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坦白
第37章 坦白
陸茵被Amy摁着在麻将桌前坐下後, 有一種屁股被燙了的感覺,難受得她立馬就想跳起身跑掉。
但肩上Amy死死摁着她,使得她站不起來。
她扭頭朝人看去, 想說這個忙她幫不了,但Amy一臉皺起, 眼裏全是懇請,比剛剛在前臺接待處求她的樣子還要可憐。
陸茵真的是,後悔她剛剛的一時心軟。
剛才她在前臺遇到Amy,她說盛夏離項目上出點事,要給客戶賠罪, 對方拉着她們打麻将。
陸茵也不知道這兩件事是怎麽聯系上的, 誰家賠罪是打麻将, 聽起來倒像是培養感情。
但時間倉猝, Amy說很難解釋太細,只在拉着她來的路上說了重點。
說是這麻将局不簡單,輸的最多的人罰酒,由最大贏家指定喝什麽。
喝多少則是看輸多少。
Amy跟陸茵說的時候差點哭出聲, 她說她闖禍了, 她輸了300多分。
要是最後她都還是這個分數,那就是300多杯酒,就算是度數很低的開胃酒都得給人喝撐了,要是別的酒精度高的,比如白酒, 那真是要命了。
什麽工作也不能這麽拼命。
陸茵沒想到盛夏離當了老板也能這麽離譜, 她都忘了當初她剛入行被逼得喝酒時有多難受了嗎。
不等陸茵痛罵盛夏離, Amy就告訴她,她輸的這些都是算盛夏離的......
Amy知道她的水平, 再打下去,她老板得喝死,她要找人替她,本來想着找民宿老板幫幫忙,她和老板有交情,也會打牌,但前臺說老板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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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絕望的時候,陸茵出現了。
Amy問了人會打恒城麻将,拉着人就往民宿裏頭的麻将室走。
路上她苦苦哀求,陸茵一時心軟就應了。
陸茵是知道盛夏離的麻将水平也就一般般,負了300多分,那要翻身有點難。
她只是沒想到,包廂裏還有宋心蕾......
另一個她以為‘財大氣粗’‘不講道理’‘愛為難人’的錢總,也是個女人,看起來并沒有多少兇神惡煞。
跟她想象的盛夏離‘生死局’場面相差甚遠,那輸了的懲罰大概就是個玩笑話。
她放心了點。
Amy死命摁住想跑的陸茵,感覺到陸茵不再掙紮的時候,趕緊給她介紹起來。
因為在場的人中,只有錢雨真是陸茵不認識的,所以她就只給她們兩人做了介紹。
“陸茵,這是我們悅簡的大客戶,錢雨真,錢總。”
“錢總,這是陸茵,是我朋友,巧了她正好也在尚寧,就讓她替我吧,我去給大家訂餐。”
她剛剛也是這個借口才能從牌桌上起來的,到晚飯點了,錢雨真不想散,所以晚飯也是要在包廂裏解決了。
錢雨真挑了挑眉,看向陸茵的眼神很随意,就從上往下,輕輕撇了眼,她對于誰來都無所謂,她的目标就只是盛夏離。
她點點頭當打招呼了。
陸茵也就簡單回個笑容。
Amy介紹完後,看向盛夏離,等着她的指示。
盛夏離在陸茵進來的那刻意外極了,她知道陸茵會來尚寧,但沒想到這麽快。
她今天穿得很休閑,像是個度假的游客,還戴着頂帽檐很寬的遮陽帽,顯得臉很小很軟。
陸茵知道走不了了,嘆了口氣,摘了帽子,把包也一起放到一邊。
算了,就打個麻将,也不是什麽很為難的事。
就是這幾個‘麻将搭子’的眼神都讓她不是太舒服。
她看向盛夏離,她看起來有些詫異,也好像有點開心。
想到昨天才見過,還是那樣一個不歡而散的場面,陸茵尴尬收回目光。
也是沒想到,今天,她們就坐一起打麻将了...這是什麽神奇的劇情。
還有另一位的眼神,那更是直白,不僅有驚吓還有點氣憤,陸茵感覺要不是在場還有她們的客戶,宋心蕾怕是要直接跟她掀桌子。
她給人拉黑了,就是不想跟她有接觸,現在好了,網上拉黑線下倒是打起麻将了......
“老板,那我先去訂餐。”Amy等了會兒等不到盛夏離發話,只好先發問了。
盛夏離回神:“好,果盤也重新定幾份新的。”
Amy如釋重負,趕緊應下退了出去,速度很快,像害怕陸茵會反悔。
錢雨真在Amy都不給這新來的介紹盛夏離和宋心蕾時,就猜她們可能是認識的。
又在看到盛夏離落在陸茵身上的目光有點異樣後,才再次多了點認真地打量了一眼陸茵。
這人看起來年紀不大,皮膚白淨五官秀氣,眼睛大大的挺好看的,雙眼皮,眼神也很清亮。
是個比較能讓人有好感的舒服樣子。
錢雨真比剛才态度好了點:“陸小姐是嗎,會打恒城麻将嗎?”
“叫我陸茵吧,恒城麻将我知道規則,就是好久沒打了。”
陸茵說話間也在打量這個Amy口中的大客戶。
看起來确實有生意人身上那種很獨特的勁兒,一頭幹練到耳朵的短發,發質很好烏黑滑順,頭發一邊掖在耳後,露出的耳釘是嵌寶石款,翠綠的色澤和她手上戒指上的寶石看起來一樣。
大概是一整套搭配的,貴氣但不俗氣。
看得出來,這是個很有品味的女人,長得更是妩媚。
陸茵覺得她和楊三好有一點相似,就是錢雨真比楊三好的風情裏多點攻擊性。
至少陸茵被她看得就有點緊張了。
錢雨真看出來陸茵的緊張,淺淺笑笑,她這樣子更像個初入社會的學生了。
她也沒客氣,直接喊了名字。
“陸茵,你是和盛總也認識?”她說着轉頭看向盛夏離,“看你們都沒打招呼。”
說着就沖着盛夏離勾了勾唇角,用她自認最迷人的微笑角度。
宋心蕾心梗,一個錢雨真就夠糟心了,又來個陸茵。
她忍着心裏的不舒服,探究着望着陸茵。
她怎麽會來這裏?是為了夏夏?
是誰告訴的她夏夏在尚寧?Amy?
陸茵在聽到錢雨真的話後,才要回答,就發現她的目光是對着盛夏離的。
那目光怎麽說的,她就算現場近視個五百度再加上一百度散光也能看得出來,她對盛夏離有意思。
她就說呢,哪有打麻将賠罪的......
她多餘操心了。
擔心盛夏離說點不該說的,陸茵搶先開了口。
“我跟宋心蕾是大學同個專業的同學,盛總是她的朋友,見過幾次,認識但不大熟。”
盛夏離原本要說是朋友,聽到陸茵的話,沒再說什麽,總歸陸茵說什麽身份她都可以配合。
錢雨真挑了挑眉,看了眼剛剛起她就一直忽視當不存在的宋心蕾。
這一次的事,是【悅簡】方面出的纰漏,她原本只是想着盛夏離單獨‘算賬’的,偏這個人,還有盛夏離那個助理,一點沒有眼力見,要跟着。
四個人在一起能幹嘛,那只能打麻将了。
還好,輸了的懲罰挺有意思的,她都等不及看盛夏離輸了喝醉的樣子。
錢雨真笑笑:“所以你們仨是大學同學,這倒是沒看出來,陸茵你看起來像才畢業,待會兒可不能故意給老同學放水。”
陸茵笑笑,才要回應,就聽到盛夏離開了口。
“牌桌上哪有同學。”
一句不算很好笑的玩笑。
陸茵有點意外。
錢雨真倒是笑開了,像是被盛夏離給‘幽默’到了,宋心蕾跟着笑,陸茵尴尬,她們的笑點可真行,她跟着禮貌笑笑。
寒暄到此結束,氣氛挺好,也不多廢話,四人輪流按了骰子,根據點數重新換了座位。
換好後,陸茵看了眼對面坐着的宋心蕾,她好像看起不是很高興。
宋心蕾想坐到盛夏離上手,這樣能給她放水,不想坐到了下手。
盛夏離的上手是陸茵......
錢雨真看了眼對面的盛夏離,遺憾人離得挺遠,剛剛盛夏離坐她上手,她的鞋還能不小心蹭到人的腿。
現在麽,少了點樂趣。
陸茵把這兩人遺憾都看在了眼裏,說起來這一桌子人算上她也真的有點好笑。
她是過去喜歡盛夏離,錢雨真看起來是現在進行時的喜歡,至于對面的宋心蕾,那就是一直喜歡。
她偏頭看向盛夏離,目光有點異樣在跳動的光,這一桌子的女人倒是全部和盛夏離有瓜葛。
踢了踢腿,感覺有點不爽。
剛要收回目光,盛夏離調整好位置突然擡了眼,猝不及防的,她對上了盛夏離的目光。
盛夏離略有遲疑後,沖着她彎唇笑了下,眼裏的光跟着一道輕輕漾開。
像是一只手在心裏撥了撥,蕩出一片片漣漪。
怪不得能吸引那麽多人,就這笑容,無聲似花開。
她在外面就都是這樣笑的?那怪不得招蜂引蝶......
心跳頻率快了點,陸茵收回目光,也是奇怪,盛夏離明明都是要三十的人了,怎麽比二十的時候還好看,難道是長開了?有二十多還在長的嗎?她現在這張臉真的是哪一個角度看都叫人驚豔。
陸茵想到了昨天盛夏離那件火紅色的泳衣,那露出的細膩腰線,那筆直勻稱的腿。
一陣口幹舌燥,陸茵趕緊打住想象。
她拿起邊上的礦泉水開了一瓶喝了一口,才感覺好了很多。
宋心蕾就在陸茵對面,對于她剛剛的動作反應全數看在了眼裏,心裏冒起一團火,她這個人真能演,這也能演上。
看到夏夏需要表現的那麽羞澀無措麽,真是心機。
她去看盛夏離,發現她眼裏笑意深了,看起來就像是對于剛剛陸茵那套表演有受用到。
夏夏真的是被迷惑了,這很顯然就是演的。
錢雨真倒是沒注意到剛剛陸茵和盛夏離的短暫對視,但宋心蕾這樣明晃晃對着盛夏離看,臉上還是副不高興的樣子,她很難不注意到。
“宋經理看什麽呢,你們盛總臉上有花?”
錢雨真似笑非笑,目光掃過宋心蕾,最終落在盛夏離身上。
她其實對于宋心蕾是一點不放心上的,她看得出來盛夏離對她完全沒想法,但她也不喜歡她看上的人還被其他人惦記。
宋心蕾突然被點名,收回了目光,盡管聽出錢雨真話裏的譏諷,也沒表現出什麽反感情緒,不斷告誡自己,對方是甲方,當她說話是放屁就好。
但這‘屁’她得回應,打工人的職業素養,尤其是這次的事說到底算是她的疏漏。
她笑笑:“花沒有,有黑眼圈,昨晚上錢總您一個電話,我們盛總才到家連夜就趕了過來,看在這份心上,希望你放點水,別讓盛總輸太多。”
夏夏剛剛把Amy輸的都攬身上了,這要想翻身是難了,除非有個和Amy一樣菜的。
宋心蕾看了眼陸茵,不知道她水平怎麽樣,她倒不希望她水平差,要是輸成Amy那樣,她感覺盛夏離又會把這個輸的事攬過去。
陸茵聽到盛夏離昨晚上就趕來這裏,不由得又看了人一樣,昨晚上有事她怎麽還有空給她發那些信息。
還有心情推薦外賣靠譜店鋪......
錢雨真聽完宋心蕾說的,笑得別有深意,還沖着盛夏離眨了眨眼。
完全不在意牌桌上她一左一右還有人,直勾勾就看着盛夏離。
“只要你們盛總能讓我開心,我自然會放點水。”
這彎彎繞繞的話說得百轉千回,那話語裏的暧昧氣息感覺都快把坐她下手的陸茵給纏繞了。
陸茵低頭看手臂,看着那一顆顆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怎麽樣盛總,要不別玩了,找個地方我們喝一杯。”
宋心蕾深吸一口氣,想要替盛夏離直接拒絕,但還有一息尚存的理智提醒着她不合适。
陸茵被這完全是‘調戲’盛夏離的話給一整個驚住了。
這麽直接的嗎?
她看了眼當她和宋心蕾不存在的錢雨真,她這會不會也太誇張了點。
陸茵偏頭去看盛夏離,她禮貌笑着。
陸茵一時間心情還挺複雜的。
沒想到盛夏離現如今自己做老板了,也有那麽多‘身不由己’,面對這種‘別有用意’的客戶,也還只能笑着。
賺錢真是不容易,心裏默默嘆口氣,陸茵決定要幫幫盛夏離,畢竟,同學一場。
盛夏離笑得依然客氣,對于錢雨真這些有暗示的話語像聽不懂內裏的意思,只聽表面的。
“這不才湊齊了搭子,還沒開打,說不定我這運氣就好起來了,下半場會翻身。”
盛夏離說着看了眼陸茵,眼裏多了點笑意。
陸茵心猛地跳空了一拍,這話聽起來挺正常的,但陸茵感覺盛夏離這話的意思好像在說有了她運氣就好了。
錢雨真被拒絕,臉上笑容還是有一點不一樣。
目光也不像剛剛那麽赤裸了,正經了不少:“怕是難,光有運氣不行,盛總牌技還是差了點,以後有空我多教教你。”
盛夏離笑笑,教她打麻将的人就坐在她邊上,她要願意再教教她,她願意學。
沒說什麽,盛夏離按下了自動麻将桌中間開關。
開打。
陸茵肌肉記憶般抓着牌,一邊想到剛剛錢雨真說的話,盛夏離的牌技從前确實不怎麽樣。
但不是她這個當老師的教的不好,是這學生太忙了,不大有實踐的機會。
以前她們住的親親家園,是個老小區,社區裏就有給老年人提供娛樂的活動室,裏面有麻将桌。
陸茵畢業後就沒上班,時間自由,在盛夏離去上班的時候,會四處溜達提前先試試哪些店好吃,這樣等盛夏離有空的時候,就不會為了想着吃什麽,選餐廳浪費時間。
溜達的過程裏,幾次經過活動室,經常看到一群老太太在打麻将,她閑着沒事圍觀了幾次。
陸茵會打麻将,是陸慧英教的。
陸慧英愛打麻将,有時候上個廁所或是廠裏有人找來,為了有人替一下,就把陸茵教會了。
但陸茵會的是郦城打法,郦城麻将規則和恒城不大一樣,不過大差不差的,她在活動室看了幾回就會了。
後來一次,因為一個老太太失約,陸茵看她們找不到人就替上了。
這之後麽...一發不可收拾......
有空她就去,和社區的阿姨們混的可熟了,哪裏打折她第一時間就能知道消息。
盛夏離開始是不知道她發展了這個愛好的。
後來是有一次她和盛夏離采購回來經過活動室,阿姨們看見了她,呼喊着要她去替個人。
陸茵就是這麽暴露的,不過盛夏離對此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她還擔心陸茵一個人在家裏待久了會孤單。
那次她就陪着陸茵在活動室,看她打,陸茵就順便把她也教了。
盛夏離在這之前是完全沒有打過麻将,不過她人聰明,規則知道後直接上手,教了幾遍就會了。
只是麻将這東西,除了運氣,還講究個‘熟能生技巧’。
盛夏離沒有時間,就打過幾次,水平很一般。
陸茵抓好了牌,理順,看向盛夏離,也不知道後來她打得多不多,現在水平怎麽樣了?
其餘兩人也幾乎同步停下了動作,三人都看向了盛夏離。
這回倒不是看盛夏離好看,她是莊家,大家都在等她出第一張牌。
這水平是完全不行啊,陸茵嘆氣,常打牌的人哪裏是這樣兩個手指頭捏牌,動作遲緩又猶豫。
想到Amy說的懲罰機制,負一分喝一杯,盛夏離這酒量也不行啊。
真夠慘的,陸茵眯了眯眼,好歹也相識一場,看樣子她只能想辦法多贏點了,到時候替她平賬。
負了300多分,Amy也是人才,她就算用腳指頭打都打不出這成績。
終于,盛夏離面前的牌終于不是東幾張,西幾張,看起來算是一列整整齊齊了。
陸茵想笑,盛夏離蹙眉思考的樣子倒是也有一點可愛的。
“東風。”
盛夏離終于出了第一張牌,陸茵看到牌,嘴角一抽。
恒城麻将有個規矩,莊家打的第一張牌,要是後面的人都跟打一樣的,四張全出,那麽其餘玩家每人+8點,莊家一個人要-24點。
所以對于熟手來說,避免損失,都會慎重打‘東南西北’這些很容易被跟的牌。
陸茵看着手裏原本就打算打的【東風】,一言難盡地看了眼盛夏離。
這要是其他兩個人有【東風】,那剛開局她就-24......
算了,陸茵把【東風】放回去了,要真有人跟,她最後也不跟,放她一馬。
“南風。”宋心蕾出了牌。
錢雨真抓牌打東風,看了眼宋心蕾:“可別是有【東風】不打,故意放水。”
宋心蕾:“哪能啊,真沒【東風】。”
陸茵抓牌,把本來不打算打的【東風】打了出去,她就說盛夏離這麽藝高人膽大,差點忘了,宋心蕾才不會讓她開局就輸呢,有【東風】她也不會打。
錢雨真看到陸茵的【東風】後,沖着宋心蕾笑得更意味深長了:“你看,你要是也打【東風】,我們現在每人+8了。”
宋心蕾笑笑沒說話,只是目光看向了陸茵。
這人明明可以先打一張其他牌,那錢雨真也說不了這話,她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坑她一把。
看着那張讓她讨厭的虛僞的臉,宋心蕾想到陸茵把她拉黑了這事,她一直想找人聊聊,但對方一直避着她。
既然這人出現在尚寧,那正好,她要找人好好聊聊。
陸茵感覺到宋心蕾很有存在感的目光,回望了過去,四目相對。
宋心蕾正好輪到她出牌,她抓牌打出後重新看向陸茵:“還沒問你呢,陸茵,怎麽這麽巧,你也來尚寧了?來幹什麽的?”
她話說完,錢雨真也出完牌了,也看向了陸茵。
陸茵看了眼錢雨真打出的牌,可吃可不吃,想了想沒吃,聽到這話,抓牌打出後回了話。
“來玩吶。”陸茵不想多說。
錢雨真剛剛聽宋心蕾的話,好像并不是很想陸茵來尚寧,陸茵現在簡短回話好像也不是很想跟她聊,這兩人之間有過節?
她目光看向了盛夏離,輪到她出牌了,她正在思考。
錢雨真偏頭看向陸茵:“忘了問了,陸茵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陸茵:“算是自由職業吧,也可以說是無業游民。”
錢雨真沒當真:“自由多好啊,我就是沒自由,每天都有一堆事情等着我。”
陸茵一時間不知道這話怎麽接,聽起來很凡爾賽。
突然的,盛夏離接了話。
“錢總是得犧牲點自由,多少人等着錢總你開飯,你這身上擔子重大。”
陸茵詫異看去,原來盛夏離在生意場上是這樣的啊,還挺會‘拍馬屁’的。
宋心蕾也跟着捧了兩句。
錢雨真看着笑容沒多大變化,但陸茵感覺她身上的氣場還是松了松,果然是個人都喜歡聽好話。
她還拿了張【三萬】出來問陸茵:“吃嗎?”
陸茵立馬拿過她打出的牌:“吃啊,謝謝錢總賞飯。”
她雖然不是悅簡的員工,錢總也不是她衣食父母,但現在牌桌上,錢雨真在她的上手,要是拍馬屁能讓對方放水,她也樂意。
錢雨真有點意外,看向陸茵,這個人看着像個才畢業的大學生,倒其實也是個會說話的。
不過也不是很意外,她在之前打量陸茵的時候就看出來,她應該經濟條件不錯,工作日能出來玩,這民宿價位也不低,何況還是暑假的時間。
想到剛剛宋心蕾的話,她們是大學室友,但錢雨真能肯定她們之間關系不好。
宋心蕾這個人她接觸過幾次,把盛夏離當寶貝,只有對靠近她的人有警惕感,陸茵也是因為這個,被她不喜歡?
她也喜歡女人?要是喜歡女人會喜歡盛夏離倒也正常,盛夏離真的是這麽多年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
她的目光輕輕在陸茵和盛夏離之間一個來回。
但這兩人看起來,倒是不大熟。
陸茵這樣子,應該不是盛夏離喜歡的類型。
盛夏離應該和她一樣,更欣賞事業有成,成熟有風情的女人。
錢雨真想到當初在酒會上看到盛夏離那一襲黑色晚禮服流露出的萬種風情,就感覺心跳加速。
她從包裏拿出煙盒,放到了面前,問了句:“不介意吧?”
不等回答就已經抽出了一根,宋心蕾心想多餘問的,說介意她難道就不抽了。
面上還是客氣回道:“不介意。”
錢雨真笑笑,把合上的煙盒扔到了桌面上,沖着盛夏離笑道:“來一支?”
盛夏離才抓了牌在猶豫打那張,聽到沒擡頭:“戒了。”
錢雨真挑眉:“這麽突然,體檢出問題了?”
陸茵失笑出聲,這個錢總腦回路挺特別的。
看着她手指間缭繞起的煙霧,陸茵倒是也有點心癢了。
陸茵想到了她的那些煙,都叫盛夏離收走了,說起來也奇怪,盛夏離收走她的煙後,她也沒有再抽了。
不過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太大的瘾。
就是煩心的時候,會想要麻痹下自己。
想到這陸茵感覺更奇怪了,最近這些事,她不也很煩心麽,像昨晚上...要是之前,她一定會在陽臺來上幾支。
但昨天她到家就選擇了睡覺,甚至很快就睡着了。
陸茵想不出個原因,悄悄看了眼盛夏離,總不會是和她有關吧......
目光掃過盛夏離打出的牌。
她一直沒有打過【筒子】。
陸茵想了想,打了張【三筒】出去。
“吃。”
盛夏離修長的手指勾走了陸茵才放到桌面上的牌,微涼的手指貼到了陸茵指腹上。
陸茵感覺指間一麻,趕緊收回。
還心虛看了眼另外兩人,好在她們沒有注意到。
再一圈過來,陸茵打了【七筒】。
“吃。”
盛夏離再一次從陸茵手上勾走了牌,兩人的手指也再一次不可避免的輕輕一觸。
很輕,蜻蜓點水一樣。
陸茵收回手,不知道怎麽的,這回感覺有點癢。
“呦,運氣好起來了。”錢雨真對于盛夏離連吃兩口牌,調侃道。
什麽運氣好,宋心蕾撇嘴,最多是陸茵不會打牌或者故意放水,夏夏都沒打過【筒子】她一連打兩張,不過也好,她也想盛夏離能趕緊翻身。
可惜她在盛夏離下手,放不了水,她也有【七筒】,跟着打了出去。
錢雨真:“吃。”
把牌拿進去後,錢雨真看着面前的牌笑道:“你們可要抓緊了,我這已經聽牌了。”
聽牌,那就是拿到想要的那張牌就能胡了。
真夠速度的,陸茵* 伸手抓牌,拿過一看,笑了。
“胡了。”
她也早就聽牌了,單吊【七萬】,沒想到還真給她摸着了。
幸好剛剛錢雨真吃了宋心蕾那張牌,不然這【七萬】就落到了錢雨真手裏了。
錢雨真也想到這點:“運氣可以啊,這都自摸了。”
陸茵笑得燦爛。
錢雨真被這笑容感染也笑了,都說打牌要不喜形于色,但要一群人沉默板着臉打牌也沒意思。
還是陸茵這樣好。
這一把是盛夏離坐莊,陸茵贏了,其他兩個人-1,盛夏離-8,陸茵一共+10。
而且盛夏離坐莊輸了,就輪到贏家陸茵坐莊了。
打牌要想贏得多就得是坐莊才行,當然坐莊也可能輸的多。
這是個風險活,像盛夏離這樣-10就下莊,在恒城麻将裏,叫安全下莊。
盛夏離這個水平,陸茵覺得她還是早點下莊好。
她不寄希望于盛夏離能自己翻身,陸茵打算多贏點分數,給她平賬。
怎麽說,盛夏離麻将也是她教的,打的不好,她這個做師傅的也有責任。
陸茵今晚牌運不錯,第一個莊就很火爆,最後+90下莊。
下了莊後,她看了眼她們計分的小程序,盛夏離-378,宋心蕾-31,錢雨真-31
她+100。
開局順利,不過距離給盛夏離平賬還差得遠。
好在,時間還早。
Amy送吃的來的時候,陸茵第二次坐莊,場面熱火朝天。
她差點以為走錯地方。
“四萬,四萬,四萬!”錢雨真摸着牌喊得一聲比一聲響,翻開一看,“啊,四萬,自摸!”
這副牌只剩最後一張牌了,她要不自摸掉,這局就算流局了。
陸茵用力鼓掌:“錢總不愧姓錢啊,這都可以!一看就是個抓得住錢的!”
“錢總,你要不要考慮去報名個麻将比賽,對了,還能考個運動員證,指不定你還能在這項運動上為國争光呢。”
停下吃飯時,陸茵給錢雨真看她的麻将運動員證書,她可是持證上崗的麻将選手。
錢雨真驚訝,現在還有這種證書?立馬來了興趣,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沒看見另外兩個人都有點難言的表情。
盛夏離看着頭湊近了看一個手機的兩個人,手裏的叉子攪動着碗裏的意面,繞起又繞開,繞開又繞起。
一口也沒吃。
看錢雨真對陸茵的熱情肉眼可見在漲。
盛夏離感覺這怕是會有點麻煩......
錢雨真這個人特別的随性,盛夏離知道她這些時間熱切追求自己,不過是一時興起,她相信只要再冷上一點時間,等她興趣消了,就不會有這些事。
但現在...看着錢雨真眼裏的熱意,盛夏離蹙緊了眉頭。
再看向笑得一臉開心的陸茵,盛夏離低頭看向被她攪得有些碎的意面,心下有點猶豫,昨天她才做了決定,只要陸茵開心就好......
但錢雨真,确實不合适,這個人玩性太大。
晚點還是要提醒下陸茵。
簡單吃了點東西,牌局繼續,陸茵這一晚上簡直了,幸運之神眷顧。
再一次胡了一把大的、看到她贏得點數就快能平了盛夏離的賬後,陸茵情不自禁邊扭起了上半身。
嘴裏念叨着:“再來把大的。”
錢雨真笑了:“怎麽,還嫌贏的分數不夠高啊?勝負欲這麽強?”
陸茵笑得燦爛:“嘿嘿。”
錢雨真看了眼小程序大家的分數,今天贏家肯定是陸茵了,輸家是盛夏離。
她笑着看向盛夏離:“盛總雖然酒量好,今天怕是要醉了。”
她還負了300多,以前不知道盛夏離酒量具體怎麽樣,今天說不定能知道了。
陸茵聽到錢雨真的話,笑出了聲:“盛夏離酒量好?”
錢雨真:“你不知道嗎,她厲害着呢,把我喝趴下好幾次。”
真夠菜的,陸茵看向錢雨真的目光裏,赤裸裸的鄙視,這個人的酒量竟然差到比盛夏離都不如。
錢雨真看着這很好懂的眼神,挑眉:“怎麽,你很行?”
陸茵想也不想:“比盛夏離總是要好點的。”
錢雨真不信:“你們一起喝過?”
那當然啊,之前在家裏她也是搞過燭光晚餐的,那種氣氛總要喝一點的。
才要回話,陸茵感覺到了一道犀利的目光,擡眸就看到了一臉緊張的宋心蕾,陸茵突然反應了過來。
差點說漏嘴了。
陸茵快速轉了轉腦細胞,想到了個合适的答案:“之前我們有個同學開業,她和盛夏離喝過,也和我喝過,她說的。”
錢雨真挑眉:“那等會兒我得見識下了,你有多厲害。”
盛夏離在她認識的人裏,這酒量能排得上前三。
陸茵笑了:“你得是贏家才行。”
錢雨真倒是來了勝負欲,可就最後一圈了,她想贏陸茵很難。
最後,毫不意外,陸茵是最大也是唯一的贏家。
盛夏離沒有翻身成功,還是墊底要被罰的那個。
錢雨真注意力又回到了盛夏離身上,興奮了起來:“盛總今天運氣不佳啊,罰你喝什麽好呢。”
她說着看向了陸茵:“你是贏家你說了算。”
不止是她,宋心蕾,還有盛夏離都看向了陸茵。
陸茵微微翹起下巴,挑着眼看向盛夏離,眼裏的開心溢于言表。
盛夏離被她的驕傲勁給撓得心裏癢癢的,微笑着看着人,等着她的‘懲罰’,喝什麽都行,只要她繼續這麽開心。
陸茵在盛夏離閃動的目光下,沖着人挑了挑眉,頗有一種徒弟不行,但為師罩得住的霸氣。
陸茵沖着已經起身、要看盛夏離被懲罰的錢雨真大手一揮:“我給她平賬。”
錢雨真失笑一聲:“好啊,果然是要給老同學放水。”
陸茵攤攤手,一副就是啊,你能怎麽樣的表情,笑得放肆又得意。
錢雨真樂了,感覺陸茵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拿出手機要加人微信。
“加個微信吧,以後有空一起打麻将。”
話是這麽說的,但其實錢雨真沒那麽閑,她只是想要個聯系方式,她發現陸茵比盛夏離有意思多了。
錢雨真加完人後,看了眼小程序裏計分統計,陸茵把盛夏離的分數平了後,那最後墊底的就成了宋心蕾。
倒也沒負太多,-10,十杯。
錢雨真:“陸茵,你這對老同學偏心啊,這樣最後輸的就是人家宋經理了,你要指定她喝什麽?”
宋心蕾神色有點繃不住,面色也不好看,但她沒吭聲,她總不可能去求陸茵。
陸茵笑了:“那當然是刺激的了。”
...
民宿酒吧,錢雨真看着陸茵跟調酒師要的一瓶雪碧,笑得撐住了眼角。
“這就是你說的刺激的?”
陸茵用力晃着手裏的瓶子,晃得瓶口氣泡堵塞,她遞過給錢雨真:“這還不刺激,你敢開嗎?”
錢雨真沒接:“你可真行。”
她可不想開了噴她一身。
陸茵把雪碧放宋心蕾面前,又遞過個杯子:“自己倒吧,十杯。”
也沒限制時間,宋心蕾也不傻,沒有立即就開蓋子。
她看向笑得開心的陸茵,知道她這是放水,心裏很意外,也很不舒服。
錢雨真本想跟陸茵今天就喝一場的,但不巧有人找,公事她從不耽誤,只能遺憾跟陸茵告別。
盛夏離送人出去。
宋心蕾見沒人了,立刻對陸茵說道:“今天謝謝,當我欠你個人情。”
陸茵:“哦。”
宋心蕾挪了位置,靠近了陸茵:“陸茵,我想跟你聊聊。”
陸茵趕緊起身:“我沒什麽想跟你聊的。”
她也要回去休息了,明天還有拍攝任務,今天又是開車又是一晚上麻将,也好累。
她才拿了包往外走,就聽到身後宋心蕾沖她喊道:“你和夏夏不合适。”
這就是她不想和宋心蕾聊的原因,這人遇上盛夏離就好像講不通道理了。
陸茵回頭:“你是她媽嗎?要是的話,這麽想管她的事,也得先塞回肚子裏,不然她就是個獨立的人,輪不到你來決定她的意識,當然,還有我的。”
陸茵說完就走,不想多說一句浪費時間。
才出門口就碰上了回來的盛夏離。
“回去嗎,我送你?”
陸茵冷嗤一聲:“不合适,裏面那個合适。”
盛夏離不解:“什麽?”
陸茵沒解釋,要往前走,走了兩步退了回去,問出心裏的疑問。
“民宿找我合作這事,和你有關嗎?”
盛夏離看着人看起來不大高興的神色,想到之前做得決定,還是說了實話。
把她認識老板,并且知道她想找人推廣,她就把陸茵賬號推薦過去的事全部說了。
但她只是推薦,并不起決定作用。
最後的結果,是民宿老板自己定的,她覺得陸茵的拍攝風格還有數據都不錯。
陸茵聽完,一陣沉默。
忽然,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陸茵打開一看,是錢雨真發來的一條語言,她一不小心就點到了播放。
“陸茵,明天一起喝一杯吧,讓我見識下你的酒量。”
陸茵收手機時看了眼盛夏離:“她連你都喝不過,還這麽愛找人喝,果然人菜瘾就大。”
盛夏離本來也是要提醒她這事:“錢雨真酒量很好,你喝不過。”
陸茵看着盛夏離,明顯不信,錢雨真喝盛夏離都喝不過。
盛夏離看出她的疑問,解釋:“其實,我酒量也很好。”
在人懷疑的目光下又加了句:“應該比你好不少。”
陸茵:?
盛夏離一次坦白到底:“以前,都是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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