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章

14   第 14 章

◎“紀令聞,站長讓我們今天一起執勤。”◎

日光節結束,一直到回到員工宿舍,游騁的話在紀令聞耳邊循壞播放。

室友,紀令聞總共有三個,安柏、李寶嘉,還有……張曉亞。

從張杉死後,他的妻兒不知所蹤生死未蔔,就連張曉亞都很少現身寝室門口。

說到底,如今局面已經是社區管理層控制後的結果。就算紀令聞頭腦再好,戰力再高,随着孤立無援,依舊是逃不了一個死字。

要是游騁真有獻祭她的心思,她就只剩束手就擒的份兒了。

可今天,張曉亞破天荒地出現在了寝室,盡管她看起來跟平時一樣,還招呼安柏來幫她鋪床墊,理由是床板硌得慌,讓她覺得睡在上面很不舒服。

員工宿舍的床板是特制的,貼合人體曲線,睡覺身上的壓力也能慢慢釋放下來。因此,普遍反映床板舒适。

安柏被張曉亞盯得心裏毛毛的,只好幫* 她把床墊運到上鋪,期間聞到一股惡臭,硬是忍住當人面嘔吐。

紀令聞一進門就去了盥洗室,她的漱口杯上放着已經擠好牙膏的牙刷,仔細看,上面還粘附着食物殘渣。

還沒想是怎麽回事,就聽安柏小聲抱怨:“這張曉亞怎麽陰魂不散的!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要化被動為主動,以不變應萬變。”

紀令聞說完,然後把牙刷掰成幾段,丢進垃圾桶裏,又打開下面的儲物櫃抽屜,挑一支黑色的用。

安柏一下抓住了重點:“你平時用的不是粉色的嗎?”

“換個心情。”紀令聞目光忽然擡起,正好對上副窗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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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過頭,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安柏望着紀令聞擰開水龍頭,還把水流調得很大,沒事人一樣刷牙洗臉。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過了幾分鐘,反而後背逐漸發涼。

猛地回頭,但除了別的寝室人,什麽也沒發現。

安柏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跟着紀令聞身後不敢掉隊。

想逃。

卻無處可逃。

紀令聞像是沒感覺到安柏的恐慌,很快做出回應:“你平時怎樣現在就怎樣,不要讓她察覺到你在害怕她。”

當然,或許也能說‘躲貓貓’。

僞人不僅掠奪人類的熱量,還能模仿得一模一樣,只要不點破他們還是很會裝的。

安柏點點頭,“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理是這個理沒錯,真當無事發生就很有難度了。

這天似乎也沒什麽不同,李寶嘉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像往常一樣抱着值班表回來,擺在桌上。

“這周的排班表更新了,大家都看看吧。”

紀令聞在表格裏找到自己的名字,是早班。

早中晚班計入考勤,但獲得的報酬卻不一樣,正所謂風險與收益往往成正比,高風險通常伴随高回報。

紀令聞不确定魏站長是否真的放下芥蒂,但上班是每個居民應盡的義務,她這個黑戶也不例外。

尤其是現在,空白表格上憑空出現了張曉亞的名字,只不過是手寫字,不是缺筆畫就是歪歪扭扭,墨跡還沒幹,手指摸到就蹭掉了大半。

紀令聞和李寶嘉對視一眼,心裏有數。

就是紀令聞剛從老屋無罪釋放的時候,李寶嘉已經提起過,而空白表格裏突兀的手寫內容,再次證明此事并不單純。只不過大家也知道,不能打草驚蛇。

“認識一下,我是你們的新室友,紀令聞。”紀令聞伸出手,半真半假地看了一眼。

張曉亞臉色發沉,不打算握手。

誰知紀令聞也不急,就那麽等着。

張曉亞被注視了好一會兒,終于按捺不住:“我不想認識你這種人,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而我只要絕對安靜的空間,懂嗎?”

‘一肚子壞水’的紀令聞眨了眨眼睫。

有那麽一瞬,張曉亞以後她知難而退了。哪曾想紀令聞又哼笑一聲,說:“恐怕不行,我喜歡制造一些噪音。”

張曉亞張了張嘴,陡然撞上那雙焦茶色的眼睛,在一片光影中,頃刻間就被女孩身上帶有的氣勢覆蓋,不知道怎麽反駁,索性閉嘴上床躺着了。

紀令聞繞過床位去關窗。

窗戶的防護網通電,自從跟游騁度過驚險一夜,已經重新加固。冷空氣灌進來,吹得人清醒了幾分。

懸挂在半空的心髒,被枷鎖緊緊鎖住,散發着陰森的微光,以一種超然的姿态俯視地面上的人們,而其他人渾然不覺,紀令聞試驗過無數次,這詭異的景象只有她能看到。

紀令聞用力扯動窗簾,直到它完全密不透風,緊緊覆蓋窗戶。

後半夜,待聽到均勻的呼吸聲,紀令聞起身往後招了招手,安柏和李寶嘉便蹑手蹑腳地溜出寝室,聚集在盥洗室。

她們特意用筆記本紙張均勻鋪展到副窗,确保外面無法窺視到一絲一毫。

寂靜兩秒,安柏忽然小聲問:“今天是幾號?”

“12月23日。”李寶嘉回答。

以往日光節會進行到很晚,但今年卻沒大辦,不難推測出,社區內部有什麽大動作。如果紀令聞幾人沒能把張曉亞弄出去,就會像之前那些給張曉亞開門的同事一樣,受到懲治。

懲治的具體事項是什麽?熱量被攝取。

紀令聞在這股恐慌中鎮定下來,她從筆記本上撕掉一頁紙,按在洗手臺邊沿,寫下兩個字眼:張曉亞,寝室。

一個箭頭将張曉亞和寝室鏈接起來。

“據經驗可知,張曉亞是我們寝室的成員,這裏有她個人的用品,比如床墊。在休息時間,她就會在寝室附近活動。但這次,卻直接出現在了寝室。”紀令聞的聲音依然毫無起伏,帶着清晰的咬字。

很明顯,沒有規律可言。

安柏打了個寒顫,瑟縮着脖子不吭聲。

紀令聞在箭頭兩端框選起來,繼續說:“鑒于此,張曉亞無疑會非常寶貝她那張床墊。可能床板硬度不是重點,返回寝室也非主因,興許丢掉床墊,就能消除張曉亞的潛在隐患。”

先前無論是敲門還是熄燈,都表示張曉亞想回到寝室,如果張曉亞還是真正的人類,就不會這麽折騰。

相較于一開始,紀令聞現在不怎麽當回事了,遇到問題就去解決。

有了初步判斷,三人立刻動身。

因為用不了多久紀令聞就要去上早班,到時候張曉亞醒來就不好辦了。三人首先去檢查那張床墊,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多半就能對上號了。

安柏和李寶嘉對張曉亞最為熟悉,在紀令聞來之前,住在寝室裏的只有她們三個。張曉亞之前是從來不加床墊的,她說那樣太軟了對脊椎不好。

社區大部分人喜歡睡硬床板,一部分是習慣,在更早點到時候,別說床墊了,能有個安身睡覺的地方就很好了。

“翻的時候別吵醒她。”

紀令聞輕聲,“畢竟,她很寶貝那張床墊。”

李寶嘉爽快應下就開始爬梯子,用指甲刀在床墊邊角劃開一個小口。安柏卻倒吸一口冷氣,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挪到紀令聞身邊。

“張曉亞的睡姿很奇怪,她是趴着睡的,頭也悶在枕頭裏。”

二進宮的這個張曉亞,不符合人體正常生理彎曲。紀令聞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還自備床墊。

屋子裏一時間只有梯子吱呀和呼吸的細微聲音,約摸過了五六分鐘,李寶嘉那邊果然發出一聲壓抑呼叫:“床墊裏很多頭發!”

李寶嘉取出一小撮發絲,正要下梯。

安柏哆哆嗦嗦扶住梯子協助,卻不慎滑手,導致李寶嘉一腳踩空落地,腰肯定摔得不輕。顯然安柏由于太害怕而讓那撮頭發散落一地。

恰在這時,張曉亞的床有了響動,紀令聞趁機迅速撿起地上的頭發,皮膚接觸到頭發,上面不正常的黏膩觸感讓她不禁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床墊的填充物大概率是,張曉亞本人。

李寶嘉疼得嘶了一聲,然後安柏趕緊把她架到床邊,上鋪的人只是翻了個身,就再無動靜。

二人都怛然失色,有些驚惶無措地看向紀令聞。

紀令聞找個密封袋将那撮頭發放進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室友,只能說:“先抹點紅花油,消腫。”

如果嚴重受傷是要去醫務室的,輕微傷尚可以忍受,但傷到腰就很難活動了,這意味着李寶嘉要在宿舍靜養了。

紀令聞毫不猶豫,把手搓熱,拿過旁邊的藥油李寶嘉塗抹,手法不像是亂來,倒像是有技巧的。

安柏咬咬牙,“對不起,李寶嘉,都是我……”

話音剛落,就見到紀令聞身形搖晃,脫力跌坐在椅子上,伸手按壓自己的胸口喘息。

“你沒事吧?”安柏趕緊問。

紀令聞本就看起來弱态,皮膚白,唇色淺,跟營養不良差不多,此刻眼眶微微凹陷,眸光不聚焦,身體瘦弱軟綿綿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她撩起眼皮,用平淡的語氣說:“沒事,我就是心髒不舒服,剛剛狠抽了下。”

安柏左耳聽右耳出,匆忙把自己床上的牛肉幹捧過來,撕開包裝就要往紀令聞嘴裏倒。

“我看你是餓暈了,快吃點補補。”

“我緩緩就好,你們不用放心上……”

對上安柏堅定的眼神,紀令聞無奈地聳了聳肩,深知自己的話無效。畢竟她這副沒幾兩肉的身子骨,實在不好讓人信服。

況且,她剛剛的感覺太強烈,點開勺戒查看身體狀況,只見上面顯示一條消極提醒。

【虛空凝視,精神指數-4】

安柏李寶嘉都有随身健康監護系統,分別扣除了7點和9點。那邊李寶嘉的精神指數直接掉了一半,從良好降到了不及格,狀态欄直接飄紅。

“我原本的想法太過天真,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層面,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李寶嘉摘下摔碎的眼鏡,幽幽說。

折騰半天,看起來一格血的紀令聞,居然沒啥損傷。咀嚼咽下牛肉幹,休息四分鐘不到,就要捂着胸口站起來,準備去上早班了。

見她倆還不信,紀令聞打開身份信息,投影,精神指數已經恢複,直接恢複到100%。

“????”精神指數狂掉與自我調節心态的兩人滿臉問號。

安柏:“休息一下馬上回來,我去,你這回血速度也太誇張了,難道是你給監護系統充錢了?”

“走了,想把重要的事放在上午處理。”紀令聞拍拍手,踏出寝室進到檢查站大廳。

打卡,換上制服,準備指紋打開值班室門的時候,鄭嘉樹過來跟紀令聞打招呼,遞給她一份早餐。

“謝謝,我不餓。”紀令聞雙手抄兜,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

鄭嘉樹沒有太糾結,跟上去,說:“紀令聞,站長讓我們今天一起執勤。”

此話一出,自求多福。

手冊第七條:【值班室一次只能進入一名員工,員工執勤結束後應從值班室內側門返回檢查站大廳。如有員工邀請你一同進入值班室,無視即可。】

顯而易見,這是一個假冒的鄭嘉樹。

紀令聞再也不會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倒是不躲不避地立在原地,半點沒覺得自己該回避,一言不發,目光卻沒即刻從鄭嘉樹身上移開。

‘鄭嘉樹’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不是應該同意或拒絕請求嗎?怎麽這麽直白地盯着人看?

愣了一下,就聽紀令聞不辨喜怒地說了句:“讓開,不然我就喊人了。”

‘鄭嘉樹’端詳起紀令聞,似乎不把這句威脅放在眼裏,她現在的樣子半點威懾力都沒有,意味深長地反問:“這麽着急上班幹什麽?”

話裏有話。

但這點小心思,怎會瞞得過紀令聞,她無視這人,順着值班室對面的方向瞥去一眼,“監控應該都拍下來了,你這麽厲害,自己進去就是了。”

話聲落下紀令聞将值班室的門開了個縫,她不打算慣着,兀自邁出一只腳,見他不敢進,反手就要關上門。

‘鄭嘉樹’陰陽怪氣,“你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紀令聞學着他的語調,“這是哪裏話,你我之間是同事,我的工作不是你的工作,好好反省。”

‘鄭嘉樹’驀地怔在當場,不明白她幾個意思。

起先紀令聞沒在意這些細節,當她看見電話線被剪得七零八落時,這才恍然大悟,自己究竟卷入了怎樣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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