛夏離回應同事問題,心裏思索回去要怎麽樣和陸茵解釋。

一直到晚上家教課結束,盛夏離都沒想到辦法。

一聲驚雷,盛夏離擡頭看去,黑雲在頭頂洶湧掠過,風雨欲來,盛夏離加快腳步奔向公交站,坐上了最後一趟車。

車子才剛啓動,噼裏啪啦的雨點就胡亂拍在了玻璃窗上。

夏夜的雨總是來的兇猛。

陸茵哼着歌,啃着梨,被一聲驚雷吓得差點丢了手裏的梨。

暴雨傾盆而下,世界都蒙上了水簾。

陸茵趕緊丢了梨,跑去陽臺收衣服,就這麽一會兒,就被風吹進陽臺的雨給淋濕了腦袋。

拿毛巾擦着頭發,陸茵透過窗戶看着外頭一點不見小的雨,努力回憶着早上她偷瞧盛夏離那一眼,她手上有沒有拿傘。

沒有,她就背着包,那包裏有傘嗎?

陸茵擦幹了身上水漬後走到寝室門口架子旁,打開了盛夏離的櫃子。

她記得盛夏離雨傘這些東西都放在櫃子裏。

櫃門一看,她一眼就看到了盛夏離那把黑色折疊傘收得跟剛買來沒拆開過一樣的規整。

盛夏離這個人,一樣東西百樣用處,只要有一把傘,那就不可能買第二把,遮陽遮雨只一把。

陸茵覺得按着盛夏離的性子,就算在外面臨時發現下雨,只要家裏有傘,她也不可能因為臨時需要,就買一把傘。

不然的話,她不可能只有一把傘。

陸茵拿了傘又走到陽臺看了會,雨是一點沒有變小,還越下越大,這從公交站臺到寝室非得淋成落湯雞不可。

本來還打算跟人冷戰兩天的,昨天其實陸茵是有一點不開心和委屈,但看盛夏離緊張的樣子,陸茵忽然就有了主意。

她借題發揮了,為的是以退為進。

兵法裏不也說了,敵進我退,敵退我進,追人也一樣吧。

陸茵沒有經驗全靠摸索,早上看盛夏離出門前的欲言又止,陸茵感覺這方法大概是對的。

她總是追着人跑,要怎麽樣才能讓人回頭看一眼她,等等她呢?那不就是她停下不跑的時候!

甚至于她突然往回跑了,那一直被追的人,還不得迷惑啊,這人是怎麽了?怎麽不追了?

是不是就會停下步子了,說不定還能回頭追着她跑了呢。

陸茵笑出了聲,可惜了,這一場雨打破了她的計劃,這麽大雨,她還是沒辦法狠下心看盛夏離淋回來。

以後再找機會‘以退為進’吧。

陸茵換了衣服換了鞋,拿上了傘出了門。

......

盛夏離看着變大的雨勢,側頭靠在了已經被外頭雨模糊的玻璃窗上,公交站跑回寝室大概只要十分鐘。

淋十分鐘雨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大事,她小時候上學下雨,家裏沒人送傘,跑回家需要半個多鐘頭。

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後來她的包裏永遠放着一把傘。

如果沒有人惦記,就需要自己多些準備。

其實她原本包裏也都是帶着傘的,只是從陸茵來了後,她早上和她一起出門,會把東西都放在了她的包裏。

她的東西很多,除了遮陽傘還有能塞滿她半個包的零食。

盛夏離就把她那把傘拿了出來了,多騰了些地方。

今天這包空空的......

盛夏離嘆口氣,不知道她有沒有消氣,願不願意聽她解釋。

公交車緩緩靠了站,空空的車廂裏只剩盛夏離一個,盛夏離起身前系緊了鞋帶,把頭發重新紮緊了些。

車一到站,她剛沖進雨幕裏,就看見了撐着一把透明長傘站在站臺上的陸茵——渾身濕漉漉,額前的劉海還在滴着水。

明明撐着傘,她整個人卻像是從水坑裏爬出來一樣。

陸茵确實是從水坑裏爬出來的......

才剛出了寝室,轉過小道走到這條路上,她就跌進了個大坑裏。

恒城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到暑假就愛修路!到處挖得都是坑!

雨突然又大了很多,拍得人睜不開眼,壓根看不清路,她才剛爬起來又踩到另一個坑,手上盛夏離的黑傘也被摔了出去。

咬牙爬起來去撿,又被石頭絆了下,踉跄兩步,一腳踩在了盛夏離的傘上。

“你的傘被我踩壞了。”

陸茵見着盛夏離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這事,解釋她明明手裏握着傘卻不給盛夏離的原因。

盛夏離看着頭頂上往她這邊傾斜的透明傘,沿着傘面掉落的雨水都滴在了陸茵另一側肩上,聽她說路上摔了,心裏一緊。

她不在意傘怎麽樣了,只拿眼瞧着陸茵:“你有沒有事?”

陸茵搖頭:“應該沒有,不怎麽疼。”

就剛剛摔倒的時候感覺很疼,現在沒什麽感覺了,有傷估計也都是小傷。

盛夏離擰緊了眉心,抽走陸茵手裏的黑傘丢進垃圾桶,一手握着陸茵撐傘的手,一手繞過陸茵肩頭,緊緊摟住了人。

“回去再說。”

她帶着人快步往前走,雖然快,但很穩。

陸茵被帶着往前走,還有空看了眼頂上的傘,整個傘完全籠住了她,原本被雨打濕有些冷的肩頭也被盛夏離的手完全包裹了住。

一把傘下,兩個人,湊到了最近的距離。

來的時候很難走的路,回去竟然意外的順利,陸茵甚至沒看路也沒摔着,盛夏離穩穩當當把她帶回了寝室。

兜頭被蓋上了一塊毛巾,她感覺盛夏離好像還揉了一把她的腦袋。

“我去打熱水,你先擦擦。”

陸茵被盛夏離塞進了浴室的時候,看着她身上滴着的水,明明她自己也一身狼狽她卻看不見一樣。

等陸茵收拾好出來,盛夏離還那一身濕衣服,拿着創可貼等着她。

堅持給她處理完那幾個只是擦破點皮的傷口,才去了浴室整理她自己。

陸茵摸着腿上的創口貼,現在倒是感覺到有點疼了......

外頭的暴雨漸漸沒了那要吞沒一切的氣勢,溫和了下來,風也不再兇狠,吹得夏夜靜谧了起來。

也涼了下來。

陸茵看着盛夏離睡得那涼席上疊得整齊的被套,今晚上這怕是不夠保暖,盛夏離唯一的一床被子她用着......

等盛夏離出了浴室後,就看見陸茵在床上抱着被子。

“晚上冷,只蓋被套肯定不行,被子還給你。”

盛夏離步子一頓,看着陸茵遞過來的被子,沒有接。

陸茵催促:“拿着,降溫了。”

“那你呢?”盛夏離可沒看見陸茵有新買的被子。

陸茵無所謂聳聳肩:“凍着呗,你的被子總不好讓你凍着,你又不願意跟人擠。”

陸茵說着直接把被子扔給了盛夏離,仰躺了下來,翹着腿,看腿上的創口貼,心裏默默數數。

“一,二,三......”

數到五的時候,床微微有了震動,她擡眼看去,盛夏離抱着被子爬了上來。

但下一秒眼前就一黑,頭被被子兜頭蓋住了,床有了更大一陣動靜,等她扒拉開被子,就看到了身邊躺着的人。

盛夏離閉着眼睛,眼睫有輕微的顫動,不知道是剛洗了澡,還是怎麽,耳側一片緋紅。

陸茵心跳的厲害。

比剛剛那場暴雨還要洶湧。

她用力平複着急促的呼吸,她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她也沒想到計劃成功的感覺竟然不是興奮,更多的是害怕,是緊張。

她終于把人給‘勾’到了床上,然後呢......

以退為進後,該進了嗎?怎麽再進?進多少?

怎麽辦,誰來告訴她,現下她該怎麽辦!

還有盛夏離這是什麽意思?

她怎麽就同意了,不是一直拒絕她的嗎?

陸茵甚至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做夢......她小心側過了身子,看着一個枕頭上的另一個人。

盛夏離安靜地像是睡着了一樣,緊緊閉着眼,可是燈還沒關呢,陸茵清晰看得見她顫動着的睫毛。

她到底什麽意思?

陸茵有點不懂,但直覺告訴她,盛夏離有點不一樣了。

該不會是她送把傘,就把人給感動了吧?

不應該,怎麽可能這麽容易,那是什麽呢?真的覺得冷了?可是她也沒蓋被子啊,被子都在她身上。

陸茵猶豫着扯了被子,蓋了一半到盛夏離身上。

盛夏離睜開了眼,側過了頭,看向了陸茵。

四目相對,呼吸紊亂。

是誰先亂的?陸茵心想大概是她吧,看着近在呼吸都能碰撞距離的人,她心裏關着的小鹿不僅在亂跳,它甚至在亂踹,踹得陸茵胸口火熱,連呼吸都滾燙了起來。

理智也在這一刻漸漸被踹飛了!

被子裏,陸茵的手一點一點挪過了她們之間僅有的一拳縫隙,貼上了另一只微微有些冰涼的手。

手上一涼,呼吸卻更燙了,陸茵大着膽子看向了盛夏離,但卻只看到她眼裏的一泓深潭,看不見任何情緒。

陸茵動作頓住,可等了一會兒,被子裏的手都被捂得和呼吸一樣燙了,盛夏離也沒有抽回。

陸茵慌亂的心好像海上翻滾的一片落葉,突然找到了靠岸的碼頭,她張開了手指扣進了另一只修長的手指裏。

十指相扣,四目相對,陸茵突然在那一泓深潭裏看到了一點躍動的光。

像失航的夜晚看到了燈塔的光,陸茵尋着光而去,呼吸一寸寸試探,可就在要抵達彼岸之時,那光顫了顫。

看着盛夏離躲開的唇,陸茵呼吸一滞,顫着音的聲脫口而出。

“盛夏離。”

陸茵輕輕喚了一句,像往深淵丢了顆石子,等着回音,她有些不甘心......

又或者她覺得不該只是這樣,已經到了彼岸,她想帶回些什麽,在這個夏夜暴雨後的寂靜時刻,在心跳慫恿之下,她想要一個肯定。

“嗯。”

喑啞的聲音悶悶響起,聲音困在滾燙的呼吸間,幾個缱绻,清晰落入了陸茵耳朵裏。

陸茵無聲燦然一笑,把腦袋拱到了盛夏離肩窩裏,再仰起頭時,微微偏了方向。

一個吻,輕輕落在盛夏離眉心。

......

“叮咚叮咚叮咚。”

突兀的一陣門鈴聲,陸茵從夢中猛地驚醒,‘啪嗒’一聲開了燈。

刺耳的鈴聲繼續,陸茵意識逐漸清晰了起來,看到枕頭邊的鑰匙,她想起來了,都是因為這鑰匙她想起了過去,什麽時候睡着了都不知道,還夢到了過去。

陸茵摁亮手機看了眼,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她這一覺睡了七個多鐘頭。

“叮咚叮咚”,鈴聲再次響起,很有一股锲而不舍的意味。

陸茵夢境裏跳亂了的心跳,在這鈴聲裏跳得更劇烈了,她起了身,這麽晚了,誰會來按門鈴?

陸茵攥着手機,趿拉着拖鞋走到玄關處看了眼監控。

門外,盛夏離一臉潮紅,醉了般撐在了她家門口。

她好像知道了陸茵在看着她,擡起頭對着監控,吐出了兩個字。

“開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