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好看的老公(十)

“你恐懼黑暗嗎?”

“很恐懼。”

“為什麽?”

“因為黑暗深處好像有很可怕的東西。”

“好像?你不知道黑暗深處有什麽嗎?”

“是的, 我只知道它很可怕, 但我并不知道那裏有什麽。”

“很好。”°)?理( ?° ?? ?°)?

“既然你恐懼黑暗, 又不知道黑暗深處有什麽,那就請你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永遠不要去猜測裏面有什麽,能做到嗎?”

“……能做到。”

這是尤念第二次來到周妮娜這裏了。

與上次不同,這次周妮娜沒有問任何問題,她只是把她領到一間小房間中,讓她躺在搖椅上睡了一覺。

夢中黑暗無波,尤念在沉睡中聽到有人在輕聲和她說着什麽,她聽着聽着就徹底睡着了,等到再次醒來, 房間中大亮,但已經不是她剛才所在的小房間了。

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後來又因為噩夢的緣故, 她沒有睡好。

今天一大早她就被裴然拍醒了, 原以為半夢半醒間聽到的那一句只是夢話, 誰知道裴然真的帶她看了醫生, 為此,他連公司都沒有去。

“裴然……”尤念揉了揉眼睛從搖椅上坐了起來,不知何時裴然也進了周妮娜的辦公室, 此時他正坐在不遠處,和她低聲交談着什麽。

看見尤念醒來,他馬上就走到了她的身邊, 輕捏把她嫩嫩的臉頰,他低聲道:“醒了就趕緊起來吧,周醫生還有事情要問你,我從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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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念還有些懵懵的,一聽說他又要出去了,她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指尖,裴然的手指只抽出來半截,因她依賴性的動作挑了挑眉。

“怎麽了?”裴然擡眸看向她,任由她抓着自己。

尤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餘光掃到周妮娜正坐在辦公桌後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清醒了一些,松開裴然的手指低聲道:“沒、沒什麽。”

裴然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過多停留。

“尤女士不用緊張,我留你下來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周妮娜此時只是想要了解些尤念的身體狀況。

裴然離開後,寬敞的辦公室內就只剩下她們二人。此時尤念坐在牆角處,和周妮娜隔着一大段的距離,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我可以坐到那兒和你聊嗎?”指了指剛剛裴然坐的位置,那裏放着兩個小沙發,距離她的辦公桌比較近。

周妮娜做了個請的手勢,很快就在本子上寫下什麽。

“尤女士最近恢複的怎麽樣?”其實距離她們上次見面,也沒過多少天。

除了車禍後導致身體虛弱了些,尤念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她不由歪了歪頭,迷茫道:“你所指的恢複是?”

周妮娜一頓,接着看向她道:“我指的是記憶恢複。”

尤念‘啊’了一聲,爽快道:“那就是一點兒也沒恢複。”

她自從失憶醒來,除了會偶爾的頭疼外,還真是沒記起過往的任何事情。她記憶力也不太好,經常會出現斷片或者大腦空白,忽然忘記自己幹了些什麽。

這些症狀她上次就和周妮娜說過一遍了,第二次聽到後周妮娜也沒什麽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囑咐她道:“不是什麽大問題,很多失憶症患者大多數都會出現這些症狀,至于你所說的頭疼,我想或許和你車禍時撞擊到頭部有關……”

“為了避免出現什麽大問題,我建議你再去醫院檢查一遍。”

尤念點了點頭,想着一會兒和裴然說一說。

之後周妮娜又問了一些她記憶力和反應力有關的問題,末了時還讓她做了一個記憶小測試。

“尤女士,還記得我上次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嗎?”臨結束的時候,周妮娜這樣問了一句。

尤念很認真的思考了下前些日子兩人的對話,她記憶力不太好反應速度也慢,周妮娜也不提醒她,很有耐心的在旁邊等待。

“記得。”尤念很快就想起來了。

主要是那個問題太過奇怪,所以她印象比較深刻。“你問我,失憶後,我覺得我丈夫對我怎麽樣?”

周妮娜點了點頭,“這次結束時我仍舊想這樣問你一句,失憶後,你覺得你丈夫對你好嗎?”

“好。”尤念這次回答的沒有猶豫。

腦海中不由就浮現出昨晚的種種,最後她的記憶定格在裴然将她抱入懷中,用低啞的聲音哄她睡覺的場景,尤念自己都沒發現她此時笑得有多甜蜜。

“看尤女士這笑容,想來裴先生最近是對你非常不錯的了。”周妮娜翻了翻她上次做的記錄,她發現這次尤念的回答比上次肯定了許多。

“不是最近的。”

尤念被周妮娜勾起了話題。

“其實他一直都對我很好,只是他表達的方式太隐晦,再加上行為作風,就很容易讓人産生誤解。”

周妮娜對尤念的解釋有些驚訝:“那你現在不誤解他了?”

“誤解啊。”尤念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昨晚在情侶套房中還誤會他呢,只是經過昨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對他更了解了一些。

雖然尤念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但周妮娜從她眼睛中就能讀到些不一樣的情愫。

“好,我知道了。”

周妮娜快速在本子上做了記錄,“尤女士您可以離開了,順便讓裴先生再進來一下。”

尤念原本邁開的腿又縮了回來,她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周妮娜,周妮娜反應很快,馬上安撫道:“別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很好,我只是需要将你的情況再和裴先生複述一遍。”

尤念放心了,點了點頭很快離開。

她出來的時候,裴然正站在走廊的窗邊低眸沉思着什麽。

尤念做完檢查後輕松不少,她玩心大起輕手輕腳的走到他面前,原本還想吓唬他一下,誰知裴然很快發現她的靠近,他牽住她的小手握了握,淡聲問道:“做完檢查了?”

“做完了。”尤念對他笑了笑。

想起周妮娜的囑托,她趕緊将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裴然點了點頭松開她的小手,瞥了眼走廊上的座椅道:“那你坐這兒乖乖等着,我馬上就出來。”

尤念點了點頭,很乖的坐到了座椅上。

裴然進去的時候,周妮娜還在本子上寫着什麽,他也沒有打擾,徑自坐在沙發上等待。

約莫幾分鐘之後,周妮娜終于擡起了頭,她對着裴然微微一笑,開門見山直接問道:“您找人對尤女士做過催眠?”

裴然并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眸色暗沉了分,他冷淡道:“不是我,是我爺爺。”

周妮娜并不關心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她只是說道:“你們請的催眠師很厲害,但再厲害的催眠師也克不過人的意識本能。”

裴然将手背搭在了唇瓣上,擡眸看向她:“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與其逃避,倒不如直接面對現實。”

“童年能留下陰影大多數是因為心智與承受能力不成熟,不過她現在已經成年了,适當的引導解除催眠,不見得她不能接受。”

裴然沉默了。

事實上,裴老爺子給尤念找催眠師的時候,他還不認識她。

甚至從他第一次見她起,再到之後的很多年,裴然都不知道尤念曾被催眠過,不然他也不會利用她恐懼黑暗來當做懲罰她的手段。直到後來,他惹出了禍事,裴老爺子才将全部的真相告訴他。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裴老爺子之所以對尤念這麽疼愛,有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被催眠的內容。

裴老爺子曾告訴他,當初他找到尤念的時候,小姑娘已經被吓傻了。那時她除了哭就是發抖,嘴裏喃喃的喊着一個名字,她的母親也因此一病不起,于是裴老爺子帶她看過很多醫生,是最後才選擇用催眠的手段隐藏這一切的。

裴然沒見到當初時場景,但他只是聽聽,就覺得老爺子這樣做也沒什麽不妥。

與其永遠忘不了那場噩夢,倒不如将噩夢掩蓋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他沒想去幹涉老爺子的行為,又和周妮娜了解了些尤念的情況,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如果沒什麽別的問題,我就先離開了。”

“等等!”

周妮娜喊住他,聲音中多了分焦急:“如果你真的不想讓她解除催眠,那就看好她,不要再讓她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刺激了。”

頓了頓,她才繼續道:“她如今被催眠的過去可能會是她記憶的一個突破口!”

“我剛剛檢查了一下,發現當初的催眠已經出現波動,雖然我又幫着加深了一下,但保不準她又能再想起什麽。”

“我猜測,這只是我的猜測——

如果有天她因為什麽而受到巨大的刺激,當催眠術起不到作用的時候,就是她想起一切的時候!”

裴然腳步一停,聽到周妮娜一字一句補充道:“我所說的一切,不僅僅是被催眠術隐藏的過去,還有……”

“她因為車禍失去的所有記憶。”

“……”

裴然進去的時間并不長,尤念只在外面等了一小會兒他就出來了。

見他出來時情緒淡淡的并不算好,尤念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有些擔心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事。”裴然對她笑了笑,簡單和她解釋了幾句,又帶她去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

醫院的檢查結果和周妮娜的判斷沒什麽區別,尤念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非常健康,醫生說她偶爾出現的頭疼是車禍的後遺症,只要控制好情緒,不要大悲大喜就沒什麽問題。

他們大半的時間幾乎都用在做檢查上了,不過好在得出的結果是好的,從醫院出來後尤念松了口氣,裴然先帶她去吃了飯,不過吃飯的途中他的電話一直在響。

“你是不是很忙呀?”尤念想起暗肆靜的慘狀,也不知道那些殘局他該如何收場。

裴然接起電話和那邊簡單說了幾句,也沒有瞞她:“這幾天的确會很忙。”

尤念沒有再磨蹭,知道自己給他幫不上忙,就想吃完飯後趕緊回公寓。

然而等到兩人吃完飯,尤念提出自己要回公寓的時候,裴然腳步一頓,回眸有些複雜的看向她。

“怎、怎麽了?”尤念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就覺得被他看得發慌。

裴然摩擦了下手中不斷震動的手機,走過去牽她的手,“一會兒我要先去公司開個會,之後還要趕去暗肆靜處理那裏的問題,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

尤念聽着就頭疼,她疑惑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可是我跟着你什麽忙也幫不上啊。”

“不需要你幫忙,你只要在我旁邊待着就好。”

尤念覺得更加怪異了,她剛想再問上幾句,裴然就目視前方不容拒絕道:“就這麽定了。”

尤念:“……!”

于是在這之後,尤念陪着裴然先去了一趟裴氏,在他辦公室坐了差不多近兩個小時後,又被他帶着去了暗肆靜。

比昨晚好了一些,會館的二三樓已經将不能用的桌椅清理幹淨了,如今整個大廳都空蕩蕩的,他們二人到時高格正在那裏監督員工進行清理工作,他手中還拿着一個類似賬本的東西,越翻臉色越差。

“我靠!”高格簡直都要被嘔死了。

他身邊還有蕭辭和李阿默,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們二人不可能不過來,此時他将賬本往桌子上一砸,黑着臉吼道:“沒了,就這麽沒了!”

“幾千萬的東西就這麽被那群孫子砸光了,其中有幾瓶酒還是我的私人珍藏,是特意拿過來鎮場子的,結果就剩下了一堆碎片,這他媽還只是二樓的部分損失,三樓的還沒清算完!”

離他最近的李阿默被他吼了一臉,他本想說自己帶來的私藏也被砸了個幹淨的,但到底沒再繼續刺激他。

“不是,兄弟要不你先冷靜一下?”

李阿默摸了把臉,碰了碰身邊的蕭辭原本想讓他說上兩句,餘光就瞥見進來的二人,像是找到了救星:“然哥,然哥來了!”

尤念進來時剛好聽到高格的怒吼,她跟着裴然進去時那邊三人将目光全部投了過來,李阿默和高格的也就算了,她看到蕭辭也在,頓時就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南諸的原因,她每當看到蕭辭那雙冷清清的鳳眸,就會特別緊張。

這種感覺好比犯了錯的小學生見到了嚴厲老師,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要不你們先忙,我先回去?”尤念陪了他一下午了,這一下午她就只看着裴然忙碌,什麽忙也幫不上。

這兩天她就沒消停過,現在只想回到公寓好好休息一下,誰知一聽說她要離開,裴然抓緊了她的手,“今天再從五層住一晚。”

“為什麽呀?”尤念就不明白了。

她覺得裴然好奇怪,明明他們二人有家,可他非要重新買套小公寓。

他說是為了照顧她,她理解了,可如今小公寓斷電了他寧可讓她住賓館也不讓她回去住,現在倒好了,他連小公寓都不讓回了。

等等……

尤念像是抓到了什麽關鍵問題。

看向一言不發的裴然,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你不要告訴我,公寓還在停電狀态吧?”

裴然睫毛顫了下,他倒是沒想到尤念變聰明了。

“太忙了,我忘了找人來修。”他絲毫沒有什麽尴尬或者愧疚的神色,面無表情的幫尤念整理了下衣服,他淡淡道:“上去吧,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尤念:“……”

裴然所謂的一會兒,是直接到了深夜。

尤念一個人在房間閑着無聊,她就在手機上下了幾個游戲玩,後來她覺得有些餓了,就準備去休息區吃些東西,結果又在那裏看到了陸南諸。

他仍舊坐在和昨日相同的位置,胳膊撐在桌子上手背抵着唇瓣,目光下垂望着桌上半立的手機,左耳上還是挂着耳機。

……他怎麽還在這裏?

尤念今早吃早餐的時候,就聽到裴然下達了通知,因為二三樓出了問題,這段時間暗肆靜暫停營業,進行全面整改。

她和裴然離開的那會兒,五層的客房基本就空了,尤念剛才上來時整座五層就只剩下了員工,她還以為這裏就只剩她一人了,沒想到這人也沒有離開。

挑了些食物,尤念這次沒有再刻意觀察他,準備端着食盤回房間吃。

主要是整個大廳太安靜了,陸南諸性子又太疏離,尤念昨日就因為有他坐在斜對面,飯都沒有吃輕松。

去別處又挑了些食物,尤念端着盤子往回走時恰好能看到了陸南諸的手機屏幕。

因為沒有刻意看,所以那一眼間尤念還以為他是在看電影,直到她又往那兒看了一眼,隐約間還看到有些紅紅粉粉的小東西在飄,這幾日她将手機摸了個透徹,這才發覺陸南諸好像在看類似視頻直播一類的。

時間有限,尤念只能看到屏幕中的是個姑娘在吃東西,生怕陸南諸注意到自己,所以她也沒有多看。

端着食盤往房間走時,她越想越覺得奇怪。

她明明只是往他手機那兒看了一眼,卻莫名湧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不是因為陸南諸本人或是因為她剛才往他那兒看的行為,倒像是因為他手機中那個視頻。

晚上十點多左右,裴然回來了一趟,不過他還沒有忙完,只是上來看了看尤念又很快離開了

之尤念窩在床上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可能是因為她睡前見過了陸南諸,所以睡後她在夢中看到了一個和他長相十分相似的男孩兒,高高瘦瘦,身形挺拔,身上還穿着幹淨的白校服。

“喜歡他嗎?”尤念在夢中聽到有人這樣問她。

或許是問她,也或許不是問的她,總之她聽到了有人回答,那人說:

“——喜歡。”

校園中到處都是栽種着花草樹木,尤念聽到有女孩兒在笑,她還看到那個清清冷冷的少年抱着課本穿梭在校園的街道上,有位漂亮的姑娘攔住他羞澀的說了些什麽,他長睫微垂側顏溫柔,尤念換了換角度,這才發現少年的眸子并不是純黑色系。

陽光很溫暖,光芒映照在少年淺棕色的眸孔中,顯得過分清醒與透徹。

尤念聽不清少年對女孩兒說了些什麽,只看到女孩兒很失望的離開了,少年沒有再多看女孩兒一眼,他甚至絲毫的停留,轉身的背影冷清又孤傲。

他是個很幹淨的少年,也是個任何人都觸不到的少年。

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寬寬的校道上全是穿着校服的學生。尤念站在原地定了好久,感覺自己手中多了張紙條。

低頭,兩個字映入眼簾,只是不等她看清,這場夢就醒了……

此時是淩晨兩點,尤念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窩在裴然懷中。

從夢中出現的憋悶難受感終于找到了源頭,只因為她将臉埋入了裴然懷中,再加上棉被蓋住了半張臉,她就連呼出的氣息都變得滾燙艱難。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尤念從他懷中鑽出來時,并沒有吵醒他。

她睡着時卧室和客廳中都開着明亮的大燈,如今就只餘卧室中有一盞微弱的小燈,尤念猜測這應該是裴然擔心她半夜醒來害怕,所以特意留給她的。

清醒了大半後,尤念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少年到底是像陸南諸還是裴然了,将他們二人的面容帶入夢中的少年,她覺得都出奇的吻合。

床頭櫃上堆積着幾包吃了一半的零食,尤念肚子有些餓了,再加上心裏悶悶的,就悄悄拿過一包薯片吃了起來。

薯片的咔嚓聲在靜谧的房間很是突兀,她有些不放心的看向裴然,見他睡得依舊安穩,于是大膽起來。

——至于兩個字兒的名字。

想起自己在夢中攥的那張兩字紙條,她醒來後有些頭疼。

是裴然?

尤念下意識就想起了這個名字,接着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太确定的想,或許又是南諸?

她越想越煩悶頭疼,吃東西的聲音不由就大了起來,咔哧咔哧的脆響和塑料袋的摩擦聲越來越大,尤念逐漸忘了……

自己身邊還睡着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陸南諸:我是一個沒有臺詞兒的跑龍套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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