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 姐姐

65   姐姐

◎家◎

逐漸背離熟悉的路标，并不是季禾想象的那個方向。

途經保安亭，車子很快被放行。

陸時延看起來似乎經常來這兒,連保安都眼熟他了。

季禾的目光不由看向陸時延，眸光壓着疑惑。

這兒的環境不錯，整體氛調在晚上溫馨柔靜，但季禾沒有欣賞的心思，任憑陸時延牽住她，滿腹的疑慮在他駛進位于最深處的別墅的地下停車場後，轉為隐約猜測。

車庫裏停了不少車，大多是眼熟的，季禾見陸時延開過。想起上回陸時延常年住酒店的說法，季禾覺得陸時延果然是在蒙她。

這兒才是他真正的家！

很輕地哼了一聲，季禾抽出被他牽着的手，抱着胳膊。

電梯從負一層跳躍到一樓。

餘光裏驟然沉沉壓過一道陰影，季禾非但沒聽到陸時延的解釋，反倒被高大的陰影嚴密罩住。

那只手很大，差不多遮住了季禾全部的小臉。

視野被擋住，陷入黑暗。

濃密的黑睫眨動的頻率加快，在帶着薄繭的掌心輕撓，陸時延忍不住摩挲季禾兩頰的軟肉。

她開腔叫他名字的時候是有些責問的，可聽起來又很像是撒嬌：“——陸時延，你幹嘛？”

“聽話，相信我，好嗎？”

陸時延十指交握住季禾的手，護住她走出去，溫聲征詢道。

只反抗了那麽幾秒，季禾抵不過陸時延的力量，幹脆不動了。

眼睛被擋住，在黑暗裏季禾只能緊緊抓住他的手，這種只能依靠陸時延的感覺，很奇怪。

讓人不舒服，但又讓人沒法反感。

季禾的思緒空白，沒有思考陸時延今夜帶她來這個‘陌生’的別墅幹嘛。

因此視野乍然恢複，眼前的景觀猝不及防闖入眼簾，她的心裏顧不上其他，只是震撼。

旋即眼淚慢慢蓄滿眼眶。

長方嵌入式海水魚缸，代替落地窗嵌進整個客廳，絢爛的珊瑚假石，五顏六色的海底魚，在瑩潤的海水藍下壯觀震撼。

季禾偏頭看陸時延，眼底各種情緒都有，只是被一抹朦朦的水霧遮住。

陸時延很開心，那種帶着炫耀心理的開心，他牽緊季禾的手，他一邊帶她參觀，一邊告訴她，“這個魚缸四季恒溫，我一定可以把它們養得很好，以後你不需要羨慕任何人，”

他摁到開關。

氛圍燈轉而變得明亮，陸時延帶着季禾朝花園走去。

花園裏兩側的可控燈被調至一個恰好的光線，不過于盈亮，也不會幽暗。

給一個童話世界打造了極好的光影。

馥郁的生機，濃豔失色的旋轉木馬，泛舊的記憶碎片被撥動，簌簌輕響，旋即，鮮活澎湃。

一切都仿造季禾21歲生日那晚，她偷跑出去見他，陸時延陪季禾過生日那晚，那個破敗的游樂場。

現在……

整個游樂場被他完整，甚至更好地搬到了這個地方。

季禾被陸時延握緊的手收緊。

花園裏還有一個溫室花房。

占地寬闊，圓弓格段玻璃設計，花卉種類豐富，內設小潭。

打造的，獨一無二的愛麗絲仙境。

整棟別墅的內外設計渾然一體。

像城堡。

陸時延從後環抱住季禾，二人透過玻璃花房能看清所有。

他低頭，臉頰蹭了蹭季禾的發頂，聲線繃直，不複剛才的松弛，很緊張，“你還記得這個路段嗎？”

路段

陸時延沒有提那個水族館，也并不特指游樂場，而是這個路段……

季禾的思緒披上一層朦胧的紗。

陸時延低頭吻季禾的眼，指腹溫柔擦拭掉她的眼淚，對于季禾的遺忘，失望只不過掠過一秒，他抱緊她，

“臨江路，211號——我第一次在這兒遇到你。”他輕聲低喃，陸時延很少這樣叫她，“——姐姐。”

心尖顫栗，季禾的手抓住陸時延，無意識收緊。

六年前，臨江路，211號，那個夏雨天給二人制造了第一次相遇。

季禾想起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門牌號，很巧，也是211號。

從進來到現在，情感的累計到達頂峰，季禾的情緒徹底繃不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很快把陸時延的襯衫沁得一片濡濕。

高大的身體僵硬下來，對于季禾的反應陸時延手足無措，滿腔的話在此刻沒絲毫作用，他只會笨拙地給她餐眼淚。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季禾抽噎，很自責。

陸時延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任何安慰她的話，輕輕撫摸她的脊背，等她的情緒平定下來。

季禾對他說抱歉，可陸時延只覺得心疼。

陸時延抱緊季禾，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很親密依偎的姿勢，他的聲音無限平和溫柔，

“你能來這兒，還是和我一起，我好開心的，”陸時延握緊她的腰，誠懇的話語帶上他的訴求，“所以你記不記得不重要，只要你會愛我，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

“如果我沒有回來，這裏你要怎麽辦？”

季禾靠在他的肩上，呢喃。

“可能永遠不會打開，也或許我會一個人搬進來。”

只要沒被季禾徹底拒絕，陸時延也不清楚自己會做哪個選擇。

“那如果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呢？”

季禾低眸，“離開這兒，往西開向盤山公路，就是季家。”

她很多年沒回去了，也不想回去。

這也是今晚季禾為什麽如此反感這條路線的原因。

聽來遷怒，又無理取鬧的要求，陸時延撐開二人的距離，和季禾面對面，道：“那我們都不要再過來，”他的神色歉疚，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解釋。“我不知道……”

季禾抱住他的脖子，吻下去，中斷了陸時延想說的話，季禾的吻毫無章法，等到柔軟的唇瓣覆上男人冰涼的耳垂時，耳根紅意迅速蔓延。

陸時延迅速反客為主。

季禾的雙腿現在軟得厲害，整個人懸挂在陸時延的身上，一路被他抱着先前參觀的三樓卧室。

或許是因為陸時延今晚的這個驚喜，他說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家，但是季禾心裏清楚自己會離開這兒去南非，患得患失讓她今晚尤為熱情。

也讓她更加遲疑該如何告訴陸時延自己的計劃。

撕扯密麻的酥痛感從上身傳來。

吻逐漸往下。

柔軟的大床上，季禾的長發披散，瑩白的膚色和冷紫床單形成驚人的瑰麗。

纖直的長腿踩在男人的肩上。

呼吸起伏，在難捱的酥麻異樣裏，季禾的手無意識扯緊陸時延的頭發。

男人的唇瓣覆上水漬，暧昧绮麗。

陸時延去吻意識已經迷蒙的季禾，被她偏開頭，吻落在她的臉頰。

高.潮的迷蒙勁兒過去，心裏空落落的感覺尤甚，濃烈的情緒迸發，需要一個宣洩點。

季禾摟緊陸時延，以他為支撐點，翻身壓在他的身上，二人緊緊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同樣糾纏。

季禾胡亂地親他，

“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嗎？”

情.欲抽離意識，陸時延認真回答：

“是永遠。”

.

豎日一早。

陌生的環境讓季禾醒來時怔楞住，昨晚混亂又瘋狂的記憶回籠，她的臉倏然爆紅。

她起身試圖去撈衣物，身後傳來開門的動靜，陸時延穿着浴袍進來，周身還氤氲着淡淡水汽。

見季禾醒了，陸時延把手裏拎着的袋子扔一邊，立馬湊上去，圈住她，“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我餓了，”

季禾身上只有被子，裸露在外的皮膚布滿紅痕，渾身清爽幹淨，可她還是覺得羞赧，小腿蹬了蹬陸時延，指使道：“我要換衣服。”

新房子空空，袋子裏裝的新衣物，是陸時延打電話讓人送來的。

季禾還不好意思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剛想說讓陸時延出去，面前站着的人先一步解開浴袍，自顧自換衣服。

被被子團在裏面的人先是呆住，旋即緋紅的臉紅暈更盛。

陸時延的身材很好，看着清瘦，實際很有料，肌肉紋理結實流暢，不誇張，很有美感，只是前胸和後背新鮮得冒血珠的抓痕破壞了這份美感，平添幾分野性。

沒等多看，對上陸時延戲谑的眼神，季禾瞋他一眼，故意背過身扭頭不去看。

借助被子的掩飾，頗為費力的換衣服。

季禾覺得自己渾身都沒力氣，軟趴趴的。

蠶絲被忽然滑落，身前一涼，季禾正在扣內衣扣的手一僵，在炙意未徹底消退的房間裏，一道如有實質的火熱視線落在她身上。

男人的手碰到她後背的皮膚時，霎時間，季禾的後頸處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肩膀控制不住地蜷縮了下，那雙手沒有做其他逾越動作，而是頗有幾分經驗老道的熟練，替季禾扣好了內衣。

他在季禾背脊上留下一個輕柔的吻。

悶笑，故意道：“——這麽敏感啊？姐姐。”

季禾的心髒都被燙了下，旋即湧上一股羞恥，因為陸時延的稱呼。

從前故意捉弄他的時候，季禾非得讓他叫自己姐姐，現在陸時延的确很聽話。

喜歡叫她姐姐，但僅限于在床上。

羞赧轉化為惱意，不等季禾對他使脾氣，陸時延把旁邊的衣物拿起來，跟照顧小孩似的，幫她穿上。

知道她因為害羞而不開心了，于是把季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我的錯，我的腰給你掐，寶寶。”

季禾順勢掐他，動作輕得跟撓癢癢似的。

除了衣服，陸時延還點好了早餐，吃完飯驅車大咧咧将季禾送到了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